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厨子卫宫
老实说，林野一点不觉得自己这么做有多么伟大、光荣，他只是做了正常人会做的事。
只能说凡事就怕对比啊！
“火山会爆发吗？”东尼似乎很感兴趣，“那一定很壮观吧。”
“可能会吧。”林野点了点头。
理论上来说，像是地震、火山、台风这种自然灾害，其能量等级远远超过人类科技所能触碰到的极限，单体生命想要主动引发这种天灾无异于痴人说梦。
然而弑神者和不从之神是不能以常理来看待的，沃班侯爵能轻松掀起毁灭城市的风暴，齐格弗里德也能以火山为熔炉引动海量的精气。
这两者之间的战斗引发天灾是很正常的，像这次林野去讨伐齐格弗里德，目的便是打断他重铸神剑的过程，这必然会引发大地精气的混乱，很容易就会触发火山喷发。
不过话又说回来，林野若不去讨伐齐格弗里德，那么这位钢之英雄在恢复到巅峰时期后，也很有可能会引发更大的灾难，所以这场战斗终究还是要开始的，而且越早越好！
“到时就要拜托你们了。”
林野对三位女武神客气道：“这些天让你们陪我修行，实在是非常感谢。”
“不，这件事对我们来说也有好处，如果您真的可以弑杀齐格弗里德的话，希望您能将【莱茵的黄金】所契约的女神全部解放，若是可以……那我们便将给予您最强大的‘诅咒’！”
银发女武神极其认真地注视着林野的双眼，从那深邃的世界中，她能感受到的是真诚和自信。
“放心好了，我对这种违背他人意愿的‘婚姻’毫无兴趣，立誓会解放此前被黄金所束缚的女神。”
“阁下，愿您的剑刃永远锋利。”
极光女神带着两个姐妹深深鞠了一躬，发自内心地感谢林野。
她们知道林野此次的计划极为凶险，虽然有着一定的成功率，但想要把握那微乎其微的可能性却并非难事。
不过……很奇妙的一点在于，她不知为何莫名对林野充满了信心，认定了他一定能弑杀齐格弗里德，尽管那意味着【钢】的神话被颠覆！
第651章：此乃雄辩·吾即为龙！
“溢满吧、欢呼吧、高唱吾之神名……自泥土诞生，由火焰塑造，坚硬的银与铁，遵从远古的契约……”
女武神们如同星辰一般悬浮在维苏威火山的正上方，用头盔上的羽毛围绕着火山口勾勒出复杂的魔法阵，浑身散发着神光，认真而低沉地吟唱着古老的言灵，将从四面八方源源不断汇聚而来的大地精气作为燃料投入到“熔炉”之中。
于是乎，这座火山被注入了新的活力，让它提前苏醒，开始展示它的威能，将大地精气尽数吞噬！
岩石被融化，封在表层的壳顷刻间消失，再也没有什么能阻挡被大地所抑制的那股力量。
灼热！沉重！庞大！
无法准确计算的亿吨岩浆在酝酿着、积蓄着，随同大地的律动掀起仿佛脉搏般的波澜。
而在这无穷热量的中心，是一柄立于岩浆表面却没有被吞没的巨大石剑！
岩浆的灼热点燃大地精气，化为缭乱的烈火将其包裹，迅速让它变得通体赤红！
不过，这温度还在眼睛之上的火焰，竟然无法融掉巨剑，依旧让它屹立在火山中心。
随着时间的流逝，那通红的剑身终于有了一丝融化的迹象，不经意间一滴流动的液体从剑身上坠落……
耐心——这是齐格弗里德目前所需的东西。
他站在火山口边缘，先低头看了看里面的巨剑，距离虽然遥远却被他看得清清楚楚，然后眉头一皱。
紧接着他又抬头看向了共同组成魔术法阵的女武神们，皱起的眉头缓缓纾解开来。
女神也并非真心实意想要帮他，虽然受限于契约不得不咏唱赞扬【钢】的言灵，但因为内心的憎恶导致其难以发挥出全部效力……能有这个速度已经算是不错了。
“照这样下去……至少也还要一天一夜啊，不知道那位弑神者会什么时候找上门来呢？”
