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挽歌轻诉
自己是怎么在这间卧室的床底发现有个地下室的暗门呢?为什么会突然奇想去观察床底,这也不重要,重要的是,自己的谨慎或者说鲁莽最终救下了自己,在通过一条不太幽深的石阶后这里面是一个储藏室,或者用奇怪拷问室形容更为贴切。
在手电光源的扫射下,地下室这几十平米不大的空间里摆满了各种不堪入目的刑具,雪之下雪乃平时喜欢看各种古文书籍,虽然以小说居多,但偶尔会踩到雷看到很多奇怪的剧情,就像这些拷问道具一样,虽然没见过,但仅仅是看一眼便让自己鸡皮疙瘩瞬间冒了出来,脸颊充.血而发烫,心脏产生了剧烈的跳动。
但这不是最重要的,就像角落里那个奇怪的木马上那具赤果的女性干尸都不能激起雪之下的好奇欲望,而另一个方向的东西才是值得自己关注的。在另一个角落却有一个类似于酒吧吧台的设施,酒柜里摆满了各种品牌的名贵酒水,还有许多不易变质的食物与瓶装水。
神父是个什么样的变态雪之下不感兴趣,这里存在的目的也不想去深入分析,这里也许充满着人性中最恶的一面,但那些食物对于大家来说却是一个好消息,所以但当自己转身打算将这个发现告诉同伴的时候,突如其来的剧烈爆炸将自己困在了这个极恶的空间。
回去的台阶已经被碎石瓦砾堵死,像地震似的地动山摇让自己不小心跌倒在地,头顶一块巨大是碎石块砸在了自己的腿上,头顶传来比尔的喊声与弗朗斯西的叫骂,枪声响了起来,上面的大家又面临紧急状况了。
雪之下慌了,她想要起身,巨大的石块压的自己无法动弹,一丁点动作就会牵动腿部的伤势发出剧烈的疼痛,于是她开始大喊,没人能回应,于是她开始呼救,没人听得见……
听着持续的枪声与爆炸声,雪之下雪乃知道,没人能救自己了,因为他们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哪,也许他们也没空救自己。于是她开始拼尽全力挪开压在自己腿上的石板,但专心的疼痛一直在给大脑传递警告的信号,让她无法专心蓄力,每次稍稍抬起一条缝,便脱力石板再次砸下造成了二次伤害。
于是,她又开始大声呼喊,大声求救,但依旧没有人回应,于是雪之下更加慌乱了,她忍着剧烈的疼痛拼命挣扎,慢慢的她绝望了,因为头顶沉闷的枪声变小了,那不是大家解决了危机而停止射击,那是枪声渐行渐远,家开始逃亡的标志。
他们走了,他们放弃了我,他们也许忘记了我。
他们还会回来吗?雪之下问自己,他们应该会回来的吧?但是我还在这里啊。
她不知道,因为害怕,所以不敢去猜。
静,死一般的静。
是违反人类生存环境的静,其次而来的是黑,伸手不见五指的黑,让人感觉无比恐惧的黑,为什么人类会怕黑呢?那是远古时期人类还在食物链艰苦挣扎的时候,祖先们给的印记本能,因为夜晚是天敌捕猎的时间,因为当夜晚来临,也许在第二天太阳升起会有一些熟悉的面孔永远的消失,所以人类惧怕黑暗,因为黑暗中潜藏着许多未知的恐惧。
地下室已经发生了坍塌,很幸运的是自己没有被二次击中,但这是幸运吗?
雪之下靠着墙壁坐在地上,压住自己腿部的石块已经被挪开,经历过一次疼到昏迷后,终于将右小腿的位置摆正,因为它已经断了。
看不见,听不见,受伤了,大家也都走了……
怎么突然感觉有点寂寞啊,为什么会这样呢?我不是已经习惯寂寞了吗?一股悲伤的情绪在心底蔓延,我该怎么办呢?我会怎么样呢?谁能来救救我啊!随便谁都好,可以来救救我吗?
没人来的,这不是一个正常的世界,不像自己原本的那个世界中地震了会有救援队,没有的,不存在的,所以自己只能等死。
但雪之下心底又有了一丝希冀,但不一样吧,北原同学会来救我的吧,他会来的吧!一定会来的吧。
我只要等下去就好了,因为他不会放弃同伴的,更何况是我!因为我救过他一次的……但是,为什么我要和他说做那些事的是叶山呢?我好像……并没有为他做过什么有太大价值的事啊,我为什么这么不坦诚呢?是当时不信任他吗?对啊,我当时一点也不喜欢他,但我为什么又要救他呢,真是奇怪啊。
他不知道啊,但他肯定会来救我的吧,因为我们是值得信任的同伴啊,他……会来吗?
雪之下雪乃开始患得患失,慢慢的她的心乱了,不复平时的冷静与从容,她焦急的等待着,心底不断的安慰自己,因为她知道,在这种环境中只能给自己洗脑,催眠,往好的方面想才是最正确的做法,因为很多时候身体的变化是可以被情绪所左右的。
她开始麻醉自己,说着自己都不相信的荒诞理由,脑海里想象自欺欺人的希望,幻想着在下一刻就会有人挖开坍塌的碎石,从头顶传来询问声,你还活着吗?
