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当医生的所罗门不是好罗曼 第553章

真可惜了，这是包含着记忆的纪念品，在特异点里也曾经帮助罗曼不少，但是最后还是不能保存下来。

“罗曼，这把剑……坏掉了吗？”

“是啊，真是可惜了。不过它也尽力了，努力到了这个地步。”

连握在手中的剑柄也消失不见，真是太可惜了。

“不过，我们成功了，魔神柱已经被消灭了。能够救下乌鲁克，只是一把剑而已，我觉得还是值得的。”罗曼不由松了一口气。

付出一把剑的代价把一个城市救下来，甚至可以救下一个时代，这笔交易可是十分划算哦。

这样一想，心中的遗憾就淡去了不少。

“没有人员受伤，物资在很早就已经搬走了，毁坏的是一些旧建筑，这场战斗的结果应该会让吉尔伽美什满意了吧。虽然女神没有出现，金固也不在这里……”

没有达到作战计划目标，但是消灭了隐藏的手段，算不算没有成果。

想到这里，罗曼转过头看向魔兽战线的方向，发现魔兽之潮的进攻竟然还没有停下来。不，甚至是越发激烈了，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说魔兽女神是打算双管齐下，势必要攻下乌鲁克吗？

不过，如果魔兽女神真的有这个想法，那么计划一定会破产了。因为南部的战斗结束以后，王宫的巨弩现在大概已经瞄准魔兽战线的位置了吧。

罗曼看到了从王宫的位置开始对准魔兽战线射击，不过似乎因为距离太远的缘故，射出去的宝具寥寥无几，而射出去的宝具都是“箭”。大概是因为是宝具“箭”，所以才可以一直射到魔兽战线的距离。

现在应该赶过去吗？不过还是算了，罗曼本来就不擅长战斗，而贞德更不可能离开罗曼的身边。

“罗曼！看看那里！”

耳边传来贞德的惊呼声。罗曼看到了贞德惊慌的脸，他抬起头，顺着贞德抬起的手看向天空。那是魔神柱的位置，在距离地面约八十公尺的高空，有三个小小的点。用那优秀的视力认真看去过，罗曼那些那三个点其实是漂浮在空中的三个人。

一个红色，两个黑色——

“竟然是她们！”

罗曼看清楚了她们的脸。

红色的身影是艾莉卡，黑色的身影分别是黑贞德和黑Saber。罗曼突然想起，三个人同时出现的那一次就在第四特异点——伦敦，自那一次以后，她们就再也没有出现在特异点里了。本来认为那是因为第五特异点和第六特异点拥有超规格强者的缘故，现在看来是另有他因。

“竟然是……原来如此，从一开始，她们就是盖提亚的试验品，三合一的魔神柱也同样是这样。我明白了，我明白了，难怪会有这么明显的痕迹，她们不是最初的魔神柱，从一开始就是改造的产物。”

罗曼终于想通了这一切，而让他更加紧张的是，他发现本来被消灭的魔神柱，现在竟然出现了混乱的魔力反应。

巨大的虚影出现在原来的位置，虽然还无法看清，但是罗曼已经知道那一定是刚才被消灭的魔神柱。

魔神柱是所罗门王的使魔，现在是盖提亚的使魔，它们是最早的使魔概念，只要它们的主人（所罗门/盖提亚）不死，只要拥有足够的魔力，就算被杀了也可以复活。

但是这种复活很少见，目前为止，只有在第四特异点，盖提亚亲身降临的时候才把被杀的魔神柱复活。在其他的特异点里，魔神柱被杀以后就没有复活的情况发生。

盖提亚已经来了？

不会。如果盖提亚出现在第七特异点，那么他绝对不会藏起来，一定会出现在大家面前，然后以雷霆之势将迦勒底击溃。

“——”

