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三分秋色
蓦然向上！
终于踏过了最后一层台阶。
终于跨越了最高的之处！
他一剑挥出，直至那矗立的大门之处。
在无数人的注视下，脚步顿住。
“剑客绯生羽，此来……”
“拜剑，会圣！”
声音落下，剑光扬起。
嗡然一阵，
大门开启！
第三十章 一之太刀，剑圣之心
台阶的两侧，那樱花凋零般落下，站立在其中的身影，看着那一道身影，站立在了大门之前。
他们的目中，都带着几分惊讶。
作为剑圣的弟子，他们一直跟随在冢原卜传的身侧，也见识过无数前来拜访的剑客，但是在此之前，只有一个人，能够跨越这一条台阶。
那就是另一位剑圣。
上泉信纲！
虽说当时他还未成剑圣。
但是能够与他一样，跨越这一条台阶向上，便也足以说明一个问题。
来者……
或许，也有着成为剑圣的可能！
满场寂静。
唯剩狂风呼啸。
绯生羽脚步站定，千乘剑握于手中，剑尖斜指向下。
面前，开启的大门之中，缓缓地走出了一道身影。
苍老，瘦削，挺拔。
灰袍翻滚。
“最近声名鹊起的一心剑豪，绯生羽吗？”
他摸了摸自己的胡须，打量着对面的绯生羽。
绯生羽也打量着他。
这位当世剑圣一袭灰袍，身量极高，腰悬长剑。
自身也恍如一把剑刃一般。
笔挺矗立。
绯生羽微微抬起了手中的千乘剑，直视着眼前的身影，道：“冢原剑圣，久仰大名了。”
“你的剑……”
在他抬起手中的剑的同时，对面的冢原卜传瞳孔微微一缩，扶须的手，也蓦然一顿。
“有趣，阁下的剑，很有趣，阁下的人，也很有趣。”
他缓缓地伸出了苍老瘦削的手，按在了腰间的剑柄上。
“虽未久仰，但这一战，老夫也开始期待了起来！”
空气蓦然一肃。
周围观望的剑圣弟子，也都在同时目光一凝。
他们知道，剑圣要拔刀了！
对于这到来的剑客，在听到了冢原卜传的描述之后，他们也都在第一时间，想到了来者的身份。
近段时间，声名鹊起的一心剑豪，一路自今川国而来，击败了无数剑豪之人。
知道来者非同凡响。
但他们却没有一个人认为，这场比拼，会有丝毫的悬念。
一方是名声鼎盛的剑圣。
一方却不过是后起之秀的剑豪。
而且这些年来，冢原卜传韬光隐晦，只专注于教导弟子，他的剑，许久未曾出鞘，天下人都知道他在养剑。
如今，
这剑一出，也势必惊天动地。
所以……
无悬念。
相较于后果，他们更想见识一下，剑圣的剑。
绯生羽也同样如此——
他并不认为此刻的自己就能够击败剑圣、
剑达圣境，比拟神佛，那也已经是堪比大妖怪层次的存在。
所以这只是一场挑战。
嗡！
气流，微微地震颤着。
冢原卜传须发飘摇，大袖翻滚之间，剑还未出，一股沉重的气势，便从他的身上，凛然散发而出。
这一刻，绯生羽突然有一种感觉。
一种整个世界都在向着自己压迫而来的感觉！
这是气势的压迫。
也是他一向擅长使用的招数。
但是相比起绯生羽那种以势压人，这种气势，更加的凝聚，更加的厚重，也更加的自然。
不像是人为，更像是自然一般的压迫。
自然而然，自然也毫无缺陷可言！
这也正是冢原卜传的“势”。
在战国时代，有着数不胜数的剑术流派，而在其中，冢原卜传自有修习，的【天真正传香取神道流】，以调和天地人三者为宗旨。
而他，正是其中的佼佼者，大成者，以自身，以人为中心，连通天地，一以贯之！
“此为秘剑……”
“一以贯之！”
冢原卜传手按着剑柄，缓缓地开口。
于瞬间，拔剑出鞘。
那剑扬起。
整个世界，流动着，便向着绯生羽压迫而来。
压力。
沉重到了极致。
绯生羽持剑而起，剑光炸裂，但面对着迎面而来的狂风，整个人却仿佛在瞬间僵硬到了极致。
压力，压迫。
源自于身体，更来源于内心！
冢原卜传的剑很慢，慢到了就连三岁小儿的剑，都比他快，
但正是这样的一剑，让在场的每个人，都瞪大了眼睛。
因为这是一剑。
但他们却仿佛在剑中，感受到了一个世界。
而那世界，随着剑尖的向前……
正缓缓地被切开。
被剥离！
无论天地，皆以一剑贯穿！
心神同时受到压迫的同时，绯生羽却缓缓地瞪大了眼睛。
他的意识，凝聚到了极致。
通透世界的力量，也在此刻，运转到了极点。
在冢原卜传袭来的剑中，他看到了一个世界，更看到了一个信念。
剑圣，那是比拟神佛的通神之境，突破界限，就层次而言，也与【立地成界】的大妖怪无异。
在此之前，绯生羽也一直在思考着，两者之间，是否有着共通。
而现在，他明白了。
“剑圣的境界，也是立地成界……只是不同的是，剑圣终究还是人，所以以人之身，跨越神佛，那成的界，无法改变世界，只能收束于剑中！”
“对于剑客而言，也只会收束于剑中！”
“而那界线……就是心！”
“冢原卜传所持的，无敌、不败之心！”
明悟，明了。
绯生羽身体蓦然一动。
睁眼。
旋即又突然闭目。
此刻的他，从那一剑之中，明白了所谓心为何物，那是心，是囊括自身之物，对他来说，更是映照自我的镜子。
而他的心，则是……
“凡人么？”
恐惧，战栗，欲望，对于美好的追求。
这就是他此刻的心。
沉重而繁杂。
相比起眼前的冢原卜传那纯粹而剔透的不败之心而言，似乎远远不如。
但那也是他。
是他所认清的自己。
不想输。
不想死。
不想停下脚步。
什么都不想放弃。
自私的人，自私的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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