但这种方法不凑效,因为每时每刻怀揣着希望会让人更加绝望。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太久了,为什么还是没有人来?按北原同学的性格他如果真的想要救我不会等待的,他真的不会来了吗?不对吧,他不是那种人,但如果他也遭遇了不测呢?雪之下雪乃再次慌了,她不敢再想下去,但在这个世界时刻都存在着意外吧,人类的生命还真是脆弱不堪啊。
过去多久了,一小时,两小时,还是三小时了?看不见天色,没有时间,手机早就没电了。
雪之下伸出手,摊在自己眼前,但是眼不见,什么也看不见,只能感觉出自己将手掌放在了眼前,原来这就是盲人的世界?
是这样吗?也许是我已经瞎了呢?
无法证实吧,人在极度恐惧与封闭的空间里会产生无法预料的身体反应,不要去往这方面想,千万不要,我没有瞎,我是正常的,不要让大脑以为自己发生了缺陷,大脑是神秘的,曾有个著名的实验,他们将一个死囚带到一个绝对安静的空间,绑住眼睛后给他手腕轻轻划了一刀,再告诉他过不久你就会失血过多而亡,一夜之后他真的死了,但他们并没有真正划开他的手腕,而他听到的滴答声只是测试人员没拧紧水龙头导致的滴水声而已。
也有人为了测试大脑,和受刑人员说,我们会用一块儿烧红的烙铁在你的胸口烫一个印记,当铁块铁在被蒙住了眼睛的实验者胸口时,他被疼的昏迷了过去,不久后胸口确实也显现出了一块儿被烧伤的痕迹,但那块烙铁并没有被烧红,只是一块普通的铁块罢了。
所以,不要欺骗大脑,不要迷惑自己,千万不要,只要安静的等待着就好了,一定会获救的,可是,好黑,好安静……
“喂!”
她喊了一声,然后心底生出一丝安心,我没有聋,只是太安静了。
雪之下雪乃等待着,焦虑着又平静的安抚着,感觉时间过去好久了,小腿已经不疼了,我的腿可能没有受伤吧,或许伤的没有那么重呢?也许是感官欺骗了自己,在关键时刻其实谁也靠不住的啊,雪之下雪乃啊,这么多年下来你已经忘了吗?
每次受伤的时候不会有人来安慰你的,只能靠自己,为什么你会有所期盼呢?所以动起来吧,靠自己才是最正确的。
雪之下雪乃在心底不断的对自己说,安慰着自己,于是她动了,牵动伤处专心的疼痛再次袭来,轻轻抚摸着小腿,从触感上就能感受到肿了好大一块,腿确实断了呀。
黑暗中什么都看不见,不方便行动的我又怎么自救呢?
好安静啊,这种安静好讨厌啊……
于是雪之下雪乃开始制造一些噪音,她在身边随手摸了一块小石块,有节奏的敲打着,然后……感觉好无聊。
还是老老实实的等着吧。
但是突然感觉有点困……
对了,干脆睡一觉吧,安心睡一觉也许再次醒来已经躺在一个安全的地方呢?或许再次睁开眼是北原同学关切的目光呢?
我在想什么呢?为什么我会一直想到他的样子?我一开始不是很讨厌他的吗?是从什么时候对他的讨厌已经没有了呢?才短短几天而已吧,原来我这么容易就可以原谅一个人的吗?
她闭上了眼睛,算了,睡吧。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不知道过了过久,雪之下雪乃再次睁开眼,自己确定睁开了眼睛吗?
从感官传递来说,是的。
因为在漆黑的环境中睁开眼和闭上眼几乎没有差别,都是一片黑,混沌的黑。
还是没有人来啊,哪怕是做梦也好,来个人吧!或者说,来个丧尸吧,只要是会动的东西就好!
好无聊,好寂寞,感觉好冷。
慌乱过,焦急过,恐惧过,崩溃过,也……绝望过,雪之下雪乃内心平静了下来。
“一、二、三、四……一百二七、一百二十八……三百零一……”
她睡不着了,她开始数羊,因为在这无聊的环境中只有做这种无脑幼稚的事情才能打发时间,但是越数越困,虽然很困但就是睡不着,她开始谨慎的挪动着身子,在不触动伤口的情况下换个姿势,这样会好一点吧。
继续数羊,不行太无聊了,要不数丧尸吧,这种恶心恐怖的东西一开始自己都不敢直视的,但现在已经习惯了,是啊,人类这种卑鄙的生物是很容易习惯的,习惯任何事情,无法习惯的物种是会被淘汰的。
但是我好像始终无法习惯现在的环境。
感觉好饿呀,感觉好渴呀,我最终会饿死在这里吗?这就是我最终的归宿吗,我不想这样,我还有好多事情要去做……
“谁来……救救我啊……”
雪之下雪乃哽咽起来,沙哑的哭腔在幽暗狭窄的环境中显得有些沉闷,没有人回应她,不会有人回应她,因为她被深埋地底。
她哭了,她很久没有这么哭过了,上一次哭泣是什么时候呢?好像是上小学的时候吧,但是好像也没有人来安慰自己,那时的自己就像一只受伤的雏兽,躲在一个阴暗的小角落舔舐伤口,就像现在一样。
原来自己这么脆弱的吗?我以为我变得很坚强了。
哭泣只是弱者卑微祈求怜悯的假象罢了,他们试图用这种无聊的方式发泄内心的苦闷,自欺欺人般安慰着自己受伤的心,他们在欺骗自己,欺骗他人试图获得救助,像一个流浪汉那样企图获得他人的帮助,自己还抱有期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