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6r2
嘴角在提到魔王大人时下意识浮现出了一抹微微的弧度,但薇莉尔很快就反应了过来,装模作样地轻咳一声:
“嗯哼,刚刚的话你就当做没听见好了。”
“嗯。”
伊谛普斯表面乖巧应答,实际心底却在默默吐槽。
哪怕刚刚那么严肃的气氛在提到‘魔王大人’这个话题时都能瞬间升温缓和,西卡莉,你这亲和度绝对开挂了吧?
第-35章 3/50的课题
刚刚还在谈论【生与死】、【存在的意义】的严肃气氛被魔王大人那即使不在场也依旧给力的亲和属性瞬间冲淡,沉默了一会儿后,薇莉尔才开口说道:
“巴特利一族唯一擅长的就只有瘟疫,你这次来找我,是想让我帮你研究些什么?”
“不愧是薇莉尔小姐,没错,这正是我的来意。”
有求于人时更应该落落大方,伊谛普斯坦然地点了点头:
“我想要一种高针对性、高杀伤性的致命瘟疫,它不仅要能直接摧毁生命体本身,更要拥有破坏某种特殊能量的能力。如果可以,它最好还拥有瞬间扩散的——”
“——停。”
在伊谛普斯滔滔不绝之前直接伸手打断了他的话,族长小姐深深皱起了眉头:
“你从哪听说我们一族能做出这种东西的?不可能,请回吧。”
“呃——”
没想到对方会拒绝的如此决绝,伊谛普斯愣了好半天才磕磕绊绊的问道:
“可、可是你们一族不是瘟疫术士——”
“瘟疫术士并非随手创造一切的神明。想要制作出新的瘟疫,必须要经过大量的学习、实验甚至运气才能成功。”
用看傻子的眼神扫了一遍伊谛普斯,族长小姐的眉头越皱越深:
“更何况,你提的都是些什么要求?摧毁生命体?破坏能量?快速扩散?这些特性都属于最困难的那类操作,随便为现有瘟疫附加一个就要花上很长时间,更何况要将三种集合在一种瘟疫上了。”
“这、这样吗。”
从计划终于开始实施的热切中缓缓冷静下来,伊谛普斯尴尬地挠挠头:
“我原先还以为你们制作瘟疫就和捏黏土一样,想要什么模样就能要什么模样呢。现在看来是我唐突了。”
“……这倒不需要道歉,因为操控瘟疫的天赋,外界对我族的误解绝对不在少数。”
刚刚那略快的语速已经是族长小姐难得一见的激动了,极快地调整好自己的情绪之后,她的声音再次回归平时的清冷:
“你只要清楚【有能力】和【做得到】在有的时候不能划等号就足够了。”
“……”
闻言,伊谛普斯陷入了一阵沉默中。
族长小姐刚刚所说的,正是他在来此之前无比担心的。
任何研究都需要时间,而现在最缺的恰恰就是时间。
经过整整一周的必要分析与计划,距离母亲成功夺取世界权柄、为全体生命带来【极乐】仅剩下五十周。听起来虽然还算漫长,可一想到对手是连世界都无可奈何的巨大【灾厄】,就算一秒掰成两半用都嫌不够。
本以为自己好不容易能在绝境中掘出一条生路,谁能想到,落下的第一镐就碰到了石头。
“……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
沉默了许久,伊谛普斯不死心地看向族长小姐:
“你缺什么都可以和我说,要什么珍贵的东西都可以帮你找来,真的什么都行!”
