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阳小戎
旋即,喝茶休息结束,众人再次商讨起了前军出征的事宜。
此次,朱凌虚奉旨组建的前军,共计有八千余人。
分别是王冷然原来率领的三千精锐、牯岭之战的溃兵与洪州降卒两千人、还有这些日子接连抵达的东南三座折冲府的援兵三千人。
八千府兵,皆是精锐良家子,算是江南道最大的正规军队了。
桂州李正炎的匡复军,尚在西南,刚刚进入江南道不久,沿途攻城略地,
江州战事的失败,已经传遍江南、岭南道,隐隐加大了不少地方的抵抗,导致匡复军的进军速度稍受阻碍。
匡复军的正军预计还要大半个月抵达洪州,不过也可能已经派出了前军,直接奔赴洪州支援,但前军毕竟不是大军。
因此,当下确实是难得的战机,江州的八千精锐有兵力优势。
不过,虽然“优势在我”,朱凌虚却是一脸严肃的安排,坐镇指挥,分配任务,安排谨慎,
欧阳戎侧耳倾听了一会儿,不由多瞧了眼。
他发现这个朱凌虚,老狐狸归老狐狸,但确实有点东西,不像王冷然那样半桶水晃悠。
“对了,朱总管,本王有一事想问,也不知当讲不当讲。”
离闲放下茶杯,忽然开口。
除了欧阳戎外,堂内众人好奇看去。
朱凌虚立马说:“当然当讲,王爷请讲。”摊掌示意。
“提前出动、为前军探路的前锋将领,是不是还没有定下?”
“对。”朱凌虚下意识点头,又不动声色问:“王爷是有合适人选?”
语速放慢的闻讯间隙,他余光扫了眼不远处的欧阳戎,后者正低头,平静抿茶。
离闲点头,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依本王看,江州折冲府的果毅都尉秦恒,就很不错,是一员靠谱小将。”
听到人名,前一刻还在好奇的王冷然眼角狠狠抽搐了下,有些瞪眼的看向欧阳戎,少顷,扭过头冷哼一声。
若不是离闲在,他说不得要好好问候一下某人了。
“哦,想必此人应该是一位英才,王爷才会主动推荐……”
朱凌虚点点头,思虑片刻,王冷然咳嗽一声,朱凌虚没有看他,却目露些许歉意,对离闲敬道:
“王爷,前锋涉及出征大事,末将须回去好好商讨一番,再做答复。”
离闲颔首,少顷,会议结束。
第二日,会议又开,朱凌虚立马给出答复,他一脸难色:
“抱歉王爷,前锋之位,魏王传来了命令,安排给犬子,魏王说犬子是洪州人士,熟悉那边地势,担任前锋向导最为合适。”
众人侧目。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不过一个借口罢了。
昨天你还说没有安排,今天就搬出魏王来了,人家估计还在关中,隔了十万八千里,任命消息这么快传来?
漏洞百出,借口都懒得多找。
单单不想分蛋糕罢了。
有些事,再问就不体面了。
“好吧。”离闲点头,面露些许失望色。
欧阳戎也轻轻一叹。
惹得旁边王冷然眼神瞅来,
看他面无表情,王冷然有点幸灾乐祸,
却不清楚,某人正在心里犯起嘀咕:
“洪州都督还不够,再来一个前军总管吗,官越来越大了,有些不好意思……”
少顷,会议结束,依旧很守规矩、只带了十位亲卫进城商讨的朱凌虚门口停步,微笑送众人离去。
哪怕现在江州城防,按照战时状态,已经被移交给朱凌虚,他随时可以更换走城防队伍,更改规矩。
不过也不知道是忘了,还是故意的。
东西城门处,欧阳戎与江州大堂原先安排的人手,还有规矩,朱凌虚一点都没动,一切照旧。
像是谦虚尊重,但也更像是……不屑讥讽。
王冷然走了过去,与门口的朱凌虚交谈。
长廊上,欧阳戎走之前,耳朵隐隐听到后方王冷然的言语:
“魏王听闻凌虚兄被小人刁难,日常只能带十人入城,殿下担忧凌虚兄安全,特意派了一些高手来保护凌虚兄,李栗那边今日带人过来……”
他回头瞧了眼,朱凌虚目不斜视,颔首感激,王冷然恰时回头,瞥了他眼。
二人遥遥对视,王冷然微笑,朝欧阳戎摆了摆手,像是满眼无辜的解释刚刚说的小人才不是指他。
可究竟防的是谁,真用问吗。
欧阳戎轻轻颔首。
好好好,分蛋糕不带他就算了,
现在君子也防是吧。
“哎。”
君子不易,良翰叹气。
孤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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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2章 依稀莲步梦中来
今夜无月。
槐叶巷宅邸,饮冰斋卧室。
窗外夜色阑珊。
欧阳戎收回目光,弯腰抱起趴桌瞌睡的叶薇睐,走回床榻。
银发少女柔顺长发被一根红绳系著,闭眸小脸,有趴桌时的红折痕,长翘的睫毛一颤一颤的,眼皮下的眸子转动,也不知道梦到了些什么。
