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阿虚会飞啊
这半退,
便是世界在眼前远去。
“陈禾!”
樱岛麻衣的惊叫,越来越远,她伸出的手臂被白雾吞没。
“我在移动...”
上原悟稳住身体,却发现并非是自己在移动,而是世界在远离自己,某种力量正在强行将他转移出去。
白雾禁区,果然和她有关!
他可没打算一个人离开,至少也要将樱岛麻衣带走。
当他催动神力时,
绯红的神力,阻滞白雾的侵袭,也将这稠密的雾气,染上一抹绯红。
女孩的哭声,忽的在渐渐稀薄的雾气中传出。
“不要走,爸爸...”
稀薄的雾气中,显现出虚幻的画面。
男人提着箱子,不顾女儿的哭喊,头也不回的离开家庭,乘车离开。
“麻衣。”
年轻的母亲,将小女孩拥在怀里,憎恨地望着汽车远去的方向。
“他已经抛弃了我们,不再是你的爸爸!我们会让他后悔今天的选择,一定会的,麻衣,你答应我!”
在母亲疯狂的逼问中,小女孩愈发害怕,却只能怯弱点头。
小女孩开始在母亲的期待中成长。
补习班、形体训练、芭蕾、钢琴、绘画。
不止是学习成绩要求优秀,更是被母亲逼迫着全方面优秀发展,自童星出道后,便没有一天的时间属于过自己。
她的人生,
自父亲抛妻弃女的那一天开始,就背负起沉重的命运。
希望能像个普通女孩一样生活,
希望妈妈也能从过去解脱,
希望自己不用被当成动物园的熊猫一样,走在哪里都被关注着。
“也许我不该出现,如果没有我...爸爸也许不会离开妈妈,妈妈也不会这么痛苦。”
怀抱如此心愿,她发现了自己的特殊力量。
能让所有人都遗忘自己,无视自己的能力。
但这股力量,慢慢失控,不再局限于她一人,而是吞噬四周,
樱岛麻衣想要掌控这股力量,不希望它去伤害其他人,却无法做到,直到有人出现在她面前。
“你在苦恼吧?”
如同英伦绅士般的异国人,如此说道。
“你...你能看到我?”
“当然可以,而且我可以帮助你恢复原样。”
“真的吗?”
“只要你愿意相信我。”异国人笑容温和。
而这一切,仅仅是更深噩梦的开端。
抓住稻草的樱岛麻衣,在异国人的催眠中,去深入掌控自己的力量,但她清醒时,却发现——
那个严厉的母亲,满脸不可置信的死在她手中。
痛苦、悔恨、无助等各种情绪,使得她逃避着事实,创造出镜面麻衣的存在,将所有痛苦负面记忆,都让另一个自己承担。
这才有了她傻白甜的性子。
这片白雾,之所以充斥着负面心灵力量,是因为它承载着樱岛麻衣的负面情绪。
上原悟幽然叹息,收回神力。
他总算明白遗落之地出现的原因,这片区域,便是樱岛麻衣所拥有的诡异能力创造出来的。
解铃还须系铃人,
想要解决遗落之地,就需要樱岛麻衣主动掌握这股力量。
那镜面麻衣这一关,是必须要过得!
“要掌握这种力量,就要接受它所附加的代价,这才是最麻烦的事情。”
没了神力的阻滞,白雾再次稠密起来。
无形的力量,正将他快步甩出去。
可此时,
他却抬起手来,通过动作的迟钝,察觉到白雾的异常。
*
晚上八点,东京都世田谷。
靠在沙发上,一心二用的神明睫毛微颤,忽的起身。
“喵!”
趴在他腿上的花斑猫,猛地跳下来,惊疑不定的盯着自家神明主子。
“怎么了?”
电话那头,加藤惠察觉到男友突如其来的沉默,也是奇怪不已。
“....没事。”
上原悟感受着分身的状况,表情却没有语气那么轻松。
两个世界的时间,出现了差异。
在分身被白雾吞噬时,他所处于的时间流就远低于本体的时间流,而这种差异,还在逐步拉大。
如果不是神域加快了他的思维,
恐怕分身那边,就会因为思维跟不上时间的变化,而彻底挂机。
“发生了什么?”
