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流浪的十七少
蒙毅笑道:“秦王身体虽然有小恙,但是赵高请了一个东海神医入宫,现在已经没事了。”
“东海神医。”将闾心中猛地一楸,自己离开咸阳之前,已经用木属性真气帮助父王调理身体,平常又常喝火枣交梨炮制的美酒,就是劳累过度,也不可能抛开御医聘请东皇神医啊!
再说,东海神医又是什么东东,也敢进宫给父王看病。
自扁鹊入秦后,先祖孝公与商君补正了秦法,严禁方士巫医进入秦国。父王历来奉商君之法如神圣,若无枯竭之感,如何能如此秘密破法?
蒙毅很可能以为将闾不知东海神医为何物,一时不留意说了。但在将闾听来却如寒霜破夏,明朗的心骤然缩紧了……
“诸将,今日不妨畅饮,明日我就会咸阳了。”将闾端起酒樽:“我这是最后一尊,以后在国师府恭候诸位。”
玄甲将士都是将闾的私兵,而所有的千夫长也是他的侍卫将军,国师府就是他们的家,但是今日一别,在想相见却有点难,没有秦王的王书,没有任何一支军队敢随便进入咸阳。
第二日清晨,将闾骑着烈焰,带着精选出来的八匹宝马,跟随蒙毅的车队驶出襄平。
刚刚走到城门口,就不由愣住了,两万三千玄甲,齐刷刷的排成一个骑兵方阵,矗立在辽阔的草原上,所有骑士的面罩全都取了下来,露出年轻而英武的面孔。
手中的定秦剑,挥舞出剑花,做了一个最标准的骑兵礼,齐声怒喝:“恭送上将军回咸阳。”
将闾本想偷偷的走,不带走一片云彩,却没想到大军送行,就连襄平的百姓,加上燕国的降兵,也在送行之列。
将闾要过瑶姬手中的杀生剑,行了一个最标准的军礼:“诸将放心,我会回来的,我还要带着你们马踏草原,驱逐匈奴。”
“恭候上将军归来。”几万人齐声高呼,声音震荡天地。
在几万人的目光之中,将闾含着热泪,带头奔驰上了回归咸阳的万里长途。
晓行夜宿,一路上楚南公几次搭讪,将闾总是冷着一张脸,连搭理都没搭理,东海神医是谁,现在将闾已经猜到了几分,现在的楚南公已经成了他手中的人质,如果父王有任何异样,战天戟绝对要了他的老命。
阴阳家这次的愚蠢之举,已经引起了他的杀机,大丈夫恩可以不偿,但是仇却是必报。
想去道山找晓梦的心思有加强了几分,只有和晓梦联手,荡平九宫神都山才可能成功。
一路上风尘仆仆的回到了咸阳,国师府众女早已经知道了他的归期,早早的就和赵高迎候在城门之外的凉亭。
将闾看到月神,心中总算出了口气,和各位老婆——来了个深情的拥抱。赵高早就屁颠屁颠的走了过来,笑嘻嘻的跪倒在地:“大王让奴婢再次恭迎公子。”
“老货。”将闾也是笑嘻嘻的,但是赵高却如置身寒冷冬夜,亲眼看着将闾一岁岁的长大,早就清楚这个公子笑的越阳光灿烂,就是越想杀人:“我不在咸阳,你就敢作祟了,是不是有父王庇护你,我就不敢杀你了啊!”
赵高吓了一哆嗦,惶恐的看着他:“公子这是说的那里的话,奴婢对大王忠心耿耿,而且大王目光如炬,奴婢怎么敢在大王面前作祟。”
“真的吗!”将闾笑嘻嘻的在他身边转了两圈:“那东海神医是怎么回事。”
赵高这才出了一口气,挥退左右,就连阴阳家众女,也被赵高请到了远处,这才跪倒在将闾面前:“启禀公子,奴婢知罪,但是奴婢真的没有别的心思,奴婢是先王在世的时候,给大王选的仆人,曾经跟随大王在赵国为人质,后来大王返回秦国,奴婢也就跟随大王来到咸阳,为了能够追随大王,奴婢把自己割了,以王室法度做了太监之身,忠心耿耿的追随大王已经三十四年了。”
将闾听的耸然动容,从来就没想过,赵高竟然为了追随父王,就然有勇气给自己挥刀成一块。蝮蛇螫手壮士解腕,这种事情大多数的汉子都可以做到,但是面对那条小肉棍,谁也下不去手。这样一个忠心的仆人,说他是奸佞,将闾也不相信。
第0125章 装神弄鬼云中君
虽然这是赵高自家之言,但将闾却相信他不敢欺骗自己,这种事情在宗庙中一查就知道了,脸色逐渐的严峻起来。
赵高偷偷的看了他一眼,终于送了口气,这位公子爷跟别人完全的不同,别人是脸色越狠,越想杀人,但是这位可是笑着杀人的主儿,所以赵高看见他总是不寒而栗,远比秦王还要惧怕。
秦王杀人,还要依照法度,但是这位想宰了你,直接就动手了,你还没地方说理去。而且他也从来就没讲过理。
脸色严峻下来,自己这条小命也算保住了,恭敬的磕了一个头:“大王的疾病,来自于祖上血脉,大王勤劳国事,从来就不当回事,但是奴婢却很清楚。虽然有公子献给大王的交梨火枣滋补身体,但是这种疾病依然在缓慢的发作,而秦王却没任何的觉察,只是到了春夏交替,就会长处血斑,而这种血斑奇痒无比,但是却不能挠破,不然就真的麻烦了。”
