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三脚架
但现在不一样了,他把矛头瞄准了联邦政府的体制,就连记者们都短时间的失去了语言能力。
虽说联邦政府每隔几年就会做出一些混蛋的事情来,有些人甚至觉得联邦选的不是总统,而是喜剧演员,但不得不说这个国家的制度已经非常的宽松了。
没有人因为说错话坐牢,更不会因为看了一些不该看的书就丢掉自己的性命。
你可以肆无忌惮的抨击政客,但你不应该抨击制度,这是一种共知。
这个家伙太兴奋了,以至于说了不该说话的。
也就在这一刻,就在人们意识到他说了蠢话,他自己也意识到说了不该说的话时,街头突然有几辆车快速的驶来,是警车。
市长略微皱着眉头瞥了一眼他身边的警察局局长,“你又要了增援?”他的语气不是很友善,“你是觉得现在的知道这件事的人还太少了吗??”
警察大量的聚集会自然而然的给民众一种压力,制造一种恐慌的情绪,虽然说近来一段时间联邦国内的情况有所好转,可依旧还是矛盾重重。
这个时候警察聚集在一起,很有可能会引发一些未知的事态,乃至于骚乱。
警察局长想摇头表示这些不是他做的,不过他觉得自己即使否认市长也不会相信,在这个城市里警察都是他的手下,其他人做不到这些,他只能一边擦着汗,一边朝着路边走去。
太多的警察聚集在这里会给人们制造一种紧张的气氛,他要让这些警察离开,可是令他没有想到的是,他都没有来得及做点什么,这些从车里出来的警察就提着胶棍朝着那些示威人群冲去了。
霎时间一道黑色的利箭撕裂了示威的人群,咒骂声,惨叫声,会聚在一起,沸反盈天。
“外面发生了什么?”
正在和临时议长聊天的纳加利尔联合王国的外交部长马苏正在交换他对这次访问前景的看法,外面发生的骚乱就让他有些惊愕的看向他面前的临时议长,而这位临时议长,则看向了这场接待活动的主要负责人,外交部次长。
后者一脸的茫然,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他知道怎么做,“我去看看,这里是市中心,也许外面发生了一些车祸或者什么意外……”
他的脸上很难看,他不确定外面发生了什么,但肯定不是好事。
临时议长冷着脸点了点头,纳加利尔联合王国的外交部长态度反而更好点,他始终保持着微笑。
也就在这一刻,突然间门外传来了更大的骚乱声,几名示威民众冲撞进了酒店的大厅,玻璃门碎裂的声音和他们的惨叫让晚宴大厅厚重的木门根本无法隔绝这些声音,临时议长斜睨了一眼次长,转身走向大门处,推开了大门。
紧接着,一幕让人表情各异的画面映入人们的眼帘。
一些示威者倒在碎玻璃和血泊中,一些穿着联邦警察制服的警察正在用力的抽打,踢踏这些人,他们看上去凶神恶煞一样,让人感觉到害怕。
看到这一幕,房间里本来其乐融融的气氛瞬间消失一空。
当一个满脸都是鲜血的人用标准的通用语喊出“野蛮的土著人滚出文明的社会”时,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
完了!
这是外交次长此时唯一的想法,一切都他妈的完了,他的大脑一片空白,他甚至都找不到任何挽救现在局面的方法,因为他根本就不知道如何做。
在过去十几年里,拜勒联邦在外交事务上的工作量大概仅限于对书面资料的解读,以及和周边国家极少的电报往来。
孤立政策下国内的外交人员可以说都在放假,他们什么都不需要做,只需要按时的上下班就行,没有任务,也没有责任。
这导致了这一批的外交人员极为缺少外交能力和应变能力,尽管他们自己觉得不是那样。
面对突发情况时,这位被人们认为有着光明未来的外交次长,只能目瞪狗呆的看着一切就这样的发生在他的面前。
而他,什么都做不了,面对这些无能为力!