“……”
见到伊谛普斯冲自己深深鞠躬的模样,族长小姐再次有些不悦地皱起了眉头。
在最开始,她主动上前找他搭话、并在听到他的请求后愿意将他带到这里的理由其实相当简单——她看到了伊谛普斯对走入活墓的巴特利族人鞠躬行礼的模样。
那时的她觉得,这个能克服恐怖的传言深入巴特利一族驻地、并愿意为进入活墓之人献上哀悼的男人至少是一个会珍视生命、对生命有很深思考的存在。
可现在,这个人却张口就是索要致命的瘟疫,言语间似乎只把巴特利一族当作生产杀人工具的机器。仅这一点就足以摧毁之前建立的所有好感。
……也罢,把话都公正客观的说清楚,让他认清事实早点回去吧。
不再去看伊谛普斯的样子,族长小姐说道:
“首先,快速扩散和即死效果本身就相互冲突。你没有学过我族知识,我就和你简单解释一下——你们眼中的【瘟疫扩散】其实是一种瘟疫从患病者转移到健康者身上的过程,这个过程需要时间,如果瘟疫能在瞬间杀死所有患病者,那它就不可能具备快速扩散的能力。”
“那、那……”
大概明白了薇莉尔的意思,伊谛普斯一咬牙:
“那快速扩散效果就先不要了!我去别的地方想想办法!”
如果是某暴躁炎魔在这,他早就一巴掌把油盐不进的混子愉悦抽飞了。很可惜,我们的族长小姐是外表略冰的理智型美人,面对伊谛普斯不讲道理的死缠烂打,她也只能硬着头皮和他解释:
“这只是其中最浅显的一个问题。前面我说过,任何一种瘟疫的诞生都需要大量的实验,而想要在短时间内制作出具有精准针对性的瘟疫则更是如此。你准备从哪给我弄来如此大量实验体?事先说好,实验体一定要是你想针对的那个种族。”
伊谛普斯如此迫切地希望自己制作出杀人瘟疫,想要针对的肯定不是黑之大蠊一类的玩意。
抛开一切可能不可能的前提,如果这种瘟疫真如伊谛普斯所计划的那般被制造出来,对那个他想针对的种族造成的影响绝对是毁灭性的。
灭族——这一连最高位魔法都不能保证完成的暴行,对他所要求的【完美瘟疫】来说却轻而易举。
当然,巴特利一族的能力是有限的。族长小姐并不认为自己能做出真正完美的瘟疫,哪怕做出来了,人类那边的圣光也不是吃干饭的。
她提这个问题的理由,只不过是为了再次确认伊谛普斯对【生命】的态度。
他所描述的完美瘟疫是直接抹杀一个种族的终极武器。而哪怕是最恶劣的种族中也一定会有善良之人。
不讲道理的将这些生命尽数剥夺是不对的。
如果他能及时认识到‘任何一个种族中都有命不该绝之人’,那她会接受他的道歉,继续以礼相待。
如果他真的说‘好,没问题,我随时给你提供无限的实验体’,那今天这场谈话就到此为止,薇莉尔就当自己从没见过这个残酷到空虚的家伙,直接把他永久逐出巴特利一族的领地。
那么,他的回答是——
“第二个难关就是需要实验体?那简单啊。”
族长小姐刚要发出失望的叹息,她就听见他这样说:
“用我好了。”
——语气轻松,仿佛生来如此。
第-36章 3/50的疯狂
“用……你?”
怎么也无法猜到面前的男人会说出这样的答案,薇莉尔彻底愣在了原地。
“对,当然用我。”
伊谛普斯理所当然地点了点头,看上去甚至还松了口气:
“还没和你说吧,我身上流着一半属于那个种族的血统,而且那种想让瘟疫破坏的能量体系我也会,这么一想,真的没有比我更合适的【实验品】了。”
这真的是伊谛普斯发自内心的想法。
他早就预想过,创造针对精灵族与法印的瘟疫很可能离不开实验品的需求。
但是,全体精灵都是母亲意志的延伸,哪怕真的走运从中抓来一个绑上实验台,母亲也会瞬间知道发生在这里的一切事情。到了那时,全部的计划就将落空,包括【她】在内的全体生命都会落于万劫不复的境地。
还好,可以用自己。
还好,我也有一半的精灵血统。
“——你、你到底在想什么啊?!”
