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大司空
“皇上,您此次御驾东征,可谓是斩获颇多啊。”周筌见玉柱的心情甚好,便主动提及了朝鲜的收获。
玉柱抿唇一笑,说:“东国尽入我手,则整个东边的海域无忧矣。等彻底平定了朝鲜,还须将倭国收入囊中,方为上上之策。”
“皇上,臣以为,万万不可再次亲征了,您乃是万乘之尊,绝对不容有失。”张廷玉趁机苦劝。
玉柱很认真的问张廷玉:“灭国之功授予人臣,将来何以用之?”
张廷玉早就想好了说词,不慌不忙的说:“回皇上,唐高宗命苏定方灭国有三,其胸襟也算是很好了呀。”
玉柱哈哈一笑,这话也就是张廷玉敢说了,换个人,绝对不敢如此大胆。
时至今日,玉柱也不到四十岁,他的想法是,在他的有生之年,将华夏帝国的疆域版图,彻底的固定住。
本土平安之后,就要展开对东南亚的征伐了。
东南亚的小国颇多,到时候,让皇子们带兵去练手,正好合适。
大明的皇帝,除了开国的太祖和太宗之外,少有知兵之人。
类似明堡宗这种败家子,视军事如同儿戏,简直是岂有此理。
和康熙不同,玉柱带兵远征回来之后,不喜欢搞那些花架子的欢迎仪式。
玉柱领着朝廷重臣们,在皇宫的湖心阁之中,摆了几桌酒宴,就算是庆功会了。
还没散席,玉柱就得到了一个喜讯,洋人矿师在滦州附近,找到了大片的石灰石矿。
石灰石,是生产水泥的必要资源之一,战略意义极其重要。
玉柱高兴之余,拉着周筌连干了三杯。
周筌喝急了点,呛住了喉咙,连连咳嗽。
“皇上,臣差点忘了,实验的水泥官道,已经修好了。”张廷玉趁着玉柱高兴,赶紧又禀报了另一件喜事。
“衡臣啊,早不说。”玉柱又拉着张廷玉,连干了三杯酒。
张廷玉的酒量,其实非常可以。只是,他的为人十分谨慎,从来没有喝醉过。
散席之后,玉柱领着周筌和张廷玉,一起去看了新修的水泥官道。
实验性质的水泥官道,就修在了皇宫的旁边,长度为两里,宽度为双向八车道。
这里的车,自然指的是马车。
玉柱亲自坐上马车,命车夫扬鞭疾驰。
只见,马车行驶在宽阔的水泥官道上,想跑多快,就跑多快,再也不需要担心黄土路面的坑凹不平了。
玉柱笑着说:“水泥官道,非常好,棒极了。不过,成本也高得惊人,朕打算收过往马车的过路费,不知你们意下如何?”
周筌和张廷玉面面相觑,走官道,还要收过路费,简直是闻所未闻。
“朕已经算好了,将来啊,新修的水泥官道,一里地收一文钱,十里地就是十文钱。对于商队而言,若想赶时间送货,就要交钱。不赶时间的话,也可以走免费的官道。至于收上来的钱嘛,全部用作养路费。”玉柱侃侃而谈,周筌和张廷玉都像是听天书一般,目瞪口呆。
周筌心算了一下,一文钱一里地,真心不贵。
只是,派人收费的成本,也会跟着高涨起来啊。
周筌说了他的疑虑之后,玉柱翘起嘴角,说:“新的水泥官道,沿途不设收费站。只需要在出城的时候,买了过路票,即可上官道行驶。”
张廷玉仔细一琢磨,觉得不对劲,赶紧提醒说:“皇上,若有奸商偷逃过路费,又当如何?”
