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生之我能置换万物 第10章

作者:沉舟钓雪

  【你卖出了人欲悲、恐、惊,一斤八两,获得了修为一年零八月。】

  玄而又玄的时空快走之感又再次袭来,不过这一次宋辞晚在忽忽流逝的光阴中修炼的不再是坐忘心经,而是其它道法。

  诸如虚空幻魔剑,这门道法共有五层,一层心魔幻动,二层魔念迭起……一直到第五层,天魔幻生。

  此术修行每精深一层,其威力增长都是成倍递进,等到第五层的时候,受术者甚至有可能化生成天魔傀儡,以供施术者驱使!

  宋辞晚现在也只是刚刚从第一层入门而已,以她目前化气期的修为,如果不能突破大境界,她甚至无法修炼虚空幻魔剑的第二层。

  即便如此,这第一层也够她修炼的了。

  “一年零八月”的光阴倏忽而过,宋辞晚苦修完毕,再睁眼只觉得自己对虚空幻魔剑的理解又精深了许多。

  如果说刚开始只是入门,那么现在她应该是能做到登堂入室,熟练精纯了。

  非常好,宋辞晚放下虚空幻魔剑,又继续修炼傀儡术李代桃僵。

  这门功法有些特殊,因为要注入寿元,按时祭拜,所以无法像其它功法那样,通过天地秤的修为时间来快速精进。

  如此一夜苦修,又到天明。

  接下来一段时间,宋辞晚便过得格外安稳。

  她白天上工,夜晚修炼,心头虽有怒火,她却仿佛是将自身化作了熔炉,怒火越深,她的表面反而越发平静。

  偶尔抽空,宋辞晚会关注周围动态,比如说柳泉街上那座濒临倒闭的鼎丰楼,最近竟又起死回生了。

  鼎丰楼新来了一位手艺无双的大厨,能将最寻常的菜肴做出极致的鲜美,先天家族许家的某位少爷过来一尝滋味,当时便将鼎丰楼给夸出了圈。

  又比如说积善坊的老黄家,自打那日金饼子闹剧过后,他家日子过的就是每况愈下。

  老黄中风瘫痪了,黄二郎被打断腿了,葛大娘也病在床上起不来身,黄大郎又要养老婆孩子,又要照管一家病患,本来就苦不堪言……

  忽而某一日,赌坊冲来一群打手,却是乒乒乓乓将黄家搜刮了个遍,留下话来:“你家好个贼胆,竟敢拿假黄金来欺骗我们当家,限三日还钱,否则砸烂你家!”

  黄家又哪里还得出钱来?

  于是在某个夜黑风高的日子里,黄大郎带着妻儿却是一溜逃跑了。

  等到赌坊的人再次上门,见到的除了瘫在床上快饿死的黄贵和黄二郎,就只剩下吊死的葛大娘。

  街坊无不唏嘘,打那时起告诫晚辈的话里就必然要加上一句:“可不能沾赌啊!那东西碰不得!”

  快班的小吏又死了两个,妖魔仿佛无处不在,宋辞晚快要忍不下去了。

  终于七七四十九日过去,入冬的这一日,宋辞晚的三对木傀儡全部雕好,李代桃僵术修炼有成!

  虚空幻魔剑在她的心中蠢蠢欲动,隐隐嗡鸣。

第17章 我有一剑,虚空幻魔

  壬寅年,十一月二十九,冬至!

  层云汇聚,夜幕低垂,有细雪纷纷而下。

  宋辞晚在长夜中睁开双眼,她将三只召唤用的桃木傀儡分别藏在别人想不到,只有自己知道的地方,又将替命用的李木傀儡随身携带。

  经过寿元祭炼后的李木傀儡形状缩小,每一只都细如黄豆,精致可爱。宋辞晚用一只小荷包将它们装起来,荷包挂在脖子上,贴进衣服里藏好。

  宋辞晚能感觉到,自己与这些木傀儡之间拥有了一种血脉相通般的奇异关联。

  所以,这哪里是什么木傀儡?这分明是她的三条命!

