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心宇卿卿
来到此处,并未有人招待,江岳自己摸索了一会,这才明白过来天上阁的玩法。
在天上阁,多少还得讲究文人雅兴,内里有诸多小殿,小殿里都有专门的歌魁唱着戏文,歌舞阵阵,同时还有隔音阵法,下面便坐着男子听戏,若是听得好了,就能给些赏钱。
若是给的赏钱名列前茅,自然有一亲芳泽的机会,当然能不能一亲芳泽,除了看打赏之外,还得看歌魁相不相中你。
“有点类似前世的直播。”
江岳差不多看明白了。
感情就是个圈钱的地方,一群男人看一个女子唱戏,若是打赏起来,自然会激发彼此的斗志,疯狂消费,到时候收益的还是天上阁。
这还是普通歌魁,若是那些有着大名声,从未和人一亲芳泽过的花魁,甚至有冰清玉洁之意,这云州城里能为其一掷千金的男子大有人在。
其中名声最响,是一个名为玉娘的花魁,乃是天上阁的顶级头牌,每次出场都会有无数达官显贵一掷千金。
可惜今天玉娘并未在场。
反倒是有个余娘一展歌喉,力压群芳,吸引了不少武者。
江岳眼见热闹,也凑了过来,坐在歌台下面的空缺席位上,好奇的看着台上带着面纱的佳人,又好奇瞅了瞅下面的这群看官。
不看不要紧,一看吓一跳。
“我就知道!”
江岳哭笑不得,从人群之中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他就知道,天上阁这种地方,怎么会没有自家师兄沈玄的身影?
沈玄坐在余娘唱台下面的席位上,痛饮美酒,拍手叫好,看起来醉醺醺的,在他身边还有不少朋友,尽皆都是贵公子模样。
江岳阔步走向沈玄,脸上带着笑意。
“哈哈哈,你们是不知道,这余娘,乃是戏司正统,和玉娘是一个师父,算是起来二人还算是同门呢。”
“竟有此事?怪不得如此佳人会入这风月场,原来是修行来了,也对,玉娘唱了这么多年戏,也该退了,她师妹接班,也算正常。”
“戏司修神道不都这样,要么天南海北的唱戏游走,要么稳定在一处唱戏,很明显余娘和玉娘选择的都是后者。”
“啧啧,可惜如此佳人,难以一亲芳泽。”
“是啊,人家是来修行的,只图名,不图利,上哪一亲芳泽去,和普通的歌魁可太不一样了。”
“我反倒是就喜欢这清高的感觉,越是触摸不到的,越是有种虚幻感,越是让人着迷。”
“哈哈,沈大哥,你这话说的,谁不是呢?不然吾等也不会坐在这里了。”
“哈哈哈,得不到的才最勾人呀!”
沈玄以及周围的贵公子们议论纷纷,说着余娘的来历。
对于这种混迹在风月场修行,却孤身清高的女子,贵公子们反倒是有比对其他花魁更加猛烈的追求。
“师兄。”
江岳忽然开口,让正在谈天说地的沈玄一愣,其他贵公子也都愣住了。
“小师弟?!”
沈玄直接站了起来,惊喜开口:“小师弟,你怎么在云州城?”
其他贵公子也都站起来见礼,说道:“见过巡察使大人。”
“嗯?小师弟成云州巡察使了?”
四师兄沈玄惊讶片刻,拍了拍江岳肩膀,笑道:“行啊你小子,你师兄我还在浪迹天涯,你这都成大官了。”
“师兄莫要取笑小弟了。”
江岳笑着聚齐酒杯:“难得和师兄相逢,今日不醉不归,一醉方休!”
“好!”
沈玄哈哈大笑,说道:“给你们介绍一下啊,这是我是师弟,江岳!”
“认识认识,沈大哥,江巡察使我们怎么可能不认识!”
“是啊,之前杀气碑林悟过十道杀痕,拿了仙法的!”
“江巡察的名声可比沈大哥你这个当师兄的大多了,之前云鹤还有苗星宇人都傻了,眼睁睁看着江巡察领悟了仙法,哈哈。”
“.”
这四人是云州舒元覃袁四大家族的四位公子,在家里地位都很高,不过和沈玄关系极好,现在都在互相调笑,对江岳的吹捧里带着浓浓的敬佩和羡慕。
整个云州城,任谁不知道江岳悟性绝世,拿到了杀气碑林之中的仙法?
也就只有刚刚回到云州城不久的沈玄不知道了。
“什么?!”
沈玄惊讶道:“小师弟,你从云州城里的杀气碑林拿到了仙法?”
“是的。”
“厉害啊!”
沈玄嘿嘿一笑,拉着江岳坐了下来:“给你介绍一下,这位覃如龙,覃家老二,这位元水云,元家大公子,这边是袁石、舒通平,都是师兄的好友。”
“你们呢,这位是江岳,我小师弟,比胡云龙还要小的小师弟。”
沈玄介绍,大家都拱手笑了,说着幸会幸会,久仰大名之类的话,表面倒是极其和善,相处融洽的很。
毕竟关系摆在这里了,大家心知肚明。
除了沈玄的私交之外,元家的元清浣和江岳关系匪浅,元清浣又是元水云的弟弟,元水云还见过江岳出手震慑蛇妖,还听到蛇妖称呼江岳为小神仙。
至于舒家就更不必多说了,舒苑蘅就是出身舒家的,而袁家.三师兄袁冈就是袁家人。
而覃家,之前的覃雅灵,算是覃家人,不过被水族吞噬,之后水族一直在假扮覃雅灵,还算是江岳最后给覃家报了仇。
关系就是这么个关系,可以说江岳在云州和四大世家关系极好,已经有了属于他的关系网和人脉网。
“来来来,喝酒喝酒。”
众人谈论了一会,便开始祝酒,一杯杯美酒下肚,静静听着戏文。
沈玄打趣道:“诸位,你们是不知道,我这个小师弟,每次来听曲,是真的来听曲的,在我们青县都有名的人物,但凡是我小师弟来,姑娘们都不想接的,光唱戏唱一下午,啥也不干!”