……时间缓缓流动。
原本已经沉寂了半个多世纪的维苏威火山，如今却从大地深处发出雷鸣般的闷响，微微震动的泥土仿佛在畏惧着某样事物的存在，滚滚黑烟从裂缝中冒出，升到平流层将整个天空染成乌黑之色。
隐隐约约在火山口中能看到晃动的赤红，将山壁映照出令人恐惧的颜色，仿佛地狱之门已然在其中开启了一般。
如此大的动静，即便远隔几十公里也能看到这末日般的景象，自然不可能瞒得过居住在此处的人们。
虽说维苏威火山上一次喷发已经是半个世纪前的事情了，只有年长者才对当时的情况有所印象，但如今看到这种种预兆，就算再迟钝的人也知道这座火山“苏醒”了，真要将自己的愤怒再次洒向人间。
于是乎，居住在火山脚下小镇上的民众开始了大规模迁移，争偟先恐后的离开了这个危险地区。
当地政府也派警察来维持秩序，加快了撤离速度，一切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遵从弑神者命令来到此处的魔术师们，反倒成了没什么事的闲人。
不过林野本就是为了以防万一，才让安德烈通知了魔术结社，虽说让他们白跑了一趟，但魔术师们素来“善解人意”，一定能理解到林野的良苦用心，想来是不会提出抗议的。
与那些止步在山脚下的魔术师不同，林野独自一人进入了危险区域，开始了攀登维苏威火山的旅途。
空气中弥漫着硫磺的刺鼻气味，仿佛只要有个火星就能引爆一切似的，即便不特意去探查，也能感知到周围的游离能量特别活跃，就像是地震到来前的小动物一样。
然而这与林野无关，如今他所要做的唯一一件事便是登山，仅有的目标则是巅峰，除此之外别无所求。
一步一步……周围的环境越来越恶劣，每呼吸一次都不知往胸腔之中灌入多少有害气体，但林野毫不在意，脚步依然坚定而稳健。
就在他开始登山的同时，在山巅的钢之英雄也察觉到了他的到来。
是心血来潮？亦或是宿敌的共鸣呢？
齐格弗里德有一种很奇妙的感应，仿佛看到了一生中最大的敌人，恍惚间却又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而随着林野越来越靠近火山口，他身上某种隐藏在血脉中的力量也越来越活跃，迫不及待地想要大显身手。
于是，林野暗红色的双眼中出现了冰冷的竖瞳，脸颊处一枚枚鳞片的痕迹开始细密出现。
“这是……”
齐格弗里德睁大眼睛，露出疑惑不解的神情。
他知道林野身上发生了什么事……但他不明白林野为何要这么做。
“主动展现出龙的血脉力量吗？这确实能为肉体带来不小的提升，但放在这场战斗中可并不明智！”
两人的距离尚远，他的声音按说传不到林野那里，但他无比确信林野已经听到了。
然而林野没有任何动摇，依旧在不缓不慢地向山巅进发。
【贪婪的兽啊……自黑暗中孕育的龙，象征着不死的蛇啊……沉溺在黄金的美梦之中吧……】
古老的言灵从风中传来，那同样是女武神的咏唱，但却与铸就神剑的截然相反。
【汝必口吐污秽、四足而行……汝必匍匐于渊、隐于穴窟……汝必身披坚甲、爪牙如剑……】
齐格弗里德眼神恍惚，他能辨认出这是什么言灵……最恶毒的诅咒，能让英雄失去所有荣誉，沦落为魔性的怪物。
但【钢】的意志若是足够坚定，便可以摆脱诅咒的影响。
所以他很不解，为何林野没有抵抗诅咒，反而将其全盘接受？
嗡……
暴躁的大地精气流入体内，林野只觉得身体一阵肿胀，而后身体各处都传来撕裂般的痛感！
他的身体缓缓长高至两米，四肢变得更加粗壮，尖锐的爪子从指尖伸出，宛如黑水晶般纯净的鳞片开始覆盖他的身体，最终一双龙翼从他背后伸展开来！
