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吧君子也防 第488章

作者:阳小戎

  欧阳戎也不催,像是从没有提过一样。

  少顷,秦竞溱似是忘记了这邀请之事,不提这茬,主动开口:

  “刚刚是想问,对于前锋军的将领人选,良翰是否有推荐之人。

  “老夫昨日听说,朱凌虚主持前军时,良翰与浔阳王一齐推荐了江州折冲府的一位秦姓果毅都尉,作为前锋,却被委婉驳回。”

  欧阳戎微愣,点头:“没错,是有此事。”

  他没想到秦竞溱突然提及。

  秦竞溱背手走在前面,沉吟片刻,说:“良翰仔细讲讲此人。”

  欧阳戎有点犹豫。

  秦竞溱摆摆手:“举贤不必避亲,老夫也会去考察,兼听则明,良翰放心说吧。”

  欧阳戎闻言,不再犹豫,在秦竞溱面前讲起了秦恒,自然是一些正面评价,当然,还指出了一些“清高过刚”、“与同僚难打交道”的小缺点。

  秦竞溱点头默听。

  一行人来到秦竞溱临时居住的宅子前,欧阳戎与谢令姜止步。

  相互告别,分开之前,谢令姜转头:

  “这几日秦老要出征,秦家妹妹何不留在浔阳城,正好近日我与王府的裹儿妹妹无事,可以带秦家妹妹一起逛一逛浔阳,如何?”

  秦竞溱与秦缨对视一眼,后者有些意外,看了看俏脸诚恳的谢氏贵女,暂答:

  “容我考虑一下。”

