丧气仙 第55章

作者:战袍染血

  归元子一时语塞。

  “他们若放不下,只劝我大度,是让我坐困陇城,直到力竭?”陈渊说到这,话锋一转,“所以,我才要去太华山,此去,是为了了结恩怨,与他们说和。和黄粱道不同,我向来以和为贵,不想有恩怨纠缠,拖慢了修行。”归元子久久无言,终于还是道:“这黄粱道分南北两宗……”

  院外,聚集的人越来越多。

  道观、寺庙、世家、豪族、大户,都派了人过来,只是人虽来了,却不敢贸然拜访,更不敢随意出声。

  “让一让!都让让!”

  这时,展京领着一众衙役分开人群,列队两边,郡守曾万慌慌张张的奔来,身旁还跟着一名英武少年郎。

  两人到了门前,曾万正待敲门。

  少年郎提醒道:“父亲,注意仪态,不可失礼。”

  “二郎说的是。”曾万深吸一口气,才拱手道:“将军,曾万拜访。”

  吱呀。

  院门打开。

  曾万一喜,往内一看,入目的却是归元子的老脸。

  “叔父?”

  “你来晚了。”

  归元子摇摇头,看向天边。

  “陈道友已经走了。”

  “走了?”

  曾万一愣。

  身后,那英俊少年郎也是一怔。

  “不过,你来的也正好。”归元子又道:“安排人手,护住此院。”

  “护院?难道陈先生还会回来?”曾万闻言一喜。

  “陈道友炼丹之后,这院子已是洞天福地般的地方,乃陇城之福,不护持好,是要引起一番纷争的。”

  “这……”

  曾万目瞪口呆。

  他身后的少年郎叹息道:“炼丹成福地,莫非是真仙?”

  与此同时。

  黄粱道当代掌教、南宗之主薛僻沉,正迎接一位贵客。

  “大将军亲临敝门,令我宗上下蓬荜生辉!”

  来者穿着紫色大氅,双眉入鬓,神色威武,只是面容与中土之人不同。

  此人正是延国的征南大将军,那落勃勃。

  待得各自落座,薛僻沉笑道:“听说大将军上个月斩了东岳守备,那人是有名的先天巅峰,想来大将军的修为,快触及那一步了吧?”

  “大宗师之位哪是那么容易的?看似一步之遥,实是天堑,要不然,你们大宁也不会只有四个最出名。”那落勃勃的话带着一点翘舌音。

  “是他们宁人,他们。”薛僻沉笑呵呵的说着:“太华山,已是延国治下!”

  那落勃勃点点头,又道:“听说你门中有个天才弟子,已是半步大宗师,随时可能跨过界限?他可在门中,不如叫过来,让我瞧瞧,请教请教。”

  “真个不巧,苍穹有事外出,”薛僻沉的笑容更盛了,“等他归来,将军或许能知晓这登临大宗师的心得感悟了。”

  “哦?”那落勃勃眉头一挑,“你是说……”

  “出事了!掌教!出事了啊!”

  门外忽有急声,打断了屋中谈话。

  “何事喧哗?没见有贵客临门?”

  薛僻沉脸色一沉,告罪后走出门外,见是三个管理消息的外门弟子,便训斥了一句。

  三人便急道:“古师兄他……古师兄他……”

  薛僻沉见着三人模样,心里咯噔一声:“苍穹他怎么了?”

  “他被那摧山君给打死啦!”

  “什么!?”薛僻沉一惊,而后怒道:“一派胡言!以苍穹的身手,岂能被人打杀?何况,还有孙正钥跟着,他这个大宗师也挡不住摧山君?”

  “详细的消息还未传来,只是听说摧山君提前发难,用了计谋,使决战提前。”

  “暗算?瞿致用呢?让他跟着,就是为了防止苍穹的赤子之心被人利用!”

  报信的弟子一缩脖子,低声道:“瞿长老也死了。”

  “师弟也死了?”