  随身带着三条命,这个感觉还是不错的。

  宋辞晚又换上了黑斗篷,戴上了那个缝线粗糙的人皮面具,最后看了一眼在屋中安睡的大白鹅。

  她嘴角露出一抹笑,将袖一转,夜风吹起,她整个人便化作了一缕暗影,随风而去。

  光阴夜遁逃,共有三层,宋辞晚如今已将第一层修炼至圆满,只等一个契机便能突破!

  夜风卷起了细雪,阴影在雪中交替游走。

  宿阳城城西,诛魔校尉张平今夜没有出行捉妖。

  他的上司诛魔将军田俊洪近日新得了一件上品法器烂柯春秋图,为此田将军特意在府中开宴,广邀四方宾客,亲近友人与下属前来鉴赏。

  夜宴十分热闹,烂柯春秋图更是功效玄奇。此图展开时据说延展能有方圆十里,能罩住小半座城,图中有棋盘如星幕,有百美做棋手,一局棋动,既是人间红颜相,又是图中春秋过。

  此图原画乃是大儒郁春秋所作,唤作红颜春秋图。

  画作成时,万千美人从那画中飞出,或抱琴吹笙,或临水照花,或翩翩起舞……

  当时身在大周京师之人,莫不亲见此万美飞天之奇景,简直是仙境降临人间,是“书中自有颜如玉”从虚幻照进了现实!

  后来大周读书人之间便掀起了一股模仿红颜春秋图的热潮,真正的大儒原作据说是从画成之时起,便已经成为了一件上品灵器,而诸多仿品中,又以郁春秋亲传弟子苏白衣所画最具奇效。

  田俊洪这一幅烂柯春秋图,就是以苏白衣画作为底材,后又经炼器大师谭东阁炼制增强,从而形成了这一件上品法器。

  宿阳城实属偏远之地,田俊洪虽然是六品的诛魔将军,可若是放到京师,这样的职位又算得了什么呢?

  他却能得到这样一幅烂柯春秋图,也无怪他如此得意,甚至大肆开宴,向四方炫耀了。

  宴席中,田俊洪隐约提到自己家族出了贵人,一时间自然又是引来无数浮想与吹捧。

  张平没能进到那个中心圈子里去,但他的人脉也不错,大家围在一起同样是议论纷纷。

  有个诛魔校尉的同僚说:“田将军得了这一幅烂柯春秋图,自此震慑力大涨,咱们这个宿阳城周边的妖魔总该少一些了吧。”

  也有人说:“少有少的好处,最近兄弟们都快忙得喘不过气来了,可是呢,这太少了也不行……”

  为什么太少了不行呢?

  此话便不需言明了,不说旁人,只说张平吧,如果没有妖魔,他的破血刀要怎么提升?

  又有人说:“张兄,你的破血刀已经是要接近千煅极限,再过不多久便能提升为下品法器了吧?”

  张平似有心事,全程都并不十分开颜,但有人提到破血刀,他脸上的神情还是稍稍缓和,有了些许笑意道:“还是差得远,惭愧,若与同门相比,我便是垫底的了。”

  他这么说,立刻就有人接话道:“还是你们大宗弟子好啊,传承完整,实在是令人欣羡。像我们这些普通的炼脏武者,要想得到一件下品法器可不知是有多难呢。”

  这种羡慕的话一出,顿时又打开了其余众人的话匣子,大家纷纷表达了对七星门之类大宗的向往。

  宴席越发热闹,且不多提。

  后来张平还被诛魔将军田俊洪叫到跟前说了会话,田俊洪问起了张平在七星门的师承。

  张平道:“家师百战刀,符天奕。”

  有名有号,至少是先天。

  田俊洪哈哈一笑,轻拍张平肩膀道:“好家伙,名家弟子,好生修炼,若是能进先天,本将军保你一个除妖使!”

  除妖使最低是从七品,张平立时腰杆微微一直,面露激动。

  丝竹声又起,宴厅内热度高升,与外面的细雪纷飞宛然便是两个世界。

  直到雪落了一层又一层,夜岚弥漫,更漏深深。

  田将军的夜宴终于停止,有人醉步醺醺,勾肩搭背从繁华宴厅踉跄走出,一步踏入雪中。“哟呵,雪大了,兄弟们,群芳阁还去不去?”

  “去!怎么不去?”

