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赵四大
还是有很多人生病了。
这让茉莉呆呆地张大了嘴。
很快，拜访者就离开了。
这一次茉莉没有继续安静坐在墙角，而是鼓起勇气询问乔恩。
“记者先生，又有人生病了吗？”
她一直记得和乔恩之间的约定，但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做，紧接着乔恩的回答又让她紧张。
“是啊，好多人生病了。”
乔恩叹了口气，整理了一下桌面上的稿子。
刚才拜访他的人是纽曼，和最初见面时的模样相比，这位老伙计看起来憔悴了许多。
责任啊...
乔恩在心中叹了口气。
之前因为责任，这位老伙计没有将封印卡廷市怪谈的希望放在他身上，但现在对方又同样因为责任而找上他。
最终他依旧是失望地离开了。
抵达卡廷市的守夜者支援小队并没能改变卡廷市的情况，因为之前的失败已经彻底让卡廷市变成了怪谈的主场。
作为容器的诺里斯已经彻底掌握了这股力量，或者说完全融入了怪谈中也行。
乔恩这样心想着，然后再次听见了茉莉糯糯的声音。
“那他们...会好起来吗？”
如果换做纽曼来问乔恩这个问题，那么他肯定会回答说不一定，但现在问他的是小茉莉，所以...
“会好起来的！”乔恩自信道。
目前并不需要担心出现在卡廷市的怪谈会害死人，因为不幸是被‘平摊’出去的，但如果卡廷市真的有人因为这样的疾病而死去的话，那么到时候也没有必要担心了。
因为到时候所有卡廷市的人都会病死！
所以...
并不是人生病了，而是卡廷市病了！
病源就是那些声音，是那些因为不幸而死去的人在怪谈中留下的声音！
这一点在怪谈容器将奇迹视作不幸后，乔恩就有所猜测了，因为在那一刻起对方就已经在怪谈中留下了自己的意志，也吻合他一直以来的推测。
怪谈并不是因为单独的个体而诞生的，而是个体在这股力量上留下了一些‘意志’！
这么多年来卡廷市都没有诞生怪谈，但这样的‘意志’却一直都是在堆积！
不过幸运的是——他提前截留下来了主体部分的‘意志’！
所以...
“只要和小茉莉一起努力，那么就绝对能治好这些人。”
这样的回答让茉莉开心地眯起了双眼，然后急忙追问她能帮上什么忙。
虽然因为太过激动让她再次咳嗽了起来，但茉莉依旧认真注视着乔恩坐着的方向。
“还需要等一段时间，到时候茉莉就能帮上大忙了。”
乔恩轻笑道。
之前他没能给纽曼一个准确的回复，因为现在还不是时候，但如果真的把自己的打算说给对方听的话，肯定会被认为自己疯掉的！
他需要等！
等到那个怪谈容器彻底被怪谈控制，等到怪谈的力量笼罩整座城市，等到...
那些声音在这座城市各个角落中响起。
“阴差阳错之下，居然让卡廷市成为了怪谈的新核心吗？但似乎也挺合适的，毕竟...”
毕竟现在这座城市就和小茉莉一样，看起来脏兮兮的。
第198章 声音的世界
“罗兹，你在看什么？”
站在伪装成正常公司的守夜者驻地不远处的罗兹被从身后传来的声音唤回了神，然后下意识回过头看去。
他看到了一个抱着箱子朝他打招呼的年轻人，但在看到对方的模样后，罗兹又沉默了。
这幅模样在对方眼中看起来很奇怪，走上前推了罗兹一把，笑道：“该不会因为我被调到其他岗位而伤心吧？我可先说好了，就算真的是这样我也不会留下，那边的薪水可是更加优厚啊！”
罗兹强挤出了一个笑容，他清楚地记得面前这位同伴在失去记忆前不是这么说的。
摇了摇头，罗兹朝对方打了个招呼然后走远了些。
他感到了胸闷，想要离开这里走走。
自从上一次惨败并且大量同伴被怪谈剥夺奇迹后，卡廷市就已经彻底笼罩在怪谈的力量之下。
这里似乎是绝对公平的，哪怕是疾病也会由所有人一起承担，但这样的公平也是让卡廷市在慢性死亡。
罗兹漫无目的地在街道上走着，他看到街头处的告示牌上聚集着不少人。
他下意识走上前看了一眼，发现是新工厂招工的广告。
这让罗兹一瞬间有些恍惚。
“或许劝人们离开卡廷市才是守夜者现在该做的？”
罗兹忍不住自言自语，然后被身边在找工作的中年人听到了。
“离开卡廷市？这里不是在变得更好吗？咳咳咳...”在说话的时候中年人轻轻咳嗽了一声，“抱歉，似乎有些感冒，我的意思是市政厅在治理废气这件事上不是做的挺不错的吗？如果真想走的话之前就应该走了吧。”
罗兹张了张嘴，但最终还是什么话都没说，在中年人好奇地注视着失落离开。
这位年轻的守夜者在街道上看到了不少人，但几乎每个人都是在轻轻咳嗽。
他也知道最近这段时间卡廷市解热镇痛药被争抢的事情。
是病人们在吃药吗？
或许...
