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爆炸鱼
雪女的语气轻蔑,仿佛根本就不在乎羽生信长是否会尴尬,抑或她本来的目的就是如此。
“冒昧地问一句,那无限小的百分之零点无限个零后面,可能存在的一,是在什么样的情况下才会发生?”丽奈好奇地看着面容姣好的少女问道。
“死而复生?”雪之下雪乃用疑问地语气,给出确切的答案。
这不是完全不可能吗。
那你给出的这个答案还有什么意义?
羽生信长翻了个白眼,说道:“好吧,现在不是了。”
区区平胸妹而已,我以后如果娶到欧派超大的黑皮辣妹,一定天天在你面前炫耀,气死你。
他不屑地妄想着。
“年轻人,还真有意思。”丽奈感到好笑地摇头,达成了不动声色转移话题的目标,继续低头擦拭手上的杯子。
场面安静了下来。
浑厚丰满的大提琴独奏无缝接替,悠扬婉转。
桐生一马一口闷下酒水,发出畅快的呼声,丽奈无需提醒,适时地为他添酒,这是多年相处培养出来的自发性动作,即使过了十年也一如当初。
“那个...”
桐生一马有些犹豫,不知道该不该问起风间老爹的事情,才刚出狱就要过问道上的事,在如同亲姐姐一样的丽奈面前他会感到不好意思。
“怎么了吗?”丽奈眨眨眼,看着吞吞吐吐的桐生一马,似乎明白了他要问的事情,轻轻地叹息一声道:“有什么想问的就直接问吧,只要是我知道的...”
“抱歉,”桐生一马双手撑住台面颌首,然后问道:“我想知道风间老爹的消息,出狱之前他曾给我一封信,上面只有【不要回来】四个字,我怕老爹出现了什么意外,所以才匆匆赶回歌舞伎町。”
就四个字?
羽生信长的双眼微眯,回忆游戏里的剧情。
他还记得风间新太郎给桐生一马写过信,但印象中是一封普通长度的信,怎么现在只有四个字了?难道说是自己记错了?
他竖起了耳朵,开始聆听讯息。
丽奈皱起眉头,放下擦拭好的酒杯,给自己也倒了一杯酒,仰头喝下道:“风间老爹...”
“失踪了。”
“失踪?”桐生一马站起身,凑近了问道:“老爹怎么会失踪?到底出了什么事?”
丽奈轻轻地叹息一声,说道:“你才刚出狱,所以不知道也很正常,最近东城会发生了一件大事,登上了头版头条,不知道的人很少。”
她抬起下巴,对着羽生信长一点道:“信长小弟应该也知道了吧?”
“啊?”羽生信长一脸蒙逼。
丽奈:“......”
最近一直忙于在印象空间处理材木座发出的委托,白天圣BBA那边的训练量因为暑假也翻倍了,留给自己自由处置的时间很少,别说新闻了,就是本子他都没什么时间去看啊!
雪之下雪乃无语地摇摇头,白了羽生信长一眼,说道:“是指东城会的三代目会长,遇刺的事情吗?”
“什么!?会长遇刺?这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情!?”
桐生一马惊诧地站起身来,三代目会长对于他来说,是个非常值得尊敬的老大,在整个东城会,除去养父风间新太郎以外,世良胜便是最信任他的人,不然在他背负杀害组长的名头之时,就不仅仅只是一张‘破门状’而已了。
“冷静点,”羽生信长手掌下压,示意大哥坐下,瞥了一眼身边的雪女道:“你这个大小姐还对黑帮的新闻感兴趣的吗?”
“不是我感兴趣,只是你的消息太闭塞了,真不知道你一天到晚都在做什么...”雪之下雪乃抿了口清水,湿润嘴唇道:“这件事登上了多家具有影响力的报纸头版头条,就算想不知道都很难。”
“就像这位雪之下小妹妹说的那样,世良胜会长遭遇了刺杀,”丽奈点点头,开始详细解说自己知道的那部分情况:“那是七月三十一日晚上发生的事情了,当时世良会长参加宴会,结束后刚一出来便遭到多名持枪人士的袭击。”
“他身边的护卫因为是突发状况的原因,没来得及还手便在众目睽睽之下被杀掉,后来我听人说,是风间老爹亲自闯到事件中心,将会长救了出来,然后两人就此离开,下落不明。”
“是风间老爹救的?”桐生一马露出担忧的神色,风间新太郎曾为救自己的命而被蛇华帮的人废掉一只腿,行动很不方便,这样的老爹竟然还只身拯救会长,很难保证没有受伤,他有些焦急地追问道:“行踪不明?他们失踪多久了?”
