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爆炸鱼
宽阔的道路连通四方,一眼望不到头的车队拥堵成几列,时不时传出不耐烦的喇叭催促声,临近深夜的东京热闹异常。
街道两边人潮涌动,熙熙攘攘,仿佛在庆祝什么节日一般,三五成群,向着会馆的方向徐徐前进,大量警员穿梭在人海中,费力地维持着现场的秩序,前胸后背已然湿透,只是看着就会感到焦灼疲惫。
特别开辟的通道上,一辆加长版的林肯轿车缓缓驶向会馆的后方。
“来的人有点多啊...”
桐生一马从车窗外的景象中收回目光,不无担忧地叹息一声:“已经闹得这么严重了,还是有这么多人过来,真的不怕死么?”
坐在他对面的红坂朱音摇晃着手里的鸡尾酒杯,很没有礼貌地咂嘴:“呵,被压抑了太久的社畜们,见到可以发泄压力的活动,当让会像苍蝇一样聚集了。”
“更何况最近频繁的暗杀活动被严格封锁,只有一小部分报纸轻描淡写带过,怎么会引起重视?”
桐生一马紧皱眉头,深深地叹息一声:“我是担心雪之下还有你们公司的那位小姑娘,今晚才虎明显要做些什么,她们跟过来实在是太危险了。”
“把她们留下才是最危险的,”红坂朱音冷哼一声,看似不甚在意今晚的情况,可是眉宇间凝结的忧虑暴露了她内心真实的想法:“东城会的人力已经抽调空了,如果分散保护你和她们只会被各个击破,还是放到一起最好。”
“不行,我还是觉得这样下去太危险。”桐生一马一拍大腿,拿起自己的手机就开始拨打号码。
红坂朱音不解,挑眉道:“你这个时候要打给谁?”
桐生一马摇摇头没有接话,伸手示意红坂朱音不要说话,等到电话接通时才开口道:“通知下去,让所有外围巡逻的职员们把守在疏散要道,必要的时候帮忙疏散现场观众!”
红坂朱音的眼眸闪烁了下,静待桐生一马的通知下达完毕,而后才像是调侃一样的出声道:“现在做这种事,不觉得没有意义么?”
“反正你又捞不到什么好处,说不定还会把自己搭进去。”
“那也要做,”桐生一马毫不犹豫地回答,严肃的表情给人一种大义凛然的感觉:“民众是无辜的,我成为政客的那一天开始,就已经打定主意要为普罗大众分忧,”
“这是赤色主义所必须坚守的原则,以人为本。”
听起来是很空洞,很单调,甚至很容易反驳嘲笑的话,但是由桐生一马来说就给人一种坚定的说服力,好像他天生就是这样的人一般,红坂朱音嗤笑似的轻哼一声,但眼眸中悄然附上一层软化的情绪,放下鸡尾酒杯整理衣服道:
“已经到了,准备下车吧。”
桐生一马洒脱地笑了笑,抚平衣衫上的褶皱,刚一走下车瞬间无数的闪光迎面而来,早已等候在入口的记者们抄起摄影机,为明日的头版头条拼尽全力收集影像。
虽然不是第一次有这样的待遇,但桐生一马还是觉得有些不习惯,他失笑一声,站在原地微微抬起胳膊,下一刻涂抹着艳丽指甲油的纤细手掌自然地挎上来,红坂朱音一扫平常怠惰失礼的表情,礼貌地微笑着:
“走吧,前面可是地狱哦...”
身边女性压低的声音在嘈杂中清晰地传到耳边,桐生一马一边向着两旁回以点头,一边迈着沉稳的步子,仿佛从容奔赴战场的猛将:
“我可是在地狱里闯过的男人,尽管来吧!”
门口迎接的安保人员微微躬身,让开道路,高声呼喊出来人的姓名:
“欢迎东城株式会社社长,桐生一马先生!”
“以及rouge en rouge总裁,红坂朱音女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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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京巨蛋之内,特别来宾席。
霞之丘诗羽安静地坐在位置上,两条修长圆润的腿翘在一起微微抖动着,红框眼镜后那对酒红色的眸子不断扫视周围严密的安保,红唇轻轻掀动,向身边的雪之下低语:
“注意到了没?周围的安保都是外国人呢...”
相比之下,雪之下雪乃的坐姿显得端庄许多,素白和服纤尘不染,明晰的眸子镇定平静:“嗯,待会比赛开始的时候,我们需要找借口从席位上离开,”
“不然被他们包围在这里,对我们的安全非常不利。”
“他们会那么轻易放我们走么?”霞之丘诗羽的足尖踮起不断抖动着,心情有一些紧张。
“不放我们也必须走,”雪之下雪乃冷哼,抓紧身边好奇打量四周的椎名真白的手,轻咳一声提醒坐在身后的伪娘杀手林宪明:“你应该都听到了吧?”