是卡廷市在吃药吧，罗兹摇了摇头，这样心想着。
他继续在卡廷市的街道上走着。
他想起了之前艾登和他说过发生在另一座城市中的怪谈事件。
那座城市下了一场长达五个多月的雪，而且整座城市的人都在燃烧。
或许卡廷市也会变成这样？
罗兹已经能隐约在空气中感觉到怪谈的气息。
奇迹的力量在他体内流动，捕获了这股气息，但...
似乎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
街道依旧是街道，那些在轻轻咳嗽的行人们也没有恢复正常。
所以...
怪谈到底是什么？为什么那个异化教会的人能如此轻易地掌控这股力量？
罗兹眼神有些恍惚，然后他突然听到有人在他的身边说话，是一个小孩和他母亲的交流声。
“妈妈，只要去看医生就能好起来吗？”
“是啊，所以你要乖乖听话。”
“又要花很多钱吗？妈妈你总是说我是因为那些工厂才生病，可爸爸为什么又要去工厂工作啊？”
“为了治好你的病。”
短短的几句交流声让罗兹呆愣在了原地，但在他扭头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时，却又发现什么人都没有。
是错觉吗？
罗兹揉了揉自己的脑袋，但...
“病刚好，就要去找工作了吗？”
“再找不到工作的话，一家人可是要被房东赶出去了。”
这次是两个男人之间的交流，声音听起来非常疲惫，但是当罗兹再次转过脑袋时，却依旧没有发现任何人的身影，然后...
“咳咳咳！那些人口中的《空气清净法案》真的会有用处吗？”
罗兹再次扭过头。
没有！
“这药有些毒性，长期服用肯定会对身体造成影响。”
没有！
“咳咳咳...我要死了吗？”
“妻子治病的钱一个月需要七银磅，房租需要...”
“光耀日也看不到太阳...”
“新工厂薪水会高些吗？”
“...”
到底谁在说话？
罗兹迷茫地站在原地转动着脑袋，明明周围没有任何人，但他却仿佛听见有无数人在他耳边说话一样！
咳嗽声、抱怨声、痛苦的咒骂声，这样的声音在这一瞬间如同潮水般朝着罗兹涌来，让他的脸色变得苍白，整个后背都被汗水打湿。
一时间他甚至忘记了将体内的怪谈气息驱逐出去！
他大口大口喘着粗气，眼中布满了血丝，仿佛发病了一般，让周围的人开始对他指指点点，直到一只手掌拍在了罗兹的肩膀上，同时...
“把那些东西释放出去。”
来自外界的刺激让罗兹猛地清醒了过来，然后按照这句话的指示将怪谈力量驱逐出体内。
而等他做完这一切后，这才发现自己整个人就像是刚刚从水中捞出来一样，甚至虚弱到抬起手臂擦汗都成了一种奢侈。
他缓缓转过脑袋，但看清楚提醒他的人的模样后，又有些错愕。
正是纽曼队长口中那位曾经驻守在卡廷市的猎人！
...
...
就连乔恩自己也有些意外，自己只是随便出门逛逛，就看见了这位之前见到过的守夜者。
察觉到对方状态的不对劲后，他上前提醒了一下。
乔恩并不是科班出身的守夜者，体内并不存在奇迹的力量，所以他并不能捕获怪谈的气息，但他也能猜到罗兹看到了什么。
就像是那时候真正的贝伦市每个人身上都燃烧着火焰一样，被怪谈笼罩的卡廷市另一面则是存在着大量的声音。
是绝望的声音，如果沉沦在其中的话可是会有被同化危险的。
“没事吗？”乔恩看着面前这个大汗淋漓的年轻守夜者，问道。
他觉得罗兹挺幸运的，至少不像是那些出现在打字机稿子上的名字主人一样，连守夜者这层身份都失去了。
罗兹艰难地摇了摇头，问：“刚才...是什么？”
这个问题让乔恩挑了挑眉头，他还以为罗兹在听到那些声音后就会明白这个怪谈的本质。
“不就是怪谈吗？”
“我...”罗兹脸色变得落寞，“我知道。”
罗兹当然已经意识到了，因为之前他就对艾登说过类似的话，那句话是...
是不是有无数的人死去后和怪谈融为了一体？
然后现在，他得到了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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