  薛僻沉一愣。

  这时,又有几人快步奔来,带着几封书信,交到了薛僻沉手上。

  他低头看着,很快拿信的手微微颤抖,青筋显现。

  “师弟死了,苍穹也死了,好好好!好的很啊!千年宗门,被人欺压至此!”

  撕烂手中信,他怒极而笑,顾不得屋里的贵客,一掌打在门框上,崩裂一片!

  “来呀!给我笔墨,我要写一封请帖!”

第63章 便打得他们丧气好了

  “古苍穹被人暗害而死?嘿,南宗真会往自己脸上贴金,分明是技不如人,被人用剑诀诛杀!他薛僻沉隐瞒不说,还广发请帖,动用人脉,邀请各方好手,凭什么?”

  古色古香的楼阁内,黄粱道北宗的长老金隼,与同辈的师兄弟说着话:“最早的几封信我看了,措辞很考究,处处挑动情绪,若说背后没人挑拨,我是不信的。他薛僻沉还就入瓮了。”

  “这又如何?南宗势大,薛僻沉既有决定,我等也只能忍着,他那个疯魔之相,谁劝得动?古苍穹毕竟是他的嫡亲外甥。”

  “我去过金城,检查过溪林战场,摧山君可能早就大宗师了,却一直隐忍不发,这什么心性?而且古苍穹都死了,薛僻沉凭什么拉着黄粱道和人家过不去?这是要牵连到你我的呀!退一步说,最后他靠着镇山之宝,压下了风波,那也是损失啊!”

  “那你说怎么办?”

  “找人,托关系,与摧山君说和,至少得让他知道,咱们和南宗不是一条心!”说到这,金隼埋怨道:“最早死的肖沐驮是咱们北宗的人,咱都不想追究了,南宗折腾什么?”

  “北宗那群人又聚在一起了。”

  同一时间,南宗二弟子张守心,也将消息传给了薛僻沉。

  “不用理会,过些年也就没什么北宗了。”薛僻沉似乎不想过多讨论这事,转而问道:“几封请帖都送出去了吗?”

  “送出去了,但一时还无回信,许多人太远,便有苍鹰,一时也送不到。”

  薛僻沉就道:“无妨,待人齐了,再一同去陇城,给苍穹他们讨还公道!”

  张守心忍不住道:“摧山君若真是大宗师,咱们何苦……”

  薛僻沉一挥袖,露出了一根金色卷轴。

  “我已得神庭授意,不惜代价擒拿摧山君!讨伐他,不是出于私利,而是秉公!”他冷冷一笑:“守心,你以后便是黄粱道首席了,需知,神庭之意,不可违逆!这世上,神道才是最高!”

  “世上曾有仙……”

  坐在马车上,看着手中的书卷,陈渊微微闭目。

  书册不厚,薄薄几页,记述着升仙台之事。

  所谓升仙台,在四百年前,乃是王朝重地,历任皇帝登基后,都要在升仙台上祭天,才能得天地认可。

  不仅如此,打破了瓶颈的大宗师,若到升仙台上静修几天,便可被上界接引,飞升天界。

  “被接引上天的人,被称为仙,但我觉得最多就是炼气化神的层次……”

  他整理着思绪。

  “此界可能与某个洞天界相邻,那升仙台就是通道入口,近似于传送阵法,这也能解释《九注阴符经》残篇的来历……”

  洞虚界内,就有几个宗门掌握着通往他界的门户,几千年历经风霜,屹立不倒,就是靠着其他界域的资源补充。

  “但不知为何,这种联系中断了,而且从那之后,再也无人能突破大宗师界限,修行宗门受制于凡俗王朝,这说明,三才有缺不是先天存在,而是从某个阶段开始的。”

  陈渊揉了揉眉心。

  “说起来,此世的神道是肉身得位,虽受限于品阶,无法提升,但也等于变相绕开了天生的缺陷,甚至如那西岳帝君,更是一跃突破界限,是无意为之,还是刻意设计?”

