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没有感情的手机掠夺者
““不要学我说话!””
合唱部的部长极为明显地叹了口气,她并未理会这两个已经互相不对付了两年以上的‘学长学姐’,而是带领着她的部员们加快了脚步。
虽然不太明白美绪老师究竟只是单纯地搞错了,还是另有什么其他原因。但总而言之,大礼堂应该确实已经被她租下了。
那么,只要快这两人一步,那就能捷足先登吗,从而在大礼堂的使用权的竞争上占据优势。比起互相打嘴炮和冷嘲热讽,这才是能够解决问题的最为有效的办法。
似乎从她的行动中也看出了这一点,管乐部的部长以及弦乐部的部长也一同闭上了嘴巴,选择尽快地奔向位于圣伊甸学园中心的大礼堂。
然而,当他们打开大礼堂的大门时,却发现那里并非空无一人。
就在大礼堂最中心的舞台上,一名少年正静静的伫立在那里,他一手拿着琴弓,一手将一把和差不多到他胸口的乐器固定在其身边。
在场的众人都是音乐社团的成员,因此一眼便认出了那个乐器的名称——
那是一把低音提琴。
这把巨大的乐器温顺且驯服地立在这位少年的身边,静静地等待着被他演奏的那个瞬间。
而在少年的面前,则站着两个身穿礼服的少女。
她们一个粉发绚烂如樱,一个黑发深邃似墨。两人手拉着手,娴静地站在舞台的中央,似乎在静静地等待着什么。
“你们是来这里做什么的?这里是我们的顾问租下来让我们练习的地方。”就在这句话要脱口而出之前,低沉柔和的琴音传了过来。
似乎早已料到了他们的反应,少年做出了自己的‘回应’——
他开始演奏起那个大家伙来。
于是,这句并未来得及说出的质问便只能留在他们胸中。
低音提琴是乐队中音响的支柱,基本节奏的基础。一般来说,这个庞大的乐器只能使用慢奏,但这却更能显示出其水平。
作为耳濡目染的音乐社团的成员,他们都清楚这个少年的水平已经达到了何种境界。这几乎是能够前往维也纳金色大厅进行演奏的水平了。能够听到这样的演奏,那完完全全就是自己的幸运。
伴随着乐曲的进行,站在源景身边的两名少女轻轻地张开双唇——
“O Freunde, nicht diese Tone!”
“Sondern lasst uns angenehmere anstimmen,und freudenvollere.”
“Freude! Freude!”
藤原千花的母亲现在的工作是外交官,正因如此,她便从她的母亲那里习得了多门外语。
《欢乐颂》的原词来自于德意志的著名诗人席勒,因此其歌词自然而然便是由德文所著。
两人的合唱虽然仍然有些稚嫩,但是显然也是经过了某位专业人士(指冬马曜子女士)极为细心的指导。如果只看这一首《欢乐颂》的话,两人无疑已经相当合格了。
但随着乐曲的进行,某种说不出的情感开始出现在众人的心中。
《欢乐颂》是贝多芬所写的第九交响曲的一部分,这本该是由低音提琴、中提琴、小提琴、钢琴、单簧管、圆号、定音鼓等等诸多乐器组合在一起才能完美演奏而出的伟大乐章。
少年的低音提琴的水平堪称大师,两位少女的合唱也可圈可点。但越是如此,便越发显现出一种令人惋惜的缺憾来。
“咔哒。”
似乎是无法忍受这种缺憾,众人中有一名少女迈步而出,在其他人惊讶的目光中,冬马和纱轻轻地跃上了舞台。她小心地绕过了三人,随后打开了舞台上三角钢琴的盖子。
柔和的钢琴音流淌而出,仿若一股新生的溪流,就这么融入了这片名为《欢乐颂》的大海中。
少女的行为,只是一个开始的信号。
在钢琴之后,是便是中提琴与小提琴这一对孪生兄弟,随后单簧管也加入了进来,再之后是圆号,而除了两位少女的声音外,合唱部众人的声音也加了进来......
今天下午,赞颂快乐的圣歌将整个礼堂浸染。
四十八、就不能让我一个人呆着吗?
美绪老师的委托已经完成了。
这并不是指在一起合奏了《欢乐颂》后,三名社长就感化于音乐的魅力,就此痛哭流涕地抱在一起,发誓彼此一定会其乐融融地归为一体。
并没有出现那样的情况。
音乐虽然有着魔力,但它又不可能“啪”地一下就让人的意识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
这又不是某种神奇诡异的催眠魔法。
源景他们所能做的,不过是在这些人的心中种下一颗名为‘合作’的种子;告诉他们:如果你们联合在一起,便能演奏出更美妙的音乐。
仅此而已。
但这样就够了。
至于引导这颗‘种子’,让其茁壮成长进而开花结果,那便是美绪老师的事情了。
她已经在一望无际的黑暗中漫无边际地游荡了两年之久;那么,既然已经找到了一丝光明,便绝不会放任它从自己的手上溜走。
虽然源景不太懂,但这似乎就是教师这个行业的醍醐味来着。那句话叫什么来着,好像是“教书育人乃快乐之本?”
