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两只猫爬架
但依然是毫无头绪。
他试探性问道。
“要不要你自己想一个?”
不过看着眼前少女眼中的神色后,朱厚熜不得不改口。
“算了,改天让翰林院去帮你想一个。”
……
八月,土默川。
俺答汗在这块他曾经起兵之地召集了他的部众。
草原上唯一的大汗端坐于那数百年前成吉思汗所端坐的大帐之内,他背后的汗国地图同几百年前也没有什么不同。
同样是南方的敌人,分裂的部众,还有来自中亚的入侵者。
但不一样的是,如今聚集在他面前的蒙古诸王们早已没有了他们祖辈扫灭群虏的气概。
如今他们的脸上写满了惶恐。
为那些南人们的进攻而发自内心的感到恐惧。
“左万户汗,你来讲讲长城一线的游骑们所观测到的动向——”
俺答汗眼前站起了一个男人,他的身材高大,形状酷似铁打,而他的面部有两道可憎的伤痕。
这伤痕是被刻意的用刀剑划开,但却小心的避开任何有可能感染的伤口。
他是俺答汗的兄弟,他最得力的助手,当初他跟随着俺答汗的兄长衮必里克征战南北,袭击大同的时候结识了初露头角的俺答汗。
自那之后他便被俺答汗的智慧和荣耀所折服。
长生天庇佑着他的君主,他信奉着这一切,在一个夜晚,他带着他的部众离开了衮必里克的营地追随俺答汗而去。
而今听说南人之中出现了一位雄主,他的目光炽热的看着眼前这位比历史上继位要早的多的大汗。
满怀着对于荣耀的期许。
“大同的明军开始北上,并依靠着红柳河一带扎营……当地的牧民们背叛了我们,他们擒获了我们的信使,并将他们当做贡品献给了明人——”
“真是一群懦夫!”
一些曾经隶属于兀良哈万户部落酋长骂道。
这些草原的蛮族的语气急促,并不像是从心之言,倒像是为了讨好他们的可汗,这位俺答汗而刻意为之。
事实上也确实如此,俺答汗自继位以来便无时无刻不在学习并模仿着他的那两位光荣的祖先的一举一动。
成吉思汗和达延汗统一草原的事迹时刻在他的脑海中回响。
而他也时刻警醒着他的祖先曾经的遭遇。
成吉思汗的命运终结在西夏,而达延汗的荣光则消逝在应州。
俺答汗继承了他们的意志,他要终结达延汗死后草原出现的短暂混乱,并继续西征和南下劫掠。
将中亚的酋长再次置于黄金家族的控制之下,并让南方的农民感受到恐惧。
“辽东的明军和女真人翻越了山岭穿过了丛林袭击了我们在东方的几个牧群,逼迫当地的几个酋长向他们朝贡。”
诺延达喇,俺答汗曾经的那位兄长的长子,如今俺答汗的右翼三万户的可汗补充道。
说到这里,他的语气中带着几分愤怒。
或许是对明人,又或许是对他自己。
面对明军的入侵,他们什么也做不到。
“那些女真人像狗一样逃入草原,祈求我们的庇护,如今却又向着明人摇尾乞怜——我真该让骑手们早些把他们射成刺猬,像射兔子一样把他们一一杀死,免得这帮忘恩负义的畜生活在世上。”
诺延达喇如此的愤怒,但当俺答汗冰冷的目光投射在他的身上之时,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他的脸色顿时失去了血色,变得冰寒一片。
“女真人的问题不应该在现在讨论——”
连年的东征西讨为俺答汗带来了他的父亲远远不及的荣耀。
这让人们看着他时不由得想起了那个再一次统一蒙古草原的英主的影子。
而萦绕在他身旁的长生天之风和代表元庭的金色烙印更是让他身兼中土和草原两种最为强大的统治权。
没有人敢正面对抗这位草原的雄主,至少现在的草原还不行。
“遵命——我的汗中之汗!”
诺延达喇恐惧的低下了头,他几乎是从椅子上滚落下来,然后四肢着地,将头颅深埋在泥土之中。
“您的意志便是长生天的旨意——”
俺答汗没有看他,他这个大侄子或许在他刚刚继位的那段时间对他的统治曾经提出过一些挑战,不过如今的他在俺答汗的面前便如同一只随时可以碾死的蝼蚁。
只要俺答汗想,第二天他的头颅便会被那些忠诚的将军们送到自己的汗帐去。
不过自从元庭建立以来,他们也逐渐被中土的制度所同化。
曾经无所顾忌的草原蛮人这时候也要顾忌一些所谓的传统和脸面。
哪怕所有人都知道如今的黄金家族早已四分五裂,但是俺答汗还是要竭尽全力的伪装出一副团结一心欣欣向荣的表态。
这让他不由得感到恶心。
但却又不得不这么做。
真是可笑,伟大的成吉思汗就不会这么做,哪怕是为了一点小事,他就可以毫不留情杀了他的同胞兄弟。
而自忽必烈之后,所有的草原大汗都必须先默认自己是中原的君主,讲究些什么兄友弟恭。
俺答汗心中想着,他将目光转向了最后一人。
“石天爵,河套一带的明军有何动向。”
他看向了他的汉人幕僚,几乎每一代草原的可汗都有许多的汉人谋士为他们出谋划策。
这些汉人谋士的出身复杂,有的是落魄士子,不得志的诗人,还有道士,僧侣,乃至是异教徒,逃亡的军户,流民。
而石天爵符合很多条件,他原本是大明的边民,在军户的卫学中粗通了些文字,因为受不了长官的虐待逃亡了草原,如今已经是俺答汗最得力的助手。
第490章 乌斯藏
“我在当地的线人来报,河套一带的明军迟迟没有动作,似乎在等来自乌斯藏各部国的动作。”
这名特意将自己打扮成蒙古人的汉人边民如此说道。
当谈起那些高原上的佛国,在场所有人的脸色都变得有些难看了起来。
“那些秃驴怎么敢介入草原人的战争——”
人们百思不得其解,能让这些高原的牧民的对自己升起觊觎之心。
这对他们而言简直是天大的侮辱。
那些可悲且愚昧的牧民,只懂得自己的一世荣华的密藏僧侣。
他们竟敢把自己放在和黄金家族同等的地位上,来介入这场争夺天命的战争。
这是个笑话吗?