第331章 先推卸一下责任
“等一下再上……”
站在大厅一角的特鲁曼先生看着次长手足无措的样子,脸上带着一些笑容,抬手阻止了身边的两名探员原本的行动。
林奇和他说过这件事之后,他就和安委会的人联系过了,只是一个下午的时间就调集了不少安委会特工集中过来,听从特鲁曼的吩咐。
特鲁曼先生并不是传统意义上的政客,他有着非常丰富的从军经历,家中历代长辈不管官职如何,也都是军队军人出身,在军方有很深的人脉。
拜勒联邦国家安全委员会这个机构中的大多数人,都来自于军方,这个机构就是由军方精锐组成,针对国内外一些有可能威胁到联邦安全的个人、组织、事件进行处理的机构。
得益于特鲁曼先生这么丰富的经历,即使他不在军中,军方也依旧把他看作自己人,和军方关系密切的国家安全委员会,自然也不会把他当外人看。
作为目前军方中激进派的代表性人物,很多军方的人都认为特鲁曼先生将是改变目前联邦军方现状的人选,也是希望最大的。
众所周知,前些年都是保守党的天下,保守党把削减军队开支,削减军费预算,削减在役人数当做竞选口号,深得民众欢迎。
当之前那种大时代背景下,军方似乎成为了罪恶和恐惧的源泉,只要说些针对军方的话,就一定会得到人们的认可。
军方被保守党压的太久了,所以他们也更不可能放过这个机会。
他阻止了特工的清场,瞥了一眼身边的林奇,他们刚才还在谈一些关于纳加利尔那边的事情,突发的事件打断了他们的对话,不过特鲁曼先生并不焦急。
林奇也没有傻乎乎的去问他如果不立刻制止这些人,万一造成了巨大的影响怎么办之类的蠢话。
毫无疑问,无论造成了什么影响,负责这场接待的主要责任人,外交部第一次长肯定要背负所有的责任。
而他,恰好和特鲁曼先生不对付,后者就更没有及时给对方擦屁股的必要了。
他要等,等事态变得更加恶劣之后才动手,这样才能体现出他的重要性来,通过对比,也能让次长显得格外的无能。
躺在血泊中的示威民众高喊着一些令人眼黑的口号,林奇看着这些人忍不住摇了摇头。
他的这个细微的动作被特鲁曼先生捕捉到了,“你心软了?”他说着还笑了起来,“可我觉得你不像是一个会心软的人。”
“只有农夫才会为一只刚出生的,必然要装进人们肚子里的牛犊担心,我们这样的人早就没有了心软的资格,我摇头只是感叹这些人现在的牺牲毫无价值。”
他转头看向了特鲁曼先生,“牺牲是改变现实最直接有效的办法,但是在这之前应该做好打算,而不是盲目的牺牲。”
“盲目的牺牲不是牺牲,只是傻而已。”
他的语气带着一些嘲弄,站在人群的边缘,脸上带着一些让人能够放松亲近的笑容,可此时这些笑容却显得有些……古怪,“而且这还谈不上牺牲,只是一群被利用的蠢货。”
拜勒联邦非常的自由,这是人们一直以来的看法,但实际上这种看法并不完全正确,不管是政府,还是财团,对进入中高层的人群都会把他们八辈祖宗拿出来研究一下。
这么做的原因很简单,避免一些来自于对手的暗算,以及确定这个人将来会是自己人。
听着好像有点不可思议,什么时候自由的联邦也开始搞这一套了,但实际上这就是最现实的本质,只是很多底层的民众对此不了解。
比如说在联邦历史上的一次总统竞选,有一名备受瞩目的参选者获得了绝大多数人的认可,几乎所有人,所有媒体都认为他能够以绝对的优势胜出。
他的对手是一名演员,一名喜剧演员,当时叫做滑稽戏演员,可以为人们带来快乐的那种演员。
这位演员虽然能够给人们带来快乐,但他并不是一个很好的竞选者,历史上不乏演员出身的总统,可这个家伙显然并不具备这样的潜力。
在竞选过程中,不断有关于这个喜剧演员的重磅爆料出现,比如说他是一个基佬,比如说他严重的抑郁症,需要定时服用大量的药物……
没有人觉得这个有点可怜的喜剧演员能获胜,但是令人惊奇的是,他获胜了。
他的获胜被一些人看做是联邦的奇迹,底层也欢欣鼓舞,因为只有底层的人喜欢那些滑稽戏和喜剧演员的表演。
可实际上,他的胜选并不是他得到了人们的支持,是他的竞争对手,那个被“所有人”都看好的候选者背景有问题。
