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两仪织
一想到罗曼被杀了，立香就怒不可遏，理智又一次变得模糊。脑海中出现那个女神的身影，那个强大到令人无法抵抗的古老女神，就算是这样，立香也要挥动拳头，要把她碎尸万段。
“就是这样！保持这份愤怒，只有它才能给你带来力量。记住它，为了复仇而活下去。那个男人给你留下的不只是强大的肉体，那是连神也为之颤抖的力量，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男子发出了疯狂的笑声，明明就在眼前，那洗脑一样的笑声却越来越小，立香的意识也越来越模糊。
……
——无法匹敌。
雅典娜的力量比之前还要更加强大，虚无之海的混沌力量竟然有这样的作用，这是谁也无法想象到的。
但是也不难发现，雅典娜那双睿智的眼睛已经蒙上了阴影，虚无之海已经影响了她的神志。
雅典娜也知道这一点，在使用之前就已经知道虚无之海会污染她的神格。如果一切顺利的话，她当然不会使用到虚无之海的力量。但是戈尔贡离开了，雅典娜不得不做到这一步。
如果能够让提亚马特神回到大地，就算神格被污染又如何？
虚无之海的海浪不断地涌现，已经开始浸湿冥界的大地，土地已经开始慢慢融化，变成了一片沼泽地。再过不久，冥界就会沉沦，被困在冥界的人和神，将归于虚无。
“是妾身赢了。”
雅典娜看着眼前的敌人，迦勒底小队已经被虚无之海逼到了一个角落上，他们不想雅典娜那样可以抵抗虚无之海的侵蚀。一边是虚无之海无处不在的冲击，一边是强大的雅典娜……就连雅典娜，也不得不躲避虚无之海的冲击。
雅典娜看了一眼挡在前面的玛修，娇小的身躯已经摇摇欲坠。自从立香被她杀死以后，玛修的精神就开始崩溃了，她的盾牌不再坚固，即使是站在那里，给人的感觉也是弱不禁风。
——至少，要把她保护下来。
雅典娜依然记得自己的承诺，将玛修保护下来……她要在这里夺走玛修。
“前、辈——”
雅典娜发现玛修看着她轻声呢喃……不，是看着雅典娜的身后。巨大的压力自身后传来，如一座山压在她的身上。
“前辈！！”
玛修发现那不是自己的幻觉，立香确实是挣脱了雅典娜的石化复活了。
“怎么可能？”
雅典娜不可思议地转过身去。从她身上使用出来的石化魔眼，绝对可以使一个人类的魔术师死亡，怎么会有复活的可能？
然后，她看到了，一个金光闪闪的人。
藤丸立香的光照亮了被虚无之海侵蚀的冥界，她的身上出现一个又一个的符号，那是再简单不过的强化魔术。
十个？二十个？一百个？还是两百个？不，那是再娴熟的魔术师，不容许任何一个错误发生，也需要花费超过两个小时才可以完成的“强化魔术群”。
密集的魔术将立香的身体完全覆盖，魔术散发出可怕的热量，连保护她的魔术礼装都瞬间蒸发了。
浓郁的魔力改变了立香的身体，她的双眼绽放出金色的光芒照射到雅典娜的双眼，雅典娜抬起手挡在自己的眼前，但是短暂的瞬间还是让她意识到自己见到的是什么？
“那个是——”
……
起风了。
冥界是没有风的。美索不达米亚的冥界和大地在同一个次元里，只要将库撒的地面凿穿，到了一定的深度以后就会达到冥界。
冥界就是一个地下的世界，也是一个密封的世界，所以冥界没有风。
冥界也不需要风，因为冥界是死者的世界，死者是不需要呼吸的。唯一活着的艾蕾什基伽尔是神灵，不需要依靠呼吸存活。
但是现在，冥界起风了。
是自下而上的风，剧烈的风比刀刃还要锐利，没有人会享受这一阵从未出现过的风。
带着灵光，仿佛要焚烧冥界，将渗透冥界的虚无之海的海浪也蒸发掉。
而带来这阵风的人，发出了愤怒的咆哮：“雅！典！娜！！！！”
……
好痛！痛死了！
罗曼捂着自己的脸，这道痛痕实在是太熟悉了，不就是和当初的窥视被王哈桑发现，立马拔剑砍过来一样吗？
处于半石化的罗曼刚才什么也看不到，但是身体的石化突然就消失了，雅典娜的石化可不是一般人可以驱逐的，可以用这种暴力的手段做到这个效果，细数一下就没剩下几个人了。正巧在不久前，立香说过她在库撒遇到王哈桑，答案不言而喻。
“糟了，这是怎么回事？连契约也消失了？”
罗曼站起来，发现自己没办法重新进入冥界了。不久前进入冥界还得到伊什塔尔的帮助，但是现在只剩下他自己一个人，再下去就太危险了。别的不说，单是那些数不清的怨灵就足够让罗曼难以应付。
罗曼想要通过手中的令咒去感受冥界的战斗，但是却发现自己和女神的契约竟然消失了，不用想也知道是王哈桑的手笔。
这家伙做的多余的事也太多了吧？