上原悟忧心忡忡。
他已经控制着分身,快步离开白雾区域,但两个世界时间流速的不同,让他只觉得分身每一个动作,都格外缓慢。
不解的同时,
电话那头,传来小女友惊讶的声音。
“阿悟!”加藤惠道:“你快看月亮!”
上原悟来到阳台,仰头望去。
目光惊异。
天穹之上,银月无缺。
大如银盘,悬挂九天,就像是云层也不忍遮掩它的光彩,向着两旁移开。
“还没有到月见日,怎么会这么圆?”加藤惠很是不解。
上原悟也不清楚。
但圆月他已经看腻了,拥有乘风御气神通的那几日,就飞过几次云巅之上,近距离观赏过月亮。
相比起云巅之上的风景,
这只是小儿科。
他扶着栏杆,与加藤惠闲聊,注意力却还是关注着那如同龟爬的分身。
圆月的出现,在东京掀起了不小的热度。
还有专家出来辟谣,表示这是一起正常事件,圆月带来只是谈资,没有造成任何影响。
可在阴阳寮,一场关于月亮的仪式,正在进行。
禁地之内,
布满深红咒印的平安时代建筑,回应着清冷的月色,泛着淡淡的红光,前后相连,头尾相交。
若是有人俯瞰,便能发现禁地建筑的布局,是随同那深红咒印搭建的。
咒印自四方向中心延伸,簇拥着那一汪红宝石般的湖水。
湖水倒映着圆月,却如同血一般赤红。
而此时,
整个禁地,回荡着重叠又混乱的人声,仿若无数个沙哑的人,在吟唱古老时代的祭歌。
这种歌声,没有任何旋律上的美感,带着毛骨悚然的寒意。
水木弥生耳朵微颤,艰难睁开双眼。
她正半依在湖畔的石阶边,身上虽然还有烈火烧灼的痕迹,可绝大部分已经成了凝固的血痂,水木弥生撑起身体,将手臂上如同盔甲的血痂撕下,
其下的皮肤,白嫩红润,宛如婴孩。
如果放在医学史上,将是一个奇迹,身体百分之八十烧伤的病人,没有得到任何治疗,就能在两天内恢复,这已经超越人类的范畴了。
水木弥生却没空思考这么多,
她撑着手臂,艰难爬起,只觉得身体酸软无力。
“你醒来的正是时候。”
熟悉的声音,出现在耳边。
水木弥生惊得颤抖,随声望去,瞳孔陡然一缩。
在那惊艳的红宝石湖泊中央,身披黑色狩衣的芦屋道满悬于湖面之上。
可最令人惊骇的,是湖泊之上的干尸。
十二具阴阳师干尸,被尖刺自底部贯穿,分布于湖泊的不同方位。
这些干尸都是张大口,表情痛苦扭曲,仰头望着天空圆月,身体中的水分全部消失,只于一张干瘪的人皮,盖在骨架上,令人望而惊惧。
这十二具干尸,虽然已经死亡,但通过特征还是能辨别出来。
都是土御门家族的长辈,在灵能界闯下赫赫威名的阴阳师。
可如今,却落得这种下场。
“这得多亏了他,节省了我不少时间呢!”
芦屋道满感受到水木弥生的愤怒,却不以为意。
他只是玩味看着眼前披头散发的男人,手指轻轻一划,在对方身上增添了一道新的伤口,猩红的血液泉涌而出,悄无声息落入红湖中。
“寮主!”
水木弥生这才发现,那满身伤痕,披散头发的可怜男人,竟是阴阳寮的寮主。
只是他不复过往的冷漠与孤傲,
只剩下奄奄一息的凄惨。
似乎听到呼喊,寮主微微抬头,对着水木弥生露出歉意的目光。
头一次,
水木弥生见到寮主如此愧疚,如此痛苦,如此无能为力的表情。
“你到底,到底要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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