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式Hikari
赫卡蒂在这里蹲守了快一年多了，长久的风平浪静让她一度怀疑修神院是否已经放弃。
不过那些渴求力量的丑陋嘴脸，让赫卡蒂记清楚了祂们的真面目，果不其然，这些“龙化”的家伙终于还是耐不住性子，集结了全部力量在这里，准备冲破结界“朝圣”。
而结果是显而易见的，赫卡蒂越发觉得自己比想象中的要强大，在联合了兽王领和寒冰皇域留下的驻军，以及一直守在附近的某位狂修女，修神院的故事在这片血雨中结束了。
“你们还真是能忍，我都准备放弃留守，先一步离开这里了，你们刚好就过来了，你说巧不巧？”赫卡蒂看着龙人尸堆旁的生还者。
这个人的真名，赫卡蒂不清楚，不过她记得这家伙代号是“剥皮者”，当年掳掠了一堆有龙血返祖潜能的小孩子，就是由这个家伙进行剥除的。
当年，祂还有个人样，不过现在也只是劣化的“龙”——狡猾但愚蠢的蛇。
是的，这些家伙的“龙化”没有成功，变成了丑陋的蛇人，身体的肌肤宛若粗糙风化的岩石层，凹凸不平、坑坑洼洼，脖子变成比祂们的身躯还长。
赫卡蒂没有见过真龙，不清楚古纪元的龙到底是何真面目，但是龙血能告诉她，这些“龙人”不过是劣等生物。
就像异端邪教中聚集的异化教徒，多半都是试图接近自己寻求的那份力量，但是自身缺乏那个资质，被无法驾驭的力量强行扭曲成这个丑陋的样子。
“噗！”剥皮者吐出一口鲜血，懊恼道：“那看来我们的运气确实不太好，与古龙的力量失之交臂，最后的挣扎也失败了，不过是命运差了一点？”
“你把这归咎为命运？”
魔女凝聚出古龙火焰，火焰的热量顷刻间将这些失败者的血液蒸发得连色彩都不剩下，仿佛方才的血流成河不过是幻觉。
赫卡蒂嘲讽地嗤笑一声，说道：
“可惜命运女神带着卡莎莉娅她们先回去了，不然我现在就能让她告诉你什么才是命运。你们的失败仅仅是因为弱小，没有别的原因。”
剥皮者明明是彻头彻尾的失败者，一群人连给赫卡蒂丁点伤势都造成不了，语气中却有着窥见真理者的傲慢与不屑，或许是回光返照，濒死的祂，说话都变得有气力了。
“呵，你是真的这么觉得的？这个世界上只能存在一头古龙，长老本来是离蜕变为古龙就差那么一步，但是迟迟无法成功，最后凋零了。”
听到这里，赫卡蒂明白祂们突然“拜访”的原因了，修神院的至高长老没了，不得不到这里来寻求第一纪元的遗产。
结果失去了主要战力，修神院直接被团灭。
“丢人。”
赫卡蒂继续无情嘲讽，知晓幼时宿敌的彻底落败，她没有什么开心酣畅感，只觉得无聊。
她忽然觉得修神院就是一群傻子，战胜傻子不会有任何成就感。
“长老蜕变为古龙是势在必得的，这个世界上没有人能拦得住祂，我相信祂是彻底变成了古龙，只不过潜伏在某个地方，我现在已经能听到祂的声音了！”
在一阵尖厉的笑声后，赫卡蒂一个火球丢死了祂，用火焰将这里的“垃圾”和“臭水”彻底灼烧个精光。
待了一会儿，黑瑟仑和艾德莎兰两位领主赶过来了。姗姗来迟的还有泰薇雅，她的修女袍上沾满了鲜血，素白的手指间还滴着血液。
“看来泰薇雅不止是用斧头一阵乱砍，还手撕了不少龙人。”赫卡蒂朝她搭话，顺便也用火焰帮她净化掉身上的血秽。
不过理所当然的，泰薇雅没有开口理她，众人已经习惯了。
去年芬慕进矿坑里找巫寒冰晶之后，艾德莎兰回到琥珀城才把泰薇雅等人从神国里放出来。
没了芬慕这个能安定她的人在，泰薇雅发了狂一般到处砍到处撞，艾德莎兰不好对她出手，但关也不关住她。
在一群人不懈努力，几乎日夜不停地劝说之后，泰薇雅还是不听她们的话，天天就想着冲到封印之中去找芬慕。
可以说在去年那段时候，给这边的驻军带来压力最大的不是修神院，而是泰薇雅，次次都会把大批的驻军打得头破血流。
最后还是得赫卡蒂等人来阻止她。
后来有一天，也不知道泰薇雅是想开了还是怎么，不闹了，但是也不说话了，就是一直在封印外等待，就像一只被主人遗忘在家门外的狗狗。
现在修神院带来的小麻烦结束了，泰薇雅追杀完逃窜的修神院教徒，只是看了眼赫卡蒂等人，便不理不问地走到封印前坐下，本就看不见焦距的眼眸黯淡得很，一动不动地盯着封印。
赫卡蒂无奈地看了泰薇雅一眼，最后也只是叹息：
“芬慕离开之后，感觉人一下子就都走散了。”
艾德莎兰说道：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哪怕芬慕没有进封印里，恐怕也不会在北境之领逗留太久，蜜尔曦和卡莎莉娅她们留在这里无所裨益，迟早都是会离开的，她们也不过是回格兰威尔处理自己的事情，同时等芬慕罢了，都是一样的。”
黑瑟仑赶来的时候，也只是收拾了一下修神院的残局，她知道修神院的威胁没了，赫卡蒂恐怕也差不多该走了：
“你也准备离开这里了？”
“对，封印里面一点动静都没有，可能芬慕暂时还没有那么快出来，趁这段时间，我去帮他找找剩下的素材。听说不知道哪里复苏的神，造了一座神谕庙宇，我去问问情报。不过还真的是很担心泰薇雅的状况。”
艾德莎兰不想干涉赫卡蒂的决定，点头道：“泰薇雅这边，我会时常过来看看的。芬慕在里面到底要待多久？如果找不到的话，应该早就出来了吧？”
赫卡蒂的神色不太乐观，摇头小声道：“不清楚，但如果找到了，精炼也应该不会花很久，我听卡莎莉娅说过芬慕精炼的事，明明是很快的......”
