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阳小戎
“阿弥陀佛,老衲就说女菩萨这支签极好,你看,果然与签文一般,只要大胆去追……咳咳。”
他话语顿住,脸色也没有显得太骄傲,只是风轻云淡的抚须一笑,高深莫测的念叨一句:
“逾东家墙而搂其处子,则得妻。不搂,则不得妻……好签,好签啊。”
自觉又完成了每日一次牵红线的KPI,善导大师眼神露出满意之色,看了眼面前这郎才女貌的一对。
“咦,那边好像有女施主在幽怨徘徊,看样子是需要传道解惑……
“县太爷,女菩萨,你们先慢慢聊,老讷去也!”
善导大师没有继续废话,也不碍在这对有惊无险、破镜重圆的师兄妹面前。
似是地板烫脚似的快步离开了。
只独留下“欧阳戎”与谢令姜默然以对。
怎么这么磨蹭,陷入红尘情爱泥潭中的女子真是麻烦。
玉卮女仙瞧见谢令姜像是被定身了一样,久久没有来给她伪装的欧阳戎伸出的右手腕系红绳。
她心里不禁无语啐骂。
不过最终还是转化为一声叹气。
玉卮女仙落下右手,从呆立的谢令姜手上又接过了另一根红绳。
扮演成欧阳戎的她,开始自己给自己系上。
与此同时,玉卮女仙面色虽然保持平静,心里却是气笑了。
若不知道,欧阳良翰此刻若是如期进了悲田济养院,应该是已经人头落地成死人了,否则她现在做的,这叫什么事?
替敌人哄女人泡妹子?
玉卮女仙苦逼舔狗似的自顾自系红绳之时,谢令姜忽然动了。
就像是刚刚从恍惚晕神之中抽离出来、反应了过来,她立马抓住“欧阳戎”的右手腕,接过红绳,低头帮他仔细系好。
这坚决迅速的动作,咬唇专注的侧脸。
似乎是谁也不能在她面前抢走他。
玉卮女仙暗暗松了一口气。
她其实刚刚吐槽谩骂间,余光一直关注著谢令姜的脸色,深怕蜃兽假面的伪装被此女识破,脚下做好了随时跑路的准备。
毕竟是一位背景深厚的儒门练气士,谁知道谢令姜有没有学过什么特殊的望气术,能一眼洞破虚妄。
虽然玉卮女仙对蜃兽假面的效果颇为自信,因为是收集原身的某种残余灵性制成,外露的气息几乎一模一样。
但是语言习惯、行为动作这些小细节,还是可能露馅,特别是在熟悉之人的面前。
玉卮女仙丝毫没有放松警惕。
大殿这无人打扰的一角,郎才女貌的二人互相系好红绳后,放下了手。
气氛又陷入一些沉默。
谢令姜低头垂眸,没去看他,抬手用手背抹了抹眼睛下方的位置,虽然其实她更想揉揉眼睛:
“你也知道回来呀……”
女郎磁哑声音中,语气的哀怨几乎都快要溢出来了。
玉卮女仙不动声色的打量了下情绪有些激动的谢令姜,遵循少说少错尽量简洁的原则,嘴巴尝试开口:
“还……还是放不下……你。”
“真的?”
“真的!”
谢令姜死咬下唇,飞快抬眸看了眼面前男子熟悉的脸庞,一时没有说话,只是脑袋更低了。
咦……玉卮女仙发现哄的效果不错,这谢氏女挺好哄的,她张嘴欲语,准备乘胜追击。
可就在这时,谢令姜突然脸色收起,问道:
“我裙刀呢?还有,你怎么换了……这身官服?”
场上空气陡然一静。
玉卮女仙呼吸骤屏。
瞧见谢令姜微皱的眉儿,她顿时心下慌乱,暗道糟糕。
玉卮女仙刚刚其实也只是一时灵光,决定伪装半掩欧阳良翰,引走谢令姜。
当时灵感念头初至的时候,也是越想越觉得可行,但匆忙之下,玉卮女仙却是搞忘了,一枚蜃兽假面只能变换出一种固定形态这件事。
因此,衣服当然也只能是固定的一套,也就是那一日欧阳良翰新官上任落水穿的官服。
不是说女子陷入情爱都会变傻吗,这个谢氏女怎么还这么仔细?
眼见谢令姜微泛红晕的漂亮眉眼愈来愈皱。
开弓也没有回头箭,玉卮女仙只好硬著头皮,瞎掰解释道:
“刚刚……刚刚不是去了下悲田济养院那边吗,我就顺便换了一身官服……正好现在下山要去接沈大人他们。
“至于裙刀……裙刀的话,换衣服的时候落在那边了,忘记拿。”
谢令姜看著他,问道:“悲田济养院这么近吗……你才去一会儿就回来了?”
玉卮女仙面上努力保持微笑,同时眼睛小心翼翼打量著谢令姜脸上的细微神情,她尝试反问道:
“挺近的,旁边不远,师妹没去过……吗?”
