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的只会时停啊 第392章

现在只是一根就已经令我几乎承受不住了，可海耶拉的身上——

眸子下意识地转向了海耶拉身后的黑铁荆棘丛，狮子抽搐了一下，无比艰难地开口说道：

【你，要做——什么？】

“【去完成其他人交给我的委托哦，狄文思先生。】”

将那截刺入狮子身体的黑刺轻轻抽出一点，看着它略微好转的表情，海耶拉的脸上仍然挂着无比温暖的微笑：

“【与对许多事情都一无所知就先一步死去的您不同，那个人告诉了我很多很多有意思的隐秘。在简单的商量后，我们一拍即合，制作了一份这世间独一无二的礼物。】”

【？？？】

完全无法理解海耶拉的脑子里究竟在想些什么，越来越觉得情况不对的狮子本想继续挣扎，但在偶然瞥见周围的环境的时候，他的眼神瞬间变得惊悚起来：

【你——难，道想？！】

“【注意‘分寸’哦，狄文思先生。】”

也不见海耶拉有什么多余的动作，那根原本刺入狮子身体的铁刺就灵活地游走起来，化作牢笼死死地限制了他任何的行动。

“【看在相识多年的份上，我也让您安下心吧。请您放心，接下来即将发生的事情，绝对不会伤到那些孩子一分一毫——当然，您最重视的那位小姐也在安全的范围内。】”

【可……是——】

嘭。

将被捆成球的狮子一脚踢飞，看着它毫无抵抗地消失在夜色中的身影，海耶拉微微静默了一会儿。

“【我不会让任何人阻止我的计划。】”

“【……还有，再见了，狄文思先生。】”

“【愿圣光照耀您前进的道路。】”

第670章 灾厄终重现于世

原本澄澈透亮的月光不知何时变得黯淡了几分，在树枝与树枝交错投下的阴影下，拖着巨大荆棘丛的海耶拉仍在缓缓行走着。

最终，她的步伐停在了一棵树下。

与之前和狮子交谈时不同，在抬头看向这棵树时，海耶拉收起了脸上的一切笑容，眸中只有无尽的平静。

眼前的存在是这般伟大、长久。纵使经过了万年的时光，它仍然如此茂盛，一如往常。

……真的如此吗？

在【时间】这样磅礴的命题面前，难道真的有能一直保持着自己原本的样子、无论遇到什么都不动摇的存在吗？

一边想着一些漫无边际的事情，海耶拉一边缓缓地靠近了大树——最终，轻轻倚靠在它的枝干上。

“【……】”

感受着从身后传来的坚实，初代圣女一面抚摸着隆起的小腹，一面抬眸看向了面前宁静安详的精灵圣地。

与人类都市的繁华不同，尊重自然，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精灵们大多已经睡下。在偌大的圣地之中，只有零星几处光源仍在亮着，为眼前的世界镀上一层朦胧的光亮。

不自觉地，抚摸着小腹的初代圣女露出了一丝微笑。

看上去真美啊。

又安静、又和平。

如果不出现什么【意外】的话，眼前的美好会在我身后这棵世界树的庇护之下，尽可能长久地持续下去的吧。

嗯，一定如此。

仿佛在做沐浴前的准备一样，海耶拉缓缓地将长裙的扣子解开。无尽的美好风光本应因此暴露在微风之中，然而，比起那洁白娇嫩的皮肤，她身上的狰狞痕迹反而更加吸人眼球。

如同刻意与其他地方的洁白美好唱反调似的，海耶拉本应光洁平坦的腹部布满了伤口。无数细密的黑铁之线被人以最粗劣的手法简简单单地缝合其上，一道道如同蜈蚣般的狰狞缝合痕迹毫无规律地爬满了初代圣女的腹部，令人心中不禁升起一阵深入骨髓的寒意。

注视着自己隆起的小腹，海耶拉的笑容反而更加柔和。就如同一位真正的母亲小心地呵护自己的孩子一般，她伸出右手，一条一条地抚摸过狰狞的缝合痕迹。

“【希望……绝望……这其中的分界线是如此暧昧而模糊。或许知性本身就是这般矛盾。】”

“【诞生于世的意义，持续万年的挣扎。明明在那座闭锁的天空城中以那种姿态苟活了那么久，为何那个人还以十分平常的姿态接受了我，并没有对此表示一丝疑问呢？】”

“【以人类不足百年的瞬息寿命去擅自揣摩名为‘永远’的存在的思想，这就是傲慢。而若是自不量力地想要去接近、学习，则更是这世间最大的愚蠢的行为。】”

“【哈，居然一个人自言自语了这么多，看来我的脑子早就坏掉了吧。】”

