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树上木
至于遭报应?
哼哼,他李大德什么时候怕过?
只要县里的那几大家还在,哪怕是换了县尊,他也仍是可以在这一片的十多个村子之中,说一不二。
正想着,李大德突然看到,一个极壮的贵人,穿着一身华服,满脸阴沉的从那些百姓身后走了出来。
“本宫能杀你!……你这狗贼,居然这般猖獗,你怎么敢这般盘剥欺压百姓,甚至还想杀人?”
“本宫?不管是本官?”
李大德还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脑子满是疑惑。
只是,还没想完,眼前便出现一张大脚。
随后,整个人直接飞了出去。
噗通一声,砸在地上,李大德感觉痛极了,好像全身上下的骨头,都给断掉了!
“哎呦……嘶……”
回过神后,李大德眼中闪过一丝怨恨,急忙问道:“你是谁,为什么要揣老夫?”
“能杀了你的人!”
朱高炽怒声道。
同时,身后出现一队身穿盔甲,腰间斜跨钢刀的兵将,紧紧护在朱高炽身旁。
李大德直接瞪大眼睛,满脸惊恐。
……
第614章 抄家
“不知小人怎么得罪了这位贵人,还请明言,小人一定赔礼道歉?”
李大德一边喊着,一边往后退着。
他可以感觉得出来,眼前这个有些肥胖的壮汉,是真的想要杀他。
“你都可随意杀人,本宫也可随意杀你!”朱高炽怒声道。
李大德急忙说道:“这位贵人,我和这些贱民不一样,我读过圣贤书,是这里的粮长,是给朝廷收粮食,家父还曾进入京师,见过洪武帝,小人与县尊,还有县里那些士绅老爷们,都有交情!”
朱高炽厉声道:“所以,你就可以随意多收税,刻意盘剥你的这些乡邻乡亲?”
“这位贵人误会小人了,小人这些税都是按照朝廷下发的名目收取的!”
李大德连忙解释道,满脸真诚。
“朝廷下发的名目?”
朱高炽更怒,“朝廷什么时候下发要征收车脚钱、黄粮钱这些税收的名目了?
你说说,是户部,还是税课司?”
“这……”
李大德一愣,怔怔的看着朱高炽。
“敢问贵人,是何人?”
“大胆!”
一个校尉怒斥一声,“殿下在问你话,你只需回答便可!”
“殿下?”
李大德脑子一懵,两腿有些发软,是藩王,还是郡王?又或者是哪位皇孙?
“好胆,你这老贼还敢如此无礼,见到殿下,不回话也不见礼,可是要造反?”
早就对李大德来气的校尉,直接上前,对着李大德踹了一脚,将李大德踹翻在地后,又原话返回。
“不,小人不敢!”
回过神之后,李大德便急忙从地上爬起来,不顾身上的疼痛,朝着朱高炽连连叩头。
“还请殿下饶命,小人有眼无珠,不知殿下驾临,未能远迎!”
随后,李大德便又小心翼翼问道:“不知殿下是哪位……”
“放肆,殿下身份,也是你这小民可打听的?”
那名校尉,再次怒斥道。
“是,是,小人多嘴,小人不敢多问!”
李大德再也不复刚才在一众百姓面前的嚣张跋扈,满脸谦卑。
“殿下远道而来,小人斗胆,请殿下前去小人家中,歇息一会,小人定会好好招待殿下!”
“你家中的钱财,可是你从这些百姓手中,剥削而来的?”
朱高炽再次冷声问道。
“殿下明鉴,小人自从上任粮长以来,一向勤勤恳恳,兢兢业业,从来不敢盘剥百姓……”
李大德连忙说道。
只是,不等李大德说完,已经被解救下来的崔大牛,直接噗通一声,跪在朱高炽面前,大声哀嚎。
“殿下明鉴,李大德此贼,仗着其李家是嘉定县的大户,成为粮长之后,便经常随意增加赋税。
先帝还在之时,还好一些,缴完赋税,我等还能勉强糊口。
但是,随着陛下即位,这里的赋税,各种赋税一次比一次高,现在他已经开始打起我们这些百姓家中的良田了!”
“还请殿下为小民主持公道啊……”
“殿下,这些刁民胡说,小人从来不敢随意乱加赋税,更不敢盘剥百姓!”
李大德慌了,连忙解释道。
朱高炽冷笑一声,死死盯着李大德,“那你告诉本宫,你所说的那些乱七八糟的赋税,是何人让你征收的?”
“本宫……太子殿下?”
李大德仍是没有回话,而是瞪大眼睛,紧紧盯着朱高炽,满脸不敢置信。
怎么可能是太子殿下?
