作者:流浪的十七少
见到这种气象的风扑子,只是不屑撇嘴。轻轻握拳,一拳砸向地面。
山势如地龙翻身,不断有石块炸裂,地龙拱背而起,尘土漫天。
如天地反复。
修炼五行金术的风扑子和剑气近。
两人对战,或许是一场旷古烁今的王道霸道相争。
由霸而王,是霸非霸,是王非王。
王道和霸道,本身就是相铺相成,却有各自为伤。
乱世霸为尊,太平王而道。
风扑子,借地脉龙气,将金术修炼到划分阴阳的地步,堪称王道一面大盾。
至于他杀人无数,采补阴阳,根本就无人去想,也无人责问。
对于一个绝世强者来说,都不过是微小的瑕疵,三皇五帝,英明圣主,那个不是以霸称王,杀人无数。
真以为行仁政,做人事就天命所归,由霸而王,世上有多少人会记得他脚下踩着多少的尸骨,由王而仙,又有多少绝世红颜,死在采补之下。名留青史或者遗臭万年,只是看你走到那一步而已。
除了儒家孔丘,谁敢乱改春秋,涂抹王道。
而一剑光寒九州的荀夫子,却是擅改王道为法制的最犀利的长矛。
他捅进了春秋的脊梁,断绝了王道传承,也造就了一代霸主。
湛卢出鞘三寸,已经是气象恢弘。
无数溪流汇聚长河,滚滚前冲,击碎了春秋。
春秋为水池,战国如养蛟,但蛟终究是蛟,不能御水为龙。
风扑子唇角噙着冷笑,以山坡为大鼓,一拳擂响,让地反复,一道道金色龙卷破土而出。
剑气汇聚的河水,300在沙石尘埃中撞烂崩碎,尘土漫天,遮蔽了视线。
地龙翻滚,有扛鼎拔山之力,可是剑气汇成的青虹,却散而复聚,虽然被山石尘埃拦截了九成,依然有一成破土而出,直奔风扑子。
这后生为了他坚持的道,拼命了。
风扑子唇角露出一丝讥讽的笑意,身前急速流转的山石尘埃,汇聚成墙,将剑气阻挡在外,虽然有玉石俱焚的灿烂,但也有以卵击石的无奈。
青色剑气散乱流淌,黄沙亦是汹涌无边。
就在剑气无功之时,荀夫子按剑无声无息的飘然而至。
随手解下湛卢,剑柄向着风扑子胸口急撞,剑身出鞘的神剑在一击之后,被狠狠的撞回了剑鞘之中。
风扑子并没被撞飞,立身如鼎,巍峨不动,只是微微弯腰,然后就向前急冲,朝着荀夫子挥舞双拳。
荀夫子抽身急退,横剑于胸,真气灌输于剑鞘,硬抗风扑子双拳。
湛卢神剑在剑鞘中发出一声刺耳剑啸,剑鞘震动剧烈。
风扑子始终保持着双拳砸剑的态势,身形不停,贴着荀夫子疾奔,硬生生将其推后十丈。
第0919章 山有十重皆为落子
双脚离地一尺的荀夫子,拇指轻敲,脸上露出笑意,即便身处略势,依然从容,湛卢出鞘一寸。
阳关一叠。
风扑子却懒得管他什么剑招剑意乃至剑势,挥拳又砸!
湛卢出鞘两寸,阳关二叠。
湛卢出鞘三寸,阳关三叠。
劝君更尽一壶酒,西出阳关无故人。三叠之下,湛卢依然没有完全出鞘,但剑势已成。
阳关在玉门关以南,是中原前往大漠的一道关卡。
持剑过阳关,剑归人不还。
风扑子脸色凝重起来,一拳一拳的砸在剑鞘上,逼迫身体悬空的荀夫子弃剑。
但荀夫子双手握剑,稳如泰山,虽然阻挡不了风扑子的冲势,但随着阳关三叠的增加,荀夫子在风扑子每出一拳被逼后退的距离越来越短。
风扑子轰出了第八拳,阳关也到了八叠,荀夫子的身体巍峨不动,大有泰山崩于前的宗师气度。
大袖鼓荡飘舞的荀夫子,盯着眼前宛若少年的风扑子,眼神中毫不掩饰惊讶和钦佩,还有一丝尘埃未曾落定的淡淡失落。
最后一拳,轰出的是九鼎之力,依然是术武双修的天才,可惜他的阳关九叠还没演化出十重山,但是,风扑子的伎俩如果止步于此,荀夫子已经无需出剑,已经落到不败之地。
立身,立德,立言,而成圣人。
荀夫子之所以选择独占风扑子,就是将其当成成圣的资本。孔曰成仁,孟曰取义,惟其义尽,所以仁至。而今而后,庶几无愧。
他是儒家自孔孟以下,第三位宗师,孔丘师从李耳,破道而立儒,就是明悟了天道之下,没有长生,世人成圣,为修身治国平天下而已。
而他却从圣人言中,顿悟法之道,却始终不曾破门而出,另立法家。
是因为他缺少孔曰成仁,孟曰取义的决裂。
法取代王书霸书以成定居,只要大秦不灭,自成一派的法家,就会永远执掌朝堂大权。
而风扑子却是坚守王书,恢复周礼的强者。
所以他宁可剑出人不归,也要拿他完成最后的立言。
风扑子洞悉了他的图谋,拳头依然不温不火,先前八拳,乃是循序渐进,九鼎之力以此叠加,风扑子的阳关十叠也是如此,层层叠加。
但他最后一拳挥出,荀夫子心没来由的一跳,直接舍弃阳关九叠,直入十重山。
青虹剑影凝聚山势,十重山已成,但依然没有承受的住第九拳的重击。
转眼之间,山影炸裂,湛卢弯曲成一个可怖的弧度,荀夫子只能一退在退,连退十八掌,才停止了溃势,湛卢剑鞘也恢复了平直。
荀夫子狐疑的看了一眼他脚下山峰,心中无惊无怒,反而更加的惊艳羡慕,剑势一变更加的郑重其事,在转变之间,卸掉了剑鞘上蕴藏的巨力。
力之重,沛然莫御。
除了那个名义上的徒儿将闾,他行走江湖百年,却始终没有遇到可以扛鼎拔山之辈!
没遇到过,自己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