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你们说了算
现在看来,这“七香迷魂散”也是一般,没那么厉害,自己用内力裹住,它没有散发之能,也就吐了出来。
马夫人重重挨了一记耳光,左颊眼瞧着肿起来,指痕由红变紫,由紫变青,便似烙上去一般,却仍是笑意盈盈,眼睛也不眨一下的看着风逸。
风逸拍手笑道:“果然是能谋害亲夫的主。看在你定力不错的份上,我就不折磨你这女子了,直接说吧!”
说罢从身边解下一个布囊,随手一抖,布囊中咕咚滚出一颗人头来。
马夫人看清那人头容貌,脸色一变,失声道:“全冠清!”
风逸嘻嘻一笑,指着人头道:“这算是一个凭证吧,他将与你的奸情都交代了,你看着办!”
马夫人先是一惊,跟着又惊又气,心道这死人,嘴上说的好听,还是将自己出卖了,否则风逸怎会来此,一时间,生出兔死狐悲之感。
马夫人脸色红了又白,沉默时许,冷冷说道:“风逸,你是武林高手,竟然凭借一个死人,诬蔑我一个弱女子,敢问这天底下还有公道吗?”
风逸呵呵笑道:“污蔑公道?说的好啊!”
马夫人截口道:“你说我与全冠清有奸情,可有证据?难道说仅凭你一面之词?哼,你风逸,怕还没有那么大的面子!”
“夫人说得是。”风逸笑道:“所以为了让人信服,我才陪你演了这么久的戏!”
“乔兄,你们进来吧!”
马夫人怔道:“乔兄?”
话音刚落,就听吕章喝道:“陈长老,你和两名弟子四处搜搜,且看是否还有外人。冯舵主,你和一名弟子守在门外,发现敌踪便出声招呼!”
马夫人腾地站了起来,一脸惊恐,忽听一声冷笑,转眼望去,只见乔峰挑帘而入,他不但给丐帮众人解开穴道,也恢复了本来面目。
马夫人见了他,如被针刺,向后微微一缩,忽又挺直腰背,厉声笑道:“乔峰,你什么时候来的?!”
乔峰面笼寒霜,冷冷道:“不早不晚,你的丑态我尽收眼底!今日你若不老实交代一切,乔某将你活剐了不可!”
“乔峰!”马夫人双目大睁,脖颈上的白嫩肌肤下青筋凸起:“来啊,别看你在天下英雄面前,威风凛凛,我一介女流却不怕你!”
乔峰极力压抑愤怒,嗓子一阵阵发抖,狠狠道:“你淫荡无耻,与徐冲霄、白世镜、全冠清勾搭成奸,害死马副帮主,又让他们偷了我的折扇,从而嫁祸于我,更是编造书信,捏造谎言,指我为契丹人!”
乔峰顿了一顿,微微咬牙:“你这毒妇,水性杨花,心肠歹毒也就罢了,可我乔峰与你有何怨仇,让你不惜谋杀亲夫,设下这样恶毒下流的圈套!”
乔峰性子豪爽,为人轻信,从来没想到自己是栽在了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手里。而他被这场阴谋折磨的近乎于神智错乱,一时越说越气,满腔恨怒全都发泄在马夫人身上。
若非对方是个弱质女流,乔峰那无坚不摧的降龙掌已经招呼上了。
“大哥!”阿朱见他脸色惨白,两只眼睛布满血丝,这副神态仿佛要吃人的雄狮,忍不住握住他的手,想让他平静下来。
马夫人一听阿朱这“大哥”两字,心子突地一跳,猜到了清脆声音的主人,失声叫道:“小贱人,是你?”
阿朱转眼一瞧,见她瞬间双目变得赤红,直勾勾盯着自己。
风逸微微一笑,道:“果然是看情敌的眼神啊!”
阿朱应声一颤,身子微微哆嗦,她隐约猜到了什么,可又不敢确信,也死死盯着马夫人。
马夫人脸上带笑,一半癫狂,一半欢喜,眼底深处,更有一种冰冷刺骨的东西:“乔峰,你不就是想知道真相吗,好,我告诉你,马大元是我杀的,呵,你乔峰,也是我一手毁掉的,怎么样?”
