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阳小戎
秀发年纪尚小,但挺恋旧,也不与一县之令身份的欧阳戎有多见外。
后者觉得这点倒是弥足珍贵。
小沙弥反应过来,转头好奇瞧著今日打扮格外吸引人注意力的谢小娘子。
他挠挠小脑袋,不禁疑惑问道:
“这位是……谢小娘子的妹妹?县太爷,谢小娘子呢,怎么没一起来?”
“……”谢令姜。
“……”欧阳戎。
燕六郎拳头捂嘴咳嗽两声,脸一板:
“瞎说什么,谢姑娘不就在面前?你个小沙弥这是忙昏头了?今日明府视察的事情,可别耽误了。”
“耽误不了耽误不了。”
秀发忙点头道:
“县太爷请跟我来,悲田济养院那边,已经准备妥当,就等您光临了。”
“先不急。”欧阳戎笑了笑,“早斋院还有吃食吗,去蹭点斋饭。”
“有是有。”秀发一愣,“就是今日上山求签的香客挺多,吃早斋的施主不少,那边有点急。”
“无妨,我与小师妹今日也算是香客之一,随便去找一桌挤挤没事。”
“也是香客?”
秀发不解,望了眼旁边的燕六郎,心下嘀咕这是什么古怪的临时安排。
欧阳戎笑了笑:
“你们寺今日不是有个庙会吗,我与小师妹吃完早斋,去那边逛逛先。”
秀发恍然,点头答应:“原来如此,没问题,我带你们去庙会逛逛……”
说完,秀发就要带著欧阳戎、谢令姜等人往寺门内走,可是下一秒,他的小光头被一只大手按在原地,小沙弥脑袋后仰,原地踏步了几下。
“明府,谢姑娘,我与弟兄们吃过了,肚子还是撑的,不饿。”
燕六郎笑抚秀发狗头,喊住了欲走的欧阳戎和谢令姜,板脸建议道:
“咦,这门口什么时候修的亭子,正好,属下和弟兄们累了,要不我们过去休息会儿,养足下精神,上午就不和你们一起进去了。”
燕六郎望向欧阳戎与谢令姜眼神真诚,被按住狗头的秀发瞧了下,下意识解释道:
“小燕捕爷,这是候客亭,是给香客的女眷家属们落脚休息用的,不能……唔唔。”
小和尚话才说到一半,就被微笑的燕六郎另一只手堵住了嘴。
后者朝欧阳戎与谢令姜二人,露出些无奈神色道:
“明府,谢姑娘,说实话,属下与弟兄们五大三粗的,缉贼追凶倒是在行,当仁不让,可这逛姻缘庙会……
“咱们一脸凶相佩刀过去,恐怕有点不妥,这种场合,过去也撑不起什么场面……你们去吧,咱们在寺门这边的亭子里等你们出来。”
谢令姜没回话,侧目打量了下大师兄的面色。
欧阳戎想了想,似乎挺能理解属下难处的,他对燕六郎等一众捕快们点点头,笑了下道:
“那行吧,你们守在这里,好好休息,等我们出来。”
“好的好的。”
燕六郎等十二位捕快忙不迭点头,深怕年轻县令忽然改变主意,偏要带他们十二个电灯泡过去烧香求签,若真如此,到时候谢姑娘能给他们好脸色才怪。
“那小僧带县太爷和谢小娘子进去吧……唔,小燕捕爷,你干嘛?”
秀发刚脱离魔爪,整理了下僧衣,抬脚迈入侧门门槛,就要带人入寺。
身后突然探来一只大手,把他耀光的小脑袋又死死按住,拽回了门槛外。
“你,不准去,东林寺的路,明府和谢姑娘又不是不会走,明府在这养伤这么久,说不定比你还熟,你去凑个什么热闹?”
燕六郎板脸教训道:
“悲田济养院那边,准备妥当了吗,你赶紧过去,去悲田济养院那边再自查准备下,等明府和谢姑娘逛完了过去,明白了吗?”
“可小僧……”
秀发宽大僧衣的后领被拽起,他啊了啊嘴,在燕六郎的瞪目眼色下,像敲小木鱼似的点头应道:
“明白了明白了。”
前方,欧阳戎与谢令姜一齐回头。
他看著那停步门槛外,说什么也坚决不踏进一步的燕六郎、秀发等人,想了想,点头道:
“那行,六郎你们在这儿等我,我与小师妹应该要不了多久。”
语落,一行人在人来人往的热闹寺门前道别。
倒也没引起太大注意。
欧阳戎带谢令姜缓步入寺。
这一回,真的只剩他们二人了。
于此同时。
在东林寺的另一边,一座命名悲田济养院的新扩建斋院内。
有独臂剑客与黑袍女祭司携带几位手下神不知鬼不觉的赶到。
默默就位。
某一刻,有伪装寻常香客打扮的柳氏家奴悄悄返回禀告。
“看清楚人了?”