第94章 让我再听听你的声音
“咋真的没了？那么大一具巫女的尸体啊，突然就没了？”
碰到疑似诈尸这种事，芬慕没有多少毛骨悚然感，大概是习惯了吧。不过大祸临头的想法确实是有的。
这真的是相当悲催的一件事，诈尸不可怕，可怕就可怕在他在尸体活过来前，做了一些不可告人的事。
请龙之巫女喝了一袋牛奶，应该也不算特别糟糕吧？
他尝试放出感知，寻找那具尸体的去向，但是没有一点线索，他的精神力在这里完全被压制住了。
“该不会找我寻仇吧？”
短暂的懵圈之后，芬慕反应过来，这个时候就该第一时间下去抱大腿。
他踩着约柜朝地面上的紫发女人飞过去，柜子离地面还有一段距离，芬慕就已经跳下去，顾不上身体的疼痛，直接跪地滑铲到她旁边。
“安娜师父，出事儿了，龙之巫女的尸体没了。”
“没了？”
安娜丝塔不会受这个空间的影响，但是却也没办法像在外面那么随心所欲，她是无法感知到龙之巫女的尸体去向。
因为那具尸体跟这个空间融为一体，除非肉眼盯着，不然光凭精神延伸出去的感官，是无法捕捉到上面那颗“心脏”的变化。
她的身影在原地消失，而后出现在上方那个由古树编织出的笼子当中。
“果然没了，周围也没有拖动的痕迹，不是古树带走的，浓雾也不可能，真是尸体自己走了？”
芬慕抱着绝阶大棺材又飞上来了，他望向女人，语气中带着点做了缺德事的心虚：
“有线索吗？”
“没有。”安娜丝塔摇头，“难不成这东西真的活过来了？可是也不应该，活过来后，竟然跟我们这里一点摩擦都没有，以龙的脾性，加上巫女的力量，这尸体不可能这么鬼鬼祟祟地躲着我们。”
无知往往招致愚蠢的傲慢，但是以力量为基础的，那叫高傲。
古龙就是这一生物的典型代表，而祂们确实配得上这份高傲。
苏醒后，偷偷摸摸离开，可不是古纪元强者的风格，哪怕是古龙之后蜕化出的小龙人，那都是傲得不得了的生物。
哪怕是拉肚子时碰到了同样来喷射的族人，都傲气得要站得比别人高才喷射，最好是站在别人头顶喷射。
“那意思是，有东西偷偷把龙之巫女的尸体给摸走了？”
“可能吧，不过不用管。最有威胁的，永远不是那些藏起来对自己的力量没有自信的敌人。”
说罢，女人回到原先的地方就坐冥想。
芬慕的观念中，最有威胁的多半都是那些背地里捅刀子的敌人。不过安娜师父站的高度不同，可以理解她那番话的初衷，毕竟到了某个阶段，基本就是纯靠实力互相站着捅了。
他是不太能理解安娜师父的这份淡定，不过大腿都这么淡定，他又担心个什么劲儿呢？
只可惜那一身是宝的龙姬尸体没了。
他回到地面上，拿起小破刀坐在女人旁边，刀的精炼即将结束了。
“安娜师父，我现在能出去了吗，我......挺担心她们的，尤其是泰薇雅那个憨货。”
“能不能出去，你不是已经知道了吗？”安娜丝塔反问，她知道芬慕是留有一丝侥幸心理。
芬慕沉默。
在发现龙之巫女失踪之前，他就从入口那里摸出去看过，越脱离这个第一纪元的空间，他的身躯崩溃得越快。
在进入这里之前，他的手臂虽然也碰到了这里面吹的风，但是完全不影响在外面活动，甚至还能跑回去拿口棺材过来。
安娜师父说，只要晋升入神阶就能离开这里，可是现在小破刀在巫寒冰晶上已经精炼得将要结束了，能够反哺给他的力量，根本不足以突破到神阶。
他真的要在这里待到海枯石烂才能出去不成？
“那有没有什么办法，能够让我的精神什么的暂时离开这里，到外面转悠转悠，我想看看泰薇雅有没有在外面傻等，至少我得叫她先回教区修养。”
安娜丝塔想了一下，说道：“这个可以，但是你只能进一步蔓延出自己的精神，无法像‘我’这样，让分身代为行动，凭借精神体能干涉到的东西少之又少。并非是我有意限制你，而是你的灵魂强度只能够这样。”
芬慕理解她的意思，大概就是只能当一个无法被感知到、没有实体的幽灵。
