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这日常不对劲 第2章

公园边突兀的种着一小片竹子，竹子中间有条蜿蜒的石子小路，直径不超过五米，一眼能望到对面。

路中间有层稀薄的白雾，让对面的街景略显朦胧。当乔克踏上石子路的时候，薄雾却突然变成沉沉白雾。将他整个人吞没。

乔克面不改色继续在石子路上前进，他走过的石子路早已超过五米，十米，五十米。

他不慌不忙的继续走下去，大概两百步左右，眼前浓雾突然散尽，一座清冷中略带风雅的日式庭院突兀的出现在眼前。

乔克停下脚步，眼前的日式庭院在楼房耸立的神室町边缘，看上去格外违和，距离街道分明不远，但吵杂的都市和这里似乎毫无关系，好像正身处山野香村，远处高楼霓虹只是幻镜。。

“啊，乔克。”

院子里一棵枯萎的樱花树下，这些年一直帮助乔克的葛饰应为正坐在水池边，玉足轻轻拍打着水面。

乔克找了个地方随意坐下，他也不嫌脏。但是一时之间他却不怎么好开口。

这种感觉就像是在外面鬼混的男人回家后第一时间是找家里人要钱一样让感到尴尬和一丝卑劣。

乔克带点尴尬的在身上摸索着，但最后只找到干瘪的烟盒。

葛饰应为好像发现了乔克的窘境，她向乔克的方向递出手中的长烟杆问道：

“要不要试试我这个？”

“咳咳，这就算了，我没那么重的口味。”

乔克婉拒了葛饰应为的烟杆，葛饰应为的脸上闪过一丝遗憾。

葛饰应为耸了耸肩，倒也并不在意。她饶有兴致的欣赏乔克窘迫的模样，她很清楚乔克这种臭脾气要他开口求人是多么困难的事。

“你来找我应该是为了最近的四宫劫案吧。”葛饰应为最后还是决定放过乔克，“你来找我是因为被四宫家的人发现你的踪迹了吗？”

乔克没有太惊讶葛饰应为知道四宫的事，她总是好像什么都知道。

“确实是和四宫有关。但不是被他们找上门了，如果是这样反而还简单些。”

平时扣扳机多过动嘴皮的坏处此刻体现无疑，乔克试图说句俏皮话什么的，但搜肠刮肚也没想出个好梗来。

“乔克，你为什么一定要去抢呢？如果缺钱的话告诉我不就好了？”葛饰应为柔和的白了一眼乔克，像是在说为什么要去抢那点小钱。

“不，我并不是冲着钱去的。”乔克立刻否认道，“我的情报来源之一告诉我四宫家的本宅藏有一些古老的手稿和黑魔法物品，对梦境似乎有某种影响，我以为能找到些许答案。”

3.开学日

葛饰应为吐了个烟圈，她歪了歪头，余光看了一眼比上次来时更加烦躁易怒的乔克。

她到是很清楚乔克的近况。深受奇异梦境困扰的乔克，每周睡不到十小时。他自从来到日本已经三年，一直没放弃寻找梦境的源头，但总是一无所获。

他袭击各类神明、非人种族、民间团体，又或者洗劫各大财阀的宝库和银行，为了找到某些珍贵的物品，或是稀少的手稿和书页而无所不用其极。

可三年了，乔克一直一无所获。

乔克睡眠的时间越来越少，脾气越来越暴躁。耳边还不时传来没完没了的唠叨。他的情况没有任何缓解，梦境和低语依然困扰着他。

“你为什么来这里我已经知道了。”葛饰应为说道。

乔克几乎脱口而出一句“你又知道了？”但最后还是管住了自己的舌头，一贯目中无人的乔克少见的有些拘谨，加藤在这里见到他这副模样也许会惊掉下巴。

“只是这种事情的话，倒是无所谓。比起这个，我更关心的是你的身体，你不能一直不睡觉。”葛饰看向乔克眼神中带着些许担忧，“我会帮你的，过去三年我也是这么做的，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我对你说过什么吗？”

乔克回忆起自己在南美沼泽里满身泥泞时从天而降的葛饰应为，对他说的第一句话。

“你说，‘不管什么时候我都是站在你这一边的。’”

“没错。”葛饰应为轻轻点头，“下次不需要这么犹豫和拘谨，因为我永远是站在你这边的。”

“我永远会帮你的，乔克。”

