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阳小戎
走之前,容真不客气的带走了鸡汤与油麻汤,随口道:
“正好饿了,咱们下午学琴,以后都定在下午,争取大佛完工前搞定,
一旬一内。”
“行。”
容真往前走了几步,突然头不回道:
“欧阳良翰,也不白吃你的,完工后,带你去看一个东西,算一份礼物吧,你会喜欢的。”
“什么礼物?”
“等工再说-—--这几日,本宫突然有些理解,你为何喜欢这类利国利民的营造了,在建成的那一刻,确实令人心神向往之,成就感无与伦比。”
容真语几声,施施然离去。
欧阳戎留在屋中,收拾一番,换下了绯红色官服,改为一身舒服日常的青色儒衫。
门前盘膝坐下,环顾一圈小院。
他拍了拍袖口的灰,缓缓闭目。
南岸方向,双峰尖外的某座军营马棚边,一辆马车内,正有一只琴盒“咯咯”作响。
隐隐有剑鸣。
屋檐下,欧阳戎唇角浮现一丝笑。
距离刚刚好,在他能召回【匠作】的最大距离边缘处。
这是执剑人道脉晋升七品后,所扩长的控剑范围,可召回鼎剑,保护剑主。
除此之外,容真、易千秋等人有一事恐怕不太清楚:
这座浔阳石窟,乃至于整座双峰尖,都是欧阳戎从无到有的规划建设的。
她们外行并不清楚,作为创始之人,可以洞悉到什么程度。
当初他不知道实地考察过多少遍,各种地形草图不知道彻夜未眠的画了多少份。
这些日子,王操之代替督造大佛,也在他的严密指挥下,每日都有汇报细节·————·
总而言之,可以说,欧阳戎回到双峰尖,和回了家一样熟悉。
那尊一直没法靠近的黄金佛首除外,没有人比他更懂双峰尖与东林大佛。
这一点不开玩笑。
包括今日一路走来,他一脸平静所看见的易千秋与白虎卫的布防位置,
设卡位置,欧阳戎都猜的八九不离十。
因为总共就这么些地方,哪里适合布防设卡,哪里适合明哨暗哨---几乎是一份标准答案,大体无误。
除非易千秋等将领是军伍菜鸟,乱布一通,那就没辙了,但很显然不是。
所以刚刚早上一路走来,见之闻之,欧阳戎是有些无聊的,一路上分出心神感应,默算著召回【匠作】的范围,大致攘括浔阳石窟内哪些位置。
当然,也不是完全没有感兴趣的,例如容真与司天监布置的这些障眼阵法,就挺有意思的。
但也不算意料之外,因为前些日子,容真见完绣娘那天,已经和他说过了,这个特殊方案。
只是欧阳戎没想到容真实施的这么快,说干就干,女史大人雷厉风行,
效率挺高。
这一路除了计算召来【匠作】的最远距离范围外,欧阳戎心里还预演了两条“战术转进”的撤退路线。
没办法,老六款执剑人当多了,他总是下意识觉得有诈,有人要刀他,
特别是待在某位受过迫害的女史大人身边,愈发小心。
嗯,没看见欧阳戎每次都是跟在冰冷冷宫装少女身后吗,顶多并肩而行,从不对她露出后背,就是哪天怕回过头,看见她一副“笑”
.
