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两只猫爬架
徐佑邦抬手劈砍,将面前的白骨骷髅斩成两段。
顺手将俞大猷扔来的八卦镜塞在腰间的百宝袋内。
不远处的俞大猷此时正在护送着也同样抽剑尝试突破封锁,然后施法关闭神道的天师道等人抵达护城河的边界。
俞大猷很清楚自己肚子里到底有几斤墨水。
无论严嵩看出了什么,自己必然不能第一时间给予正确的反应。
而张法维……相比于这个天师府的道士,俞大猷道士更相信在禁军中一向是以文化人自居,勋贵出身的魏国公世子徐佑邦。
眼前坠落在地的青铜兵器,上面花纹即使时过千年也清晰可见,展现出胡汉千年交融北方游牧民族精湛的工艺。
但是大多数的白骨骷髅中也只有少数人能够拿着青铜武器,大多数人拿着的武器不过是石头和少数未被岁月腐蚀完全的朽木罢了。
虽然北方的胡人冶炼技术高超,但是却十分缺少开采矿物的能力。
在匈奴帝国控制西域之前,他们制作金属武器的材料主要来自于南方秦汉帝国。
大量的汉人为了躲避残酷的压榨,穿过汉军的边境封锁,逃亡匈奴,不光带去了先进的技术,也为匈奴人带来了一条能够突破秦汉帝国的战略封锁,获取铁器和矿石的走私通道。
而等到战争爆发,南方汉帝国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向东占领朝鲜,向西进攻西域,切断匈奴人的战略补给线。
可惜西域方面在汉武帝时期汉军始终不能完全将匈奴人的势力驱逐出去,导致战争最终还是变成了旷日持久的消耗战。
这也是为什么面前汉人们从四方蛮夷手中缴获的武器多为青铜和石器。
“严大人——那您可要抓紧了——”
徐佑邦挥动长戟,重新送身旁的白骨回到他们应该去的地方。
对着腰间正在传出一阵严嵩匆忙的招呼同僚帮忙找书声音的八卦镜说道。
这些白骨看上去并没有多少神智,战斗经验也只能算得上一般。
这让刚刚在赵家大院中受到了挫折的徐佑邦重新找回了些许信心。
毕竟从成为禁军以来,随着天子平定四方,禁军们一路上遇见过无数可怕诡异的对手,无论是西南群山的万鬼还是东海之中的庞然巨物,最后都被禁军一一斩于阵前……一般的妖魔徐佑邦却还真的没有放在眼中。
眼前的白骨之众最多只能称得上杂兵,或许是因为之前其中汉人用以镇压这恶神六天鬼兵被朱厚熜用三天法术已经清除的缘故。
被阳候重新聚集起来阻拦几人的千年前骷髅架子们不光手段笨拙,而且因为被放置在了此地数百年,骨质早已经变得疏松起来。
被徐佑邦长戟一推便碎裂一地。
但很显然,他们这次所要应对的主要危险并不是那些可憎之物。
听到那从眼前神道的尽头的暗河中传来的阵阵野兽的低吼。
眼前神道在众人面前变得愈发的幽深狭长,且隐约从黑暗中传来两道金黄色的闪光。
仿佛有什么庞然巨物占据了洞口,正不时的用眼睛窥伺着外界的一举一动。
“张道长!”
被那神道中的目光扫视了全身,徐佑邦下意识的感觉有些口渴。
他舔了舔嘴唇,对着身旁已经蹲在道口的张法维说道。
“靠你了。”
张法维点头,四周武士抽刃向着四面八方涌来的白骨大军砍去。
张法维将双手紧贴在地上,身旁的几名道人将香灰洒在周围。
“四天闭塞,八面黑云。上彻天河黑泽,下至九垒重阴……”
随着张法维开始向着那掌管杀伐兵阵的北方之神祈祷。
四周开始蔓延起了一阵黑雾,将周围的白骨兵将吞没,很快,那些白骨兵将便失去了行动能力,真的化作了一摊白骨坠落于地。
旁边的徐佑邦见这道士的法术如此好用,忍不住投来了赞许的目光。
而张法维表面上虽然依然是一派平日里仙风道骨的高深表情。
实际上张法维看着四周那与地宫中黑暗黑的截然不同的黑雾,心中同样暗自心惊。
乖乖,三天清气今天是显灵了吗?