柔软小身板,散发澡后的淡淡香氛,气味像是白日下的泡沫,难以抓住。
欧阳戎默默给叶薇睐盖好被褥。
“唔……唔……”
小丫头似是醒了一点,没睁眼,榻上翻了个身,小手下意识的伸进枕头下,摸到了短剑的皮革剑鞘,嘴里听不清的嘟囔两下,埋下头,长发掩面,继续瞌睡。
夜深人静,空屋孤影。
欧阳戎突然想起绣娘。
想起地宫里那个抱膝坐在裹布长剑上的哑巴少女,初见时,有一双依依不舍的涧溪般清冽的眼眸。
他眼前又浮现那一张清秀脸颊,还有递来羊皮水囊的四根纤指。
欧阳戎两次爬出地宫时,她都仰脸巴望著他。
默默环顾一圈床榻与沉睡的小丫头,
欧阳戎抿嘴,当初他在那种安神迷香中安然沉睡的时候,她是不是也像他现在坐在小丫头床头一样,坐在他榻前,静静看其睡容。
脑中复盘此事,是一种很奇怪的滋味。
除了记忆里依稀残留的一些零碎画面外,欧阳戎与她并不算熟识。
被人在睡梦之中悄悄靠近,甚至可能还有身体上的接触,对于欧阳戎这种性格有些大男子强势、领土意识强烈的人而言,明明应该是一件下意识就反感的事情。
哪怕对方打著关心照顾他的旗号,但欧阳戎并不是什么小孩子,是个成年人,对于这种他人单方面的付出,早就都不再无脑的感动宽容,而是十分清楚,有拒绝对方强加的权力。
除非是亲属家人,才会稍微宽容、改变一点原则,例如婶娘。
可是,对于这次哑女绣娘的行径,欧阳戎却怎么也生不出太多的厌恶反感之情。
反而奇怪之余,心中有些好奇。
好奇她这些年来的经历,好奇绣娘为何不恨屋及乌的恨他,反而在他两次昏迷之时,身影都出现在旁边。
好奇她到底在想些什么。
思绪压不住的纷飞之际,欧阳戎又想起一个细节,也今日后知后觉,才揣摩出味道的细节。
话说,当初欧阳戎苏醒下山,假扮成卫少玄的时候,曾听栗老板随口提起,他昏迷的这段日子,包括女君殿大女君雪中烛在内的一些越女,曾在大孤山出没,四处搜寻鼎剑“匠作”。
起初,欧阳戎只以为自己运气好,外加小师妹和老师帮他藏的好,才没有被雪中烛捉到。
可现在回头看来。
若绣娘是云梦剑泽的越女,而且那日他在东林寺三慧院昏迷不醒的时候,也曾化名赵姓小娘,悉心照顾过他。
听说作为隐世上宗的云梦剑泽人少,走小而精的路线,越女们情比金兰。
那么,作为同门师姐妹,雪中烛等越女百分百熟识绣娘,同在大孤山,她们肯定知道知道绣娘在干什么,那么到底知不知道他的存在。
知不知道他这位绣娘曾经的童夫,截胡成为了匠作剑主?是一位稀世独有的执剑人?
还是说,知道,但是故意放了他……
可一想到地宫壁画上记载过的、莲塔之盟的具体内情,
这一口鼎剑,乃是云梦剑泽曾经的镇派之鼎铸造,应该对剑泽越女们很重要才对,
欧阳戎一向很有自知之明,
感觉绣娘的师姐们,特别是那位背影冷酷的大女君,不至于念及师妹的昔日情谊,就放弃鼎剑,拱手让他,任由带走。
所以答案只有一个,没有发现他,或者说发现了,但没有发现他的执剑人身份。
一想到,那日在三慧院昏迷不醒时,竟然发生过这么多他没料到的曲折内情。
欧阳戎坐在榻前,两肘撑膝,低头埋脸,两掌合拢,狠狠揉了一把,长吐口气。
虽说那天越品斩杀丘神机,耗光了全部精神气,导致体内经脉灵气干涸,不容易察觉道脉蹊跷。
但是他病愈之后,按理应该能展露出灵气修为的……
更别提他刚苏醒后,就屁颠屁颠去打开墨家剑匣,大胆观剑。
难道一点气机都没有泄露出去?
云梦剑泽是天下剑宗,雪中烛也是剑道魁首,更别提还有剑术魁首的越处子存在。
这些云梦越女们,能定位到鼎剑在大孤山位置,跑去搜索,就证明有特殊手段,而且不少。
疑惑片刻,欧阳戎缓缓松眉。
除了墨家剑匣拥有隐蔽压胜的能力,他觉得可能和自身苏醒后,小透明般藏风纳气的能力有关。
可这种能力又是如何获得的,以前好像是没有的,难道也与绣娘有关?
话说,绣娘好像也和小透明一样,气质安静,静若处子一般。
这其中有何渊源。
难道会传染?
还是说梦中依稀咬过佳人细颈的事,确实是真的,所以才……
欧阳戎沉思片刻,摇了摇头。
千头万绪,推导却进入死胡同。
“你在云梦泽吗,现在在做何事,会不会再和上次一样,偷偷潜来?
“还是说再也没机会见,越女好像没法婚嫁来著。
“如果来了,话说我该以何态度应对,要不请她吃个饭?见一见小师妹和婶娘。
“毕竟当初婶娘与阿母误会她的事情,还没解释清楚呢,婶娘肯定是对她误解不满的,听薇睐提过,她确实挺怕婶娘的,当厨娘的时候都躲著婶娘,还是薇睐给她打掩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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