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水煮天命
“在这样的情况下，大乘寺的所作所为，难道不值得调查吗？”
他说得太有道理，以至于楚无疆不能沉默应对，这样气势上就完全输给对方了。
楚无疆点头道：
“的确值得调查。”
镇国公见撬开了楚无疆的话，立刻说道：
“不错，所以老夫想让龙城大人想一想，有没有察觉到悲苦和尚的任何异常情况？”
“尤其是在大梵上人围剿玄穹星官的时候。”
楚无疆假装沉思了良久，最终摇头道：
“没有。”
“楚某印象中的悲苦大师，没有任何问题。”
镇国公的笑容有些凝固了。
楚无疆第一次碰到这样棘手的敌人，镇国公又何尝不是。
这种审问很看气势，如果镇国公的气势能够先声夺人，那楚无疆现在肯定落入镇国公的陷阱当中。
偏偏楚无疆兑换了【神勇】的气运，任何气势对他毫无作用，就算帝昊亲自来审问他，楚无疆也能清风拂面，侃侃而谈。
镇国公沉声说道：
“龙城大人。”
“大乘寺极有可能混入许多邪祟，不再是佛门清净地。”
“老夫此番调查，只为天下苍生……”
楚无疆听到这话，脸上露出了几分古怪的神色，不由地询问道：
“国公大人，我还是那个答案，不再重复。”
“但现在我想问国公大人一个问题。”
镇国公有些愕然，旋即点头道：
“龙城大人不妨直言。”
楚无疆盯着镇国公，慢条斯理地说道：
“既然国公大人时时刻刻考虑天下苍生，那为何要推广灵米？”
“如果楚某没记错的话，国公大人在朝堂上是反对宰相大人，限制灵米扩散的。”
一亩良田产十斤灵米，一个武者一年可以吃掉一百亩良田的产出。
只要稍微有一定的算术知识，就能明白这种作物扩散，会带来怎样剧烈变化。
“您这也是为了天下苍生吗？”
镇国公没有任何犹豫地回答道：
“是的。”
楚无疆问道：
“为什么？”
镇国公叹气一声道：
“龙城大人，也许伱以后会知道，天地之间也有运数，人族的运数正在发生变化。”
“我们必须做好准备，迎接挑战。”
楚无疆沉吟道：
“您是说妖魔的时代即将到来吗？”
镇国公有些惊讶地看着楚无疆，这个情报他的义子都不清楚，这楚家的传承比自己想的要强得多。
“的确如此。”
“为了应对妖魔时代的到来，朝廷必须培养更多的武者，灵米只是其中的手段之一。”
“在灵米扩散后，不管是民间，还是朝廷各路天才层出不穷。”
“人族度过妖魔大劫的可能性大大增加。”
为了让楚无疆深刻理解，镇国公面色严肃地说道：
“龙城大人，这世上的爱分为两种，一种是大爱，一种是小爱。”
“为了大我，牺牲小我是不可避免的。”
楚无疆明白过来了，他抱着最后一线问道：
“那些种不了良田，承受粮价高涨的百姓呢？”
镇国公露出悲天悯人之色：
“为了人族的未来，牺牲也是在所难免。”
果然。
我们不是一路人。
楚无疆点头道：
“楚某明白国公大人的意思了。”
“请恕楚某不能答应。”
第178章 他的双手能玩转五个球（求订阅）
“老夫明白了。”
“老夫跟龙城大人没法谈下去了。”
“真是可惜啊。”
“如此人才，却不能为司天监所用。”
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诱之以利。
这三板斧都用上了。
镇国公没想过会有人挡住这三招。
因为楚无疆不能同意镇国公的政治路线，所以他会更倾向于方相的策略。
两者在政治上的立场是截然不同。
那镇国公也只能告辞，把楚无疆记下，将来真要敌对了，双方各显神通。
楚无疆开口道：
“国公大人且慢。”
镇国公刚要起身，微微停滞片刻。
