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紫纳言
“不，这可不是人类恶，这是...怨念和祈祷？”
在迦勒底的工作人员还在猜测会不会又是Beast出现了的时候，正在忙碌的达芬奇睁大了眼睛，作为天才的她不应该讲太过唯心的事情，但倘若变成了现实那也就没有唯心之说了。
“西尔维娅，把影像传到大屏幕上！”
“是！”
迦勒底的大屏幕上呈现出了现在立香所面对的东西的模样，看到她的第一眼，所有人还以为那是一棵树。
一棵早已苍老，却威严高贵的耸立于云层之上的远古老树，但下一刻就看到了这棵树有着自己的脸。
“那是...龙吗？”
如果说是龙的话，她的身躯显得过于柔美，如果说是蛇的话，她的形象显得过于神圣，如果说是树的话，她那双悲伤又坚定的眼睛绝不是植物会拥有的。
“立香......大人。”
“这就是你的答案，你的觉悟...是吗？清姬......。”
那是神圣纯洁的怪物，立香这么确信，不像Beast那样让她看到就只会想去思考怎么才能毁掉她的美丽的生命。
现在的清姬并没有变得太强，最多只能说是超出了一般的英灵的范畴罢了，但即使如此她的灵基也让立香感觉到了舒适以及...悲哀。
清姬的力量绝对没办法让她变成这样，她能变成如此的妖龙，毫无疑问依靠了外力。
魔术师为了能够让各种魔术有足够的魔力，经常会选择用其他人类的生命来作为自己的材料，比如收购各个地区的孤儿或者是捕获流浪汉，用他们的生命来当做自己的魔术的材料。
“你现在身上那好像源源不断的大海一样的魔力，是来自这个下总国的国民吗？”
“没错，这也是最后的手段，而且说是大海也远远也没有到达那种程度。”
变为妖艳之龙的清姬与现在依旧站在她前方的松平下总守，这就是现在立香必须打倒的敌人，至少在她心中，希望这是最后的敌人。
“辛辛苦苦活到了这一天的大家却必须被不公平的抹除的怨念，以及大家即使自己要死了，也希望重要的人，重要的事物可以存在于明天的祈祷......。”
“提供给你这么多的魔力的，是带着这样的感情为这个国家献身的人们的生命。”
现在立香才看到了全部，这个国家的人面对她这个要毁灭他们的家乡的敌人，到底做出了多大的觉悟。
下总说到底不过是一个小国，一个不曾与神代挂钩的小国家，即使这里的人都做出了觉悟，他们悲哀美丽的感情将清姬塑造成了现在的模样，这也让人看到了他们的极限。
最终他们所有人把一切都献上了，所铸就的这份美丽，在立香看来也并不是多么的坚不可摧。
“清姬，你退下，你是我们下总国的希望，绝对不能有闪失！”
松平下总守貌似并没有让清姬直接参加战斗的意思，而他本人也确实是这么想的，他和下总国的国民，都并不是想让这个女孩变成下总国的战争兵器。
“父亲大人，现在您的身体已经......。”
当清姬如越过龙门的鲤鱼般出现在此处后，她就尝试去治好松平下总守被立香砍出来的那些伤口。
但是这份诅咒确实不容小看，单纯用魔力去驱赶，这么粗暴的手段是根本派不上用场的。
“我便是这下总国最后的堡垒，如果连身为异闻带之王的我都倒下了，那么还有谁会愿意跟在我的身后？”
迈着已经无法更快的步伐，仅仅只是简单的止血了的松平下总守再次剑指立香。
“真是多此一举，现在的你还以为能打赢我吗，松平下总守？”
“啊，确实...之前是你赢了，迦勒底的master，泛人类史最后的master......！”
松平下总守知道就凭他现在的身体，想和立香再次决一胜负纯属痴人说梦。
“但是...我也还没断气，到最后的最后都好好奉陪我吧！”
“为什么，父亲大人......？”
清姬见松平下总守的态度如此坚决，心里很是不解，如果真心想要度过这个危机击杀藤丸立香的话，此时让清姬作为主要战斗力，然后他自己则拼命帮忙才是上策才对。
“清姬，父亲我...或许真的到此为止了也说不定。”
松平下总守脸上泛起苦笑，他带着所有的觉悟，就算变为妖邪也想继续带着这个下总国走下去。
但是之前的那一战就算他这样觉悟了，依旧被立香用妖刀斩伤了双腿的肌腱。
命运在对他诉说，无论他再怎么挣扎，他也只能走到这里。
“父亲大人......。”
如果是以前的话，清姬会理所当然的去阻止松平下总守的行为，就算以后都将只能是个废人，下总国也应该是松平下总守所带领的国度。
但是事到如今，下总守的决意就是这样，无论如何不去追求不存在的幻境，要找到让下总国...不，是这个世界存续下去的方法。