他的父亲担任过联邦高官,曾经和只干了一任就灰溜溜下台的总统一起针对一些资本家,他们想要遏制资本主义的疯狂蔓延,但很显然失败了。
当时的总统都没有机会连任就被赶下了台,也包括了他的总统内阁里的那些人。
而这名候选人被爆出了有这样的背景,各大财团都开始针对他,买票,贿选,这些可能在一些人看来充满了丑陋的黑幕交易在金钱的装饰下,很快就得到了妥善的解决。
一名本来很有可能成为总统的政客,就因为他父亲的政治立场问题,在即将胜选的时候,被社会高层抛弃了。
这样的事情其实发生过很多次,资本家们知道如何转移民众的视线,他们把民众的视线从“为什么会失败”转移到“奇迹一样的成功”上。
人们总是向往美好的事情,自然而然的就放弃了追索“为什么会失败”,至于那些有能力追索真相的,本身就是制造“奇迹”的人之一,更不可能去公开这些事情。
真相总是被掩埋着在历史长河河底的沙砾中,人们看不见它,不意味着它就是不存在的。
外面的这些闹事者,示威者,在这一刻他们的档案已经被戳上了一个红戳,如果未来联邦主流政体不发生改变的话,如果未来世界格局不会发生太大改变的话,这些人,包括他们的后代,子子孙孙都永远只能在社会底层。
社会的中高层在这一瞬间其实就已经抛弃了他们,只是他们却不知道,他们不会成为某些人口中的“先烈”、“勇士”。
只有偶尔有人提到这件事的失败者……林奇瞥了一眼开始行动起来的外交次长,只有人们点评他的愚蠢时,才会顺带的提起一些更蠢的人。
外交次长正在让人把他们赶出去,但是那些警察明显有问题,他们并不是来维持秩序的,他们更像是……来破坏氛围的。
不管外交次长怎么要求他们,即使他亮出了自己显赫的身份,这些人还是当着诸多来宾的面,当着纳加利尔外交访问团的面,狠狠的抽打那些示威者。
示威者在玻璃碎片中滚出了一身的伤,看着非常的吓人一些胆小的女士在尖叫声中倒在了身边先生的怀抱里。
场面更加失控了,甚至都要出现一些骚乱了,临时议长突然转身看向了特鲁曼先生,后者自然知道,自己不上场不行了。
其实特鲁曼先生觉得可以再等等,等那个次长再出一点丑,不过很显然临时议长有些不同的看法。
“你会怎么做?”特鲁曼先生转头避开临时议长的目光,看向林奇,问了一句。
林奇端着手中的酒杯抿了一口,香槟的香甜其实更适合女士们饮用,可次长要求这场接待必须使用低度酒,酒店不可能在这样重要的晚宴上供应几块钱一瓶的果酒,他们只能上香槟。
感受了一会口中气泡的炸裂以及散发出的满口香味,他似笑非笑的说道,“大国威严!”
特鲁曼先生愣了一下,他转头看向身边的两名特工,“大国威严?我喜欢这个词……”
他对两名特工低声说了一句话,林奇避嫌的让开了,两名特工对视一眼点了点头,其中一人举起了手臂摇晃了几下,大厅中一些被人们忽视的特工开始上前干涉。
而特鲁曼先生自己,则朝着临时议长走去,他要解释一下这个突如其来的风波。
很快这场风波在一声枪响下结束了,次长铁青着脸看着特鲁曼,“你居然让你的人开枪,你要为今天发生的事情负责!”
在外交活动中发生枪击事件是很严重的过错,即使这不是正式的会议,只是一场晚宴。
特鲁曼先生却没有理睬他,而是向其他人解释原因,“女士们,先生们,请不用惊慌,一切都在我们的掌握之中……”
他的语速不急躁,很舒缓,有安稳人心的作用,人们也逐渐的平静了下来,看着他。
“那些人不是联邦人,也不是联邦警察,他们是一群国际犯罪组织成员,受雇于一名叫做‘普雷顿’的国际商人,来破坏拜勒联邦和纳加利尔联合王国的建交,以达到他们可怕的目的……”
本来纳加利尔的这些人还非常的不快,打算暂时中止这场外交活动,那些联邦人很明显的对他们充满了敌意。
既然他们决定尝试着迈出第一步去接触一些其他国家,就不会只限于接触某一个国家,联邦不欢迎他们,联邦的人民不欢迎他们,那么他们就去找一个欢迎他们的,他们不会在一棵树上吊死。
可特鲁曼先生的一句话,仿佛具有魔力一样,让他们准备离开的想法发生了一些变化。
人们都在看着他,看着他打算怎么说。
第332章 先把气氛搞起来
“这位……先生,你说这一切都是那名叫做‘普雷顿’的国际商人的行为,你有什么证据吗?”