玉柱早就想好了,淡定的说:“沿着官道,派出流动的巡逻官兵即可。奸商们可以逃费一万次,朕只需要抓住一次,就罚一万倍,到时候啊,连本带利的一起收回欠费。”
贷款修路,收费还贷,这是玉柱非常耳熟的口号。
实际上,很多地方的高速公路,因为收费过高,导致没人乐意经过,出现了大面积的严重亏损。
除了必要的道路养护费之外,收费公司的内部,人满为患,人浮于事,官多兵少,造成的人力成本严重超标,才是亏损的主因之一。
反正吧,亏的都是国家的。即使亏损再大,也不肯降价。
这就形成了一个死循环,过路费高,没人乐意走,亏损严重,找地方要补贴,而且越是亏损,还总招关系户进去,如此周而复始。
玉柱是老官僚了,他比谁都清楚,朝廷每兴一利,地方必转化为一弊,屡试不爽。
所以呢,玉柱干脆不设专门的收费站,改为抽查制。
抽查制之下,网肯定不可能太密,必然会漏网之鱼。
但是,只要有重罚制度,迫使绝大部分商队,老老实实的交了费,比设收费站的成本,低得可以忽略不计。
正所谓,兴一利,而少其弊,善哉!
第1032章 大动作
随着商税的比例提高到了20%之后,征上来的商税,在整个赋税体系之中,所占的份额也越来越大了。
以前,田赋肯定占大头。现在呢,商税逐年大涨,渐有取代田赋,位居第一之势。
这个时候,玉柱早就开始酝酿的田赋改革,随即提上了议事日程。
前清时期,田赋的征收,主要靠县衙的差役和各地的粮绅,采取的也是定额包办制。
这种税制之下,弊端极大。往往是,朝廷收上一两银子的田赋,县衙的胥吏、差役和粮绅,竟要吃掉五到八两银子的回扣。
前清的县衙,看似官员极少,充其量也就是知县、县丞和主簿,这三人而已。
实际上,越是西部穷县,养的胥吏和差役也就越多。
据玉柱所知,西部最穷的玉门县,总人口才不到一万,县衙养的胥吏和差役,竟然超过了一千。
因为,穷山恶水的地方,往往民风剽悍。衙门的人少了,根本不可能用暴力征收田赋回来。
拉猪、拖牛、抢锅、拆门板,甚至是抢农民之妻卖了换钱的恶事,在中西部地区的穷县里,屡禁不止。
现在,由于商税的大幅度提高,再加上朝廷直接管辖的各地警察局也已经完全组建到位了。
基于此,玉柱已经可以腾出手,整理胥吏、差役和税制了。
“皇上,若是陕西、甘肃等西部各穷县,二十亩地以下的农户,一律改为三十税一,则朝廷的岁入就会少一大截啊。”张廷玉一直兼管着户部,税制的改革和他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税制的事情,事关国本,不可不慎。
玉柱还就喜欢张廷玉主动站出来,和他据理力争。
“衡臣啊,就以玉门县为例,全县不过区区两千户而已,县衙竟然养了一千多名差役。嗯,这些人里边,大多是不拿俸禄的白役。但是,这些人也要吃饭,也要娶妻生子,也要养家糊口,怎么可能白给县衙当差呢?”玉柱端起茶盏,啜了口茶,又说,“西部为何一直很乱,朕看啊,根子问题就是刁吏和恶役,盘剥得太狠了呀。”
财政问题,既是国之大事,又和拉帮结伙无关,张廷玉也敢就事论事。
“回皇上,臣以为,自秦朝以降,历代皆以县治为要。若是骤然动了县治,就怕地方不宁啊!”张廷玉考虑问题,确实比较远。
但是,张廷玉考虑问题的方式和方法,始终没有跳出秦朝之后的郡县制的窠臼。
如果不是财政收入不够,历朝历代,肯定是想皇权进村的。
之所以选择皇权不下县,就是担心养人的管理成本,比征上来的税,还要高得多。
张廷玉的观念,之所以落伍了,那是因为,他没有意识到八个字:转移支付、宽报严查。
整个陕西和甘肃两省,拢共收上来的田赋,也不过是一百万两银子而已。
在帝国的财政收入之中,压根就不值一提。
别的且不说了,单单是朝鲜进贡的五百万两银子和一百万石粮食,就碾压了陕西和甘肃两省。
实话说,若无外头的殖民收入,帝国内部的负担,怎么可能持续性的减少呢?