欧阳戎长吐一口浊气。
目前看,诸人诸事皆在预料之中,不过刚刚容真提的礼物—-
脸上浮现一些疑惑之色。
“女人心,海底针。”
他犯起嘀咕:
“希望是惊喜不是惊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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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5章 血青铜的克星【月中求一波月票!】
欧阳戎居住的僻静竹屋,距离容真住的小院确实很近。
出门左拐,西行十来步就到了。
欧阳戎上午在新住处收拾了一番,接下来一旬都得在此处过夜了,眼见日上中天,他出门,轻车熟路去往老乐师的院子吃饭。
其实也没人知会他吃饭,容真把他送来此地安顿后,一上午没有出现,似是在忙,任他自生自灭。
欧阳戎是瞧见了老乐师院子上方的炊烟,才欣然往之的,这年头,蹭饭也是一门学问。
老乐师的院子位于竹林中央,平日应该都是他闲来无事,亲自下厨做饭。
当看到欧阳戎自家人似的入院洗手,走进厨房帮忙递碗洗菜,很自然的融入其中时,老乐师愣了足足三息。
欧阳戎提醒:“老前辈在看什么,你菜快糊了。”
老乐师失笑:“你小子。”
不过也没赶他,一起搭了把手。
要不此前老乐师怎么说欧阳戎有灵性有悟性呢。
一顿午膳刚做好。
容真、宋嬷嬷和易千秋就入时赶来。
三女忙了一上午,洗了个手就直接上桌吃饭了。
容真撇嘴:“你来了啊,还准备去喊你来著。”
欧阳戎笑著端菜。
瞧见欧阳戎的身影,宋嬷嬷脸色毫不意外,只是眼神审查了下他有没有戴陛下赐予的佛珠,然后打了声招呼。
易千秋朝欧阳戎问了几句元怀民的事,旋即不再言语。
三女都不是爱说话的,老乐师像是有心思,细嚼慢咽,脸色出神。
只有欧阳戎津津有味。
一顿午膳在各自的沉默中吃完。
饭后,容真率先出门,把准备戴围裙洗碗的欧阳戎喊了出来。
一起去散步。
从刚刚宋嬷嬷、老乐师还有易千秋等人脸色反应上可以看出。
她们并不清楚欧阳戎保下绣娘、私藏越女一事。
容真果真没说。
竹林小路上,欧阳戎抿了下嘴。
这时,走在前方的容真开口:
“下午教琴。”
“好。”
欧阳戎答应。
容真问:“你回头看什么呢?”
“俞老先生平日都是住在这里吗?”
“对。”
“怎么看见他在削竹子做木工?”
“前段时间陛下手诏传来后,老前辈就如此了,埋头开始做一把琴,说是什么一弦琴,是小时候那木匠父亲送他的。”
“难怪吃饭有点心不在焉的,人老都容易回忆。对了,陛下手诏?说什么的?”
容真瞥了眼欧阳戎,又正视前方,继续前进。
没有细讲,她只是提醒一句:
“那段琴曲精髓你尽力教即可,大佛落地前没有教会也无大碍,无需强求,你记住没?”
“好。”欧阳戎好奇问:“怎么不急了?”
容真眯眼:“老前辈还在。”
欧阳戎想了想,玩笑加试探说:“有他托底是吧。”
容真轻声:“没办法,得确保万无一失。”
欧阳戎点头:
“难怪刚刚见到老先生,他那眼神瞧著哀怨,记得你提过,原本教完琴,过完浔阳楼的琵琶会,就让老先生衣锦还乡的,合著现在也是临时加班啊。”
容真轻声:
“加班?什么意思,延期干活吗,不过也没几日了,再熬熬就过去了。”
说到这儿,她转过头,眸光落在欧阳戎脸上,容真出神的望了会儿,又重复:
“再熬熬。”
这句应该是对欧阳戎说的。
欧阳戎不回避,直接问:“什么熬熬?”又笑说:“该不会指你要送的那礼物吧?”
容真摇头:
“不是这个。不光说你,是我们一起,再熬熬,看看大佛落地前,她们到底敢不敢来,来就是死,不来也是死。”
欧阳戎保持笑容。
……
连续三日下午,欧阳戎与容真准时在她院中聚首学琴。
对于那首琴曲,二人愈发熟练,甚至还隐约有点琴瑟和弦的氛围。
无怪乎有“高山流水”之说,这种乐曲艺术,男女二人若是投入且精通,确实会给人一种默契和谐的滋味。
只是与毫不催促、似是默默享受安静的容真不同,欧阳戎一直关注容真的参透进度,她迟迟不悟精髓,令欧阳戎有些头疼。
他都开始寄希望于能触发福报,让女史大人秒懂了。
多花点功德就多花点,还了债再说。
可惜触发不得。
除了学琴,欧阳戎其它时间,都在浔阳石窟工地上,监督最后的进度。
那日容真问欧阳戎,大佛多久落地,欧阳戎报出的日期,其实是一旬有余,这是按照原计划。
但这几日,欧阳戎又估算了下,在司天监施展的障眼法阵法下,众人加班加点、热火朝天的干,时间还要提前几天。
大概七八天的样子。
而距离双峰尖封锁、欧阳戎进入其中,已经过去了四日。
那个日子近在咫尺。
已是倒计时。
而容真、宋嬷嬷,还有易千秋等人,神色情绪肉眼可见的肃穆紧绷起来。
甚至有一日下午,容真还缺到没来,像在忙某件重要的布防之事……这对于重视时间观念到了苛刻的女史大人而言十分难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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