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吧君子也防 第285章

作者:阳小戎

  “欸,你们越女好像有规定终生不可嫁人,否则受罚,算了,规矩最大,再不给他泄火,就要凉了,那……

  “贫道还是去叫下那个姓谢的俊俏女儒生吧,她好像挺关心这小子的,又是完璧之身,估计愿意咬牙,吃个大亏。”

  孙老怪扭头就要走,可刚迈出一步,袖子就被一只仅有四指的小手紧紧攥住。

  “额,哑丫头,你这是干嘛?快快放手,此子来不及了。”

  她用力摇头,死不放手。

  孙老怪压住嘴角,作皱眉寻思状:“那你这意思……”

  哑女清澈眼眸直直倒映病榻青年。

  有那么一瞬想过成人之美,可心中莫名空落落的,像是要彻底失去所有一样。

  这是……她的檀郎啊。

  孙老怪点了点头,自顾自说:

  “哦,原来意思是,你来啊……你们这些小年轻,真是放不开脸。”

  赵清秀俏脸“刷”一下红透,羞得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再也不出来了。

  可鹤氅裘老已经替她做了决定:

  “终生不准嫁,不代表终生不能失身对吧?

  “倒挺灵活,好吧,那回头给你开点药方,掩盖一二,可别让你大师姐知道了,还好这儿有位妇科圣手。

  “那行吧,贫道去外面守著,离远一点,你在这儿想想,怎么救他吧。”

  孙老怪出门。

  赵清秀烫脸埋胸,迅速关紧院门屋门,摘取背剑,剑立门前,布阵警戒。

  她回过头,屋内又只剩二人。

  看著熟悉的空荡宁静的屋子,熟悉的檀郎的病榻,

  赵清秀小脸忽然恢复了些平静。

  她眼底有释然,也有害羞,更有欢喜。

  是命啊。

  ……

  孙老怪走出屋,远离三慧院。

  边饮酒,边摇头:

  “这呆丫头,既然如此喜欢他,什么都不要怎么行呢。

  “总得讨点东西吧。

  “贫道也算是成人之美,咦,不对,怎感觉这种事,女子亏些,哑丫头又要吃亏了?”

  老道士立马摇头,嗤声嘀咕:

  “也不对,你小子不是标榜正人君子吗,还名扬天下的正人君子?虚伪!休想独善其身,立什么君子牌坊。

  “欸,仗义每多屠狗辈,负心多是读书人。”

  ……

  不知过去多久。

  某张病榻上。

  年轻县令闭目安睡。

  哑女笨拙,细颈有牙印,她小脸怔怔,仿佛神游天外。

  “嗯……咿呀……”

  哑女手捂颈伤,视野全部聚焦在前方洁白的墙上。

  墙是空的,她是满的,墙是硬的,她是软的,墙是白的,她却是粉的,她眸中的倒影忽上忽下,墙是动的。

  她笑了。

  这一瞬,她终于拥有了他的所有。

  好了,一直想描绘的画面写完了,就是为了这碗醋,包的一顿饺子……(抱头)

第264章 醒(略改!请重刷!)

  欧阳戎睁开眼,

  身躺一束月辉中。

  四面漆黑,

  唯一光源是头顶约莫十米处一个圆形洞口,

  宛若一扇小天窗。

  一束灰蒙蒙的月光从中独独落下,映得‘月下人’已四肢冰凉,也不知是睡了多久。

  月光冷清,似是凌晨,夜凉如水。

  欧阳戎感觉自己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有些光怪陆离的东西,其中还有一种似乎很温暖很重要的事物。

  可睁开眼后,这“梦境”渐行渐远,这个很温暖很重要的事物也渐行渐远,背影模糊。

  伸出手也抓不住。

  他一时间如何也想不起来它的真面目。

  越想反而越是眼神迷糊。

  在凌晨月光中独自发呆沐浴了一会儿,欧阳戎起皮的嘴唇蠕动了下:

  “这是哪?怎么……这么眼熟。”

  刚醒时的思绪,漫散如‘哐当’一声落地的瓷碗,稀碎。

  空气里隐隐弥漫一股类似檀香的醇味,他的第一反应,是想起小时候偶然闯进探险的一座深山旧寺。

  青瓦、红墙、铜钟、鼓楼等意象画面一股脑涌现眼前。

  这些也不知是前世的记忆,还是这一世的记忆了。

  自从当初在净土地宫苏醒以来,他与这个宛如平行世界的自己,两世记忆开始融汇重合,这一世记忆的更多细节逐渐复原,难舍难分……

  一动不动保持仰躺姿态,欧阳戎脸庞上,久睡醒来后的懵懂神色,逐渐褪去。

  可伴随著嗅觉的恢复,其它感官也不打招呼的返回。

  “嘶,好酸,好疼。”

  莲花石座上,欧阳戎遽然坐起身,两手揉腰。

  他腰肩四肢除了冰凉外,还一阵一阵地传来酸疼感。

  特别是腰眼子。

  就像被一百个大汉轮流摇晃,摇散架了一样。

  这是遭了什么罪?