“到时候就拜托你了。”
林宪明耸耸肩,插在口袋里握紧匕首枪的手就从来没有放开过,他不是初出茅庐的愣头青,打从进来的第一时间就发现了安保人员的不对劲:“交给我吧,你们要注意配合我,不要节外生枝。”
霞之丘诗羽和雪之下雪乃他都非常放心,现在唯一的不确定因素就是名为椎名真白的少女,不为别的,只因为自己看不清她的行为模式。
连日的相处,他只大概明白对方是个单纯的女孩子,可是偶尔露出的眼神,还有不经意的动作,非常...呃...
他形容不出来,因为怎么想都有点不可思议,手无缚鸡之力的少女竟然会给自己这位资深杀手危险的感觉,实在是有些扯..
雪之下雪乃大概能明白林宪明担心的地方,拍了拍真白的小手,温和的声音像是在安抚小孩:“真白,等会儿要乖乖的听我们的话,千万不要乱跑,”
“羽生君跟你说过的吧?这是为了你的安全着想呢。”
纯白少女歪着脑袋,淡淡地看着雪之下,从表情中完全看不透她到底明白了没有:
“信长说过,是为了你们的安全。”
雪之下雪乃一滞,她跟真白的关系自认为还不错,可直到如今也还是经常不懂少女话里的意思,其实她更不明白的是羽生信长为什么要把真白托付过来,如果是为了顺便保护的考量,那么这样做不能算是坏主意,但绝对不是什么好主意。
“她说的或许没错呢,”霞之丘诗羽忽然开口,左手的前三根手指不断揉搓着,似乎在准备着什么:“我们两个或许才是被保护的主要目标哦。”
“什么意思?”雪之下雪乃不解。
霞之丘诗羽并不去解释,只是脑海中不断翻涌着羽生信长的再三告诫,她猜到了一点点,这也许跟那一段时间里,真白天天晚上都会跟进印象空间有关。
就在这时,会场的灯光陡然灭掉,巨大的探照灯射向中央的舞台,观众席上的声音渐渐熄灭,偌大的场地中陷入了异常的安静...
霞之丘诗羽的双眼微眯,沉声道:
“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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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爷,话筒。”
头发花白的管家弓着身,从地上昏迷过去的主持人手中抢夺过话筒,双手奉给才虎芽斗吏。
静静聆听着场外传来的动静,才虎芽斗吏从未有一刻像现在这样宁静,他深深地贪婪地呼吸着,身体的肌肉微微颤抖,好似在期待着什么,顺手接过管家手中的话筒,桀笑道:
“通知他们,可以动手了。”
“是的,少爷!”管家立即掏出对讲机,开始将命令吩咐下去。
才虎芽斗吏一把推开准备室的大门,走廊上站满了被劫持的工作人员,还有前来表演的嘉宾,他边走边用讥笑的视线扫视过去,目光忽地在某一处停下来,额头上的疤痕异样地扭曲着:
“啊,瞧瞧这是谁?”
“大明星樱岛麻衣...哈哈哈哈...”
蹲在地上的樱岛麻衣身体颤抖了下,最终还是缓缓抬起头,脸色难看地说道:“才虎,如果你想要报仇的话,就找我一个人就好。”
“为什么要连累这么多无辜的人!?”
今夜是决赛,亦是闭幕式,作为开幕式的演出嘉宾,极道少女49自然要到场表演,没想到才刚进幕后就遭受到了劫持,自己最不想看见的人出现在了这里...
“报仇...?”才虎芽斗吏笑了笑,扬起眉梢将脸凑近过去,开口不加掩饰地嘲讽:“凭你也配?”
“本少爷今晚要成为唯一的主宰,要向所有胆敢违逆我的人降下惩罚!”
“当然,也包括你在内。”
他抬起脚踩了过去,樱岛麻衣连忙躲开,可还是被踹到了肩膀上,身边的三浦优美子连忙扑过来挡在面前,对才虎芽斗吏怒目而视。
“啧啧啧...穷鬼们的团结友爱,真是让人作呕啊,”才虎芽斗吏收回了脚,并非是出于怜悯,而是想要更清楚地欣赏令人愉悦的绝望表情:
“放心吧,本少爷不会现在就杀了你,”
“你,你们,还有那些自认为可以与本少爷同台竞技,平起平坐的贱民们,今晚上都要死,”
“而我,将会在你们的哀嚎中感受到最大的快乐,”
“哈哈哈哈哈哈!!!”
放肆地大笑着,他转身干脆利落地离开了,只留下两名少女不安地握着手,互相安抚着对方。
“麻衣学姐,我们怎么办...”
樱岛麻衣拥抱住三浦优美子的肩膀,即便有数十把枪指着,表情依然镇定,因为她清楚身为Leader的自己要是慌了,那么其他人一定会崩溃:“没事的,我们会没事的...”
可恶的家伙,你到底在哪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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滴答,滴答,滴答...