大英帝国的殖民历史已经证明了,帝国的内部若想藏富于民,就必然有外面的人,替帝国民众承担必要的管理成本。
前苏联的民用工业品,技术落后,产品粗劣,完全没办法割西方富裕市场的羊毛。
所以,苏联帝国一直以压榨苏联内部的民众为主,只重视军工生产,不注意藏富于民。
三亿苏联人,天天都要排队买面包,其整体消费力,还不如区区一个西德,怎么可能长久呢?
苏联打的就是七伤拳,军工越发达,民众越痛苦。
时间一长,苏联肯定率先撑不下去的内爆了。
玉柱的税制改革,主要是给西部地区的国民,持续性的减税。
小农社会之下,西部的两省,主要收入不就是从地里刨食嘛。
现在,各地警察局已经组建完成之后,朝廷完全可以做到皇权进村了。
通俗的说,也就是西部地区,少收田赋,甚至是不征田赋,只收商税。
相应的税务缺口,就由朝鲜的贡银和贡米,进行弥补了。
这么一来,西部地区的广大的自耕农,也就成了最大的受益者。
强制移民实边,事实证明,此路不通也。
即使玉柱借着开国之君的威严,强行把内地的民众迁移到了边疆地区。时间一长,逃人必然众多。
经济规律决定了,西部那块贫瘠之地,收入实在是太少了。
比如说,明太祖建立的军户制度,只经过了短短几十年的发展,就出现了大量军户集体逃亡的现象。
这个不是下道旨意就可以解决的问题。
根源还是世袭的军官们,你上任侵吞五百亩,他上任蚕食一千亩,日积月累之下,军户们不逃,根本就活不下去。
税制的改革,兹事体大,玉柱打算从最穷的甘肃和陕西开始执行新的税制。
新的税制,一言以蔽之,二十亩以下的自耕农,尽可能的少收税,甚至是不收税。
但是,20至100亩地,按照原来的税制执行。
超过100亩地,地越多,征的税也就越重。
而且,新的征税方式也改了,由上门收税,改为地主主动申报,朝廷派人下去抽查的方式。
事实证明,无所不管,无所不包,管理成本必然大得受不了,民众的负担也极其之重。
改为抽查制之后,由朝廷直接派人下去,根据地主的申报资料,进行详尽的核查。
胆敢偷漏税款,也不杀人,只是罚款一万倍而已。
比如说张举人家有良田万亩,他只要敢偷税一亩,万亩良田就必须改姓了。
抽查嘛,也许五十年不来查你。但是,一旦查到你的头上,那就是一百多人一起去你家核查。
只要定好了核查人员的奖惩措施,玉柱完全可以裁减掉西部穷县的绝大部分吸血鬼,税收也只可能多,而不可能少。
让县衙少养差役,禁止县衙少折腾,就是藏富于民,此为治理西部的至要也!
第1033章 党争再起
整个武昌府,其实分为两个部分,一部分是府城,另一部分则是朝廷官署所在的新城。
值得一提的是,由于早有预见性,新城附近的荒地,全都被玉柱本人,趁着价格极低的时候,购买一空。
也就是说,新城附近方圆三十里以内的荒野和湖泊,都是皇帝的个人私产。
这也就意味着,不管是谁,都不可能利用手中的特权,兼并或是侵吞新城周边的土地。
若想买地建宅子,找谁都不管用,只能找皇帝购买。
玉柱比谁都清楚,南都附近的土地,只可能越来越值钱,而且是不可再生的稀缺资源。
除了必须找皇帝买地之外,在新城内盖房子,都必须两层以上。
也就是说,原本的四合院,不管你是几进院子,都必须盖成两层楼以上。
为什么这么做呢?
因为,老北京的四合院,绝大部分都是一层的四合院,实在是太浪费土地资源了,不利于城市里的集约化发展。
天朝的城市发展,有个鲜明的特点,即都城和省城,自带吸取别城资源的权力优势。
比如说,前明时期,真定巡抚驻于真定之时,真定府就比河间府繁荣得多。
进入新社会后,原本远不如开封的郑州,经过几十年的发展,因为权力的磁吸效应,把开封挤兑成了旅游城市。
当然了,也有例外,比如说泉州和深圳。
为了提前解决将来的交通拥堵的痛点问题,玉柱提前规划好了新城的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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