“禀女仙,看清楚了。”
“来了多少人?”
“就两个,欧阳良翰和那个姓谢的女师爷,可能是有些太放松警惕,其他随从留在寺门外面。”
“哦?”
玉卮女仙挑眉。
十二点还有一章
第134章 寂静杀局(求月票!)
阿洁来到悲田济养院才知道,那日在云水阁后的暗巷,那个常服出行的年轻县令为何建议他来这里。
放眼望去,院内全是老弱病残,缺胳膊少腿的不少。
然而却可看见,安置他们的屋舍充足,院内僧人们或许有些疏忽职守,一些精神不太好的病患没有看住。
例如他眼下看到就有一个脏兮兮的病人四肢趴地,在不远处的竹林枯井旁啃咬竹子。
但是除去这些,纵观其它的残疾老幼们,倒是面无菜色,对周围的僧人们也无恐惧害怕之情。
从小在长安市井长大,本就是行讨乞儿出身的阿洁,见过太多太多例子了。
他的右手断臂,就是在幼年时,被老乞丐裁去的,方便在贵人门前卖惨乞讨。
幼时的乞儿同伴们,也大多身子残缺,聋的聋,哑的哑。
所以对于眼前这座收留残疾老幼的悲田济养院。
到底是糊弄好大喜功的县官,还是真正的暖衣足食,踏踏实实在办。
阿洁一眼就能看出底色。
所以……眼下打听消息返回的柳氏家仆,向玉卮女仙禀告交谈时。
他面色有些出神。
默默望著不远处某个同样断一只胳膊的小男童。
这可怜小男童脸上并不见多少忧伤,与身边一个疑似聋哑儿的流鼻涕小丫头一起,两个小孩都扎著总角辫,蹲在墙角玩数石子的游戏,无忧无虑。
玉卮女仙似乎是察觉到了阿洁的心不在焉,没有去请教他意见。
玉卮女仙继续问面前这位壮硕干练的柳氏家仆:
“你说,欧阳良翰和谢氏女没有马上过来这边,反而跑去东侧大殿那儿?他们这是要干嘛?”
她微微皱眉,难道柳家拿到的县令日程有误,又被摆了一道?那这个欧阳良翰的心思未免也太缜密吓人了。
“禀女仙,他们好像是去早斋院吃饭,小的回来时,派人继续跟去了,等会儿应该就有消息。”
“行,但注意别靠太近,谢令姜很警觉,可别打草惊蛇了。”
“明白了,女仙,不过今日寺里求签的香客多,混在人群里倒是不易被发现。”
“总之,小心些为妙,现在鱼还没入网,不是大意的时候。你也知道咱们所做之事有多大风险。”
“是。”
玉卮女仙微微颔首,遣退了属下。
她眉头聚起,若有所思。
“喂,你在看什么?”
少顷,玉卮女仙转头问阿洁,后者单手抱剑,从远处院子墙角的孩童背影上收回目光。
他没有回答。
玉卮女仙忽而冷笑,扫一眼院内的残疾老幼们:
“不过是县官视察,寺僧主持做做样子罢了,伱该不会是心软了吧?”
阿洁脸色寡淡漠然道:“我是剑客。”
“你最好是。”
玉卮女仙冷哼了声,转而问道:
“现在情况不好不坏,谢令姜还是跟来了,对欧阳良翰寸步不离,等会儿他们应该就会来这里。
“咱们最后确认下,怎么处理谢令姜?
“是出手制住她,只斩首欧阳良翰,还是将她也一并做掉了?”
阿洁终于开口,却是淡漠摇头:
“我不杀谢氏女,虽然这并不难。
“这类儒门之内年纪轻轻就晋升极快的读书种子,就没有背景简单之辈。
“一旦动了手,不管如何都会留下些痕迹,若是被阴阳家望气士瞧见了气,追本溯源,就别想跑掉。
“而且说不得,她身上还有看重其的儒门长辈们赠送的护身感应之物,一旦身陨,惹出的麻烦未知。”
“真是麻烦。”
玉卮女仙锁眉,沉思了下,问询:
“那你到时候,把谢氏女制住如何?”
“可以。”
阿洁点点头,悠悠说:
“得加钱。
“小爷与柳子文的买卖,是欧阳良翰的命,换这一柄剑,其它的,得加钱。”
玉卮女仙脸色顿时有些难看,不耐烦道:
“那你只要制住谢令姜就行了,欧阳良翰本仙来杀。”
阿洁瞥了面前黑袍女祭司一眼,抱剑歪头:
“这和小爷与柳子文的约定不一样,另外……你这是要抢小爷的功劳报酬?”
“……”
若不是独臂青年周身隐隐散发的朱绯色灵气在玉卮女仙眼里十分醒目,非常能促人冷静和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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