总而言之,虽然过程有点一波三折,但是结果却是一切OK。
那对于信奉唯结果论的源景来说,那就是一切ok。
......
穿过杂木林进入山谷,遍布日晒雨淋痕迹的冰箱和由报废车辆堆积成的山丘便自然而然地映入了眼帘。
看着这片与记忆中一般无二的熟悉景象,源景不由自主地产生了些许怀念之情。
因为最近要练习低音提琴的缘故,源景已经很长一段时间没有来过这里了。
不,就算不去练琴,源景来这里的频率应该也会越来越低。
因为和刚穿越的时候相比,他现在所拥有的东西已经多出来太多了。
就和小时候的秘密基地一般,这片山谷应该总有一天,会变成只存在于源景记忆里的一个地方。
抱着一种莫名的感伤,源景慢慢地踱进这片小小的山谷。
而就在此时,他的耳朵微微一动,听到了掉落到地上的枝干被踩断的声音。
他回头一望,发现一个女人有些尴尬地望着他,似乎在为自己之前的不小心而感到懊恼。
啊,差点忘了。
就和美绪老师一样,他这里也有一个拼命想要履行教师职责的班主任来着。源景衷心地希望她将这股超出常人的责任心转移到其他同学身上。
话说,平冢静你是不是有些跟踪上瘾了?
我只是说过第一次可以不追究而已,如果你觉得我会一直那么大度,那你可就大错特错了。
......
“呦。”源景将一瓶饮料扔给了平冢静,这个铝制的易拉罐在空中进行了转体三周半,随即便被一只纤细有力的大手牢牢抓住。但她并没有直接将它拉开,而是仔细地端详了一下它的包装,随后有些奇怪地问道,“这是你从哪里弄来的?我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个商标?”
源景指了指自己之前的方向,那是车站的方向,“这个车站的旁边有一台自动贩售机。似乎是因为离城市太远,交通不太方便的原因,那里的商家就地取材,总会将一些有点奇怪的饮品放进去。我每次来的时候,都要到那里逛一圈,看看有没有什么稀奇古怪的饮品。”
“也就是说......”平冢静指了指自己手中的这罐不明液体,表情有点不自然地说道,“这就是今天份儿的‘稀奇古怪’?”
“Binggo~!答对了,平冢静老师。”源景点点头,肯定了她的说法,“顺带一提,根据我的经验,这种饮料相当难喝的概率是37%,难喝的概率是32%,好喝的概率只有17%。”
“这是什么奇怪的统计数据?你是认真的吗?还有14%去哪里了?”
“还有14%是‘太甜了,我不喜欢但可能有人喜欢因此不能归类于难喝’。”
“不,请你还是直接把这14%直接归在‘难喝’里吧......”平冢静看了看手中的易拉罐,犹豫了片刻后,终究还是没有将其打开。
她现在相当怀念上一次源景给她的自制饮料,但是源景似乎并没有将它带在身上。
当然,也有可能是他单纯地想让自己吃点苦头。
毕竟,在他眼中,自己应该就是那个破坏了他平静生活的元凶。
有些遗憾地把玩着手里那不知名的饮料,平冢静将目光投向了源景——
“源景同学,最近辛苦你了。”
源景明白她的‘最近’指什么。
并不是他从练习低音提琴开始的那个‘最近’,而是要更早一点,大概是要早到她把雪之下雪乃带到他面前的那个中午。
三个多星期可算不上‘最近’啊,这都快一个月了。
“......没什么。”源景摇了摇头。虽然平冢静起了些许推波助澜的作用,但这些事情都是他自己的选择,因此他并不需要别人的体谅,对平冢静的怨气也并不浓厚。
“怎么样?和他人相处的感想如何?”平冢静窥探着源景的表情,似乎想要发现源景隐藏在内心的真情实感,“雪之下雪乃、藤原千花还有冬马和纱,比起独处,还是和这些可爱的女孩子在一起感觉比较好吧?”
源景试着回想起这大概三个多星期的经历,并与之前的一个多月相比较,最终答案为——
“我还是觉得自己一个人呆着更轻松。”在沉思了良久后,他感触颇深地点点头,“如果可以的话,我还是希望能够过上一个人的单身生活。”
平冢静能够看出他所说的话句句属实。并不是什么包含夸耀的凡尔赛语录。
就算和三名少女共同经历了一些事情,有了一定程度上的羁绊,但他仍然觉得孤单一人的生活最适合他,在这一点上几乎没有任何改变。
平冢静在心底暗暗叹了一口气,但是脸上却不显愁容,反而染上了一抹狡黠的笑意,“可惜的是,现在就算你想要继续独处下去,可能也不太办得到了。”
“......”源景有些无言以对,因为现实状况好像确实如此。
你们就不能别管我,就这样让我一个人呆着吗?