  诛魔校尉们哄闹着还要转场,只有张平不去,他说要回去修炼。

  “要不说呢,还得是咱们张兄,有这精神,何愁先天不成?哈哈哈!”

  也说不上这话是反讽还是夸赞,但管它是什么,张平都只是一笑回应。他信念坚定,不为尘俗所动。

  同僚们热闹他们的,张平回了家。

  他家人口也很简单,有一老仆做门房,有两个小厮跑腿打杂。

  张平回家以后就进了练功房,先天之念刺激了他,使他一刻也不想浪费。

  拔出腰间破血刀,他眼前虽无人,心中却有妖。

  刀光轰然而起,像是一道血色的匹练划过长夜,烛火在练功房的四角疯狂摇曳。

  张平说:“杀!”

  杀杀杀!

  没有什么不能杀,当初他那么幼小的时候,妖物冲进他家,将他的父母亲人悉数吞杀。那时候,没有人来救他们……

  不,有人来,但他们总是来晚一步。

  那么多的人,他全家二十三口都死绝了,只有他被母亲护在水缸中,苟且逃得一命。

  蛇妖的尾鞭抽过来,将母亲的脊骨都抽断了,她的鲜血滴下,整个人依旧紧紧扑在水缸的口子上,对下方的他说:“平儿,不怕,会有人来救你,你要好好活下去……”

  母亲说:“不要……报仇!”

  张平大喝:“啊!”

  刀光肆虐,烛火灭了一片。

  怎么可能不报仇?他要报仇,他要杀尽天下妖魔!

  杀杀杀!世人皆可杀!

  他嘶吼起来:“我没错,我没有错!”

  “我只是在杀妖,我练刀也只是为了杀更多的妖,我没有错啊——”

  无尽的黑暗中,却仿佛有一声叹息,从遥远的时空传递过来。

  张平的视线里,最后一眼看到的是母亲责怪的、又温柔的眼睛。

  “娘,我没错……”

  他喃喃说。

  但他真的没错吗?他其实也没那么肯定。

  他也无法再去追寻答案了,他在练功时血脉逆行,心脏爆裂,他死了。

  他砰一下仰面倒地,巨大的声响惹来了家中下仆,一名小厮推门进来,当时便惊恐大喊:“老爷!来人,快来人啊,老爷不好了!”

  声音远远传递,在绵绵的细雪中引起一阵簌簌震动。

  远处,宋辞晚化作夜风,深藏身与名。

第18章 魔种,破妄!

  夜风中,宋辞晚化作了暗影随风而去。

  但她的内心其实极不平静,非但不平静,她甚至深觉惊心动魄。

  张平有一声声呐喊,她又何尝没有?

  张平会在死前回顾家人,她也会在这一刻回顾父母。

  有宋友德下值回来,手捧簪花交给柳二娘,说:“晚娘,月娘大了,如今这花儿你分一半,她分一半。”

  还有那一日夜巡之前他托人传回来的一句话:“今日轮值,晚归,勿念。”

  他果然晚归了,他不但晚归,他还是活生生一个人出去,却回来一具凌乱的尸骨!

  如果当真只是为捉妖而死,那是因公殉职,倒也没什么好说的。

  但事实是,他是被张平拎着扔向了妖物,妖爪成了张平的刀,张平再以此祭刀!

  宋友德成了张平炼刀的祭品。

  这谁能忍?

  不知不觉泪水打湿了人皮面具,宋辞晚抹去眼泪,默默体悟那一颗虚幻的心魔种子在识海中翻腾。

  虚空幻魔剑第一层,心魔幻动,便是要凝练这一颗虚幻的魔种!

  宋辞晚无声地吐出一口气,人生在世,谁又能没有魔念呢?

  魔念的真实威力也出乎她的意料,一个炼脏期顶峰,与先天只有一步之遥的武者,就因为那时的宋辞晚在雪中遥遥那么一指,他便就此被种下心魔,须臾爆发。

  ——不,不是我杀的人,是他自己杂念太多,走火入魔。

  张平因自身心念不定,心魔爆发而死,与我至公至正无名神尊又有什么关系呢?

  宋辞晚也只会暗暗放下一个负担,感谢天意帮她灭了害死父亲的仇人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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