罗曼在地上焦急得团团转，如果不是知道现在进入冥界只是给大家添乱，罗曼现在就跑进去了。
“不过，如果加上王哈桑的话，那应该没问题吧？”
话音落下，罗曼愣愣地看着自己的脚下，他感觉到地面在颤抖。
这股地震越发激烈，数秒之后就将罗曼都掀飞了，大地被一道灵光蒸发出一个大洞。光辉冲向天空，撕裂了无尽的黑夜，那是神也为之颤抖的可怕力量。
“这不是——”
罗曼看着这道无法消散的光，意识到冥界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不管是灵魂深处还是肉体，立香身上都已经刻上看不见又数不清的刻印，但是一直都隐而不发。
被灵光冲上天空的人影落到地面上，翻滚了数米以后才停止。看清楚落到地面的人后，罗曼走了过去，看到狼狈不堪的少女。
“雅典娜……”
立香在冥界的敌人就只有雅典娜，被这样奋力一击打中，雅典娜已经没有了生还的可能。这可不像当年的罗曼用魔术强化自己的身体一时半刻，而是刻上身体以后从未停止的强化，雅典娜还没有消失而保持原型，这已经是了不起的一件事了。
“罗曼……”雅典娜艰难地睁开眼睛，看着居高临下看着她的罗曼，“那个少女……她是……”
“立香是我的女儿。”
罗曼看着雅典娜，他感觉到雅典娜的灵基在溃散，用不了多久就会消失。
“对不起，雅典娜。”
“妾身、妾身还没失败……”雅典娜抬起手，她想要做什么，但是还是无力地垂下了。
她慢慢地闭上眼睛：“罗曼，我一定会回来的。”
——我对此深信不疑。
雅典娜的身体化为一阵灵光消失在黑夜中。
虽然早就预料到这是结局之一，但是这份悲伤无论如何也无法减少。他的又一个朋友死去了，就在他的眼前。
雅典娜没有完全消失。她的尸体虽然消失了，但是意外留下了一块圆形的石板，是雅典娜的力量的一部分——戈尔贡之石。
它本应该随着融为一体的雅典娜一起离开才对，不知道什么原因会留下来。
罗曼不知道王哈桑将戈尔贡从雅典娜身上切开，戈尔贡三姐妹拒绝雅典娜才让“戈尔贡之石”留下来。
罗曼没有多想，他就把“戈尔贡之石”拿起来，就当做“雅典娜的遗物”来保管。
或许有一天，雅典娜会突然出现在他的面前，对着他伸出手讨要“戈尔贡之石”呢？
下面的战斗结束了，迦勒底小队没过多久就从冥界回到地面。罗曼不知道冥界已经沉沦到虚无之海，所以不明白他们为什么会连身上的伤势也没有处理就跑上来，但是远远就看到他们脸上的忧伤。
立香和玛修的表情更像是死了爹一样。
难道说有人死了？
罗曼逐个逐个数过去。立香、玛修、大卫、艾莉卡、魁札尔、豹人、艾蕾什基伽尔……伊什塔尔不在了？不对，伊什塔尔现在和艾蕾什基伽尔是一体，也就是说根本就没有减员，他们到底因为什么原因悲伤？
总不能是因为雅典娜吧？
带着奇怪的疑惑，罗曼走过去，他的脚步声引起了大家的注意，随后脸上露出了见到鬼一样的神情。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是谁出了问题吗？”
立香瞪大着眼睛，她的脚不受控制地后退：“老、老爸？真的是你吗？不、不对，该不会是幽灵吧？”
PS：日常更新+加更两章，是两章哦，别弄错了。
第923节 第四百三十一章 梅林必须死
“不是幽灵！立香，这边可以看到这个罗曼是真的，他还活着。”
连蒙娜丽莎也莫名其妙地叫起来了。
“也就是说，他是真的老爸咯？”
“这是什么奇怪的话？我当然是真的我。所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啊，看到我站在这里真的那 那么奇怪吗？”
罗曼实在想不通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立香和蒙娜丽莎也没有解释的想法，因为听到罗曼的话以后，立香已经扑过来了。
“哇啊啊啊啊！老爸！！你居然还活着！！”
立香扑过来，身体挂在罗曼身上，四肢紧紧地将他缠住。罗曼这可怜的身体完全不是立香的对手，骨头已经发出了咯吱咯吱的响声了。
“停一下，立香，我手臂要断了！真的要断了！……你们那边不要站在那里不动，赶紧给我把她拿下来！”
到最后，一直到罗曼的骨头裂开了，也还是没有人愿意把他和立香分开。事后，罗曼知道大家以为他已经被雅典娜杀死了，所以才会露出那种悲伤的神情，这确实是一件让人感动的事。或许是因为这样，被“死去”的人看到他死去才应该露出的神情，所以恼羞成怒了吧，大家才任由立香去惩罚这个不老实的家伙。