“你在羞辱我吗？！”
对着已经走到百米处的林野，齐格弗里德大声怒吼道：“以恶龙之身对抗我——你就这么想死吗？！”
“确实……是自寻死路一样的做法。”
林野的声音变得有些沙哑，但却有一种无法言说的傲然隐藏其中。
“但也只有这样，你与我才没有退路可言！”
“愚蠢！”
“是勇士杀死恶龙，还是恶龙吃掉勇士呢？真是让人激动啊！”
林野咧嘴一笑，身上的龙化特征进一步加深，巨龙的虚影在空气中一闪而过。
“此乃雄辩，以魔王之名，宣告：
吾即为龙！
名唤——
恶龙现象·法夫纳（Fafnir）！”
第652章：二人背负之物
轰！
坚硬的山壁如同泡沫一般粉碎。
荒谬……
轰！
犀利的风压沿着山脊一路切开。
可笑……
轰！
强劲的冲击波荡开了滚滚黑烟。
狂野的人形魔龙肆意宣泄着自己的力量，和刀枪不入的钢之英雄展开了撼动整座山脉的神话之战。
轰！！！
两股力量的直接碰撞让地壳下的岩浆一阵翻涌，如同火雨一般喷射出来。
“啊啊啊！”
滑稽！
世上怎么会有这么滑稽的事情！
比任何金属都要坚硬的身躯从深坑中破土而出，宛如横冲直撞的战场碾过一切，将愤怒的意志化为力量灌入铁拳。
怒目圆睁的神明仿佛修罗，散发着足以将人“看杀”的戾气，下起手来也毫不留情。
英雄神无法理解也无法认可，为何林野要主动堕落为龙来挑战他？为何要将自己摆在绝对不利的地位？
除了他极度疯狂或极度愚蠢之外，神明无法想到第二个解释。
但更让他愤怒的是，面对主动求死的对手，他竟然无法迅速击败对方！
这实在太可笑了……堂堂的【钢】难道连这种事都做不到吗？！
“哦啊啊啊啊！”
“喝！”
同时，狰狞的身影在空间中闪过，堪比神兵利器的龙爪撕裂了拳风，两者没有正面碰撞而是相互错过，以伤换伤直接命中对手！
砰！
体内传来了骨头断裂的声音。
噗！
左肋被生生割开鲜血淋漓的口子。
不从之齐格弗里德、极恶之龙法夫纳——两道身影在短暂的僵硬后离开再度展开攻势。
身负钢铁之躯的英雄施展出不逊色于任何拳法大师的体术，足以打断巨岩的拳头轰击在林野身上，仿佛不用呼吸一样连续挥出重拳，将双臂交叉进行防御的林野打得节节后退。
似乎是觉得这样不足以决出胜负，钢之神变招从侧面轰向林野的太阳穴，压上全身的力量也要将恶龙的脑袋打爆！
但就是这一瞬，林野准确抓住了连打出现的空隙，五指伸出就仿佛五柄短刀，凶狠地在齐格弗里德脖子上划过！
同时他身形偏倚，脑袋向下一压，正好让钢之英雄的一拳贴着脸颊上的黑鳞划过。
即便有着鳞片的防御，林野都能感受到那锉刀般的风压，一个翻转将身体探出，就像是一只猫科动物那样从钢之神侧方冲了出去。
嗤！
就像是一缕微风那样轻微的触感传来，紧接着湿热的液体开始顺着腰间流下，齐格弗里德低头一看才知道就在刚才擦身而过之时，自己的腰部已经被划开了一道血肉翻开的伤口。
“放肆！”
【钢】的神力在奔涌着，疯狂修复着身上的伤口，但效果却甚是不佳，就连流血都没有立刻止住，而是消耗了大量咒力后才堪堪愈合，却也只是修复了“表面”而已。
与之前被穿心而过依然言笑自若的表现相比，可谓是天差地别。
而更让齐格弗里德惊怒的是，刚才随着血液缓缓流出，他身体深处传来了一种奇妙的感觉，似乎有某种物质也跟着一起流失了似的。
咒力并没有异常减少，他的力量也还依旧强大，但就是莫名地不安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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