粮长,在大明,可是征解田粮的基层半官职人员,地位比一些吏员都高。
尤其是在南方这些省府,洪武四年,老朱还规定,直隶、浙江、江西、湖广、福建等地,纳粮一万石左右的地方为一区,还指派大户世充粮长,负责征收和解运田粮。
另外,粮长还有拟订科则、编制图册、申报灾歉、检举逃税、催办粮差的职权。
甚至,一些粮长,还可以入京见到皇帝,若是做的好,还可以被夸奖,并被授官,一举登天!
凭借这些,这些大户粮长简直就是十里八乡的土霸王,可以随意利用职权欺压乡民,中饱税款,捞尽各种油水!
李大德就是从他父亲手中继承过来的粮长一职,也读过一些书,与县里很多有功名的读书人,都是好友,见识自然不浅。
这会儿,回过神后,终于想明白了,朱高炽嘴中那句‘本宫’意味着什么。
不过,这下越是惊恐。
甚至,浑身都在打颤。
若是别的藩王或是郡王、皇孙,他还可以应付过去。
但是,这位是太子殿下,大明储君啊……
“嗯?”
见此,朱高炽脸色更是阴沉,再也没了耐心,看着李大德满眼冷冽。
“你若是不言,休怪本宫对你动刑!”
瞬间,便有两个校尉,走到李大德左右两侧。
“殿下,小人,小人……”
李大德一颤,惊恐的看了一眼朱高炽,便支支吾吾道:“回禀殿下,是县里面的发下的名目!”
“是吗?”
朱高炽轻轻一笑,随即脸色一冷,“来人,去将嘉定县的知县、典史、县丞、主簿,还有税课局大使,都给本宫召来此处!”
“末将遵令!”
一队校尉,便直接领命前去。
地上,李大德脸色一白。
不过,周围的所有百姓,都是满脸喜色。
这时,一个校尉,已经将李大德刚刚所坐的椅子,甚至是桌子,都搬个了过来,摆在朱高炽面前。
朱高炽翻看那本账本,看了几页,便怒不可遏,死死盯着李大德,寒声问道:“李大德,咱想知道,你到底加了多少的税,能将原本的赋税,居然给提高了两番还要多?”
“两番?”
周围,崔大牛与大石等百姓,都是一惊,随即便是怒瞪着李大德,咬牙切齿,恨不得将李大德给活生生剥皮抽筋。
“你这厮怎么这般狠毒,将赋税翻了两番?”
“李大德,妄你李家还是我十里八乡的大户人家,被大家伙尊重,但没想到你这般缺德,这般坑害按摩俺们这些乡邻百姓……”
李大德没有理会那些叫嚣谩骂的百姓,只要将朱高炽应付过去,他李大德可以随意摆弄这些百姓们。
因此,只是一个劲的辩解着,“殿下明鉴,小人也是没有办法。
小人负责拟订科则、编制图册、申报灾歉、检举逃税、催粮收粮,这些都要用很多人手,小人需要从税收上,留下一些损耗,来雇这些人手。
别的不说,光是运粮的损耗,就很……”
“行了,不必巧言辩解!”
朱高炽淡淡看了一眼李大德,说道:“皇爷爷见识过前元那些恶绅恶吏的贪得无厌,对百姓们的盘剥之狠。
因而,在洪武初年,觉得尔等都是乡里乡亲的,都是自己人。
自己人给自己人收税,不会太为难,更不会欺男霸女,盘剥百姓。
这才专门让你们这些大户人家,当一区的粮长,每年还要见上一见你们这些大户粮长。
没想到,你们这些大户粮长盘剥起自己人来,更是心狠手辣,贪婪无度!
这才几年,你便已经想着让他们去抵押田产,让他们家破人亡,那若是再过几年,这里的人岂不是全成了你李家的奴仆……”
李大德心中更是诚惶诚恐,他也正是这般打算的!
“谁敢找我李家的麻烦……”
这时候,一群壮汉从远处跑了过来,近前的护卫打扮之人,手中全是一柄柄寒光闪闪的钢刀。
后面,还跟着一群麻衣破洞的下人或是佃农,手中拿着各种铁锹、耙子!
一个身穿丝绸衣物的青年,还有几个中年,怒气冲冲的从人群中走了出来,刚怒骂一句,便发现了不对劲,直接瞪大眼睛!
“兆儿,老三,老五,还不速速过来跪下?”
李大德急忙喊道。
李兆一脸惊疑:“爹,他们这是?”
他只是听说,他爹带人收赋税之时,有一群人闹事,就急急忙忙带人赶来了,没想到居然是一群兵将?
“放肆!”
一个校尉怒瞪双眼,“竟敢对殿下亮刀兵,可是要造反?”
“锵!”
话落,身后一众禁卫,齐刷刷抽出腰间钢刀,甚至还有些拿出弓弩,将李兆等人包围住。
“速速放下武器,若不然格杀勿论!”
“放下!”
“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