怎么今天这咒术的效果这么好。
不过现在,看着那不时闪过类似于蛇类竖瞳一样光芒的目光。
在暗中窥伺着眼前这些不知道正在做些什么凡人。
张法维知道自己恐怕没有什么时间去探究这种这咒术背后的原因了。
他咬破手指,开始祈求五岳真身降下神通。
切断此地水脉,好助身后的明廷天子一臂之力。
“赫赫玄英祖,金轮少海宗,汉明泰山元帅。唐会崇恩圣帝,圣朝敕字上主……”
张法维口中所念诵的正是东岳大帝神号。
而随着他的呼喊,身旁黑雾飘散之间,朝着那神道的方向突兀的升起了一面土墙,挡住了这神道通往暗河的方向。
背后的那个巨兽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不对,几乎是立刻,从土墙后传来一阵急促的撞击声。
但这土墙却仿若铜墙铁壁一般巍然不动。
但面对眼前这绘有五岳真形,坚固非常的土墙。
张法维的脸上非但没有任何喜色。
反而带着几分惊恐。
第401章 老君
怎么会——
听着耳旁那一声比一声巨大巨物撞击震颤之声。
张法维的脸色变得异常难看了起来。
他看着面前那本应该描绘着东岳帝君神像的位置上,那个充满了神秘诡谲之感的文字,或者说图案。
五岳旧真,六天故气——
而想到自己在施法过程中,那种从四面八方隐隐传过来的阻塞感。
原本足可以暂时封绝地脉五岳移山法术,此刻也仅仅只能发挥出不到原来一半的威力。
对于水脉的封锁也弱化为了阻塞地脉的流动。
这个地方——
张法维环顾四周。
那幽深古朴墙壁,遍地尸骨,空气中到处游荡着上古的亡魂,那些败军死将……这些正是六天故气最为喜爱的东西。
张法维深吸了一口气。
自从进入地宫以来,天师道的法术便仿佛受到了什么限制一般。
威力大打折扣。
当他再一次回头仔细的打量身后的白骨京观,回忆着那青铜巨门之上的无尾蛟龙,还有那用王侯的墓葬作为阵基……
一切的一切,都在不断的提醒着张法维那个可怕的事实。
“六天信仰——”
“巫教余孽——”
……
另一边,伴随着张法维施展天师道道术。
那将身体安置在阴影之中,掀起滔天血浪同朱厚熜斗法的阳候此时也注意到了身后那些尝试破坏水脉,阻止自己恢复形体的几只小蚂蚁的身体状况。
“三清天——”
朱厚熜再一次从面前这刚刚破封而出,看样子是神态不定的妖魔的口中听到这个词语。
面前的阳候尽管浑身由血水组成。
但言语混乱,举止颠狂。
朱厚熜十分怀疑祂因为被关了太久。
已经丧失了最为基本的理智。
或者说,大概从一开始这玩意就不是很聪明的样子。
否则怎么可能被汉人镇压在此处。
不过其实力,朱厚熜还是认可的。
他曾经在西南直面过的蛮神破封而出的一缕分魂也就不过如此了。
面前之物似乎十分惧怕朱厚熜背后召出的用三阳玄火组成的大日。
本能的畏惧着一切散发着光芒和炎热的东西。
朱厚熜手中的秦王剑此时安静如鸡。
老老实实的继续发挥着他身为一把武器应有的职能。
而不是天天想着该如何反噬其主。
但这安置着汉人宣扬武力的京观和武军,供后世子孙朝拜瞻仰的灵堂之处,似乎是设计者有意设计,留下了许多可供眼前的阳候躲避的,光芒无法照进的遍布阴影的角落。
看着周围那些精心布置台柱,朱厚熜十分怀疑当初的汉人们是故意如此设计的。
但是为什么?
汉人们是想不开了,才给眼前这好不容易才被封印在两座巨型京观之下的阳候,暖心的设计了躲藏的位置。
是生怕这东西出来之后不找自己算账还是怎么的。
背后原因令人三级烫伤。
随着日光照射在地面上那些蠕动着的血红色的水塘之上,水塘上升起一片片血红色的薄雾。
然后这红雾在阳光下又迅速的分解,随后消失不见。
朱厚熜并没有闻到预料之中的血腥味。
也并没有看到那些鬼祟的阴物身体的部分消逝之后所产生的各种恐怖的幻象。
这让朱厚熜对面前这传说中在商周时代就已经存在的阳候的本体究竟是什么来头,不由得更加好奇了起来。
“周王的天命?”
不知道为何,看着留在日光下的液体蒸发消散。
那个隐藏在暗处的,名为阳候之物却并没有表露出朱厚熜意料之中更加愤怒的情绪。
相反。
祂的语气中竟然带着几分平静。
虽然那朝着朱厚熜疾射而来的血雨依然狂暴有力。
让朱厚熜不得不全神贯注施法应对。
但很显然,对方的战意正在以一种极快的速度下滑。
“六颔吐火,啖鬼之王。电猪雷火,掣星流横。袅磕驳灼,逆风横行。天禽罗阵,皆在我傍。吐火万里,以除不祥——”
玄火从天而起,三天清气的赐福让朱厚熜的大日真体中奔腾的灵力愈发的炽热了起来。
伴随着一声声清脆的凤鸣。
飞鸟遮天蔽日,用身体挡在朱厚熜的面前,将那些血雨隔绝在外。
透过眼前的烈火熊熊,朱厚熜看到了那个东西。
那个终于抽取出了能够维持自己的形体的力量,而不再像之前那样像是个畸形儿的怪物的全貌。
面前的怪物人头蛇身,双手和双臂光洁,纤纤玉指宛如削葱,而面容——
朱厚熜抬头,看着面前那半个身子都浸泡在血水之中,浑身上下都写满了古老儿字的妖魔,目光中隐约带着几分古怪。
等等,这玩意怎么还是个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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