伴随着一声哀嚎，魔神柱重新出现了。

原来如此，难怪罗曼能够听得懂魔神柱的意思，难怪贞德也可以听得到魔神柱的声音，因为这一柱魔神不是七十二柱魔神中的一柱，而是盖提亚以三个Servant糅合而成的实验体。

魔神柱上金色的眼睛迸发出了闪光，无数的光束遮蔽了整个天空，像蜘蛛网一样张开，让人无处可逃。光束持续不断地射出，随后开始收缩，已经被截断了后退之路，罗曼和贞德只能够等待光束到来。

——“吾的神灵在此！”

贞德高呼神的力量，鸢尾旗上的神光洒落到两人身上。她一只手抱住罗曼的身体，决定承受光束的攻击逃出魔神柱的攻击范围。

光束击中了两人，但是都被他们身上的神光挡下，只不过罗曼可以看到两人身上的神光在不断淡化。

罗曼感觉到了一股恶寒，身后的魔神柱上不断地传来了让人发抖的恶意。罗曼发现周围的光束没有停止收缩，但是他身上的神光没有变化，反而是身边的贞德身上的神光竟然在一瞬间被击破了。

“——！”

那一声痛苦的喊叫没有叫出来，鲜血从嘴里溢出，贞德整个人被轰飞出去。即便如此，贞德依然将罗曼抱在身前，代替他承受了强大的攻击。

“——（不要跑）！”魔神柱身上传来了满怀恶意的嘶吼，它的移动速度更快了，不断地靠近倒在地上的两人。

“贞德，你还好吗？！”罗曼将贞德扶起来，她受到的伤不轻，罗曼可以感觉到她的身体在微微颤抖。

“抱歉，罗曼，我似乎——”

贞德的话戛然而止，天空上出现了一道巨大的火柱，将两人都笼罩起来。

——“化为幻影吧！”

巨大的火柱缠绕在两人身上，但是没有造成一点伤害，也感受不到火焰的炙热。梅莉的灵基让罗曼得到梦魔的一部分力量，这能够将人烧成灰烬的火柱如泡沫一般脆弱。

罗曼打算将贞德带离火柱，然而在他打算靠近的时候，却发现梦魔的力量不断地削弱。

困兽之斗吗？

火柱的力量竟然是以周围一圈最为强大，而两人所在的最中心反而最弱的，可见魔神柱的恶趣味。它根本就想看着罗曼两人在原地等待，慢慢地忍受死亡的折磨，一直到最后可悲地死去。

“——（不要走）！”

魔神柱的嘶吼声仿佛在精神污染一样在罗曼耳边回荡，但是对他来说没有多少作用。

一定要想办法离开这里。

“吉尔伽美什，难道你没有注意到这里的情况吗？”

罗曼当然知道这种期待是徒劳无功的，吉尔伽美什在Caster方面的天赋远远比不上战士方面，想要赶过来也只能依靠双腿。

“罗曼，我们要死在这里吗？”

身边的贞德似乎感受到了罗曼已经束手无策，她轻声地问道。已经受伤的身体已经平静下来了，但是想要痊愈的话至少需要一天以上的时间，也就是说现在对魔神柱无力反抗。

但是她并没有感到沮丧，那张脸上只有淡然，还有让人无法逼视的圣洁。

他突然想起来，圣女贞德在死去的时候，是被自己拯救的国家的人民亲手送上火刑柱上，被活活地烧死。

没有对自己的祖国有怨恨，也不会抱怨把她送上火刑柱的人，无论是拯救法兰西还是被烧死，对她来说都是主的安排。

“不会，我还有办法，我们会得救的。”

眼看着火柱要将梦魔的力量全部消耗殆尽了，罗曼知道，就算是最后的底牌也应该在这个时候使用出来了。如果被烧死了，那么无论他隐藏着什么都没有意义，只会带着这个秘密可悲地死去。

魔术回路，解放——

“嗯？贞德，你在做什么？在这里休息吧，很快就可以得救了。”

