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正道的光灭了
叶辰知道时代进程，风向已经变了。
“时代变了，我不建议再进厂工作。”
“不进厂？不进厂还能干嘛？”
韩春明糊涂了。
从小到大，不光是家里长辈，在外面所见所闻，好像都在给他灌输一个思想：只有进厂工作才有出息！
其他都是不务正业。
韩春明家里的情况叶辰也了解。
要没后来那档子事，两家也不至于闹到现在这种互不来往的地步。
换位思考，在春明妈的立场上想问题，叶辰也会跟自己划清界限。
不是一家人，也没有关大爷和破烂侯这样的遭遇，凭什么无条件信任你？
关大爷知道叶辰不会无的放矢，说这话肯定有自己的根据。
“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因为马上就要恢复高考了。”
“恢复高考？”
听见这消息，几人都有些糊涂。
韩春明也没当回事。
他对学习压根没什么兴趣，也就对历史稍微有点研究。
而且就算恢复高考，运气好念了大学，出来后找的工作，不论福利待遇还是社会地位，也不见得有工厂的工人好。
要搁以前，他这想法没什么问题。
但现在不一样。
要想加快建设，高水平人才在未来很长一段时间内，都会是国家高速发展的支柱。
当然，也不是说考大学就是最好的出路。
不过肯定要比在工厂当工人好上不少。
恢复高考后第一届大学毕业生，基本都会分到各机关，作储备干部培养。
苏萌和程建军就是最好的例子。
至少起点要比同龄人高上不少。
韩春明如果没有主角光环，可能一辈子也撵不上这两人。
“听叶辰的，考大学。”
虽然不是很理解，但关大爷知道叶辰的底蕴和眼见。
说这话肯定有他的理由。
韩春明有些为难了。
“师傅，其他我都能听您的，但工作的事真不行，先不说是不是真能恢复高考，就算是真的，学成出来也不见得有在工厂强啊。”
叶辰也就这么一说，决定权在他手上，听不听是他自己的事。
“鼠目寸光！”
关大爷黑着脸骂了一句，懒得再搭理他。
韩春明也没了脾气，老老实实在边上站着。
“算了，不说这事了，大学也不是说考就能考上的，关大爷，有些年头没见着小懒猫了，这小丫头片子啥时候能回来？”
“估摸着还要过两年，国外来信说，小懒猫正在上大学，念的好像是什么管理专业，我也不懂，我那不孝的儿子说要等小懒猫念完大学再给她放回来。”
跟破烂侯一样，关大爷啥都行，唯独不会教儿子。
早些年出国，一心想要发家致富，将这么一个老人留在国内独居。
连唯一的孙女也给接到了国外。
没有半点为人子女的觉悟。
只是日后国内兴起那股收藏风潮后，才在关大爷晚年装模作样回来当孝子。
就盼着老人早点离世，好继承他那些价值连城的收藏。
跟侯素娥一样，没有半点人味。
别人的家事，叶辰也没闲工夫多管这闲事。
倒是小懒猫的专业让他眼前一亮。
“学的管理？那敢情好，回头等她回国，让她帮我打点生意。”
这年头什么最难得？
人才！
尤其是管理型的人才。
叶辰的野心很大。
将来衣食住行各个行业都要人管理。
在背后当个甩手掌柜才是叶辰的追求。
“成，这事就这么定了，一口唾沫一颗钉，破烂侯，你当这个见证人，要不咱先立个字据？”
虽说不清楚叶辰究竟有多少底蕴，不过关大爷明白，让小懒猫跟着他，是目前能想到的最好出路。
“师傅，您这就没必要了吧？”
关大爷的态度韩春明理解不了。
这不是自作主张给人签卖身契么？
而且叶辰哪来的生意？
也就一个国营轧钢厂，厂长位置能不能保得住还两说。
“你懂什么！”
坐井观天不自知，还在这质疑他的决定。
关大爷怒其不争地瞪了韩春明一眼。
也不打算跟他解释什么，顺势拿起了酒杯。
在关大爷这吃过午饭，一直待到下午三点，叶辰在打道回府。
国内局势向好，小懒猫回国已经开始倒计时。
韩春明仍在为即将进厂窃喜，程建军已经开始为考大学做准备了。
一路骑行回了巷子，附近的街坊见了都会驻足看上几眼。
也没人真敢对着他啐口唾沫。
对这些目光，叶辰只当没看见。
快到院门口的时候，倒是被他遇到了几个熟人。
“哟，这不是叶厂长么？”
“许大茂？”
好些年没见了，不成想连他都回来了。
除了黑了点，其他也没多大变化。
以为在乡下这么多年，能学着淳朴些。
没想到还是这么不长记性。
“见着我很意外？叶辰，这些年的账一桩桩一件件我可都记在脑子里，之前那股嚣张劲儿呢？坏事做尽，你有想过自己会有今天的下场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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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年日子有多惨，过得有多憋屈，也就许大茂自己知道了。
因为那些不堪回首的经历，他连结婚都找不到好的对象。
父母想抱孙子，催得紧，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跟村里一个两百多斤，快四十的寡妇成婚。
浑浑噩噩凑活过了两年，结果没有孩子。
许大茂找到借口果断离婚，总算是脱离了苦海。
以为这辈子就这样了，没想到天无绝人之路。
风向变了。
当初给他定性在档案上抹黑的叶辰倒台了。
得到这个消息，许大茂直接辞了生产队的工作，拿上这些年的积蓄回了城里。
他要把自己受到的委屈全都还回去！
没想到这辈子居然有被许大茂在道德层面上鄙视的一天，叶辰无奈。
“既然回来了，就好好过日子，咱们好歹也算老相识，以前那些恩怨我可以不计较。”
“你不计较！？”
许大茂瞪大了眼睛，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厚颜无耻的人？
“你不计较我计较！叶辰，你知道我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么？三天饿九顿，面朝黄土背朝天，干完生产队的活，回家还要面对一个二百多斤的寡妇，你说她要是持家就算了，脾气还不好，从床上欺负到床下。”
想起那些不堪回首的往事，许大茂眼眶红了，声泪俱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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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是没生孩子，要不然这辈子就毁她手里了。
叶辰也很同情他的遭遇。
看得出来，这些年许大茂的确没少吃苦。
经历了这么多，按理说也该消停些了。
不过看他这样子，是没打算把这页翻过去了。
格局不一样，叶辰也没工夫跟隔壁院里这些人勾心斗角了。
“台阶我给你留了，不愿下，我也不拦着，不过做决定前先想想后果，废话我就不多说了，你好自为之。”
说完，叶辰便推着自行车回了院子。
还是以前那副居高临下的姿态。
许大茂有些恍惚。
叶辰给他留下的阴影不小。
要不是确定这家伙栽了，许大茂也不敢用这种语气在他面前说话。
就这么站在原地愣了好一会。
许大茂这才气急败坏地朝着叶辰消失的方向啐了口唾沫。
“呸，还在这装神弄鬼，我看你进了监狱还能不能这么嚣张！”
刚到家，跟冉秋叶打了个招呼，叶辰便守在了电话前。
以前那些认识的领导一个个拨了过去。
没出意外，基本都是无人接听的状态。
少数几个还念旧情的，都被叶辰记了下来。
以前那种商政不两立的局面即将被打破。
叶辰也要为将来的商业版图规划好路线。
“你在跟谁打电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