  欧阳戎嘴里“嘶嘶”吸气,努力扶腰站起。

  他左右四望,打量了一圈环境。

  不由得脸色怔然。

  井口,月光,莲花台座,壁画……

  是净土地宫。

  可欧阳戎依稀记得,闭目失去意识前,他不是耗光了所有丹田灵气、功德紫雾,以胸膛间那一口“不平气”,斩杀了丘神机,救出了小师妹她们吗?

  怎么眼下醒来,身处这里,而不是在床榻上?小师妹她们呢?

  “大圣人醒啦?”

  后方传来一道惹人讨厌的尖老嗓音。

  欧阳戎转头看去,身后的黑暗中,隐隐坐有三道黑影。

  是无比熟悉的三人。

  鹤氅裘老道士倚墙斜靠,撮箕般张开两腿坐在地上,

  笑吟吟问:“话说,大圣人您怎么又躲回净土了,外面那座地狱,待不下去了?愚民难救?大圣人也得放松一下?”

  “不能出去!”被敏感字眼激活,有枯藁僧人赫然起身,抢答道,他浑身颤栗,一手指地,一手指天:

  “施主,此地是莲花净土,上面乃无间地狱!”

  “……”欧阳戎。

  他默默移开目光,看见一脸怜悯劝人的“不知大师”秀真身旁,正坐有一个纤瘦女孩,抱膝埋脸,一言不发。

  是那位断指的清秀哑女。

  只不过此刻,哑女并没有像以前初见时那样,从膝盖与细臂之间的空隙闪过一双秋水涧溪般的眼眸偷看他。

  她埋脸不动,仿佛睡著。

  又自带静气,在昏暗地宫内宛若小透明一样,极其容易被忽视。

  秀真面露不忍,再度提醒:

  “阿弥陀佛,施主,您若是出去,立马会被恶物吃掉!”

  鹤氅裘老道噙笑转头,瞧向欧阳戎的反应。

  欧阳戎与一脸怜悯的枯藁僧人对视了会儿。

  他点了点头。

  背对井口与莲花台座,行至鹤氅裘老道、枯藁僧人还有清秀哑女的身前,一屁股坐下,毫不客气。

  地宫四人,再次重聚。

  这一幕似曾相似。

  欧阳戎颔首认同:“不知大师说的对,外面确实是一座无间地狱无疑,不过……”

  话语停住。

  秀真脸色困惑,旁边的鹤氅裘老道却是来了兴致,换了个坐姿:

  “不过什么?”

  欧阳戎不答,低头瞧了眼身上的干净儒衫,又抬手摸了摸额头。

  此前当众细数“良翰三罪”时割成的细碎短发,变长了不少,被心细如发之人打理的干净柔顺,也不知沉睡了多久,但日子肯定不短。

  欧阳戎的视线若无其事般,扫了一圈同样干净整洁的地宫。

  此前鼎剑出世那天,他在此座幽闭地宫以真名召唤出“匠作”,反杀柳子麟与青衣家奴们,散落的那一地血腥的碎肢残骸,眼下全都不见踪影。

  也不知是被寺僧们处理,还是被小师妹、燕六郎他们清理。

  这么看来,卫氏尚不知道卫少玄已暴毙身亡,或者说还没怀疑并找上门来。

  而当初被柳子麟一拳打晕的秀真,也和没事人一样,下巴似乎还胖了一圈,看来最近伙食不错。

  至于地宫四面的壁画……低头整理衣物的欧阳戎,默默收回了余光。

  没有月光长剑激活莲座下方的“归去来兮”奇异石刻,四面壁画尚未修复的破损处,丝毫看不出《归去来兮辞》的影子。

  应该并没有被发现。

  也不知当年衷马大师是用何物刻出那些月光文字的……从随疯帝手里盗走的那一口鼎剑?

  欧阳戎侧脸出神间,鹤氅裘老道不满道:

  “大圣人,能不能别说话说半截?”

  欧阳戎依旧未答,转脸问:

  “你……你们怎么在这儿?”他看了一眼对面安静抱膝的清秀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