将闾点点头:“接着往下说。”
赵高低声道:“奴婢也知道不该聘请东海神医入宫,但是看着大王整日的劳心,瘙痒的不能睡眠,这才干冒大不韪,请了东海神医入宫。”
“现在父王的身体怎么样了。”将闾寒声问道。
“大王身上的血斑已经褪去了,现在身体依旧健硕。”赵高恭声道。
将闾也清楚,赵高身为中车府令熟读大秦律法,而且追随父王这么多年,对父王的身体,远远超过了专心国事的父王,赵高说他有暗疾,将闾也不用怀疑真假。
但是大秦自商鞅变法,就严令巫术方士进入宫挺,但自从秦惠王晚年疯了,张仪秘密请了齐国方士之后,这条禁令虽然没有往常森严,但还是大秦的律法。
至少,晚年卧榻不起的秦昭王便一直没有用过方士。嬴政的祖父孝文王一生疾病缠身,以至于自家学成了半个医家,也没有用过方士。
嬴政的父亲庄襄王,中年暗疾,吕不韦曾秘密延揽方士,然却未见效力,后来也秘密遣散了。以赵高才干和忠心,冒着砍头的危险这样做,将闾也相信父王确实患有寻常医家束手无策的暗疾。
赵高本来就是父王的影子,可以说患难与共,比起自己这个当儿子的还强,当之无愧的第一人。
还有一点,赵高勤奋聪颖,对秦国的律法如数家珍,除了李斯比他强点,就连他的一手好字,比起李斯也不在一下。这样的一个人物,当年若不是把自己割了,如果在秦国从军或者当官,绝对是个大将能臣。
而这个老货去挥刀成一块,成全了自己,选择当父王的仆人,已经三十多年。
将闾不好伺候,但秦王更是难伺候,这么多年,都无怨无悔的服侍父王,尽心尽力,就连他身上的大庶长爵位,对于不领职事的赵高其实并无实际意义,赵高只为嬴政活着。
这样的一个赵高,将闾怎么可能认定他引进方式是奸佞作乱。
将闾叹了口气,伸手将赵高搀扶起来:“老货,不是我说你,父王身体有暗疾,你应高鹰隼传书通知我,我来想办法,江湖中人人心险恶啊!”
赵高一脸的惭愧:“公子有所不知,奴婢也是实在没办法啊!一到春夏之交,大王身上就瘙痒难忍,如果洗个热水澡能够稍微好点,但是走进御书房,处理小山般的文书,总是不能让大王专心。大王脾气有比较暴躁,一旦身上出汗,身上搔痒难忍,就狠狠的挠,一再将胳膊闹的鲜血直流,奴婢实在不忍心看啊!”
将闾怕了拍赵高的手臂,运转木属性真气帮他梳理了一下身体,现在的赵高也是有点老态,可见伺候父王是如何的艰难:“老货,不要怕,本公子虽然怪你,但却不想杀你,你还得帮本公子服侍父王很多年,你放心,只要本公子在,你和父王全都长寿百岁。”
木属性真气入体,赵高顿时神清气爽,浑身都是舒泰,笑嘻嘻道:“多谢公子。”
将闾点点头,松开他的手:“你把当日的情况跟我说说。”
赵高记忆力最好,指手画脚的将当日的情况说了出来。
“那一天大王刚刚洗了一个热水澡,在御书房处理政务出了一身的大汗,奴婢献上了冰茶,但是大王的身体又瘙痒起来,大王大怒,把一条胳膊抓的鲜血直流,奴婢急了,跪倒在地哭道:”大王不能在挠了,小高子有一个方法,大王可以一试,只是请大王恕罪。
大王又好气又好笑的看着奴婢:“与人医病,恕个鸟罪!你小子昏了蒙了?”
奴婢又是连连叩头:“君上,方士入宫,历来大罪!小高子忧心君上暗疾,不得已秘密访察得一个高人啊!”嬴政骤然冷静下来,盯着奴婢不说话了。
“君上,又流血了,不能抓啊!……”
眼见大王又狠狠抓挠红斑,奴婢以头抢地痛哭失声了。
“好,你去唤那方士来。只,这一次。”大王瘙痒难熬,牙缝咝咝喘息。
“哎!”奴婢如奉大赦,风一般去了。
奴婢请来了这个东海神医,大王一言不发,只袒露着上身的片片红斑与方才抓挠得血淋淋的一只胳膊。
东海神医瞄了一眼旁边大汗淋漓的奴婢,微微一笑,拿出了腰间皮盒中的一粒朱红药丸。赵高会意,立即接过药丸捧到案前低声道,敢请君上先行服下。
大王微微眯着眼睛,二话不说接过药丸丢入口中,咕咚一口冰水吞了下去。东海神医近前两步,双手距嬴政肌肤寸余缓缓拂过,一层淡淡的粉尘状物事落于片片红斑之上。盏茶工夫,便见红斑血痕消失,肌肤颜色渐渐复归常态。
大王紧皱的眉头已经舒展开来。东海神医又退后几步站定,舒展双臂遥遥抚向大王。如此又是盏茶工夫,大王猛然咳嗽了一声,咯出了一口血痰,长长地喘息了一声。东海神医徐徐收掌,向大王深深一躬,又向奴婢一拱手,径自转身去了。
第0127章 停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