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阳小戎
“你说,我刚刚是不是应该见他。”
离裹儿俏脸彻底绷不住了:
“你爱咋地咋地。”
谢令姜摇头:“你不懂。”
“我不懂?我……也对,我是不懂男子,但我懂如何让自己心胸舒坦。”
“怎么个舒坦法?”
离裹儿有些无所谓的甩袖:
“我和你不同,我倒是觉得,男子多几房妾室无碍,史书上那些大丈夫,哪个不是三妻四妾的,但不妨碍留名青史,由此可见,优秀男儿总是多红颜的,桃花朵朵,也侧面印证确实优秀,否则为何这么多女子争抢……
“当然,我是随口说,对不对我也不知道,知道是如此认为的,我自然对此宽容一些,视之如常,反而觉得……”
“觉得什么?”
“你有点小家子气了。况且那位绣娘姑娘才是先来的,你严格意义上,算是后面认识欧阳良翰的,有何可争的。”
谢令姜立马道:“我没怪罪绣娘妹妹。”
“那你怪谁?欧阳良翰。”
谢令姜不答,安静了会儿,轻声说:
“你说的这些,有那么一丝道理。”
离裹儿含笑问:“才一丝?”
谢令姜抿唇,空望远处夜色。
这时,她听到旁边梅花妆小女郎嘀咕:
“其实每次听你讲这些,我反而觉得有不少是你拧巴了,欧阳良翰倒是做的不算啥,对你那些上心的举措,反而看著像是是个好男子……”
谢令姜问:“你说什么?”
“没什么。”
离裹儿拍了拍手,扭腰离去。
空余谢令姜一人枯坐。
……
拂晓前,欧阳戎来到了幽静小院。
夜里他回槐叶巷宅邸,安排了下,让婶娘等人提前收拾好了行礼,随时准备跟随王府的人离开浔阳城,去坐船走人。
欧阳戎深呼吸一口气。
迈入幽静小院。
“啊啊?”
赵清秀在房中,对于他的清晨到来,似是有些疑惑。
欧阳戎笑了笑,陪她一起吃著早点白粥。
全程没有说浔阳石窟的事情。
“我可能要出去办点事,一旬左右回来,绣娘好好等我,裴夫人会每日过来陪你的。”
“嗯。”
顿了顿,赵清秀主动写字:
【好几日了,谢姐姐那边如何了,檀郎和她说上话了吗,有没有哄好她】
欧阳戎沉默少顷,说:
“快了,她最近忙,我也忙,等我忙完眼前的事,好吗。”
“嗯。”
赵清秀应了一声,小脸有些好奇之色。
【什么事这么急,马上就要走】
欧阳戎看了眼似是懵懂不知的绣娘,少顷,他给她夹了一口菜,轻笑:
“小事,办完就轻松了,后面就是婶娘的生辰宴……”
赵清秀没再多问,认真倾听起来。
不多时,安顿好了绣娘,欧阳戎离开院子,大步走远。
院中安静下来。
拂晓过后,第一束天光落在了大江上。
赵清秀在院子里收拾了下,洗了下衣服,提著木桶,准备去晾衣绳那边晾晒。
这时,她突然听到一阵有节奏的敲门声。
赵清秀立马走去,打开院门。
有一道熟悉的女子气息扑面而来。
赵清秀不禁歪了歪脑袋。
“咿呀呀?”
“嗯,是我。”顿了顿:“妹妹吃了吗?”
门口的谢令姜说出了第一句话。
赵清秀立马点头:“嗯。”
“那我还没吃,你给我做些吧。”
说著谢令姜低头走进院中,一点也不客气。
但是赵清秀却有些惊喜,快步去往厨房。
“嗯嗯。”
谢令姜忍不住叮嘱:“你轻点,别摔跤,算了,要不我来。”
赵清秀当然不会让谢令姜亲自下厨,把她轻柔推出了厨房。
后者也没强求。
等到赵清秀端著热粥出来时,她察觉到这位谢姐姐好像在帮她晾衣服。
赵清秀默默停下脚步。
谢令姜背对著她,踮脚晾衣服,突然问:
“他是不是走了?”
