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阳师，在平安京当贵族 第1121章

像是看到了从前的自己，龙葵看纱雾的目光是变得愈发和煦。

其他人注意到这一幕，亦是暗暗松了口气。

或许高坂京介和神乐都逐渐忽略掉了龙葵的不一般——到底是血祭了无数个神族的凶器，而寄宿在里头的龙葵自身气质看起来是相当凌厉的。

而龙葵本人觉得是自己还算很温和，高坂京介、神乐大抵是见识了恶神的太多凶恶，反是对龙葵这样不算特别的气息有太多敏锐的察觉……

视角转到另一边。

也就是晴明、源博雅、八百比丘尼等人暂时居住的地方。

住所已经被「虚无」所毁去的晴明、八百比丘尼、小白等人都是决定与源博雅一样住在战场的最前线。

此时，须佐之男和荒暂离京都，他们也是交流起了接下来的计划。

“晴明先生，荒大人那边是怎么样的安排？”八百比丘尼是更加在意如今引导他们、已经是「军师」定位的荒。

或许在许多人看来荒神神神秘过头，可在八百比丘尼看来，能够观测到世界无数个可能性的荒绝对是最好的一个指挥官。

源博雅却有着与八百比丘尼不同的看法。

“晴明刚才不是说过，依靠着我们人类的力量一样是可以直面那些恶神，所以不必将太多的期待放在他们身上。”

八百比丘尼闻言，不由揶揄道：“博雅先生，这时可不是呈一时之强的时候哦，你所说的「人类之力」目前也就京介先生十分耀眼地表现了出来。”

“其他人……虽然我这样说得十分失礼，可事实就是我们这些人类在恶神面前几乎是没有什么反抗的力量。”

源博雅被这么一说，脸是憋红了起来。

他想要反驳却明白八百比丘尼所说的话，但这是事实。

即便如此，他还是不太愿意将所有希望托付给其他人。

哪怕源博雅对荒、须佐之男这些神明都很认可。

可并不表示源博雅就愿意一丝不漏地听从他们的指挥。

“八百比丘尼大人、博雅大人，现在可不是吵架的时候啊！”小白大叫。

忽然小白是希望高坂京介或者是神乐有在这里，这样一来肯定不会这么快就出现理念不合的状况了。

还在低头思索的晴明忽然说：

“博雅，你要清楚，大部分阴阳师都是依赖式神的力量来战斗。”

小白呃了一声，像是吐槽一样说出自己这时才发现的情况。

“忽然记起来博雅大人直到现在都没有自己的式神诶。”

“我依靠箭术和武艺就足够了！”

“可是几乎所有阴阳师都不像博雅大人这样啊。”

“胡说，八百比丘尼、神乐不都是这样？”

“……所以博雅大人就举了这样一个没有代表性的例子。”

小白摇起了脑袋。

终归，无论是八百比丘尼还是神乐，那都是当下最强大的阴阳师之一，不需要式神的帮忙不是很正常。

源博雅也一样。

他制造的结界在独特性是比起晴明都还要不一般，而研究出来的破魔矢是对任何神明、妖鬼都有着相当的伤害。

说是阴阳师嘛，更像是一个阴阳师武士。

就和最出名的武士源赖光一样。

源赖光？

“对了，赖光大人是在干什么啊？”小白疑惑地询问源博雅。

源博雅这时是不希望过分依赖神明的力量。

而源赖光不同，小白十分清楚源赖光对除人类以外的任何存在都相当排斥，小白如今是才反应过来这个最出名的武士为什么没有出现在前线？

源博雅回答：“他就在离这不远的地方制造着鬼兵部，打算用它们制造一个更加强大的结界。”

“那真可惜诶，须佐之男大人用神格的力量守护了京都，赖光大人的计划是白费掉了。”

“还是有用的！你以为须佐之男就不会收回神格是吧？到最后，还是要依赖我们自己的力量！我们不能够将过多的希望放在他们身上！”

“神、神格收回？”

“没错！就算须佐之男要与那些始终会从六道之门出来的恶神们、乃至于他们的头领八岐大蛇战斗，那也需要神格的力量！”

源博雅说这话时是非常恨铁不成钢。

须佐之男的出现确实是解决了京都的危机。

可是，这仅仅是暂时的！

然而无数人却都不是这样的看法。

单从源博雅所看到的，他就知道大家是已经有了苟且偷生的想法。

估计是想着就让须佐之男用神格的力量保护他们一辈子，死后哪管他「虚无」侵蚀，恶神降临灭世！

正是隐约看到了大家的这一点，源博雅才会对大家如此依赖神明的力量感到了排斥。

他十分不希望由于须佐之男的力挽狂澜，使得之前还同心协力、有着与恶神对抗的其他同伴们逐渐失去那魄力。

若真的那样，那么一切都没有救了！！

“看来，战争的初缓反而是使得大家的胆气失去、厌战的心理愈发强烈。”

对人性有着很大了解的晴明是明白源博雅心里的真实想法，内心难免叹气。

晴明不畏惧任何的痛苦、死亡。

却不想让一些曾经并肩作伴的同伴们逐渐与他走向对立。

“说不准再过一些时间，京都里头会出现「主战派」和「主和派」的身影呢。”

八百比丘尼的眼瞳深处抹过一缕不明之意。

她不由得想到了曾经的遭遇。

由于她本人长生不老的关系，一些觊觎她这一点的贵族是担心这重大的秘密越传越广，于是就将她所居住的地方所毁灭掉。

这人性的恐怖扭曲委实是让人感到十分不悦。

“主和？”源博雅是气笑了，“我可是将恶神们的话记得清清楚楚的！他们说过什么难道就都忘了？”