“啊?竟有此事?”
众人诧异。
“哈哈,只是喜欢戏文。”
江岳打了个哈哈,并未多解释什么,继续专心致志的听着戏曲。
“哈哈哈哈,江兄,那你这可算是来对地方了。”
元水云有在他老爹元二爷面前不同的欢快,笑道:“台上这位余娘,还真就是只来唱曲儿的,你们一个听曲,一个唱曲,啥也不想,倒是般配。”
“哈哈哈,确实般配。”
沈玄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一个听曲怪人,一个唱曲修行的戏司修士,着实是般配。
“这余娘,什么来头?”
江岳感觉余娘有些眼熟,好奇问道:“怎么感觉有些眼熟?”
“得了吧师弟。”
“前一阵不在云州城。”
江岳笑道:“去云州各地巡察了。”
“我就知道。”
沈玄笑了笑。
元水云接过了话茬,笑道:“这余娘和头牌玉娘一样,都是戏司司主的徒弟,来这里唱戏都是修行的,也从来不存在什么流言蜚语,她们唱戏,都用了灵光,这钱咱们都是心甘情愿打赏的,毕竟听加持灵光的戏文,对于神道修行也有好处。”
“得了吧元小二。”
袁石笑道:“要是能一亲芳泽,你小子不早打破头了?你敢说你给的赏钱没有被砸个绣球的心思?”
“哈哈哈。”
元水云哈哈大笑,故作怒意:“你这袁石头,怎么还拆穿我?给美人花钱就是比给你这种糙汉花钱有意思,还不行吗?绣球什么的,若是砸我,我也愿意。”
“绣球?”
江岳一愣,这玩意不是公主结婚时候扔的吗?
“所谓绣球,其实就是头牌看上哪个了,给扔过去,晚上自然能一亲芳泽咯。”
沈玄解释道:“起初是大周公主找郎君用的,不过那时候的公主也是戏司修士,久而久之这传统就演进到戏司,又传到风月场来了,不然你说那些人为啥砸大价钱?”
说着沈玄指了指前面几个挺着大肚子的富商,他们近乎疯狂,纸醉金迷,给钱罐子里扔着银子,旁边还有个小厮计数。
“他们就是幻想着能感动余娘,求个绣球,一亲芳泽。”
沈玄嗤笑道:“殊不知人家余娘是戏司司主的弟子,游戏风月场,只求名修神道,无心于功利,那玉娘唱了十几年戏了,从二八年华唱到二十有八,不还是一样冰清玉洁,一个绣球都没丢出去过。”
“是啊,那些傻子,就是在做梦。”
袁石笑了笑:“像是我们,给个一两银子意思意思得了,吃酒的钱也能给她不少提成呢,绣球根本想都不用想。”
“不是所有人都知道余娘的身份。”
元水云呵呵笑道:“天上阁给余娘提供修行地,余娘给天上阁赚钱分成,也算是各取所需,绣球什么的,只是刺激这些人花钱消费的一个手段罢了,江巡察,看你没来过这种地方,可别被忽悠了花了巨款,最后别说是绣球了,连美人面纱都摘不下来。”
“没错,江巡察,可别受骗了。”
舒通平也附和了一句。
这些世家公子,游走于风月场,基本上都玩腻了,他们深知这里面的门道,也都能看出来江岳是个初来此处的新手,所以才多解释了几句,免得江岳上头把钱都花在没有意义的事上。
“不是。”
一个绣球,从余娘手里丢出,稳稳当当落在江岳手里。
“啊?”
沈玄、舒通平、元水云、袁石,覃如龙,五人尽皆目瞪口呆,看了看江岳手里那小巧精致的绣球,又看了看台上那眼眸好似秋水般注视着江岳的佳人,下巴都快掉到地上了。
啥情况?
江岳也愣住了。
他眉头微皱,看向台上的余娘,只见佳人身形婀娜,一曲终了,轻轻摘下了脸上的面纱,给江岳示意,又迅速带上面纱。
“原来是她。”
江岳认出了这副面孔,正是余家班班主的小女,跟着余家班唱戏的那个女孩。
故人相见,江岳自然不会拒绝。
“大人,且跟妾身来吧。”
余娘的声音宛若天籁,又好似从空谷中回响,幽幽传来,落入江岳耳中。
沈玄几人都懵了,其他台前一掷千金的土豪们也都震撼了,瞪大眼睛看着江岳以及从他手里抛起又落下的精致绣球,满脸不可思议之色。
江岳阔步向前,跟着余娘进了戏台后面,那里有专门给姑娘们准备的楼阁。
“不是,这啥情况?”
元水云回过神来,满脸疑惑:“我没有江巡察帅吗?”
“很显然并没有。”
沈玄吐槽道:“你连我都比不上,更别说比我师弟了。”
“不是,余娘不是不卖身的吗?”
袁石愣愣道:“沈大哥,你师弟的魅力也太大了吧,不过说实话,我一个男人看他都觉得英武非凡,别有威势,往那一站好似渊渟岳峙,余娘能看上江巡查也说不准。”
“行了。”
沈玄摆了摆手,笑道:“指不定是故交,别瞎猜那么多了,我师弟也不是那种人,一会回来问问不就知道了。”
“也是,继续喝酒吧。”
元水云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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