如果有一天，罗曼消失以后，依然会有那么多人为他感到悲伤，那样真的好吗？
……
乌鲁克真的可以抵挡这些怪物吗？
不止一次有人发出这个疑问。从假的提亚马特，也就是戈尔贡开始，大家就认为自己距离死不远了。那些魔兽距离乌鲁克不远，由绝对魔兽战线挡在外面，但是只要站得远一点就可以看到，那是无穷无尽的魔兽之潮。
实在无法想象，他们竟然在魔兽之潮的袭击下活了半年时间。
回想起来，这是多么了不起的事。在绝对魔兽战线上抵御魔兽的士兵，指挥士兵抵挡魔兽的吉尔伽美什王，给大家解决无法解决的麻烦的宫廷魔术师……每一个都是了不起的人物。
但是这样苟活的日子似乎到此为止了，乌鲁克的人们第一次发现自己距离死亡这么近。但是他们没有陷入恐慌，因为他们在这半年的时间里经历了不知道多少次末日，他们都知道这个时候只有团结起来才能为人类争取生机。
美索不达米亚、乌鲁克，其实不是第一次面临末日。美索不达米亚的神比大家想象的都要任性，灭世的事情不止一次发生，如果去寻找上了年纪的人就会从他们口中听到“第几代人类”之类的话。
“将宝具装入弩中！快点！不要挡着后面的人了。”
“抬起来，瞄准天空！不要管地下的蛇，那里会有人防御。都给我瞄准天空的龙！”
“等龙靠近了再射出去，赶紧填装！被台得那么高，小心龙的尸体落下来砸到人了！”
明明里死亡那么近，龙与蛇仿佛在下一刻就会将他们吞噬，会将乌鲁克夷为平地，但是他们依然在如火如荼地战斗，不会放过任何一丝可以生还的机会。
“来了！都给我打起精神！分心的话就会死，别把其他人都害死了！”
龙与蛇，是大家都不陌生的魔兽种族。虽然和提亚马特的十一个孩子有所不同，但是大致上还是可以辨认的出，而雅典娜制造的龙与蛇就更加容易分辨了。
在天空飞翔的是龙，在地面爬行的是蛇，就是这么简单。相比起能力多变得十一个孩子，这些龙和蛇更容易对付，除了第一次接触无法适应之外，他们已经可以轻易将这些龙与蛇挡下来了。
而现在之所以会变成绝对魔兽战线岌岌可危的地步，是因为它们的数量实在太多了。更重要的是它们竟然不需要休息，不需要进食，而是毫不停歇地进攻，没有任何欲望，完完全全地听从背后的指挥官的指挥。
这和拥有进攻周期的十一个孩子有着天壤之别，更不是需要不断休息才能打起精神的人类才能给对抗的。
比起野外的野兽，人类的身体显得羸弱，但是人类有一点是其他生物无法比拟的，那就是他的耐力。可以在运动的时候让一双手休息，可以一边运动一边进食，人类可以在众多生物中脱颖而出并非没有道理的。
若非人类无法逃避睡眠的束缚，大概早已经统治大地了吧。
而这一刻，乌鲁克的人民面临的不是简单的龙与蛇，简直就是一群非生物活动体。
“王，金固到现在还没有出现，你不能贸然离开王宫，这样太危险了。”
“你这是说什么多余的话？难道待在王宫里面就会安全吗？可以上战场的士兵早已经全部到魔兽战线了，除了传令官，这里差不多就是本王一个人，没有安全和危险可言。”
吉尔伽美什一脸嫌弃地推开西杜丽，这个祭祀长从半年前就开始限制他的行动，虽然明知道这是为了吉尔伽美什的安全，但是尽职也要有个限度啊，她就不知道看脸色行动吗？
也是现在的吉尔伽美什的脾气好，如果换做是年轻的时候，西杜丽怕不是已经被拉出去射成筛子了。
“也不知道罗马尼到底有没有理解本王给他留下的信息。要是犯蠢跑回来的话，这不就是自投罗网吗？”
“王也应该坦率一点，直接说‘不要回来了，这边很危险’不就好了吗？如果传令官将你的原话说出去，不管怎么听都像是求救吧？”
“你说本王会向罗马尼求救？这是天大的笑话！本王就算是从这里跳下去，被魔兽撕裂身体，也绝对不会向外人求救。只有蠢货才听不懂本王的话，如果他们真的回乌鲁克了，那只能说他们仅此而已。”
西杜丽想起了吉尔伽美什四天前给传令官说的话，不管是谁听到了都会产生误解……不，应该说那才是这些话的本意，完全听不出“不要回乌鲁克”的意思。她有预感，罗曼一行人绝对会跑回乌鲁克。
四天来，金固带领魔兽进攻绝对魔兽战线，但是本人却从来没有露出痕迹。显然，他只是想给乌鲁克压力，让远在库撒的迦勒底小队回防乌鲁克。这是十分明显的战术，如果连这一点也看不到，只能说21世纪的人类应有此劫。
“他们可不会分不出轻重，我们还是再等消息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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