  他的这些疑问,无法从这本册子上得到答案。

  升仙台在王朝周期、天地浩劫中崩毁,所在的遗迹也沉入地底,只在特殊天象时会显露入口,手持通行令牌方可入内。

  “按册子上所言,目前已知的令牌,两只手都数的过来,皆有所属,所以那日孟宁才提出想要此物。”

  合上册子,放到一旁,陈渊眯起眼睛。

  “天地浩劫……升仙台的遗址位于中岳,是大宁和延国的交界之地,搞得还挺复杂,探还是不探,到时候视情况而定吧。”

  暂时收了心思,陈渊又从身边小箱子中取出了两件物件,看着有如杯盏。

  这两件东西,就是户曹老翁送来的祭天之器,据说就是出自升仙台遗址,是祭天所用。

  只是,两个里面,一个已是破损不堪,陈渊以金睛诀观之,见内里气息消散,彻底没了用处,沦为凡铁,倒是另外一个,拿在手中便引得阴血震颤。

  沉思片刻,陈渊手指一动,划破指尖,一滴阴血滴入其中!

  震!

  那祭器一震,里面涌出滚滚血光,就朝陈渊缠绕!

  但下一刻,玄丹一转,镇住血光!

  祭器起初还震颤着想要挣脱,但很快便被镇压,内里的玄妙彻底绽放出来!

  隐约之间,陈渊仿佛看到了人潮人海之中,天子高举此物,向上天祷告!

  而后,万千民众之念汇聚,大地之脉相应,更有战败俘虏的鲜血祭祀,汇聚于杯中,向天奉礼,又收敛精华,凝结成一枚血色结晶!

  “苍穹血。”

  瞬息之间,陈渊便知晓了此物之名。

  “居然是镇住民念精神后,以地脉韵律蕴养,最后再以热血浇灌,结合一丝苍穹罡气,凝出的灵粹!确实算得上是天之宝!不过,要凝聚此宝,最关键的两点,一,就是得镇压某种精神,二,要行杀戮祭祀!”

  他正想着,外面忽然传来了车夫的声音:“客官,要进入秦川郡的地界了,这秦川差不多都被延国占了,若有人拦下盘问,您就说是走商的。”

  “好。”

  他自离开陇城,不过半天,就有三批荒人骑兵袭扰,前赴后继,不胜其扰,索性寻了个地头蛇,让人疏通前路,才得了安宁。

  “客官,您是要去西岳吧?”

  又走了好一会,车夫忽然问起。陈渊也没有隐瞒的意思,就问:“不错,还有多久能到?”

  “去不了,”车夫解释起来,“秦川郡打了好些年仗,最后被延国占了,几座大城管控甚严,西岳紧邻秦城,又是名山还有仙家宗门,很受延国老爷们重视,伪造的通关文书和路引,是过不去的,只能把您放在离山比较近的镇子。”

  “可以。”

  又行了好一会,马车忽然停下,车夫的声音传了进来:“公子,来了几位,说是找您的。”

  “陈君,在下孙正钥,想请你喝一杯茶水,不知可否?”

  陈渊就道:“我说不可的话,能让开路吗?”

  “……”

  车外一阵沉默。

  陈渊随之又道:“跟了一路,该是有些话说的,就听听吧。”

  “多谢。”

  说话的人松了一口气。

  路边茶肆的茶水并不可口,至少除了陈渊,其他几人都一副喝不惯的样子。

  尝试了几次后,谢君裳干脆放弃,好奇问道:“摧山君,这茶水你是如何喝下去的?”

  “能解口渴便行,哪这么多的规矩?你们不是江湖儿女吗?也开始脱离群众了?”陈渊放下茶杯,看着对面的老者,“说吧,你一个大宗师,总不至于特地跑来看我喝茶吧?”

  孙正钥从坐下来,就在打量陈渊,越看越是心惊,起初只觉此人难以看透,但很快心里便生出几分警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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