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夏公子有闲
当天晚上，夏尘护送着从圣痕终端中出来的爱因斯坦返回天命。
有关于爱因斯坦从圣痕终端中得到了什么信息，他一无所知。不过从爱因斯坦的神情中可以看出来，她颇有所获。
“爱因斯坦博士，结果如何？”
她说：“如果不是亲眼所见，难以想象竟然还会有这样的东西。”
“总觉得这个词在你的嘴巴说出来并不是赞美。”
“因为本来就不是赞美啊。”
爱因斯坦眼眸流露出坦然：“圣痕终端的构思毫无疑问完美，人造终焉的概念同样也是对抗终焉的一种尝试。甚至我完全能够怀疑，此前我提到过的战胜崩坏的方式，可能前文明纪元都已经进行了尝试。”
“但是，圣痕终端的出现在模糊一个概念：我们所认为的人类，究竟是什么？”
“是由基因决定的生物人？还是认知决定的概念人？”
“前文明纪元将守护人类，就是将其圈定为‘生物’的概念，因此才会有融合战士与士兵相互排斥，因为基因学上，融合战士已经不是人类了......算了，这些都太久远了。”
爱因斯坦并不是随意会批评一个时代的人。
她顿了顿，说：“算了，现在说这些反倒是我不太冷静成熟，你只需要知道，我可能存在着与上一个纪元的理念冲突。”
“但抛开这一点来看，圣痕终端的设计堪称为绝佳，这一次至少没有白来。”
夏尘不再询问。
而之后，天命与逆熵开始越来越频繁的技术交流，琪亚娜同样也在忙来忙去，偌大的两个组织开始全力运转，似乎有一个新的项目在启动。
夏尘并没有被排斥在外，但是他确实一无所知。
因为，他的精力被迫放在另外一件事上了。
“我们又见面了。”
在意识之中，他又遇见了阿波尼亚。
——
阿波尼亚是一个很奇妙的人，夏尘思来想去，只有一句话能够形容她：“爰持戒律，思答慈容。”
她能看破命运，却不能扭转命运。根据她的说法，是命运让两人有所交集。
甚至，在更早的时间中，两人就已经牵扯不清了。
“我并不认为我们有见面的必要。”
自从阿波尼亚在他身上种下戒律之后，他就再也不想遇见她了。没有人会愿意受到约束，这只会让人觉得自己变成了木偶。
夏尘说：“人类并不是提线的木偶，在你使用戒律的一刻，你便没有尊重生命与自由的理念。”
“我并不喜欢你，阿波尼亚。”
他坦白说：“尤其是现在这样，你又在不尊重我了。”
阿波尼亚对夏尘的斥责并不在意：“非常之时的非常之举，这一点请你能够理解。”
她说：“即便没有戒律，我们还是会见面的。”
“这就是你在我的身上动手脚的原因？”
夏尘对阿波尼亚的敌意并不是突如其来。
因为，他在送回了爱因斯坦回去之后，便使用模拟器进行模拟。
但是，模拟器的效果失效了......或者说，是暂时被屏蔽，他被带到了这一片空间中。
至深之处。
夏尘并不知道阿波尼亚是如何做到的，这是他所知道的，第三个通过模拟器对自己产生影响的个体。
第一个是终焉，第二个是崩坏神。
“这并不是动手脚。”
阿波尼亚温和解释着：“或许你并没有发现，你的身体与这个世界的牵扯已经越来越少了。”
“如果没有终焉在你的大脑中留下信息素，你早已经迷失在量子之中。”
夏尘的瞳孔微微震动。
“你的意思......是终焉在救我？”
阿波尼亚默不作声。
“那祂究竟是什么目的？”
“不是爱人。”
她又重复着此前的话语。
只是，这一次，她又补充了三个字：“是自救。”
所谓的模拟器，是终焉用于自救的手段。
与终焉而言，崩坏本身就是泥沼。
夏尘的思绪完全被打开了。
终焉是终焉，崩坏是崩坏。
这个纪元的律者全都有自我意志，而崩坏意识对这种情况出现几乎不管不顾；奥托能够与神进行交易，甚至接手神的权柄时......对上个纪元来说，这个纪元发生的种种，都是bug。
而终焉本身就是最大的bug。
他忽然不再理会阿波尼亚，而是自己去求证般的，打开了模拟器的记录。
第十五章 不是自救，是爱人
在夏尘的模拟器中，存在着各次模拟的记录。
他翻到了第一条。
【崩坏世界模拟器开启。】
【当前场景：本征世界前文明纪元毁灭现场。】
【装备武器：无。】
【配置圣痕：无。】
【系统生成记录中。】