“到今天快一个月了,一直没有露面,大家都在传,说他们...”丽奈抿着嘴唇,欲言又止道:“说他们可能已经死掉了...”
“怎么可能...”桐生一马的脑内轰地一声炸开,嗡鸣声不绝于耳,脸色难看地坐回椅子上,双手握拳愤怒道:“到底是谁!竟然对老爹下手!”
“都说了要冷静!”羽生信长皱起眉头,提高声音提醒道:“你也不想想,如果风间老爹真的死了,是谁给你写的信?”
自己这个大哥什么都好,就是有时候太直率,或者说太憨批,大概是出生的时候,把属于智力的点全部加到力量上去了。
“呃...”桐生一马仔细一想,确实就如羽生信长所说的那样,若是老爹死掉了,那又会是谁给在狱中的自己写信呢?一个背叛组织,杀掉自己组长的黑帮份子,基本上和路边的流浪狗差不多,谁都嫌弃,谁又都想踩两脚,也只有养父会牵挂自己这个没有出息的人了。
他一拍额头,在心底暗骂自己太冲动,对着羽生信长投去感激地目光:“抱歉,我只是...”
“好了,你先别说话,我来问,”羽生信长挥手打断了桐生一马的歉意,回忆了下刚刚丽奈姐说过的话,问道:“既然世良胜生死不明,那东城会现在是由谁做决策?这么大的组织,没有主心骨是不行的吧?”
日本的黑帮虽然近年来,频频以老弱病残的形象出现在大众的视线之中,比如偷便利店里的食品充饥,卖奶茶为生什么的,但这只不过是表象而已,诚然官方的打击力度很大,经济又很低迷,黑帮的确比起以前的风光日子要难过了许多,但这只不过是针对那些被时代所淘汰的老古董和底层混混来说而已。
东城会可是关东地区第一大黑帮组织,直系团体近百个,名下的成员更是有两万五千多人,即便放眼全日本,也是数一数二的组织,从承包千禧塔这个地标建筑的工程便可见其实力之强,还有藏在暗面下,那数不清的情色与赌博生意。
更何况,三代目会长世良胜是位颇有手段的男人,经营能力之强堪比龙头精英企业家,在他的带领下,整个东城会在这不景气的社会中蒸蒸日上,颇有股问鼎东京的霸气。
没有他主持大局,很难想像这么大的组织,不会发生什么无法挽回的事。
“东城会目前完全处于蛰伏状态,谁也不知道里面的情况到底是怎么样的,不过...”丽奈的声音停顿了下,瞥了眼桐生一马才继续说道:“我从过来的客人们话里了解到,目前是胍白榈淖槌ぃ和锦、锦山组的...组长,共同在维持局面。”
“锦山组?”桐生一马对这个组名里的姓氏感到熟悉,他在东城会的时候还没有这个组,那么应该是在自己入狱之后才增加的,只是...
锦山?是自己知道的那个锦山吗?
丽奈有些不敢看桐生一马的脸,偏过头说道:“锦山组的组长...就是锦山彰...”
“是他...”桐生一马喃喃自语,一时间不知道该做出什么表情,只能目光来回地扫视,难以自抑的苦涩涌上心头。
羽生信长咂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灌了口没多少气的冰可乐徐徐咽下。
锦山彰,和桐生一马一样是【向日葵孤儿院】里的孩子,两个人从小便相互依靠着,在磕磕碰碰中成长,然后被风间新太郎收养,一同加入黑帮,约定要走向顶点,也就是人们常说的幼驯染,或者说用‘兄弟’这个词来形容,更加合适。
如果仅仅只是这样,那倒也不错,可是十年前,那个电闪雷鸣的夜晚,一切都崩坏了...
锦山彰一时情急,杀掉了桐生一马所在的堂岛组组长——堂岛宗兵,为了保护自己的兄弟,桐生一马毅然决然地背负了一切,成为人人唾骂的叛徒,被警察逮捕入狱,蹉跎了整整十年时光,再出来时,已是物是人非。
南柯一梦,大概就是桐生一马现在的感觉吧?
当时自己还小,没有能力改变剧情,等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已经是大哥入狱一个月后了。
为了情义真的值得吗?
为了那个注定会背叛自己的‘兄弟’...