谢令姜抬首,眼眶有一圈残红,凝视面前的大师兄,没有立马说话。
玉卮女仙顿时身子紧绷起来。
现实遇到些事,有点emo,然后兄弟们的书评章说,偶尔攻击性让我很认可……小戎天天闷在房间里,又日夜颠倒,状态稍微有点难受,当然,说这些不是让大伙同情,都是成年人,大伙都有不顺,没必要迁就体谅别人,说这些,只是想说,小戎没有敷衍书友不在意书友……但是短和慢这点承认!也在努力改,但还是不够快,所以好兄弟们随便骂,小戎该骂。
第140章 悲田济养院的一位老熟人
不得不承认,谢令姜的目光很有压力。
玉卮女仙的呼吸都不自觉放轻声了些,连换气的频率都差点要萦乱起来。
此刻,她很确定一件事情了。
谢令姜已入七品,晋升中品练气士,若是没有记错,七品的儒门正统练气士,叫做翻书人。
玉卮女仙望见了谢令姜周身或是因为大起大落的情绪波动,隐隐散发的朱绯灵气。
她此时唯一能做,是小心翼翼隐藏身上的灵气波动,千万不能露出马脚。
二人间,气氛沉默了会儿。
终于。
“没去过。”
谢令姜缓缓收回目光,低头看著手腕红绳摇头开口。
玉卮女仙压在心头的那块大石头暂时放了下来。
谢令姜微微皱眉,又问:
“对了,师兄不是要进悲田济养院视察吗,这么快就视察完了?”
玉卮女仙斟词酌句道:
“去看了,没什么好查的,还是舍不得你,就回来了……”
顿了顿,她看了一眼谢令姜,越说越顺口:
“准备下山,你先去换衣。”
谢令姜又看了“欧阳戎”一会儿,才点点头,眼眸从他脸上挪开。
她转而寻到善导大师,借了后殿一间候客房,去往殿后,重换男装。
玉卮女仙长吐了一口气。
尔后,宛若惜字如金般,应付了下善导大师的搭话。
待余光瞥见大殿外某道隐藏的身影,她转身出门。
趁著谢令姜不在的间隙,玉卮女仙径直来到柳六身边,背对著他,目视外面风景,嘴里冷声问:
“那边如何。”
“女仙神机妙算,欧阳良翰果然是去了悲田济养院那边,已经入网了,插翅难逃,现在柳七在那儿盯著,以防万一,女仙真乃……”
玉卮女仙皱眉打断道:
“欧阳良翰身上有一把叫裙刀的东西,你去取来,本仙没戴此刀,谢氏女好像有点怀疑。”
柳六抬起眼皮看了眼前面这个一身官服打扮的“欧阳戎”修长背影,眼神越看越惊叹,恭敬回道:
“裙刀?是佩刀对吧,好像有点印象,小的这就去取。”
“慢吞吞的,取不到就算了。”
玉卮女仙看了看天色,眉头愈皱,语气不耐烦道:
“行了伱快走吧,谢令姜要出来了,本仙去应付。
“等会儿带她和门口的那帮捕快下山接人。
“你现在去悲田济养院给欧阳良翰收尸,一切按计划进行。”
玉卮女仙丢下一句话,转身再次入殿。
柳六张望了眼殿内,悄悄离开。
……
悲田济养院的变化却是挺大的。
“县令大人,这边请这边请。”
一个穿著黄色僧衣的中年酒糟鼻和尚朝欧阳戎熟络摊掌,迎进了院子里。
欧阳戎刚刚一入门,就被秀发嘴里的这个秀独师兄热情迎接。
欧阳戎背手进门,一路上他左瞧瞧,右望望。
这一回县衙资助东林寺的修缮扩建,确实给悲田济养院带了不少好的变化。
例如,院内那座竹林边的地宫枯井,就被栏杆和木板围的愈发严严实实了。
应该不太会再出现当初那种,几个老弱伤残精神病同时掉进去齐聚过家家的画面了。
欧阳戎满意点头。
“县令大人之前是不是有来过?”
瞧见这位年轻县令几乎都不需要他带路,自己就能熟练左拐右拐的入内,秀独师兄脸色露出好奇之色问道。
“算是吧……”
欧阳戎随口应付。
难道我当初养病天天晚上偷跑过来‘跳井’这件事也要和你说?
秀独师兄神色恍惚拍了拍脑门,看起来是记性不太好的亚子:
“哦哦,小僧想起来了,县令大人好像有一次失足掉井了……罪过罪过。”
欧阳戎不禁回头瞧了眼这位悲田济养院管事僧人酒糟鼻通红的脸庞。
他隐隐嗅到一些酒气,瞥了眼秀独黄色僧袍袖口的水渍湿痕。
唔,怎么感觉你们东林寺的和尚都不太对劲?
不是一家人不入一家门?
好像就一个秀发稍微正常点,不过大概、可能、或许……快也要被善导大师带歪了?
对于秀独的小小犯戒,欧阳戎看破不说破。
喝酒可以,别乱性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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