墙壁上的时钟指针节奏平稳地跳动着,在昏暗的房间中格外刺耳,白炽灯泡一闪一闪,发出令人生厌的电流声。
羽生信长盘坐在地上,闭目面对房间中央的落地镜,均匀的呼吸仿佛入定的僧侣,毫无决战前的焦灼。
萨布雷在房间中不安地徘徊,时不时抬头看向时钟,又跑到门口侧耳倾听,然后唉声叹气,不知道该做些什么好。
即便已经攻略过不止一个心灵殿堂,可是它还是会觉得非常紧张,不过比起初次进入的时候已经好了很多...
“信长,”过了一会儿,它终于忍不住开口了:“我们什么时候进去?”
“已经十二点零五分啦!”
羽生信长睁开眼眸,目光还是那么平静,仿若死水:“你每隔一分钟问一次,就这么想面对最终BOSS?”
“呃...”萨布雷咧了咧嘴巴,凑近到羽生信长的膝盖边上,小声道:“不是啦,只是等待的时间有点长,我有点着急。”
“就好像死刑并不可怕,可是等待死刑执行的过程最吓人,这是你告诉我的道理呀。”
啪的一声,羽生信长往狗子的脑袋上抽了一巴掌:“别用这么不吉利的形容词,我们是在等四宫,你要是着急可以先进去。”
萨布雷呜咽一声,捂住脑袋眼巴巴地看着前方的笔记本电脑:“那你为什么还不发预告信?”
羽生信长估摸了下时间,现在会场那边应该已经开始有一会儿了,于是打开电脑,桌面上立即弹出鲜红的对话框——
【请问是否执行发送指令?】
手指缓缓在滑鼠区摩擦,鼠标的指针一点点移动到【YES】的选项之上,只要按下键位,就可以完成预告信的发送。
羽生信长停了下来,不急不徐的模样倒像是在等待出游的人。
萨布雷差点急到吐血,高声喊道:“按啊!快按啊!”
啪嗒一声,房间的门突然打开,四宫辉夜急急忙忙冲了进来,气喘吁吁地开口道:“抱、抱歉!路上堵车太严重,我来迟了!”
羽生信长的手指微动,几乎是在门开的一瞬间微不可察地按下了键位,然后一把盖上了笔记本的盖子,起身淡定挑眉:“来了就好,就等你了。”
四宫辉夜大口大口呼吸着,调整着气息的流畅度,拍了拍随身携带的挎包就往落地镜走去:“那就快走吧!”
“家里发来通知,才虎那边已经开始动手了!”
“我们必须尽快将事情解决掉!”
“OK,”羽生信长打了个响指,脚尖一挑,斩龙剑从地上飞入手中,他挥舞几下单手按在镜面上开口道:
“来,抓住我的衣服,要进去了。”
萨布雷连忙跳到羽生信长的背上,四宫辉夜则用手抓住他的衣角,一边擦拭额上的汗珠,一边疑惑地问道:“对了,怎么今天新男大姐酒吧没有开门?店里都没有人的?”
“专心。”羽生信长叮咛了声,目视着镜面轻轻深呼吸一口气,低声诵念出那个罪恶的姓名:
“才虎...芽斗吏。”
落地镜开始抖动,如同发生了灵异的事件一般,三人的影像逐渐扭曲归于虚无,浓重的白色雾气没有预兆地涌现出来,狂躁地暴动着。
朦朦的水汽眨眼间覆盖上了镜面,诡异的吱呀声不绝于耳,像是有根手指在摩擦着,一笔一划写下那个姓名——
才虎芽斗吏。
下一刻,无边的吸力传来,羽生信长的嘴角忽地勾起一抹难以言喻的笑。
第一更
第313章 灭杀!利维坦!(二)
恍惚迷离,一瞬之间。
摇摇晃晃的失重感包围着身体,聚焦视线,一片七彩霓虹,灯红酒绿。
天空混混沌沌,透不出一丝光亮,海平面粘稠得犹如实质,饱含堪比深渊的幽邃,只是看着好像都能吞噬人的灵魂。
巨大的邮轮幽幽地航行着,没有发出一丝声响,宛如灵异志怪中的幽灵船,驶向不可言说的可怖尽头。
瞬息间,羽生信长调整过来,环视一圈异常安静的甲板,桌椅还保持着拉开的状态,喝掉一半的鸡尾酒,散落一地的乐器,匆匆遗失在墙角的羽扇,好像所有人都是在一瞬间失踪的一样,处处透着难言的诡异感。
“这里怎么了...”四宫辉夜还保持着扶额的动作,讷讷地放开羽生信长的衣角:“怎么什么人都没有了?”
“对啊对啊!”萨布雷瑟瑟发抖,两只前爪死死抱住羽生信长的裤腿不肯撒开:“闹鬼了!”
智慧生物的思想局限性就是如此,明明具备超自然的力量,却还是在无关紧要的异常上担惊受怕。
羽生信长一脚踢开狗子,巨大斩龙剑灵活地挥舞了下,扛在肩膀上径直往甲板第五层走去:“时间紧急,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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