嘴角柔和的微笑在刹那间裂开了一道狰狞的弧度，以快到让人根本反应不过来的速度，海耶拉的右手高高抬起——随后，迅速贯穿了自己的小腹。

“【呜！】”

比起黑铁荆棘无时无刻都充斥全身的痛楚，眼前这由自己制造的伤口所带来的痛苦甚至还要更加强烈。一丝青筋逐渐蔓延上初代圣女光洁的额头，但是，却并没能令她停止这堪称【自残】的行动。

随着右手的掏挖，细密缝合的黑铁之线被暴力地扯开、崩坏，贯通的伤口显得更加狰狞，浓郁的血腥气味逐渐在四周弥漫开来。

与忒弥斯中的其他研究员不同，海耶拉的情况更加特殊。她虽然具备着一部分圣光生命体的性质，但本身却仍是活生生的人类——也是天生的【圣人】。

“哈、哈……”

剧烈地喘着粗气，海耶拉终于在腹中找到了想要的东西。

用力将那物掏出，海耶拉空着的左手迅速涌起至纯至正的圣光，光芒一闪间，轻而易举地治愈了那足以致命的伤口。

顾不得查看自己的情况，海耶拉看向自己的右手。

在一片血肉模糊之中，她的右手牢牢地抓着一个足有西瓜大小的药剂瓶，在不知为何更加暗淡的月光的照耀下，其中的液体散发着幽绿色的光彩。

啊啊，没错，就是这个！

双手捧着这个巨大的药剂瓶，海耶拉的脸上扬起了无比欣喜的笑容。

与那个人的约定、一直以来的愿望、我们共同的祈求……终于要在此刻彻底实现了！

按理来说，这个时候的我应该说一句帅气的话作为拉开接下来事件帷幕的引子，只是，我却并不打算这样做。

虽然这样做未免带着几分戏剧性的色彩，但是，考虑到我接下来要做的事情，恐怕只有那位大人所说的【那句话】才是最为契合的——

如同最为虔诚的教徒捧着圣物一般，海耶拉带着幸福的笑容，高高地将药剂瓶举过头顶——随后，双手微微用力，轻而易举地捏碎了玻璃材质的瓶子。

注视着不详的幽绿色烟雾蒸腾而起、以目前所在的世界树为圆心向四周迅速扩散而去的景象，海耶拉终于再也忍不住内心的愉悦与欢欣，她以无比高昂的语气，向整个精灵圣地发出了曾给世界带来绝对的【破灭】与【绝望】的宣言：

“【吾，即是灾厄。】”

“【——咿呀哈！咿呀哈哈哈哈哈！！！！！！！】”

——————————————

世人都无比熟悉的圣光再次亮起，为世界带来的却并不是温暖与希望。

在海耶拉高昂而狂气的笑声中，扩散的幽绿雾气被圣光正面击中，紧接着，无论是颜色还是数量都在几何速度变深、变广。

如同带来腐朽与绝望的恶魔之手一样，细密的幽绿雾气无孔不入地钻进了各种缝隙，有精灵法印加持的树屋在被天生圣人佑护的雾气面前丝毫没有半点抵抗能力。原本生机勃勃的法印迅速变黑破碎，几乎是在瞬间，雾气疯狂地涌入了距离世界树最近的某座树屋之中，与沉睡其中的某位精灵发生了接触。

“呜、呜啊啊啊啊啊啊！！！！！”

惨痛的不似人嚎的扭曲呼声瞬时响起。从睡梦中被惊醒的精灵痛苦而又茫然地看着自己身上发生的变化。

原本光洁平滑的皮肤如同被浇了强酸一般迅速干枯溃烂，大片大片的血液不分位置地从身上喷出。与此同时，身体内各个器官都紧紧地扭曲纠缠在一起，脏器衰竭、血管断裂。

意识如同遭遇一击重锤似的模糊不清，眼前的世界到处都是雪白的光点，耳鸣阵阵，嗡嗡作响。

遭遇这超越任何人想象的痛楚，精灵本能地想要卷缩起身子，但是，不知为何变得十分硬脆的脊柱竟在她自己的力量下折断为了两截，碎裂的骨渣深深扎进体内柔软的脏器中，因此又带来了更大的破坏与痛苦。

在短短不到一分钟时间里，一名活生生的精灵就在这无尽的折磨与痛楚中变为了一滩模糊的肉球。

同样的事情在精灵圣地的各处巡回上演着，有反应过来的精灵想要以法印的力量抵挡这未知又可怖的袭击，可是，在来自天生圣人的圣光加持下，雾气轻而易举地攻破了法印的防守，最终留下的，只不过是一滩相似的残破尸体罢了。

