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maple
“谁也带不走她,我说的。”
玄鸮看着林间深处迅速铺过来的寒冰,脸上露出了为难的表情。
“真是一个夸张的家伙啊,可是就这样让我放弃自己的同道中人,倒是真的有点不舍。”
寒冰的世界形成,唯有玄鸮脚下的一块区域,依旧如常,仔细观察的话,可以看到一股子气流绕着他的周围旋转。
玄鸮看向仙鹤的位置,他倒要看看是哪位魔神一见面,连试探都不做几下,就如此霸道张扬地把自己的理给平铺了过来。
只比仙鹤化形的小姑娘高了差不多一个脑袋的白发小孩,静悄悄地站在小女孩的前面,一双好似没有聚焦的空洞眼睛正对着自己的方向。
人形魔神?
不对,不是魔神?!
远比见识到仙鹤的复杂感情更要震惊,尽管知道自己的感知应该没有什么问题,玄鸮还是自欺欺人地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再看一眼。
还真的不是魔神啊?
不是魔神还能这样大刺刺地把理铺过来?
这天底下的怪事是真的不用讲什么道理了是吗?
“你是,夜叉?”
玄鸮语气疑惑,他还是更偏向相信对方其实也是一个魔神。
“我是什么,无关紧要。你只需要知道,你若还不逃,那就将死在这里。”
对于白发孩子的威胁,玄鸮像是没有听到一般,抱拳作辑。
“这位想必就是雪魁了吧?你好,在下名为玄鸮,大家都是化为人形的同道之人,不如我们就此坐下来,好生交流一番,如何?”
面对雪鹤之时,直接就是要强抢,现在面对雪魁,就转而变为了坐下交流。
态度的变化,只是因为雪魁的实力,表明了他不是一个好欺负的主。
“嗯,知道我名字的,都是我的朋友。”
“哦?那在下......”
“但是我不想要你这样恶心的东西当朋友,所以你去死吧。”
密集的冰枪在玄鸮周身成型,猛地扎下。
白羽纷飞之间,徒留一片冰晶飘散。
玄鸮面露微笑。
“可能在下忘说了自己的另外一个身份,我是一个魔神。”
“哦。”
雪魁淡淡应了一声,抬头看了看天空。
这是服软了?
玄鸮疑惑,但是转而面露错愕。
冰制的符篆凭空浮现,六边形的结界将他们包裹在其中,阻绝了任何一方的退路。
“我劝过你快逃的,现在你将是我杀的第三个。”
第三个?什么第三个?
第三个生灵?
还是,第三个魔神?
这夜叉以前就杀过魔神了?
玄鸮只觉得自己的脑子有点混乱,他还是第一次遇见要将魔神堵着杀的存在。
即使是他的同类,也没有一个是这样自信的啊!(某不知名岩系魔神:?)
看着向自己袭来的夜叉,不知为何,玄鸮觉得有点恼怒。
他是不是被小看了?
在雪魁微微睁大的眼睛当中,刚刚还一副羽扇纶巾模样的魔神,右边的衣袍突然碎裂,露出了膨胀起来的大块肌肉,握扇之手早已变成了鸟爪的模样,在手臂上生长出来的白羽根根笔直,反射着金属般的冷光,像是安装在手臂上的刀刃一般。
粗壮的羽刃手臂猛地挥舞了过来,雪魁则是异常平静地摁下了枪杆,让冰枪与之相撞。
相触之时的力量,只要不是差距过大,就体现不出什么作用,关键是后续施力的变化。
就在雪魁将要变化力道,使得冰枪长驱直入之时,却发现对方手臂上的寒光正朝着自己快速袭来。
靠着超常的反应,雪魁扭头避开了冲向面门的羽毛,但是身体却免不了被洞穿,衣物瞬间被染红。
意识到对方根本没有和自己角力的意思,那个硕大的肌肉只是亮出来的摆设,另一根冰枪在手里凝结,枪尖朝着对方的喉咙挥去,玄鸮则是向后跳开,没有承受这一击。
“又是平铺理又是塑造结界,无度地挥霍元素力,在战斗的时候直来直去的,这样也能杀死两个魔神?如此大话,还真是说得出口啊?”
粗犷的外表,得体的话语,让眼前的魔神看上去不再令人心生恐惧,反而是显得有点不伦不类的。
“是吗?原来你是这种类型的风格。”
在玄鸮惊疑的眼神当中,雪魁无视了身上的十余个血窟窿,反而是扭了两下脖子。
伤口,不再溢血了?