一、杀杀人事件簿
自9月开学以来,两个月的时光已经悄然流逝。日历表上,代表着9月和10月的两页被掌控着时光的神明悄然撕下,圣伊甸学园迎来了她的又一个11月份。
对于这个已经承载了近二百年时光的历史名校来说,这只是一个极为普通的月份。
但对于在寄宿在其上的数千名学生来说,11月却有着相当特殊的意义。
因为这是学校统一举行期中考试的时间。
对于国中部和非高考生的高一和高二年级,圣伊甸学园每个学期会举行两次统一的大型考试。
那便是期中考试和期末考试。
虽然重要性比不上和分班直接相关的期末考试,但期中考试仍然是盘桓在众多学生面前的一道大山。伴随着期中考试的逐渐临近,整个学校的氛围都紧张了起来,充满一股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压抑感。
但这和源景都没什么关系是了。
中午,羔羊会部屋。
源景理所当然般地坐在他的专属座位上,面前摆着一部厚厚的大部头。
他已经吃完了午饭,正在悠闲地享用着这份美妙的时光。
而就在这时——
“源景同学,你真就一点都不复习一下吗?”
昔日那明快且富有活力的声音中,已经透露出一股难以掩饰的幽怨之意。源景一听就知道这是谁在说话,不仅如此,他其实也相当理解对方的心情。
考试周时,就在你拼命地复习备考、忙得焦头烂额的时候,发现自己的室友仍然每天优哉游哉,甚至还计划着晚上是不是要出去看场电影听场音乐会什么的。就算平常的关系再怎么融洽,此时也不免心生些许不忿。
不过,虽然对对方的心情表示理解,但是这并不代表源景就要乖乖回答。
遗憾的是,某人似乎已经逐渐习惯了如何应对这个时候的源景。在源景和他面前的大部头之间,一颗粉色的脑袋插了进来。
别光看书了,也来看看我啊。
散发出这样的气息,藤原千花钻到了源景和他桌上的书之间,仿佛在催促一般占据了他的视野。和平常的她有着些许不同的是,此时的她鼻梁上架着一副小巧的女式眼镜,这给她平添了些许文静的书卷气。
可惜和某些陶土做成的且具有魔免的魔物不同,源景并不是什么眼镜控。
“藤原同学,我必须告诉你一声,你现在趴的地方很不吉利。”他稍微将头向后仰起,嘴中说道,“就在你右脸颊下,华生正在阅读福尔摩斯给他书写的遗书,我觉得这对考试即将到来的学生而言,这并不是一个吉兆。”
“你一个在考试前还在看《福尔摩斯探案集》的人还好意思跟我说什么吉兆凶兆?”藤原千花并没有丝毫动摇,“而且,他又不是真的死了,那自然谈不上什么吉利不吉利吧?”
她表现得有些虚弱,完全没有往日开朗活泼的劲头,看来期中考试的临近似乎给了她相当大的压力。
这倒不是说她的学习不够好。事实上,藤原千花的学业水平至少是个中等偏上。但考试之前,最为焦虑的往往便是这些水平中等偏上的学生。她们既不像雪之下雪乃这样的学霸一样尽在掌握,又不像冬马和纱这样的学渣一样能干干脆脆地直接躺平摆烂。
既对自己的成绩充满希望,有对自己的实力有些怀疑。藤原千花正处于的,便是如此尴尬的不上不下之地。
“说起来,就算是和你一个班级的我,好像也从来没有看过你复习的样子呢。”趴在源景桌子上,藤原千花若有所思地说道:“你真的没问题吗?我记得对于你这样的特招生来说,期中考试好像不仅和下学期的奖学金挂钩,而且好像不及格数科就要遣返回原籍来着。”
这倒没错。圣伊甸学园之所以会招特招生,其所看重的便是对方的未来。如果这些特招生在进入学校后不思进取的话,学校并不介意将这些‘奖金小偷’们从他们那‘伟大’的校园中剔除出去。因考试不及格而被赶出校园的人虽然极少,但是依然每年都有那么几个。
“考试的话,不是只要听听老师上课所讲的知识就够了吗?”源景有些奇怪地反问道。
“......这话一听起来就让人莫名其妙地感到火大,”藤原千花感觉有种漆黑情绪在自己的内心深处翻涌,她拍案而起,一把扯过自己带到部屋里的参考书,“这种一看就漏洞百出的话语,可是逃不出千花大人的火眼金睛的!看我考倒你!”
“......我这边倒没什么问题。不过希望你能在10分钟之内完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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