乔峰呼吸一阵急促:“你…你终于承认了!”
“乔峰!”马夫人幽幽开口,“你知道吗?我看着你在杏子林那种无助,聚贤庄上人人喊打,我心里真高兴啊!”
阿朱心向下沉,因为马夫人的神态不同以往,眉梢眼角,流露出一股说不出的痴气。
乔峰冷笑一声,“你高兴什么?今日众兄弟都在,我的冤屈不日洗雪!”
马夫人冷笑道:“冤屈能洗,你能将你身上流淌的血也给换了吗?”
“你说什么?”乔峰满以为这是阴谋,那么自己或许不是契丹人,未曾想听到这么一句。
“你永远都是这么自以为是!”马夫人阴沉沉一笑,笑意说不出的癫狂:“马大元又软弱,又愚蠢。根本就是个窝囊废,我嫁给他,是我瞎了眼。
可我今天落到这等田地,都是因为你这傲慢自大、不将人家瞧在眼里的畜生!
你这猪狗不如的契丹胡虏,你死后堕入十八层地狱,天天让恶鬼折磨你。你这狗杂种,王八蛋……”
这番话惊世骇俗,出自素来柔媚的马夫人之口,更是叫人吃惊。
丐帮稍微有点地位的,都见过她,她一向给人一种端庄之感,不曾想她的嘴里也会有肮脏龌龊的市井秽语,当真匪夷所思。
是故几名丐帮年轻弟子一个个缩头缩脑,在门边张望。
阿朱不禁大喝:“你这个疯婆子!”她纵身欲上,乔峰一扬手,将她拦在身后。
风逸笑笑,对阿朱摆手道:“你还是坐过来,看好戏吧!”
乔峰说道:“我首次跟你会面,是在无锡城外的杏子林中,那时马大哥已给你害死了,以前我跟你素不相识,怎说是我害得你到今日这步田地?”
阿朱撩袍坐下,望着马夫人。
马夫人恨恨地道:“哈,你说在无锡城外这才首次跟我会面,就是这句话,不错,就为了这句话。
乔峰,人说你是丐帮之主、天下无敌,可在我康敏眼里,你不过是个自高自大的傲慢家伙,从头到脚,还不如一个狗屁!”
马夫人骂完,又捂着脸惨笑起来,显然心中积蓄了满腔怨愤,非发泄不可。
直等她声嘶力竭,马夫人又道:“乔峰,我骂你自高自大,你服不服气?”
乔峰冷冷道:“我从不以为自己天下无敌,就说风兄弟的武功就在我之上,倘若我真有本事,也不会给人作弄到这地步了。”
马夫人道:“你不服?好啊,我来说给你听!你说在无锡城外首次见到我,哼,洛阳城里的百花会中,你就没见到我么?”
乔峰一怔,洛阳城开百花会,那是两年前的事了。他与丐帮众兄弟同去赴会,猜拳喝酒,闹了个畅快,可是说什么也记不起在会上曾见过她。
乔峰沉默了一下,说道:“那一次马大哥是去的,他可没带你来见我啊。”
马夫人呸了一声,骂道:“你是个什么东西?你不过是一群臭叫化的头儿,有什么神气了?那天百花会中,我在那白牡丹旁这么一站,会中的英雄好汉,哪一个不向我呆望?哪一个不是神魂颠倒地瞧着我?
偏生你这家伙,竟连正眼也不向我瞧上一眼。倘若你当真没见到我,那也罢了,我也不怪你。
你明明见到我的,可就是视而不见,眼光在我脸上掠过,居然没停留片刻,就当我跟庸脂俗粉没丝毫分别。
你个伪君子,不要脸的无耻之徒!”
乔峰渐明端倪,说道:“是了,我记起来了,那日牡丹花旁,好像确有几个女子,那时我只管顾着喝酒,没功夫去瞧什么牡丹芍药、男人女人。
倘若是前辈的女流英侠,我当然会上前拜见。但你是我嫂子,我没瞧见你,又有什么大不了的失礼?你何必记这么大的恨?”