  “好。”谢令姜大方点头,不催促。

  欧阳戎目送秦竞溱、秦缨入府,旋即转身离开……

  秦家这对爷孙女并没有让欧阳戎与浔阳王府等太久。

  第二日下午,秦竞溱那边便传来答复,虽然比较委婉,但表明了两件事。

  一件事是,秦家愿意捐出一份资金和人手,在浔阳石窟建造一尊规格差不多的佛像,算是为陛下与大周颂德,讨个彩头。

  还有一件事,就是秦缨会暂时留下,在双峰尖兼顾秦家捐赠的石窟建造,同时,应了谢令姜、浔阳王府小公主的游玩浔阳的邀约。

  答复传来,当日下午,秦竞溱就将前军兵马梳理完毕,效率相当高,当众就做出翌日出征的指示。

  于此同时,一直坐冷板凳的江州折冲府果毅都尉秦恒,被任命为前锋大将,引起江州官员、折冲府将领们诧异。

  王冷然脸色有些青紫交替,隐隐被打脸。

  不少江州官员、折冲府将领悄悄侧目。

  自从那日浔阳王与欧阳长史推荐秦恒后,秦恒就一直被刺史大人打压冷落,眼下竟是平步青云,不少人心思活络起来,看向浔阳王与欧阳长史的目光都不一样了……

  欧阳戎并不知道此次任免,是否有他举荐的因素。

  虽然在昨夜书斋会议上,离裹儿他们猜测可能是秦竞溱释放善意、互换酬谢之果。

  不过他倒是有些觉得,秦竞溱不像是这种统帅,这位大周名将对于军阵之事,作风严厉,甚至到了严酷,从不开玩笑,行事风格以大局为重。

  所以,可能是秦恒本身素质过硬,通过了秦竞溱的面谈考察。

  不过秦恒明显不是这么想的。

  只有身处地方基层埋没许久,才深知一次在大人物面前被“随口举荐”的机会,有多么贵重。

  秦恒对欧阳戎甚是感激,当日中午就在墙头摆放杜鹃花,邀请其去云水阁小聚。

  欧阳戎得到叶薇睐传来的暗号消息,猜到是与感谢之事有关,犹豫了下,没有过去,只是让燕六郎前往,代替他敬酒送行,祝贺秦恒旗开得胜。

  该避的嫌还是要避的,特别是在风平浪静、形势有利的时候。

  这日一早,整顿完毕的征讨前军,正式出征。

  秦竞溱似是听从了那夜家宴上欧阳戎的分析论断,不再犹豫分毫,趁著秋肥粮多,雷霆出击,直扑洪州。

  晨曦之中,欧阳戎屹立城头,目送秦竞溱征讨大军离去。

  清晨的阳光将远处长条形军列的铁甲映照的寒光闪闪,从欧阳戎的高处视角远远看去,宛若游龙身上的片片金鳞。

  “甲光向日金鳞开啊……”狐白裘青年自语。

  能帮的他全帮了,不管是出策还是举荐人。

  眼下前线战场镇压平叛的事情,在欧阳戎这边算是告一段落,后面只能寄希望给秦竞溱这员老将了。

  至于他。

  则是留在江州处理大军源源不断的后勤,同时还有他这江州长史任期之内最重要之事……将东林大佛建造完毕!

  头沉了两天,咽疼鼻炎,还拉肚子,今日午休起来,终于感觉好了点,果然睡觉才是最好的休息方式……

第416章 相亲不如养生茶

  谢雪娥走了。

  在秦竞溱与江州前军出征的第二天,离开浔阳,返回扬州。

  欧阳戎与谢令姜亲自前去浔阳渡送行。

  上船之前,谢雪娥在美婢丫鬟们簇拥下回头,朝欧阳戎道:

  “有时间就多陪陪十七娘,一个江州长史能有多忙,真的是,你们江州刺史也这么忙?你家姑父当刺史,妾身也没见他忙的不归家。

  “过段日子,忙完扬州那边,妾身还会来江州,就不提前知会你了,十七娘也不准说,到时候,要是发现伱又不见人影,妾身就没那么好说话了。”

  “……”欧阳戎。

  好好好,不定期抽查是吧。

  在步摇贵妇人的瞪视下,某人一本正经重重点头。

  谢雪娥顿了顿,没有立马走,找欧阳戎要了个东坡肉的菜肴配方,说是姑父苏有为也喜欢品尝美食,回去做给他尝尝,也算是他这便宜侄女婿的一点心意。

  欧阳戎自无不可。

  谢雪娥走后,欧阳戎陪小师妹在西市逛了会儿街。

  不过看欧阳戎一副时常走神的样子,猜到他八成在想建造大佛的事情,谢令姜白了他眼,勉为其难放他走人了。

  欧阳戎顿时愧疚,解释:

  “最近在安排秦家入伙的事情,之前入股的各方商贾掌柜,都得通知一遍,重新拟定章程……

  “这几天我把这些事情安排妥当,三天后,是休沐日,到时候一整天都陪你逛街,如何?”

  “保证?”

  “嗯,我发誓……”

  “算了,不准发誓。”谢令姜打断,板脸瞪她:“答应就行了,好好的发什么誓,万一到时候还有急事怎么办。”

  欧阳戎顿时心暖,路边转身,去挑了根冰糖葫芦递给她。

  “小孩子一样。”

  谢令姜嘟囔,手却丝毫不慢,把冰糖葫芦塞进袖子里,转身走人。

  “去哪?”

  “回王府,你又不陪我逛街,我不回去干嘛?走啦,你这几天别太累。”她背影摆摆手。

  欧阳戎面露惭愧,微微凝起眉,喊住她:

  “等等,大郎的事情……”

  “放心吧,有我和裹儿在,早安排好了,不用你催,现在才问,要是等你这个大忙人记起来过去安排,大郎黄花菜都凉了。

  “我先回王府,正好沐浴换身衣裳,下午去找秦小娘子逛街,参加一场匡庐山瀑布边的名士雅集。

  “裹儿现在应该在给大郎挑行头,还得修剪下边幅。下午裹儿也会带他出门,假装参加雅集,到时候想法子让两人认识一下,来个偶遇,或者才子佳人狗血见面、相互吸引什么的……裹儿诗词歌赋都准备齐全了,各备一篇。吸引秦家妹妹注意,她有的是法子。”