在惨叫声此起彼伏的圣地中，致命的雾气仍在以极快的速度蔓延着，带来无尽的痛苦与死亡。

是的，眼下连传说都未曾描述过的噩梦地狱正如那句仿佛带着魔力的宣言一般——

【吾，即是灾厄。】

——彻底化为了现实。

第671章 灭亡之曲

“啊啊啊啊啊！！！！！！”

“【~，~】”

伴随着自己哼出的温柔曲调，海耶拉轻轻跳起了优美的舞蹈。耳边此起彼伏的惨嚎如同最精准的鼓点一般契合了她的每一个动作。

在被幽绿雾气遮蔽了的天空下，极尽美丽的初代圣女小姐跳着优雅至极的舞步。丝丝点点的圣光伴随着动作从她的身上缓缓向雾气中逸散开来，为后者的扩张提供堪称【无穷无尽】的能量。

一边是充斥着无尽痛苦与死亡的地狱，另一边却是圣光阵阵的优美舞蹈，在这样强烈而荒诞的对比下，眼前的景象竟呈现出一种任何艺术家都不可能描绘出的奇诡美感。

毫无疑问的，这是灾厄的舞蹈。

象征着终焉的死亡。

————————————

“！”

几乎是下意识地从睡梦中惊醒，顾不得整理有些凌乱的衣衫，尤希娅猛地抬头看向窗外的天空：

“这、这是什么？！”

在本应澄澈的天空之中，象征着绝望的雾气与代表着温暖的圣光堪称【完美】地聚合在一起，幽绿与炽白相交织，给天空镀上了无法用语言描述的奇异颜色。

不知为何，尤希娅的胸口沉闷的可怕，而耳边隐隐约约传来的尖叫声似乎也在证明着她的预感。

虽然不明白那幽绿色的组成成分是什么，但天空中若隐若现的绝对是最为纯正的圣光元素。单论能量的质与量，甚至与圣皇女小姐本人不相上下。

那绝对是天生圣人级的圣光，但是，正是因为判断出了这一点，尤希娅的心中才更加不安。

在路希参与圣光试炼之前，世间已知的【天生圣人】级圣职者只有我和万年前的初代圣女大人两人，但是现在，明明我并没有发动任何圣术，可天生圣人级的圣光却还是铺满了苍穹，并以一种我无法理解的方式强化着那不详的绿雾。

……是路希？

这个猜测刚刚从圣女小姐脑袋里升起，就马上被她摇头否决了。

虽然路希的圣光亲和度是毫无疑问的圣人级，但论起对圣术的掌握与运用，他甚至比不过莱因城教会驻扎的主教先生。眼下陈列在苍穹之中的圣术术式实在太过繁复可怕，路希是绝对不可能用的出来的。

——对了！要赶快去确认一下路希和奈奈他们的情况！

勉强从对异常天象的震惊中回过神来，尤希娅飞快从床上翻下，刚一打开房门，她就被门外的某个身影吓了一大跳：

“——奈奈？！”

“呜哇！尤希娅！？”

门外的软妹显然也被尤希娅突然开门的动作吓得不轻，从她僵在原地的动作来看，即使刚刚尤希娅刚刚没有猛地开门，她也会主动敲响眼前的门扉：

“——不、不好了！你看到窗外的景象了吗？！刚刚我突然发现一只人偶不见了，正想起床来找，突然就看到外面变成了这么可怕的样子，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我暂时也不清楚。”

安抚地为奈奈用上一道保持镇静的圣术，尤希娅短暂地思考了一会儿，言简意赅地安排道：

“事情有些不对劲，你去叫塞莉卡，我去叫路希，咱们在客厅汇合。”

“嗯，好！”

深知现在不是磨磨蹭蹭的时候，奈奈认真地点了点头，刚想回身向塞莉卡的房间走去，冷不丁又被身后突然出现的娇小身影吓了一跳：

“呜哇——塞、塞莉卡？！”

“……诶？奈奈？尤希娅也在？”

迷迷糊糊地揉了揉眼睛，身穿孩子气小熊睡衣的塞莉卡歪了歪脑袋：

“你们也因为口渴起来找水喝吗？精灵族的晚饭好吃是好吃，可那个拌沙拉的酱料实在太咸了，早知如此，吾就不该吃那么多的。”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用力地拍了拍塞莉卡的肩膀让她清醒过来，奈奈指了指窗外诡异的景象：

“看外面！在我们睡着的这段时间里，精灵圣地好像出什么事情了！”

“出事？”

因为困意而稍显混沌的眼睛眨了眨，塞莉卡却并没有惊讶或恐惧，反而露出一丝大大咧咧的笑容：

“怎么可能啊~吾的【黑靇帝の直觉】没有给吾传来一丝有危险的预兆——啊，一定是奈奈刚刚做噩梦了对吧？没关系没关系，如果害怕的话，奈奈可以来和吾一起睡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