乔克不明白葛饰应为为什么会帮助自己，在他看来，这个世界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正因如此，乔克不喜欢太过亏欠葛饰应为的人情。这总让他感到阵阵不安。

“如果你实在觉得不安的话。”葛饰应为好像完全看穿了乔克的心思，“那你也可以答应我的一个要求。”

“什么？”乔克突然升起一丝不妙的预感。

葛饰应为笑了笑，她赤着脚，从水池边站起身，无所顾忌的踩在石子路上。

靠近乔克，吐出一个烟圈，在他耳边轻声说道：

“那，你就答应我这次一定要去好好完成你的高中学业如何？”

“？？？”

乔克的表情在半秒内从怀疑到困惑，又从困惑到僵硬，再从僵硬转变为不可置信。

“什么？上学？！”乔克夸张的大吼道。

乔克脸上的表情将葛饰应为逗的笑了起来，轻轻捂住嘴尽可能不让自己发出声音，但收效并不明显。

如果有第三者在这里，没准以为刚才葛饰应为提了什么不得了的要求。

但对乔克而言，上学这个要求真的还不如上刀山下火海。

“但是为什么？？”乔克张大了嘴问道，“为什么要去上学？你忘了上次你一定要我去学校的时候死的那个叫鸭什么...”

“鸭志田卓。”

“对！鸭志田卓。你还记得这位奥运冠军死得多惨吗？别开玩笑了，我根本不适合去上学。”

“再说了，我这样的人和一群青春期的小屁孩挤在一间教室里？你能想象这一幕是什么样吗？”

眼见乔克反应如此激烈，葛饰应为反而来了兴致，她笑眯眯的打断乔克的抱怨。

“那你去不去？当然，就算你不去我也会帮你的。”葛饰应为再吐出一个烟圈说，“但这就是我要求你去做的事。乔克，去好好当个高中生，不管成绩如何，至少把毕业证书拿到我面前。”

“啊，当然，你在神室町的工作继续下去也没关系。只要你按照我们约定好的，完成你的学业。”

“如何，你会答应我吗？”

葛饰应为伸出白净的纤巧手掌，乔克像是终于要签下什么让自己痛苦半辈子的契约似的，满脸的痛不欲生。

但他最终还是握住了葛饰应为的手。

“好吧，我答应你。”乔克握住葛饰的手承诺到，“我会去上学的，随便找个学校就行了吧？”

“当然不行。”葛饰应为立刻反驳道，“你要去是石矢魔或者铃兰之类的地方不就没什么意义了？”

“学校什么的我会帮你安排，你就等着好好去上学吧。”

当乔克离开葛饰应为那里的时候神情有些恍惚。

他回忆起上一次被强行塞入学校发生了什么惨无人道的后果。

一个排球教练，好像还是奥运会冠军什么的，似乎对乔克这位插班生很不感冒。

在某次社团活动，那个卷毛教师再次挑衅的时候，乔克终于还是没能克制住，一身臭脾气瞬间上头。聪明的智商丢盔弃甲，无脑狂怒占据了高地。

之后，乔克至少知道了不管什么东西到达了超音速后威力都相当不俗，哪怕只是个排球。

“可恶，我居然真的答应了。”

乔克有些难以置信自己居然真的答应了这种羞耻Play，一个完全超龄的人去重读高中，这到底是什么惩罚游戏。

而且不夸张的说，乔克身为中国的穿越者，他大摇大摆的丢光了所有同类小说男主角的脸，上学的时候凭本事以各种姿势霸占垫底名次。

不提乔克的知识已经差不多还给老师，就算全都记得，这个乱七八糟的世界和上辈子也完全不同。

自己到底是怎么会遇到这种事来着？

对，是加藤！

乔克猛然回过神来，是因为加藤自己才回去找葛饰应为帮忙的！

显然乔克已经完全忘记了是因为自己抢了四宫才让加藤陷入危险，现在他只想找个人臭骂一顿再说。

他摸了摸自己的口袋，并没有找到手机。左右看了看，随便找了个玩着手机喝着奶茶的年轻人，抢走他的手机。

被抢手机的年轻人看上去应该是高中生，大概是来神室町“长见识”的，一身花里胡哨看上去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年轻人刚被抢走手机愣了半秒，刚要发作，一根冰冷可靠的枪管让他迅速冷静了下来。