见到伊谛普斯一副发自内心的‘太幸运了’的表情,第一次的,族长小姐的声音因惊愕而拔高:
“我说的是【实验品】!要上实验台,被未完成的瘟疫感染,然后在无尽痛苦中被我观察病理特征的那种!你要的是即死类的瘟疫,按理来说每一次实验都会有极高概率的死亡风险,而到了瘟疫真正完成的那一刻,你迎来的将只有百分之百的【死亡】!”
“那我就加把劲,争取撑到最后一次实验吧。”
面对她的质问,他只是轻松一笑:
“到了那时候,你可一定要让我的死有价值。”
“……疯了,疯了……”
一向理性的族长小姐何时见过如此不合时宜的微笑,在她的眼中,男人嘴角自然的弧度甚至比魔鬼的狞笑还要可怕。
她看到的不是夺人性命的魔鬼,而是彻底疯狂的赌徒。
魔鬼尚且遵守契约精神,但疯狂的赌徒甚至将自己都划为可以抛弃的赌注。
看出了她眼中的惊愕,如同在聚光灯下登场一般,他微笑着张开双臂,做了一个再经典不过的行礼:
“如果这就是您全部的问题的话,那我们现在就可以开始了,薇莉尔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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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强作镇定地喝了口水,薇莉尔眼中的惊愕仍未完全散去:
“你刚刚说你自己体内也流着那个种族的血?你要灭绝自己父亲或母亲的种族?”
“这就是我的问题了,族长小姐。”
已经熟悉了别人这样看待自己的眼神,伊谛普斯只是平静地笑着:
“您提到的两个难关都被我解决完毕,我们可以现在就开始吗?”
“这——”
薇莉尔哑然。
连‘以我为实验品’这种话都能毫不犹豫地说出来,眼前的男人显然已经偏离了正常的范畴。
现在的他就像一个燃尽的空壳,自身没有半点重量,只是下意识地追随着某种他相信的东西,借着那物的一点余光支持自己前进罢了。
空壳不需要在意自己,他的眼中从来没有自己。
像这样不在乎一切、只是一味地按自己设想前进的人反而是最可怕的。
连自己都可以毫不犹豫地舍弃,其他人又怎么可能让他放弃自己的目标呢。
“……我可以试试。”
或许是因为畏惧,或许是因为好奇,又或许仅仅是因为自己注定的【活墓】结局对眼前空壳似的男人产生了一丝共情,薇莉尔认输似的闭上了眼睛:
“事先说好,我没法保证最后的成果,你很有可能在半途就死掉。就算一直侥幸存活,试验中的瘟疫也会给你的精神和肉体带来无尽的痛苦——等待你的将是活着的地狱,即使到了终点也唯有一死,你确定要这么做么?”
伊谛普斯的回答更加简单,他笑着点了点头,主动躺到了这间房间唯一的床上:
“真是抱歉,薇莉尔小姐。我不希望这件事情被第三个人知道,实验场所就选在这里吧。”
连死亡都抛于脑后的蠢男人,又怎么会注意照顾美人冰山外表下的少女心呢?
颇为无奈地叹了口气,薇莉尔拿起刚刚摘下没多久的密封面具,重新将它套到了脑袋上:
“直接叫我薇莉尔就好,刚刚进门的时候还能好好说话,怎么过一会儿就变成歌剧腔了。”
“……抱歉,老习惯了,你就把它当作我内心的另一副面具吧。”
“真怪异。”
“谢谢夸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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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脏像是要烧起来似的传来灼热的痛楚,即使本能的想要大口呼吸,挤进胸腔的空气也少的可怜。
眼前因为缺氧已经出现了点点花白,耳边响起的一切都狂乱而毫无章法。伴着沉重心跳的每一声耳鸣都在大声嘶吼着,‘让他去死!’‘让他去死!’
但是,为了能让祂真正去死,我还不能因为这种程度就死掉——
【精灵法印·驱逐】!!!!
清晰的感官在这一刻如潮水般回归,伊谛普斯还未睁开双眼,身体上冰冷的感觉就已经先一步传回他的大脑。
出了好多冷汗。
“……为我弄湿了你的床铺致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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