【第一日：八位融合战士来到月球，与终焉律者决战。你潜入飞行器，见到终焉律者，然后对其表白。】
【你死了，场面一度十分血腥。】
【叮，本次崩坏世界体验结束，你可以永久保留以下物品提取到现实世界。恭喜你，获得了‘直面一切的勇气’，是否提取？】
这是他第一次使用模拟器的时候。
运气非常不好，直接遇见了终焉。
当时的他根本没有想太多，只是用灵机一动的方式，去抹除了终焉对精神上所造成的恐惧。而之后的好几次模拟，他一直穿梭在不同时间与空间的未来或者过去，自然而然也就逐渐忘记了第一次。
那现在想来，第一次模拟遇见终焉，并不是运气极差。
而是‘新手福利’。
在第二次模拟遇见终焉，是他接触到了风之律者的权柄。
律者是神明的使徒，哪怕这个时代的律者有着自我意志，但同样也存在着律者意识。
但唯独夏尘在成为律者的时候，并没有所谓的律者意识出现。他当初以为是模拟器赋予的奖励，让自己免于被律者意识影响的命运。
但现在想想，模拟器如果是圣痕空间，又怎么会奖励他律者权柄呢？
又怎么会收集来自于未来的圣痕意识呢？
又如何联系别的平行世界呢？
模拟器一定是更高维度的造物，而目前与这个文明有牵扯的，那就是终焉。
这是终焉在自救。
阿波尼亚的语焉不详，她并没有说终焉降临星球是自救，还是终焉创造了模拟器而自救。但她的话毫无疑问都在指着一个点：终焉与崩坏，并不是一回事。
这同样也论证了另外一件事：用终焉去消灭崩坏是可行的。
祂所执掌的权柄就是消灭崩坏。
就在他在思考时，阿波尼亚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模拟器的模拟被开启。
【崩坏世界模拟器开启。】
【当前场景：本征世界前文明纪元毁灭现场。】
【装备武器：库库尔坎的吐息。】
【配置圣痕：安娜.沙尼亚特；西琳.升华。】
【系统生成记录中。】
【第一日：......】
夏尘的思绪有些恍惚。
他有一种预感，这极有可能是模拟器的最后一次模拟，而在这一次模拟之后，整个模拟器都会消失。
这种预感很强烈，让夏尘有些无所适从。
不过他很快就定了定心神：“已经没什么问题了。”
“人类战胜崩坏的拼图都已经全部搜集完成，就算是没有模拟器，结果也是注定了。”
他想到了此前爱因斯坦所讲述的那些内容。
只要让文明与崩坏脱钩，严格意义上，就不会再有所谓的考验。
而这一点，MEI博士已经在更高的维度上掌握着崩坏的意志，他们只需要一个与‘崩坏神’沟通的机会。
既然奥托能做到的事，一定是会有后来人能够做到。
而且模拟器的随机性太强了，他已经很难在其中找到对抗终焉的办法。
事实上，在梅比乌斯借助他的身体完成了圣痕之后，模拟器的任务其实就完成了。后续的种种模拟，哪怕是对他自己本人都没什么影响。
除了此后遇见阿波尼亚那一次模拟，他认识到所谓的‘真相’。
他对阿波尼亚其实并不是很信任，对自己所‘看到’的真相依旧保持着怀疑。
夏尘压下心思，开始打量着周围陌生的环境。
他并没有在月球上的战场。
尽管以现在自己的能力，去一趟月球并不难。
他站在原地等候，就像一个欣赏静默电影的观众，看着人们匆匆忙忙躲避灾难。然后看到融合战士从月球上归来。
再之后，就是终焉降临在这片大地上。
“这是第四次见面了吧。”
夏尘看着仿佛隔着星系的终焉之律者，自言自语。
“我和你真是有缘分啊。”
“看在这份缘分，是时候该告知我真相了啊。”他顿了顿：“我究竟是什么，你究竟想要通过我了解什么？”
“这个模拟器，应该是你搞出来的东西吧。”
“你在收集数据是为了什么？”
终焉之律者：“......”
远隔星河的终焉之律者，似乎有了如同人类一样的情绪。
祂标记的信息素能窥探到夏尘的所有记忆，也能感知到他的所有情绪。
疑问、恐惧、惊讶......和一丝的欣喜。
他的所有情绪，都变成了信息。
祂终于用自己的声音去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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