“嗯。”
赵清秀感受到谢姐姐不再说话,似是有些失落与……后悔。
少顷,赵清秀又听到她重新正振作起来的语气。
“帮你挂好衣服了,来,咱们吃粥。”
二女坐在桌前,谢令姜低头喝粥,尝著熟悉的东林寺腌萝卜,这是上次欧阳戎从龙城带回来的。
红裳女郎吃到一半,突然抬手,给蒙眼白裙少女撩了一下耳畔的发丝。
赵清秀本有些害羞,旋即却听到她的轻飘飘话语:
“这几日,我来帮你收衣服,不过等他回来,你别提我的事,当我没来,知道吗。”
赵清秀安静了下,点头答应“嗯”,又低头不禁浅笑了下,不过在察觉到谢姐姐瞪来的嗔色眸光后,唇角努力压住,她伸出一只小手,轻轻拉扯了下板脸的谢令姜的袖口。
渐渐的,下方拉扯袖子的二女,两手握在了一起。
谢令姜别过脸去。
这一回,她没甩开。
第693章 最听家妻话,没之一【求月票!】
车轮滚滚。
一辆马车低调离开星子湖边某座幽静小院后,正朝西城门飞速驶去。
拂晓时分,天蒙蒙亮,街上的宵禁刚刚解除,浔阳城各坊渐渐苏醒,最先苏醒的是星子坊。
欧阳戎端坐车中,膝盖上放著一只长条状琴盒。
伴随著马车颠簸,琴盒内并没有晃荡声响。
被塞的满满当当。
欧阳戎安静了会儿,眉峰聚陇。
他摸了摸身上,左右四顾了下。
后知后觉的发现,有一物没带。
绣娘送的那一枚护身符。
刚刚走的匆忙,明明出门前,绣娘拉扯他袖口,两手比划,提醒过一下的·—最后送别出门,两人却还是忘了。
欧阳戎不是丢三落四的性子。
但是从昨日收到容真信号,到今早准备就绪出城,要做的准备太多,彻夜未睡,能去星子湖陪绣娘吃一顿早饭都已经是极限挤压时间··
可眼下完成此事后,欧阳戎依旧心里有一点空落落的。
像是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没做、或一位重要的人没去叮嘱一样。
但是,从江州大堂,到浔阳王府,到槐叶巷宅邸,再到绣娘院子-—----该去的地方都去了,该布置的都布置了。
还缺了什么呢?
欧阳戎脸色有些出神,突然打开窗帘,望向外面的新房与人流,
外面的天空颜色还是偏向暗青,今日星子坊的人流不只是叫卖忙碌的劳工与小贩,还有不少浔阳本地市民,他们是主流,同时也一反常态,大清早就出门,大多提有大篮小桶,出门置购柴米油盐等生活物资,脚步匆匆,不过在脸色严肃的市贸司小吏们主持下,街道热闹却不拥挤,隐隐有一丝井井有条的氛围。
欧阳戎所在的马车经过一些排队的人群时,能听到他们压低的嘈杂议论声里,有“双峰尖”、“大洪水”、“浔阳石窟”、“欧阳刺史”等高频字眼。
越靠近西城门,廉租院越多,欧阳戎依稀还看见,有江州大堂的单个书吏,手中捧册,两位衙役跟随,挨家挨户的敲门,通知著什么---”-
欧阳戎抿嘴。
双峰尖近日涨水,还有浔阳石窟周遭百里被重兵封锁,这两道不寻常的信号,不出意料,果然在一夜之间传遍了全城。
所幸双峰尖在西城门外百里,即使后续是最糟糕的情况,洪水冲城,按照以往经验也大概率只有地势低矮的星子坊受灾。
而江州大堂又在欧阳戎指挥下,早早的准备好安抚民情。
种种因素,导致眼下还没造成大多数恐慌。
不过关于这次洪水汛情,各种传言消息满天飞。
有人说是新修的东林大佛触碰了浔阳城的龙气水脉,也有人说,是长江里的“水龙王”不满当朝圣人建的这一尊大佛,要发洪水冲垮,还有人说自已就是龙王,大伙要虔诚烧香,三两一根,童叟无欺-----嗯,后者已经被抓进旧州狱大牢了,尝特殊牢饭了。
而从昨夜起,浔阳石窟所在的双峰尖地段,方圆数十里已经被监察院严密封锁,只可进,不可出,进去者皆要受到严格检查。
这些举措愈发加重了浔阳城内的谣言猜测。
对此,欧阳戎与江州大堂没有出来辟谣,有些“焦头烂额”、没空搭理的味道。
欧阳戎关上车窗,清晨的嘈杂声响降了一番。
看了眼膝上的剑匣,他弯下腰,在座位下方摸索了下,翻出一串麻绳佛珠来,套在左手碗上。
算是每次去浔阳石窟的惯例。
欧阳戎又想起了那日散步,容真与他阐述的新想法与方案。
虽然天南江湖的反贼们不一定会上套,但是容真说的不无道理,与其坐以待毙,等待敌人主动出击,不如自己先出手,打乱敌人的计划阵脚。
这一旬时间,看看那些云梦越女们到底来不来。
欧阳戎揉了一把脸。
其实那日他听完新方案后,问过容真,时间是不是不够,在大佛落地前,若是没有教会她琴曲精髓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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