羽生信长曾经想过这个问题,但桐生不像他知道原著剧情,他也无法理解这个男人内心深处的想法,自然得不到答案。
可能在从小孤苦无依的桐生一马看来,兄弟与自由二者孰轻孰重,连想都不需要想吧。
“失去的就再找回来,这是你以前曾跟我说过的话,”羽生信长拍了拍大哥的肩膀,转移话题道:“你现在不是感慨的时候,找到风间老爹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我明白。”桐生一马猛地灌下一大口酒,辛辣的滋味在口中炸开,让他不自觉地呼气,他勉强地对着羽生信长笑道:“谢了。”
羽生信长没有回应桐生一马,而是看向丽奈继续问道:“丽奈大姐,世良会长失踪后,东城会里的那些组长不会争夺权利吗?”
黑帮口中的‘任侠’听听就好,没有人会在老大失踪后不生出取代的想法,指望一群人渣组成的帮会恪守规则是不现实的事情,善人谁会去黑帮?
当然,桐生一马除外,他是因为养父风间新太郎和锦山的原因,才会决定走上这条坎坷的路。
“怎么可能不会...”丽奈感到有些头疼,伸手按摩太阳穴,苦恼地说道:“这个月,歌舞伎町已经连续发生三起枪击事件了,没看到外面的警力都增加了很多吗?”
“这些都还只是明面上的,暗地里的争斗,就没有一刻停下来过。”
“可以说说,争夺老大位置的,都是哪些组长吗?”桐生一马发问,想要从出手的人当中找到线索。
“目前来看,是胍白榈淖槌ぁ—胍疤势力最强,也最热衷与会长的位置,”丽奈露出思索的神色,斟酌着说道:“胍疤是组织中的鹰派,一直主张进攻,与世良会长的理念相悖,所以他很不服,只是迫于会长的威望强于自己,才隐忍下来。”
“然后呢?说说锦山组吧...”羽生信长挑眉,问出桐生一马和丽奈都有些忌讳的信息。
他可没忘掉,前些天在码头上和军火商交易,最后狼狈逃走的锦山彰。
至于胍疤,表面硬汉而已。
“锦山组...”丽奈脸色变得为难,和桐生一马对视一眼后,才说道:“锦山组是除了胍白橥庾钋康氖屏Γ因为这两年来组长的手段,手底下吸收了很多年轻人,而且不知道他用了什么办法,锦山组的组员们实力很强,对外地火拼从未吃过亏,隐隐有后来居上的趋势。”
“争夺会长位置最激烈的,也正是这两个组。”
“是吗...”桐生一马点点头,忽然想起了印象中另外的强力组,问道:“那直系犬金组呢?犬金组组长资历很老,在会中有威望,以前发展经济的手段也很厉害,他为什么不出面?是出了什么事没落了吗?”
“那倒没有,只是...”丽奈的表情变得很古怪,哭笑不得地说道:“犬金组的组长从几年前开始,就退居二线专心发展手底下的生意,最近更是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三个年轻漂亮的女孩子,做起了偶像经纪人的工作...”
“噗...咳咳咳...”羽生信长一口可乐喷出,好险没呛死过去。
犬金组?那不是不搞笑漫画里的组织吗?原来也隶属于东城会啊!
只是那三个漂亮的女孩子...
不提也罢...
“偶像经纪人?”桐生一马奇怪地看了眼羽生信长,问出自己的疑问:“这是什么?电视上那些歌手演员的经纪人吗?”
他对这个名词感到陌生,以为是像以前的那些培养明星的事务所一样,毕竟黑道插手娱乐圈,也不算是太稀罕的事。
“不是演员,更不是歌手,非要说的话...”丽奈皱起眉毛,不知道该如何向与社会脱节的桐生一马解释:“就是很多很多女孩子组成组合,然后在台上唱唱跳跳?很多年轻人喜欢。”
她也不是很了解这个行业,说到底喜欢偶像的还是年轻一辈的居多,像自己这样三十岁后半的女人,多半对这种东西不感兴趣,也不是偶像发展粉丝的核心目标对象。
桐生一马更加糊涂,求助似的看向羽生信长,希望能得到解释。
羽生信长摊手无奈道:“我也不是很懂这些东西,平时连电视上的那些明星我都不关注的,更别提这些偶像了。”
他看向雪之下,询问道:“拜托了,雪乃百科!”