小白回忆道：“我记得恶神们好像说过，京都这个罪恶横流、欲望交织的地方是他们留下种子并且已经生根发芽的果实。因此，想要收获果实的恶神们肯定不会给大家一丝一毫逃脱的机会。”

八百比丘尼笑了一声。

“这可说不定哦，作为罪恶的始祖，之后再次脱困的恶神们，他们或许会许诺京都的人们，到时我们大概有机会成为人类的敌人~”

“八百比丘尼大人您说的话太可怕了！”

小白尖叫了起来。

晴明看着显然是回忆起什么的八百比丘尼，突然是有些疲倦。

对于安慰人的话，晴明并不想多说，因为有时候这或许只会让人感到更加痛苦。

“嗨！我回来了！”

一道声音是在门边响起。

众人往门前一看，竟是发现高坂京介、神乐、龙葵等人的身影。

小白顿时讶异道：“京介大人你们不是回去休息了吗？”

“我倒是想，”高坂京介一脸心累，“问题是我哪怕装晕还有一大堆不认识的人要过来看望我，我装病都感觉很吃力，所以还是过来这边休息了。”

是的，高坂京介发现自己是低估了那些人的不识趣，于是在又一个不认识的公卿代表探望装病的他之后就立刻醒来跑到了这战场的前线。

源博雅很是生气：“那些混蛋！”

“别骂了，都沾亲带故的。”高坂京介摇了摇手，旋即又道，“睡觉的地方是在哪？我想要睡觉。”

源博雅说：“我带你过去，神乐、龙葵你们……”

“稍后我来带路就可以了。”八百比丘尼笑着对源博雅说道。

源博雅轻嗯一声，旋即就带着打着哈欠的高坂京介到其他空置的房间。

“京都的大家似乎以为战争已经结束了。”待源博雅带着高坂京介彻底离开，神乐是忽然说道。

龙葵一脸莫名道：“结束？现在才开始呢。”

八百比丘尼听到两人所说，不由看向晴明。

“当世最聪慧的天才阴阳师啊，目前我们或许更应该先解决另一件事呢。”

“无妨，我已经想到了合适的人选，而且看来他的动作相当快。”

诶？

见一直关注的主人晴明看向门边，小白是不由也转头看向门的位置。

当即就看到了一位戴眼镜的清秀男子。

“道纲大人？”

“我是为京介之前的遭遇过来道歉的。”

藤原道纲率先将视线放在了神乐和龙葵身上，一脸的歉意。

神乐说：“没关系，大家也只是紧张而已。”

而且京介也抱怨过了，后面的话神乐在心里头补充。

坦白讲，神乐是不太喜欢那些似乎更像是在添乱、打搅休息的人，但考虑到一个个人都透着对未来的不安和惶恐，她是逐渐理解他们。

当然，不喜欢还是不喜欢。

神乐最在乎的人就是高坂京介，高坂京介休息受到了打搅，神乐自然就不会喜欢。

“我更加在意京都的这些当权者们是抱有怎么样的一种态度。”龙葵郑重地看向藤原道纲，“这个关键的时刻是不允许再有人拖后腿了！一点都不行！他们的态度让我很不放心。”

实话实说。

龙葵觉得高坂京介如今自己一个人脱离这个乱糟糟的朝廷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主要是一个个当权者目前的表现就给龙葵一种很不靠谱的感觉。

“我已经和关白道长大人具体说过了，”藤原道纲一脸严肃道，“他会约束好其他公卿，也不会允许任何人有避战的念头出现！”

“强压啊……这可是很有魄力的一种举动。”

龙葵露出惊讶的神情。

高坂京介也有和她简略说过这个大和朝廷的一些基本情况。

因此，龙葵是知道道长这一边还有着一个很顽强的竞争对手，也由于这个缘故，道长假使做出太过不留情面的行为，那会使得自己的支持者倒向对面。

藤原道纲摇了摇头：“其实大家都知道这时候已经是没有第二个选择了。如果期待恶徒有什么怜悯之心，那只会走向最悲惨的末路罢了。”

自欺欺人也有一个限度。

明知道只有一条路可以走，结果还可笑地抱着一丝丝缥缈到毫无可能性的奢望，这是多么愚蠢的行径啊！

就连想要拉拢其他公卿们的道长都是直接气笑了。

战争还没结束，恶徒都还没脱困过来，结果就先想着投降？

这种怯懦是一个贵族该有的品质？

「我对贵族也没有什么太多的期待，只是卑劣到已经快要失去为人的品格这一点我是容忍不了。」

“有什么具体的举措么？”八百比丘尼笑问道，“光是动一动嘴皮子的话，依旧是有些不可信呢。”

约莫是想到了许久之前受到贵族的追杀，八百比丘尼是变得警惕了起来。

若是京都这边的当权者们态度不端正，那么还不如将更多注意力放在对抗恶神方面，而不是还要兼顾守护其他人的责任。

到底这也是一个很重大的责任，需要消耗相当的力气。

别看八百比丘尼像是什么都没做。

实际她也是不断地通过占卜给带领前线守卫人员的源博雅提供了许多有用的敌人信息。

像是蛇魔、妖鬼的攻击路线和大致时间等，八百比丘尼都是通过强大的占卜术占卜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