  欧阳戎哑然,怎么越听越像是坑蒙拐骗良家妇女?不过离裹儿拐骗的是便宜嫂子。

  他安静目送小师妹活泼倩丽的红裳背影离开。

  “加油吧,大郎。”

  欧阳戎嘀咕一句,转身忙活去了……

  说实话,对于撮合离大朗与秦缨之事,欧阳戎倒是不怎么反对。

  根据他前世阅女无数、赛博鉴婊的本事,这个秦小娘子确实人不错,适合离大郎。

  光从她千里迢迢送自家阿翁前来赴任出征就能看出来了,虽然听见过爷孙女俩像活宝一样拌嘴,但是能听的出来,爷孙女感情十分深厚。

  而且昨天在城头送秦竞溱与平叛将士们出征,一同送行的秦缨情绪低落,似是有些惆怅。

  一般有孝心的女子,都差不到哪里去的。

  欧阳戎点头。

  下午,离大郎与秦缨在名士雅集“偶遇见面”之事,欧阳戎并没有参与,皆由小师妹与离裹儿全权包揽。

  只不过事后,第二天傍晚他回到槐叶巷宅邸的时候,见到过来蹭饭的小师妹,随口问了下情况。

  只听她说,昨日才子佳人偶遇比较顺利,秦缨对于刮了胡子的离大郎印象不错,有些好感。

  欧阳戎不禁问:“师妹怎么知道人家感受?”

  谢令姜侧目说:“当然是事后问的,女子间喜欢说些悄悄话,大师兄难道不知?”

  “悄悄话?”

  “没错。”

  “这都聊,对你没防备?”

  “女子间悄悄话的尺度……嗯哼,说了你也不懂。”

  欧阳戎放下碗,脸色略狐疑:“没说我吧。”

  “想得美。”谢令姜头不抬,伸手夹菜。

  “那你直接这么问,哪怕悄悄话,岂不是让秦小娘子察觉到意图了?”

  谢令姜一脸古怪的看著他:“不然呢?”

  “什么不然呢?”

  谢令姜笑了:“大师兄该不会以为,秦家妹妹很傻,或者说女子们都很傻?真看不出来男子意图?”

  欧阳戎有点糊涂问:“什么意思?”

  “这种偶遇见面,哪怕安排的再好,其实女子大多心里门清。秦家妹妹八成早看出了大郎的意图,甚至还能推算到,是我与裹儿妹妹的安排。

  “但是有些事,并不需要隐瞒,它是心照不宣的。

  “对于女子而言,能被男子明确追求,是一件很有自豪感的开心之事,这种女子心理下,男子与其藏藏掖掖、心怀鬼胎靠近,不如直接大胆的单刀直入,摆明意图。

  “然后成就成,不成就不成,哪怕没成,在女子眼里也落得潇洒坦率,没什么寡断婆妈……

  “其实昨日雅集上才子佳人的相遇安排,我还是觉得麻烦了,也就裹儿固执偏要包装一下,给她阿兄来个胸有韬略、才华艳艳的人设,多此一举。

  “我倒是觉得,简简单单见个面,展露个性作风,真实些好。

  “况且大郎条件又不差,处著呗,像大师兄之前说的,俩人处处,看合不合适,合适最好,不合适就算了,强求什么……

  “不过离伯父、韦伯母那边,抱予的期望好像比较大,全家人一起出谋划策,我也不好扫兴,算了,有问题你来说吧,你说才有用。”

  欧阳戎干饭的筷子顿在米饭里,微微睁眼:

  “说的是有道理,不过你俩这红娘当的,理论一套一套的,怎么……”

  他止住话头。

  谢令姜奇问:“什么怎么?”

  “没事了,忘记要说什么了。”

  欧阳戎埋头继续干饭。

  其实是想问,理论一套一套的,怎么当初小师妹追他的时候那么傻乎乎的……

  很显然,适当住嘴,保住了小命。

  谢令姜狐疑了看了他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