雪之下雪乃一副就知道会这样的表情,说道:“我知道的不多,也不敢保证一定准确。”
“没事,反正比我们这群小白要好得多。”羽生信长大手一挥,无所谓地说道。
“好吧,”雪之下雪乃仔细回忆相关讯息,缓缓开口道:“这类偶像团体,一般活跃于秋叶原,歌曲风格以快节奏,高音,朗朗上口的合唱为主,主要目标人群是喜欢动漫之类的宅男,她们不像明星歌手主场在大荧幕,多数都在地下会场举行LIVE,离粉丝更近,所以也被称为地下偶像团体,是靠着在少数死忠粉生存的行业。”
“那这不是赚不到钱吗?”桐生一马更加费解,在他看来偶像什么的,应该要靠着大批粉丝的支持,才能推销自己的作品,从而获得盈利。
“这你就不懂了吧?”羽生信长鄙视地看了一眼桐生一马,说道:“这些团体挣钱的方法多了去了,这个年代没有比死宅的钱更好赚的了,只要撒撒娇,握握手,就能收获金钱,甚至连辱骂都可以盈利!”
“呃...是这样吗?”桐生一马只觉得新世界的大门正在对他敞开,不由得感叹社会发展的迅捷。
“总的来说,他说的不算错,”雪之下雪乃瞥了一眼羽生信长,微微颌首赞同:“比传统偶像更加亲近粉丝,形成更深层次的交流,一种精准营销的手段而已。”
“嘛...犬金组的组长从以前开始,就是很有想法的人呢...”桐生一马苦笑,说道:“我曾为犬金组组长办过事,还留有情分,说不定可以找他帮忙。”
“希望不大,”丽奈摇摇头,不太乐观地说道:“他现在并不深度参与组织里的事,一心发展偶像经济,你去了很有可能会被拒绝。”
“我觉得可以,”羽生信长仔细回想模糊的记忆,在他的印象中,犬金组组长是个有些人情味的人,即使不帮忙,也不会出手阻挠桐生一马才对:“现在胍白椴荒苷遥锦山组我看你也不好意思去,只有找犬金组试试看,作为有实力的直系组,他应该知道点内幕。”
“那就这么定了,去找犬金组!”
桐生一马向来干净利落,立刻决定了接下来的行动方针。
“你准备什么时候过去?我和你一起。”羽生信长问道,他有些不放心这位刚刚出狱的大哥,决定一同行动,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十年前自己无能为力,十年后一定不能再让桐生一马经历原本悲惨的过程。
“明天吧,晚上去拜访不太合适,”桐生一马皱眉,拒绝道:“你还是学生,我是刚出狱的人,和我一起行动对你不好。”
“你现在身手还没有恢复,万一再来一群人,你怕是要永眠东京湾了。”羽生信长毫不留情地指出桐生一马现在弱鸡的状态:“带上我,起码在你的人身安全上,不会出现问题。”
“这...”桐生一马明白羽生信长所说的都是实话,他犹豫着不知道该不该答应,毕竟自己的名声太臭,又是黑道成员,怕是会连累他。
“桐生,你就带上信长小弟吧,”丽奈出声劝告,说道:“多个人多分照应,而且你现在对很多东西都不明白,就当作是有个向导吧。”
“好吧...”桐生一马这才点头,对着羽生信长略带歉意道:“抱歉了。”
“说的什么话,你可是我的大哥,”羽生信长站起身来,写了一串数字递给桐生一马:“这是我的号码,准备行动前,给我打电话。”
“嗯,”桐生一马点头接过号码,问道:“你要回去了吗?”
“时间不早了,我可还是个学生,”羽生信长舒展了下身体,招呼雪女道:“走吧,回去了。”
雪之下雪乃点头,拿起自己的挎包,抱紧潘先生玩偶对着老板娘鞠躬道:“多谢招待。”
“嘛,只是一杯水而已,算不上什么招待,”丽奈也回了一礼,拢起耳边的发,淡金色的耳钉闪闪发亮,她笑吟吟地说道:“还真是有礼貌的孩子,不像信长小弟。”
“习惯就好,丽奈姐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我,”羽生信长耸肩,挥挥手就要离开,却发现雪之下停在原地不动,奇怪道:“怎么了?”
雪之下雪乃连忙转身,眉头深深地皱起:“没什么,快走吧。”
说罢,她便急匆匆地打开门,走了出去。
“还不快去追你的小女友?”丽奈表情揶揄地对着羽生信长笑道:“女孩子心思很细腻,一定是你刚刚怠慢了她。”
“别瞎说,我她没兴趣。”羽生信长翻了个白眼,潇洒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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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八点,通往雪之下雪乃居处的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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