即便是这样也足够了，芬慕能再看看她们也很安心，确认她们的安慰就可以了。
“好。”
“但是你要学这个，差不多就得开始【探寻本我】了。”
不需要过多的解释，安娜丝塔取出一团幽紫色的学识光团，里面有着更加详细的了解，比大费口舌更加效率。
芬慕接过学识光团，尽管还不知道那所谓的【探寻本我】是什么，但是多少感觉得到那与突破神阶相关。
他捏碎光团，溃散的光雾化作千万缕，汇入他的精神当中。
芬慕赶紧施展当中的灵魂体技艺，生疏地将自己的精神化出一道分身，从本体处分离出去。
本体的眼眸变得无光无神，甚至无法倒映出他这具精神体的，但是安娜师父的眼眸却能映出他的身形。
“快点吧，你的时间不多了。”
“好的！”
芬慕现在的状态，他自我感觉跟放出感知差不多，不过区别则是精神感知在这个空间根本是释放不出来的，而且放出感知也不会让他的身体变成一具空壳留在原地。
在这种特殊的状态下，第一纪元的世界愈发险恶，每一条古树树根都有着能够使他的灵魂分解掉的奇怪引诱力。
仿佛一条条蛊惑精神堕落的触手。
他避开树根，以最快的速度冲到出口处，在那个封印前迟疑了片刻。
“果然，我的精神都好像被打上了第一纪元的印记，出来后都能感觉到阵痛。”
芬慕咬紧牙关冲出封印，阔别已久的外界阳光照得他的灵魂体生疼，芬慕只好躲到树荫下暂避这耀眼的光线。
当精神之躯渐渐适应了这久违的外界，芬慕定睛朝周围看去，发现泰薇雅就坐在封印结界对面，一对眸子眨都不眨地盯着封印。
本来柔顺的头发可能很久没有打理，看起来毛毛躁躁的。
“泰薇雅！”芬慕就在她旁边的树荫下唤了声。
不过修女根本听不见，宛若雕像一般继续盯着结界封印，忘却时间地等待。
第95章 光幕之隔
“泰薇雅，该走了，这儿睡得不舒服，回去歇着呗？”芬慕朝她说道。
不过泰薇雅并没有反应，这还是她第一次不理会自己的呼唤，不过芬慕知道这是他的问题。
本来只是想出来转转，看看周围会不会有谁傻到还蹲在这里，结果一出来就看见了泰薇雅，这还真是意料之中。
原定只是精炼完武器就出去，不过现在他感觉自己就是钻进的某个画风迥异的辐射坑，贸然出去就是害人。
不得不把突破神阶也临时加入到计划当中，可以的话，真的的让泰薇雅别等了。
芬慕开始尝试各种办法，什么摇树、扔石头，各种办法都试过了，他现在这个状态真的无法对外面的世界造成任何的干涉与影响。
阳光炙热，没办法离开树荫，否则他还没有去到寒冰皇域探视妹子们，这精神体就已经灯尽油枯，直接遣返回第一纪元的空间了。
但是眼下这种状况，见到了人比见不到还揪心，得想个办法让泰薇雅离开这里才行。
天公作美，或许天幕将至滂沱大雨，一朵乌云悄然遮蔽天空，原先的艳阳天晴很快就变得乌云压人。
附近仍旧有驻守的卫士，免得不长眼的人过来把封印给稀里糊涂开了。
芬慕听到那边传来闲聊声。
“这天怎么回事，第一次见到这么阴的天？难不成是要下雨？”
“你是不是没睡醒，不要觉得自己之前去过格兰威尔，见过下雨，就觉得能卖弄见识了，这里是北境之领！你下个锤子的雨。”
“开个玩笑嘛，不过我还真的是在兽王领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天色，也不知道还有多久才能换班，都守在这里好几年了。”
“是，不过这里也清闲，前几年还有那个叫修神院的蛇头人跑过来试图冲破封印，结果一个人让那个苍灰色头发的女术士给烧完了，太生猛了。”
这说的应该是赫卡蒂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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