怎么，你小子改主意了？
楚无疆沉声道：
“刚才国公大人说喜欢这茶，此茶名为大红袍，乃楚家云茗茶庄特制，从不外卖。”
“福伯，把府里的大红袍，全部拿出来，送到国公大人的府上。”
“不，这云茗茶庄就送给国公大人了。”
老管家连忙应道：
“是，家主。”
镇国公起身看着楚无疆，脸上浮出几分笑意：
“龙城大人，老夫也是无功不受禄。”
“这茶庄怕是受之有愧，担待不起啊。”
镇国公能理解楚无疆的意思。
他不愿意跳到镇国公的阵营来，捅大乘寺一刀，哪怕悲苦大师真有问题，楚无疆也不想出来作证。
同时楚无疆也不想跟镇国公交恶，便赠送茶庄，表达歉意，同时保留合作的可能。
只是你想送礼，镇国公就要收下吗？
对于他这样的大人物，想送礼的人可以从天京一路排到龙州，他收都懒得收，区区一个茶庄而已。
楚无疆知道关键的节点来了，他沉声说道：
“国公大人。”
“小子亲眼目睹无数农夫因失去田地，沦为流民，加之粮价高涨，走投无路，最终投身邪神的怀抱。”
“为大爱而牺牲小爱，真能保卫人族吗？”
“武者的确是人族的精英，但人族的根基不应该只是武者。”
“这片广阔土地上，居住着亿万的百姓，在这庞大的基数下，才能诞生出更多的武道天才。”
“为了让少部分的武者，使用灵米提升境界，却把百姓逼上绝路，小子认为是削足适履。”
“至少，不应该这样激进地推动灵米产出。”
就比如巴诚这样的农夫，他也能觉醒黄金瞳，成为一名杰出的人才。
镇国公闻言，摇头道：
“龙城大人终究还是太年轻了。”
“妖魔的时代步步紧逼，留给人族的时间不多了。”
“方相所谓心系百姓，想限制灵米产量，不过一厢情愿。”
“普通的黎民百姓，在邪神低语下是个什么表现，这一次龙城大人应该见识到了。”
“小仁小义，经不起大风大浪。”
锻体大成的武者，不说能抗住邪神低语，起码直接失控，化作血肉怪物的概率会大大降低，面对妖魔也有反抗能力。
若是换成其他人，镇国公懒得说那么多，但楚无疆身上的气运，即使有【龙行隐匿】也无法完全遮掩，这让镇国公多了几分兴致。
楚无疆沉默片刻，继续开口道：
“什么是小仁小义，大仁大义，只能由历史来证明。”
“对与错，也许要过很久以后，任由他人评说。”
镇国公闻言，不由得多看了楚无疆一眼。
他的义子们很多，武功高强，天赋卓绝之辈，也不在少数，能进潜龙榜的都有四五个。
但像楚无疆这样，能直视自己，在他面前保持观点的人，一个都没有。
楚无疆也不是为了探讨对错，他见镇国公的神色略有松动，便乘胜追击：
“不管谁对谁错，国公大人也是为人族考虑，小子感佩于心。”
“在不违背原则的情况下，小子愿意为国公大人效力。”
楚无疆不能跳反，去反对大乘寺，这是原则问题，加上政治路线不同，他也不能加入扩散灵米的政治路线。
但在应对妖魔时代上，他可以与镇国公达成一致合作。
正所谓求同存异。
如果楚无疆在天京，深入参与两方的政治斗争，那么镇国公根本不会考虑有倾向性的善意。
问题在于楚无疆更偏向地方豪强，就有了一定左右逢源的机会。
他加入太子党，倾向元吉书院，支持方相的政策，同时也愿意对镇国公府保持善意。
楚无疆还只是地方豪强，他必须要有双手玩转五个球的本领，才能在这一场场恐怖的政治漩涡里，找到合适的落脚点。
免得像忠勇伯，遇到一个漩涡，被直接碾碎。
镇国公饶有兴致地看着楚无疆，轻笑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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