马夫人呆了一下,喃喃说道:“又有什么失礼?何必记得这么大的恨?”
忽地凄声惨笑,笑了一会儿,揪住胸口喘息道:“乔峰,难道你没生眼珠子么?任他是多出名的英雄好汉,都要从头至脚地向我细细打量。
有些德高望重之辈,就算不敢向我正视,乘旁人不觉,总还是向我偷偷地瞧上几眼。
只有你,只有你……哼,百花会中一千多个男人,就只你自始至终没瞧我。你是丐帮的大头脑,天下闻名的英雄…”
说到这儿,她惨然一笑,声音里透出一股恨意:“洛阳百花会中,男子汉以你居首,女子自然以我为第一!
你竟不向我好好地瞧上几眼,我再自负美貌,又有什么用?那一千多人便再为我神魂颠倒,我心里又怎能舒服?”
这些秘事,其他的丐帮中人也是第一次听说,以往只见马夫人温情款款,马大元笑脸相迎,还当二人恩爱有加,不料马夫人心里竟然有着一个乔峰。
乔峰沉默一会,叹了口气,说道:“我从小不喜欢跟女人在一起玩,年长之后,更没功夫去看女人了,又不是单单的不看你。比你再美貌百倍的女子,我起初也没去留意。”
马夫人一指阿朱,尖声道:“那她是谁?你既然说不跟女子玩,你为什么要带她去聚贤庄?
你这叫不叫说一套做一套,伪君子做派,你算不算不要脸的无耻小人?”
阿朱紧咬嘴唇,目透杀机。
风逸笑道:“乔兄,你若是娶了这婆娘,或许也就没有这么多烦恼了。”
马夫人娇躯轻轻晃了晃,深深吸了一口气,缓缓道:“风逸,还是你看的明白,嫁给乔峰我是不敢想了。
但他若如徐冲霄、全冠清、白世镜那般待我,他依旧是那个威震天下的北乔峰,我看见那封记录他身世密信,会第一时间烧了,又怎会委身于他们几个糟老头子!”
乔峰本来不信马夫人谋害亲夫,就只为了他不曾瞧其一眼,但他相信风逸,叹道:“纵然千错万错,一切在我!你想要报复,找我便好,为何要杀了马大哥!”
马夫人古怪一笑,冷冷说道:“你说这话,真够蠢的,你那么高的武功,又有那么好的名声,别说丐帮那些臭叫化对你奉若天神,普天下又有谁敢得罪武功天下第一的丐帮帮主?
我一个弱女子,想要害你,除了你跟我上床,又哪有机会?”
阿朱气道:“你真不知羞耻!”
马夫人转过身子,挺身微笑,一瞬不瞬,与阿朱默然对视,幽幽道:“羞耻什么?你以后不跟男人上床吗?”
阿朱瞬间不知道如何回话。
风逸暗暗好笑。
马夫人治阿朱,一治一个准。
乔峰冷冷道:“你不要胡扯别人,说你怎么害了马大哥!”
马夫人道:“马大元这老儿,我平时叫他向南,他不敢向北,叫他向东,他不敢向西。
哼,你要说他一直这么听话也就罢了,可在关键时刻,竟然有了血性,讲起了兄弟义气!”
乔峰身子一震,脱口叫道:“何意?”
马夫人冷冷一笑道:“告诉你吧,你瞧我不起,我除了心中恨你一辈子,又有什么法子?
也是老天爷有眼,那一日让我在马大元的铁箱中发现了汪帮主的遗书。
我偷看那信,得知了其中过节,你想我那时可有多开心?
哈哈,这可是让我一出心中这口恶气的大好机会。
我要你身败名裂,再也逞不得英雄好汉。我便要马大元当众揭露,好叫天下好汉都知你是契丹胡虏,要你别说做不成丐帮帮主,更在中原没法立足,连性命也是难保!”