罗曼看到贞德突然站起来了。受到魔神柱的全力一击，就算是主的庇护也让她身受重伤，现在已经没有了战斗的能力。

然而，她似乎还打算继续战斗。这样勉强自己没有作用，魔神柱不会被这种不堪的力量杀死，强行战斗的结果只是增加无谓的损伤。

“我知道罗曼一定可以把我救出去。虽然不知道罗曼你到底拥有什么力量，但是我相信你能够做到，我知道这一点，主的启示也是这样说的。”

走在罗曼面前的贞德回过头来，对着罗曼露出一个圣洁而无畏的笑容，随后，她坚定地看着眼前的火柱，看向火柱之外那丑陋的魔神柱。

“但是主也告诉我了，你不能这样做，不允许我让你有这个机会。”

罗曼不是很明白贞德的意思，但是他知道贞德打算继续战斗下去：“贞德，你——”

“太好了，罗曼。实在是太好了，我竟然也有这样的机会。”

“什么？什么机会？”

罗曼发现，贞德的话中带着淡淡的欣喜，在这个危机的时刻，竟然还可以笑出来。这不是一件好事，这种反常的反应，只会让人更加担心。

“我一直在担心，也在幻想，在你和拯救人理之间，我到底会面临什么样的选择。但是现在我发现，我已经不需要选择了，哼哼哼，我一定是坏掉了啊，罗曼，但是我一点也不后悔。拯救人理和保护你，变成了同一件事，实在太好了。”

第872节 第三百八十五章 红莲圣女（完）

贞德笑了出来，与此同时，她的身上凝聚起了可怕的魔力。

罗曼看到了周围的火柱已经开始扭曲变形，仿佛被人使用蛮力将它挤压一般。

——魔力的强度，已经超过了宝具解放了。

“我终于明白了，这就是我的使命啊。”

贞德张开了自己的右手。那只右手上本来抓住鸢尾旗的旗杆，在她松开手的时候，旗杆分开两段，鸢尾旗触碰到火柱时化为灰烬。

虽然这样说很有嘲笑的感觉，但是真正早就圣女贞德的圣名流传于世，是因为她被送上火刑柱上被烧死。诚然，贞德拯救了法兰西，但是拯救了法兰西的她，大概就只是一个“救国的圣女”。而因为她受到了迫害，她最后闻名于世。

救国是前提，火性让圣女之名传遍天下。不管是历史，还是传说，有名的英雄介时如此，他们大都不得善终。

究竟是因为他们的悲壮结局才会导致他们得到歌颂，还是因为他们完成的功绩让人铭记于心呢？这两者之间，到底哪一个才是更重要的因素呢？

宏伟的火柱微微往外弯曲，似是遇到了天敌一般，不敢向前。

作为近现代死去的圣女，即使贞德的名声传遍了世界，她也无法成为强大的英灵。或者说，她空有强大的灵基，能够聆听主的启示，但是在战斗的位置上发挥不了太大的作用。

无法像阿尔托莉雅那般拥有将一个军队湮灭的圣剑，没有可以抵挡神灵攻击的盾牌，更做不到像大卫那样犯规地使用牧羊杖杀死巨人。

那一面鸢尾旗只能告诉大家——贞德在这里。因为得到主的宠爱，利用鸢尾旗散播主的光辉。将枪头装在旗杆上，当做长枪使用，但是本质上只是一把普通的旗杆。

除了这些，贞德还有一把剑。

那是在圣卡特琳娜教会被授予的银剑，在那个时代的确是一把很好的兵器，但是在神代可以发挥作用的地方并不多。就和她的历史一样，不仅缺乏神秘度，更重要的是，贞德生前并没有使用过这把剑。

贞德将腰间的银剑拔出来，却不是用它指向敌人，而是划破了自己的手，鲜血一瞬间就染红了她的手掌和银剑。她丝毫不在乎渗出来的鲜血，就这样跪了下来。双手并拢，闭上眼睛。那过于优美的姿势，仿佛在进行某个神圣的仪式。