“无意义的战斗，你已经既不是王也不是武士，只是一个双腿已经难以动弹的废人而已......。”
“所以那又怎么了！别说双腿肌腱被砍，就算双腿直接被剁了又有何可怕！”
即使双腿已经使不上力了，依旧能够做出好像正常人的跑动，这种意志力已经强到无法用常理解释了。
但在这种级别的战斗中，现在的下总守确实和双腿已经不在的人已经没有区别。
“为什么又突然做这种事情，又想开了打算把你的头颅送给我了！？”
立香不明白下总守的用意，之前还一直挣扎，为何到了这一步反而决定要这么干脆的做个了断。
“想要我的头颅的话，多少个你都可以拿去，藤丸立香！毕竟你是打败我的剑士，即便最后的手段并不正当，但这不是比试而是生存竞争，是我技不如人！”
正面对刀的力量两人还是不相上下，但失去了速度的松平下总守已经不可能再有胜算。
他的佩刀因为无法顺利转换角度，在一击未中后，被立香顺势踩在了脚下。
“得手了！”
“咕——！嗷嗷！”
立香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直接一刀劈中了松平下总守的肩膀，但在打算一刀直接把下总守的身体斜面劈成两半的中途就被松平下总守的手臂给挡住了。
飞散着鲜血的手臂在半空中划过一道抛物线，即使没有看到心脏，这沉重的一刀也依旧撕开了下总守的其他内脏。而在失去了一只手后，下总守已经连和立香对刀都做不到了。
“父亲大人！”
“啊啊...这个世界真是残酷。”
失去了引以为豪的双腿，失去了作为剑士珍贵的手臂，下总守的一切都被赌在了下总国的未来当中，然后在此刻因为败北而全部化为乌有。
“我要死了...。”
“没错，这很明显，而在你之后，这个国家也将完蛋。清姬也.......。”
“不！我在这里死掉可以，下总国不复存在也无所谓！”
跪在地上的下总守突然大吼道，说出了完全不像他的台词。
“父亲大人，你在说什么？”
“清姬，我在来到这里之前，无论是在和藤丸立香战斗之前，还是在那之后我都在思考！
以我的器量，就算赌上一切也无法带着下总国的人们走向未来的话，那么...即使下总国名存实亡，甚至名字都不留下，我也希望能有一个未来！这个世界...能作为活在这个世界上的人的方舟存在下去！”
无论怎么思考都找不到破局之法，那么这种时候理应寻找新的突破口，松平下总守在彻底败给了藤丸立香后，便再度确认了他无法成为下总国的救世主。
“我...想看着你去死，但是即使你死了，我们的未来不会改变。即使我的女儿现在变成了美丽的怪物，我也想不到怎么亲自去回应她，回应整个下总国民的觉悟！”
“松平下总守，你这家伙......！”
仅仅只是直觉而已，直觉在告诉立香，不可以再让这个男人再多说一句话。
无名村正切向了松平下总守的脖颈，但他还是使出全身的力气说了最后一句话，在败北后还一直苟活的他一直在等待这一刻。
“军神，毗沙门天啊！我将此国此业，这份罪孽交予你——！”
松平下总守的头颅，在清姬的眼前飞向了天空，失去了头颅的尸体好像喷泉似的喷洒着鲜血，将周围的草地染红。
“竟然说交予...军神！？”
在藤丸立香眼前，好像不甘于就这么倒下的无头尸体，在摇晃了两下后最终还是倒在了这不曾被他注意过的地方。
“父亲大人，您...放弃了下总，选择了在这个世界上还活着的人们，是吗？”
“清姬......！”
立香想要立刻和清姬开战，这样下去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不，或许已经发生了。
“这是...这个人数不足一百万人的小国的国主，以及已经惨死的人们所做出的祈祷...是他们最后的遗愿。”
到底是什么时候出现在这里的，又或者早就已经在那里旁观二人最后的战斗了。
柔顺的银发于微风中飘荡，拥有了人类的感情，理解了人类感情的军神就这么走到下总守的遗体旁，捡起来他的那把佩刀“下总”。
“长尾......景虎！”
“泛人类史的...英灵。”
“因此，迦勒底的master藤丸立香...我做好了觉悟，下了决心。现在我才是...这个世界的异闻带之王！”
铿锵有力的挥舞了一下“下总”，立于暗月之下的银白军神，做出了她有生以来第一次并非模仿人类，而是遵循心中的感情所做出的决定。
“由我来......将你在此斩杀！”
第五十二章：时代更替
为什么吉良吉影当初不把现成的神性交给长尾景虎，而是要将早已变得空白的神性送给她。