霰弹枪还能闻到硝烟的味道，年轻人的神经紧张了起来，这把枪从头到脚都不像是假的。

乔克关掉了某种手游，拨打了加藤的号码，在短暂的提示音后，电话被接通。

“喂~这里是加藤家——”

“加藤你这狗王八蛋已经不是人了！我现在为了你这衰仔的破事甚至要想献身啊献身！你打算怎么赔偿啊，啊？”

电话另一头安静了下来，显然被劈头盖脸的儒雅问候弄的不知所措。

4.儒雅随和，老实本分

电话另一头的声音有些陌生，除非他第二次穿越了，否则加藤那老东西的声音不可能突然变得这么年轻。

“加藤？”乔克疑惑的看了眼手机，“对面是谁在接电话？”

电话那头的声音带点茫然，停顿了好几秒才再次开口。

“诶，说加藤的话也没错，这里是加藤家。”

这声音有些犹豫，还有些担忧，虽然在乔克听来很是陌生，但总觉得有些无精打采。

乔克确认自己没拨错号码后继续问道：“这个号码原本的主人是你什么人？”

电话对面的声音再次沉默了几秒，像是在犹豫是否要如实回答，不过最后诚实的品质还是占了上风。

“......唔，是爸爸。”

“那让你爸接电话。”

乔克没兴趣和加藤的女儿多说一个字。他记得加藤的女儿还在上高中，没必要让她知道这些有的没的。

电话对面的小姑娘听话的“哦。”了一声。之后电话那边传来了一堆杂音，有开门和上楼梯之类的声音。

乔克隐约听见了两人的对话和加藤熟悉的声音。

在混杂着“爸爸，没有在做什么不好的事情吧？”之类忧心忡忡的询问中，加藤接过了电话。

“你好，请问是哪一位？”

“是你女马坟头的第一铲子土。”

听到这句儒雅随和的问候，加藤瞬间理解了打电话过来的人是谁。

在日本的深夜，一位公务员结束了一天的工作后，终于到了放松的时间。

此时一个电话的到来让他本人猝不及防。

混合着广东、四川，东北等多地的方言彼此混杂，配上独特而优美的中国语言，传统与反传统融合在一起，形成一道独特的文化盛宴。

在传统的日式家庭中，这样的体验可以说绝无仅有。

加藤深知，合格的中国话讲究字正腔圆，结构清晰。擅长引经据典者更是上上之选，而此时，古老的语言和现代的词语再次触发了奇妙而独特的化学反应。智慧的人们，总能将自己的思想用直观的方式展现出来，这语言超越了时间与历史，融合了地域与国界。

而唯一美中不足的，是乔克刚才的正义演讲加藤并没有听懂。

显而易见，一个最多会句“谢谢，你好。”的日本公务员当然听不懂混杂了多地方言的亲切问候。

不知道过了多久，乔克才骂骂咧咧的停了下来，被他用枪指着的小哥一脸茫然，他听不懂眼前这人到底说了什么，只知道自己手快举麻了。

加藤紧张的看了一眼书房大门，下意识的压低了声音。

“乔克，你在做什么？！”加藤终于找到了机会插话，“我给你的讯息你看见了吗，还有这又是谁的号码？”

乔克不带重样的骂了不知道多久，夹着手机，心满意足的抢过小哥手上的奶茶，喝了个干净后将空杯还给了他。

“你闭嘴。省略前因后果，我最近可能要去找个学校读一阵。”乔克不耐烦的解释道，“不过你应该不用担心进监狱或是失业了。”

“诶？”加藤一时间没回过神，但很快露出了惊喜的笑容，“你要去读书？这可真是个好办法，上面一定不会去学校找一个横行了三年的惯犯，这确实是个避风头的好主意！”

啧。

乔克砸了咂嘴，这么一说乔克才回过神来，学校确实是个避风头的好地方。不过葛饰应为应该不是为了这个才让他去学校的。

（难不成她真的希望我在学校里认真读书？）

乔克一直认为这只是个恶作剧，但仔细一想葛饰应为好像格外认真的模样，又不太确定她是不是有别的目的。

“喂？喂喂？乔克你还在吗？”

“......有话快说。”

加藤和葛饰应为算是乔克在穿越四年后认识的为数不多的称得上朋友的家伙，他对朋友有着格外的耐心和宽容。

“呃，我之前打了好多电话想告诉你。”加藤声音再次变得鬼鬼祟祟起来，“今晚应对科有一次突查，但我作为新宿区的负责人被排除在外了，有可能是冲着你去的，小心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