与此同时，这一片空间仿佛彻底扭曲了，让人想起了改变世界的大魔术固有结界。

“诸天乃主之荣耀，天空乃神手之伟业。”

“白昼传达语言，夜晚传递知识。”

“既不会交谈也不会说话，连声音也无法听到。”

“温暖之光洒遍大地，延伸到世界的最尽头。”

“从天的尽头往上登，一直绕到天的尽头。”

“我的终点就在此地，我的命数就在此地，我的生命就在此地。”

“我的生等同于无，如同影子四处游离。”

“我的弓无法依靠，我的剑也不能救我。”

“谨以剩下的唯一之物，愿能守护他的脚步。”

“主啊，谨将此身托付于你————绝望之后必将迎来希望（L-espoir vient apres de sespoir）！”

整个世界都被翻卷起来了。笼罩着这两个人的火柱，竟然一瞬间被吹飞，贞德身上爆发出可怕的魔力，近在咫尺的罗曼仿佛置身于龙卷风之中。

然而，这澎湃的魔力可以绕开了罗曼的身体，是他没有受到任何冲击。

这才是属于圣女贞德最强的宝具，以自己的心像风景作为结晶发起对抗的特攻宝具。

被拔出来的那把剑的“剑柄”中，显现出了火焰之花。这些火焰正是让贞德·达尔克挥洒了生命的烈火。断罪者们认为这些火是对魔女的惩罚，而贞德则坚信着这些火是终焉的救济。闪耀着光辉的花焰，其姿态瞬间变化为爆发性的利刃，通过注入自己的生命来发动的宝具。

“——”发现火柱被驱散，魔神柱发出了嘶吼。但是这一次不再是挽留罗曼和贞德的声音，而是如他们所见过的魔神柱一样，让人无法理解的吼声。

罗曼看着圣女被赤色的火焰吞噬，一时间无语凝噎。

现代的英灵，拥有着神灵也未必能抵挡的强大宝具，使用的代价可想而知。

这个宝具并不是像对人、对军那样的分类，而是以牺牲性命为代价获得足以歼灭敌人的破坏力的宝具。这种强大至极的宝具，其拥有者被召唤以后，就只能使用一次。

罗曼知道自己得救了，但是他一点也感受不到获救的喜悦，因为他知道自己很快会失去生命中十分重要的一个人。

贞德回头，俏丽的脸上圣洁不减，燃烧的生命不仅没有淹没她的笑容，这一刻她感觉到了无比满足。

明明生命在流失，这应该是一件痛苦的时，她却比任何时候都要高兴。

“再见了，罗曼。”

罗曼想要抬起手，但是发现自己身体已经无法动弹了，他一动不动，看着贞德面对强大的魔神柱。

赤色的火焰如火红的莲花，红莲之圣女化身闪光，朝着巨大的魔神柱射去。

在身躯半径超过五十公尺，难以看到顶端的魔神柱面前，红莲圣女实在太渺小了，仿佛只要轻轻摆动那粗壮的身躯就可以将红莲圣女撞飞。

仅仅是看着就会让人感到无力。任谁看到这一幕，都会认为红莲圣女是不自量力。

然而，红莲之圣女一往无前，选择用最愚蠢直接的方式。

罗曼最后看到的，是魔神柱吞没了贞德，那一朵红莲消失在眼前，仿佛进入了黑色的大海之中。随后，火焰自碰撞之处燃起，在眨眼间蔓延到了整个魔神柱身上。魔神柱疯狂地扭曲，痛苦使它失去了摇动身躯，大地在它的摆动下崩坏。

但是很快，魔神柱的躯体僵直了，被红莲焚烧的肉柱彻底化为灰烬。

红莲无声地绽放，最后又无声地凋零。

天空中洒落下黑色的灰烬之雨，仿佛为殉道的圣女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