吉良吉影的用意非常简单，这个世界上不存在一开始就是神的存在，他们或许诞生于星球的衍变当中，或来自于这个宇宙的其他行秋。
神性这种东西，可以认为是这个世界对于他们作为神的身份的认可，然后根据他们做过的事情，他们的特点，作为神所拥有的神性将会被染成什么样的颜色。
而当神性高到一定程度，就会开始变化为所谓的神核，如果长尾景虎一直保持不变的话，吉良给予她的神性只会有两种结果。
要么就保持着原本的空白直到一切结束，要么则会变成第二个毗沙门天，无论是哪一种，对于吉良来说都是过于无聊的结局。
话虽如此，吉良的想法也不过只是希望在这个下总国的战斗中，长尾景虎如果能成为真正的军神的话，能有让他觉得可以欣赏的模样。
但是长尾景虎最后的做法，却让吉良也没想到，竟然会选择把自己视作真正的不应该存在于世间的个体来对待。
在与源赖光的战斗中，本来应该因为实力差距而被源赖光给电成焦炭的长尾景虎，却又在最后好像没事人一样的反杀了源赖光。
那时候的吉良吉影察觉了，长尾景虎开始将她的神性染上了色彩，而且绝对不是单纯的模仿毗沙门天，她不是一个天生拥有能和人类相仿的神刚好一样的灵魂的人。
无法被人类染上颜色，只能通过她自己染上颜色的银色的怪物，无法融入人类只能一味的模仿，但是在这个地方总算是走上了或许早就应该走上的道路。
“你们的父亲的遗体，由你来把他下葬吧......。”
对身后的清姬这样说道，景虎的双眼中本来充斥着虚假的笑意已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悲伤，好像在悲悯这个世界的玩物一样的双眼。
“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立香感觉到了危机，长尾景虎在吉良吉影身边她总有一天会变得更为不正常，这一点她早就预料到了，但是长尾景虎现在完全不像是一个已经被染黑的恶人。
透露着悲伤的眼神，就像是可以用双眼映出这个世界悲惨的面貌一样，不带一丁点的私欲，只是如哀叹着这个世界的遭遇。
“如你所见，我是长尾景虎，一个在历史中曾经印下自己的名字，但除此之外什么都没能做成，最后的结局还非常搞笑的人哦~。”
昔日的军神之名何其响亮，但长尾景虎除了他人施加的荣誉以外，她的人生中不曾沾染上她作为一个人的色彩。
一个怪物如果最终理解了人类的感情，那么她就是一个人类了吗？
“父亲......。”
变回人类模样的清姬抱起松平下总守被藤丸立香斩下的头颅，这个男人挣扎到了最后一刻，他的人生他的灵魂都献给了这个国家，但在人生的最后一小段时间里他放弃了自己的梦想。
放弃了作为国主让下总国延续下去，转为变成为了让这个世界存续下去，让生活在这个世界上的人们有机会活下去。
下总国在松平下总守的死前宣言接受便宣告了他历史的结束，现在这个国家已经易主，但是新的主人会更好的带着所有人继续前进。
“请好好休息吧，父亲...。”
抱着松平下总守的头颅，清姬决定祈祷他的安息，松平下总守在泛人类史并没有留下名字，却在这个世界上成为了一国之主。
下总守曾经和清姬说过，他年轻时之所以征战四方，统一国家并取国名“下总”，是因为他曾经看不下去这个世界上还有那么多生活在地狱里的人。
但是清姬很清楚，即使下总守成功得到了国家，他也无法将广阔的土地从地狱中解救出来，他所带来的只是有一次更朝换代，无论何时那些生活在此世的平民都得遭受痛苦的灾难。
不知不觉中已经身处权力的漩涡当中，亲手打下的江山无法说丢就丢，而且如果他不在了又有人谁能做得更好，难道是那些被松平下总守击败的手下败将么。
然后在这一天，这个男人终于卸下了一个不应该交给他的重担，当理解这个国家的存在方式后，清姬此时竟然无法为了他的父亲感到伤心。
因为在被藤丸立香的刀斩下头颅时，他的表情看上去是那么的安心。
“你是...什么时候和父亲约好的，这位军神阁下？”
“约好？不，我从来没和他约好，那个男人自己选择的，他大概是早就察觉到实际上躲在芦屋道满的灵魂里的我了吧。”
被芦屋道满的妖术控制，被做成僵尸般的英灵剑豪，这件事一旦发生本应该是会让从者本身必死无疑的才对。
但是长尾景虎却在那一刻，将她的灵基混入了芦屋道满的灵基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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