饶是众人已经知道她的狠毒,此时听了这话,也均是背生寒意。
马夫人惨笑一下,说道:“可是他非但不同意,反狠狠骂了我一顿,说道从此不许我出门,我如吐露了只字,要将老娘斩成肉酱。
嘿嘿,他向来对我千依百顺,几时有过这样的疾言厉色?
可我向来便没将他放在心上,瞧在眼里,他这般得罪我,老娘自有苦头给他吃。”
“苦头?”风逸笑道:“也就是给白世镜他们吃了又大又圆的大馒头了?”
“着啊!”马夫人心中得意,呵呵笑道:“还是风公子懂我。后来过了有三个多月,那日是八月十四,白世镜来我家过中秋节,他瞧了我一眼,又是一眼,哼哼,这老色鬼!
我糟蹋自己身子,引得这老色鬼为我着了迷。老色鬼要跟我做长久夫妻,便杀了马大元。”
风逸幽幽一叹,道:“果然是青竹蛇儿口,黄蜂尾上针。二者皆不毒,最毒妇人心。”
乔峰蓦地喝道:“将白世镜与徐冲霄带进来!”
吴长老应了一声,一手拎着一个,扔在了马夫人脚下。
乔峰伸手虚拍两下,掌风到处,徐长老穴道被解,战战兢兢的站了起来。
白世镜却是纹丝不动。
风逸以九阴真经点的穴道,乔峰一下子也解不开,风逸伸指轻弹,嗤的一声,白世镜穴道被解,也站了起来。
吴长老道:“姓白的,你好好说,还是上刑!”
白世镜厉声道:“吴长风,是老子做的事,老子自然认,你不要小看人!
中秋节那天,这小淫妇悄悄跟我说乔峰是契丹胡虏,说证据在马大元手里,商量着怎么将证据拿出来交给徐长老。
不料马大元躲在暗处什么都听到了,我二人说些风言风语,也全让他听去了。
这小淫妇突然察觉,向我使个眼色,说些闲话遮掩了开去。当晚一般的饮酒吃肉。马大元倒也并不揭穿,只说话很少,显是满腹心事。我说:‘马大哥,叨扰了两天,十分多谢。明日一早,我就告辞了。’
他说:‘白兄弟,左右没事,如不嫌简慢,请在舍下多住几天。’
我见他言不由衷,只说明天要走。喝得几杯,他忽然伏在桌上,迷迷糊糊地睡着了。这小淫妇拍拍手,笑道:‘这七香迷魂散,当真极灵!’”
“白兄弟?”乔峰举头望向窗外,涩然道:“一个女子,还是兄弟的女人?就值得你捏碎兄弟喉骨,装作是姑苏慕容氏以‘锁喉擒拿手’杀了他,引得丐帮与慕容家结仇?”
马夫人笑道:“你猜的一点不错,要不是这老色鬼说‘姑苏慕容’,我可不知道的。”
白世镜脸有惭色,道:“各位兄弟,我老婆过世有二十年了,二十年来我没碰过一个女人,没逛过一回窑子,没沾过一个野草闲花,将心比心,你们该知我不是大圣大贤,不是如来佛祖!
这小淫妇如风大侠所言,就是个狐狸精转世,她那日安排了一席丰富酒宴,将马兄弟灌醉。
这小淫妇把马兄弟扶进去睡了,再来陪我喝酒,喝下了三杯。
她也不知是真醉还是假醉,迷迷糊糊地数说马兄弟整日便是使拳练功,打熬气力,赶早落夜,总在练功场上,也不肯多陪她一会儿。
我说:‘咱们学武之人,说什么也是练武第一,马兄弟的“锁喉擒拿手”威震河朔,人人佩服,那便是苦练之功。’
她说:‘哼哼,哪一天他老婆给别人用锁腰擒拿手擒拿了去,他懊悔可也来不及啦!’”
马夫人听到这里,突然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白世镜骂道:“这小淫妇,居然还笑得出。我说:‘胡说八道!哪有什么“锁腰擒拿手”的?’
她笑着说:‘怎么没有?你没学过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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