纳加利尔联合王国的翻译官正在尽责的翻译着他身边人的话,“还有,你如何证明你说的就是真的,而不是你胡编乱造出来的?”
这些年里普雷顿商行和纳加利尔已经高度的融为了一体,一个扭曲的一体,实际上他们知道这些问题,但又羞于谈论起,反驳只是维护颜面的一种方式。
瞥了那名翻译一眼,特鲁曼先生很快就投入到自己最擅长的工作里,或者说每一位政客都擅长的工作里——说谎。
“我们已经盯着他有一段时间了,众所周知,我们的国家正在积极的拓展对外贸易,参与更多的国际事务,在这些过程中,我们发现了一群以‘普雷顿’为首的海盗集团盘踞在东大洋上!”
“他们对来往的商船造成了极大的威胁,受联邦商人的委托,我们已经着手对普雷顿和他的团伙进行调查。”
“在调查的过程中,我们发现他在世界各地都有一些生意,其中也包括了纳加利尔……”
这正是一个风起云涌的大时代,在国际上互相传播的不只是新闻那么简单,还有文化和一些传奇故事。
人们非常的向往那些传奇的故事,这也是林奇编造的那些“林奇历险记”能够受到联邦主流社会接纳的原因,人们向往着这些有趣的生活。
林奇不仅通过自述的方式他把的历险故事整理起来出了一本书,书名就叫《林奇历险记》,据说福克斯影业正在着手把林奇的历险故事改编成电影,搬上大荧幕。
人们喜欢传奇故事,喜欢历险故事,同样对海盗之类的故事也很好奇。
当特鲁曼先生说出“海盗”这个词的时候,哪怕是那些装晕的女士们,也都纷纷转醒,来了兴趣。
“袭击,凿船,辅以对一些没有强大军事实力的小国家进行贸易垄断,在我们的调查中,这位普雷顿先生不仅在东大洋上组织了一个非常可怕的海盗集团,还利用海盗集团的武装力量,垄断了许多岛国和小国家的对外贸易,掌握着这些国家的经济命脉!”
此时一些记者几名“工作人员”的带领下走了进来,本来是不允许他们进入这里的,鬼知道他们之中会不会隐藏着一些别有用心的人。
但现在问题发生了,要做的就是把一些纠正回来,加上特鲁曼先生打算让全联邦的民众站在他这边,他必须让人们了解到“真相”。
会场仿佛变成了他一个人的演讲台,“这场袭击,实际上就是来自于普雷顿先生和他的利益集团,其实我们早就布置了大量的特工保护这里的每一个人,以确保我们的嘉宾不会受伤。”
人们自然而然的想象到刚才那些不起眼的侍应生,或者一些他们以为是受邀宾客,但实际上是安委会特工的那些人,特鲁曼先生说的似乎并不是谎言,这也让他的话更具有说服力。
“至于你们对我的质疑,我相信林奇先生能为你们解答……”,特鲁曼先生看向了林奇,林奇愣了一下,然后随手把酒杯放在了赶来的侍应生手中的托盘上。
在说了一句“谢谢”之后,他走到了晚宴原本给乐队准备的舞台上,站在了特鲁曼先生的旁边。
“我现在把话筒交给林奇先生,他会为大家解惑……”,在特鲁曼先生手握住话筒的时候,他在林奇耳边小声的说道,“我编不下去了,剩下的你帮我圆回来……”
他的手在林奇的手腕上捏了一下,“这是一个好机会,说服那些不支持我们的人!”
林奇脸上保持着那种和煦但不热烈,矜持且又稳重的笑容,他微微颔首,问候了一下特鲁曼先生的老母亲,特鲁曼先生则同样回以微笑,还点着头让到了一遍。
不知道的人可能还以为他们在说什么,或者关系有多好,只有特鲁曼先生自己知道,刚才林奇说的是什么。
他就站在林奇的背后,看着林奇的背影,他从来都没有把这个年轻人真的当做一个年轻人去看待,而是当做了同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