玄鸮发现雪魁的伤口已然复原,而耳边也传来了雪魁接下来的话语。
“纠结于细节,喜欢耍小聪明。与其说我选择的战斗方式愚蠢,不如说我没有想到你这个魔神的战斗风格竟然如此不像是一个魔神。”
“照理来说,以理压人,用纯粹的巨额暴力碾压过去,才是魔神的作风,从这点来看,你还蛮奇特的。”
“不过,也没有大碍,”话语之间,雪魁两把冰枪一举一斜,“我并不介意当一回魔神的角色。”
狂暴的气息伴随着凝实成霜的浓郁冰元素力挥发,宣扬着谁才是这一片冰晶世界的主宰。
57.雪魁正极力阻止宅鹤的诞生
好快。
强行避开刺来的枪尖。
好密。
枪尖一抖,寒芒化为了天上的群星。
惊涛骇浪,对于魔神来说,应该也不算是什么吧。
但是眼前这个白发夜叉的猛攻,却是让玄鸮体会到了凡俗生物在面对层层叠加、高高溅起的海浪之时是个什么感受。
每一次攻击,都不能让其落在身上。
因为每一道攻击,都附上了理的气息。
玄鸮忍不住疑惑,眼前这个夜叉体内的元素力莫非是无穷无尽的?
即使是他这样的魔神,也经不起如此的挥霍。
手臂上的羽刃与冰枪相接之间,羽毛徒然射出。
同样的招数,对方必有防备,不会轻易得手。
但是他的目的只是为了逼退敌人,获得喘息的时间而已。
然而,羽毛从夜叉的身上穿过,确确实实地留下了伤痕,对方不闪不避,这样反而是自己也同样躲不过对方已经抡过来了的枪杆。
感觉面目在扭曲、变形。
若是寻常生物,这脑袋已经被对方一枪抽爆了吧。
与想象当中的喘息机会不同,但是被抽飞了的他,确实远离了对方。
现在可以松一口气了吗?
被迅速切开的空气在说:不能。
双枪交织,本就如同一层又一层的渔网一般将人团团围困,更何况,这渔网收紧时的力道,简直能将人给生生挤压成肉沫。
在被逼退的同时,玄鸮瞄了一眼对方身上的伤势,又已痊愈。
双枪与双臂抵在一起,对上了那双灰蓝的眸子,没有一点感到痛苦的神色,也没有因为占领上风而沾沾自喜,仿佛压制魔神这种事情对他来说理所应当,稀松平常。
想逃。
很想逃。
正面接下......甚至可以说是无视掉了自己的攻击,大开大合地朝着自己发动着总攻。
正如眼前这只夜叉所言,他正在被对方以魔神惯用的手段所彻彻底底地碾压。
即使他还留有不少手段,但是他知道自己赢不了。
现在,身为天生强大的魔神,他却成了弱小的一方。
然而,这种景象,反而是让玄鸮变得愈加兴奋。
来了,以弱者的处境,去寻求生存的情况!
再这样下去,他会死,这毫无疑问。
摆在面前的只有一个选项,逃!
但是周围已经被结界所围困,即使结界的强度在他可以破除的范围之内,可破开结界需要时间,眼前的夜叉不会给他这些时间,他需要自己将其争取出来。
要怎么做呢?
交战当中,身形转换之间,化形为人的仙鹤一闪而过。
好像,有办法了。
玄鸮调整着自己后退的路线,使两人交战的地点,慢慢地朝向雪鹤的所在之地转变。
在感觉距离已经差不多之时,玄鸮后跳一小步,强烈的风元素裹挟着一圈旋转着的白羽朝着雪鹤的方向飞去。
这一下,是玄鸮灌注了自己旋风之理的攻击。
如果夜叉不去回防的话,那么那只仙鹤必定会像是被卷入绞肉机一般,化作一团肉泥。
所以,选择吧,夜叉。
是抓住这个机会给我致命一击呢?还是回去救那只仙鹤呢?
玄鸮紧紧地盯着白发的夜叉,这番举动对他来说,也是一场赌博,赌注是他的性命。
不过,既然对方是强大的一方,那么他绞尽脑汁,把自己的生命放在赌博的天平之上作为筹码,也是应该的事情。
转而,玄鸮短暂地愣神了一会儿。
夜叉那双平静的眼睛突然流转出了杂乱到让他无法一一理解的复杂情绪。
犹豫、追忆、后怕、坚定。
这一瞬之间,这个夜叉究竟都想了些什么?
然而拍打着冰翼的身影没有再向自己袭来,转而背对着自己,护在了那仙鹤身前,玄鸮知道他赌对了,急忙向结界的边缘疾行,靠着酝酿起的理冲破了壁障。
回头查看身后情况之时,那双被憎恨与怒火填满了的凶狠眸子,恰好也带着浓烈的杀气回望了过来。
这一眼,让玄鸮感觉自己处在一个极寒的世界当中,急忙撤离。
在逃亡之时,回忆起那冷漠的白发夜叉徒然暴起的复杂情绪,玄鸮只觉得有点错愕。
莫非,那夜叉也是他们当中最为像人的存在?
......
差一点,又要失去了。
当意识到这一点之后,亲手宰了那个罪魁祸首的想法自然是充斥了大脑。
雪魁原本是不用专门跑到雪鹤身前将其护住的。
在这片冰晶世界当中,用理将对方指向雪鹤的攻击给冻结住,还是可以做到的,他也可以趁对方为了攻击雪鹤而露出破绽的时候一举将其拿下,救人杀敌两不误。
只是,万一呢?
万一对方的攻击,藏着他没有看出来的后手呢?
万一他感知错了,自己的理其实并不能完全挡下对方的攻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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