人们面面相觑,敢感觉被小觑的自己才是个天大的笑话。
“我做如下部署——”
俺答汗在得到了他最想要的回答之后,长舒了一口气。
内心安定了不少。
“右翼三万户要加强在东方的巡逻,不要正面和明军交战,我们要用干渴和疲惫去把这些来犯之敌消灭在草原上……让牧民们带着他们的部落向着西方迁徙,一路上烧掉水草,告诉他们,如果这次能够得胜,明年的长生天将会让此处再次丰茂,并庇佑他们的牛羊永不得病。”
“是——”
刚刚面色惶恐的右翼酋长此刻慌忙回答道。
俺答汗并不看他。
而是对石天爵世吩咐道。
“告诉那些钦察的可汗们,黄金家族需要他们履行承诺的时候到了,让他们召集他们的人马在天上脚下汇合,只要明军无法顺着高原的线路绕过荒漠和沙场,在天命的庇护下,河套的明军将永远无法捕捉到我们来去如风的草原勇士的踪迹——”
“是——”
“等到明军疲惫,我将亲率铁骑南下,破大同,陷宣府,与大明皇帝共同围猎于京师。”
……
“蓝真人,距离大慈法王的庙宇还有多远——”
被朝廷用一封疾奏从西南调回北方的骆安跟在这位在整个大明都享有盛名的蓝道行身后,自从进入了这茫茫的高原之中,沿途所见的白骨佛塔和人皮招魂幡令他和身后的锦衣卫们都感到一阵的不适。
不过这位全真道长似乎对于这一切都见怪不怪。
他随手打消掉两只徘徊在当地想要吞噬向导的幽魂。
看着不远处山峦之上隐约可见的永乐年间朱棣亲自下令修建的大慈悲寺,开口说道。
“不远了,不远了。”
看着这位笑呵呵的不知道第几次回答锦衣卫们的抱怨的圆脸道长,骆安和身旁的锦衣卫们也是一脸无奈。
这位道长无论是脾气还是秉性都是一等一的好。
唯一的缺点就是有点坑人。
“不信你看——”
看着身旁锦衣卫们皆是一脸你忽悠鬼的表情。
蓝道行一抖身上的水蓝色道袍,伸出食指向前一指。
只见从那阴沉沉的天幕之下,伴随着四周白骨人皮所化的阴气走出的两盏骷髅白骨吊灯。
两名僧人一前一后的拿着吊灯穿透迷雾向着众人走来。
等到他们看到了领头的蓝道行,皆是向前深深的行了一礼。
“道长久等,法王已经召集行都指挥司下辖的各级都司和万户前来,等道长抵达,便可向其一同宣布朝廷的命令了。”
听到眼前两名枯瘦的宛如恶鬼一般的僧人如此说道。
蓝道行的眉宇间精光一闪。
而身后的骆安也是不动声色。
“那就有劳大慈法王了。”
“请——”
两名僧人在前领路,伴随着通往大慈悲寺的道路越来越崎岖。
四周的环境也是越来越死寂和安静。
身后,看着两名哪怕是面对朝廷派来的特使也显得不卑不亢的僧人。
骆安身旁某位年轻的子侄略带疑惑的低声询问道。
“这大慈法王究竟有何本事,竟能让朝廷如此礼遇。”
“大慈法王——”
虽然他的声音压得很低,但在前方领路的两名僧侣显然也并非凡人。
听到这话,他们一边领着众人向前走去,一边回过头,嘴角微微向上勾起,将脸上扭曲如黑蝌蚪的梵文凝结在一处。
“那是宣德九年,圣上下令于LS设大慈法王,统领永乐时期分封的诸多佛主,并协同都指挥使司管理乌斯藏内一切大小事物,各路都司和万户皆要受到大慈法王的节制……如今这个传统已经持续的将近百年,从汉地来的使者都是由大慈悲寺接待,一向如此——”
那僧侣的声音宛如稚童剧着枯木,刺耳且断断续续,令人心中发寒。
洪武时期朝廷在先后两次对高原用兵之后,为了保证乌斯藏当地的酋长不敢复叛乱,于是在其上设立了‘乌斯藏卫’,下辖各处万户千户卫所,以保证明军在当地的武力统治。
比较著名的有洪武八年(1375)置俄力思军民元帅府,驻列城。
洪武八年(1375)置怕木竹巴万户府。
洪武六年(1373)置必力工瓦万户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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