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启者说 第109章

作者:江南南丶

只是,当他刚刚拉开门栓的同时,门外却传来了一声急切的呼喊:“别开……”

阿布心头一紧,他记得这个声音,这好像就是刚刚他刚进门时候跟婵儿说话的那个女子,也就是婵儿口中的那位琳姐?只是就在这一瞬间,琳姐声音变成了呜咽,像是被人用手强行捂住了嘴。

阿布几乎是下意识地鼓起了全身气血用力地顶住了大门!

第二百七十章 门破

然后是一声轰然巨响,他全身巨震,知道门外竟然是在用破门锤击打大门,就知道这件事情已经超乎了他的预料。

随着门外发出齐声呼喊的“一、二、三”过后,就又是一轮撞击,不知道这破门锤到底有多重,但每一次撞击,阿布都感觉自己全身的肺腑都被震动了,就连凝聚的气血也在一瞬间散乱,随着他喉头一甜,嘴角渗出一丝血线。

但他显然没空去擦拭,他张开嘴,用尽全力大声喝道:“走!快走!”同时他鼓起力量,猛然把门栓卡进卡扣,大门再度震颤了一次,震得他双腿一软,步履蹒跚之间险些摔倒在地!

所有人都开始明白事情的不对劲,舞女们都已经向着后方的院子里跑去,而鱼儿却是没有离开,一路直走到阿布跟前,单臂拽起他也跟着向院内走去。

使馆的门虽然经过特制,但从来也没有考虑到会有这样一日,自然撑不了多久,而婵儿这会儿跑了过来,鱼儿训斥道:“你过来做什么!回去!去后院从后门出去!”

“我不能走……”婵儿急声道,“琳姐还在外面。”

“琳姐的事情日后再说!”鱼儿看着情况紧急,索性也一把拖住婵儿,向着后院走去,随着一声轰然巨响,使馆的大门在破门锤的撞击下终于倒塌,无数的火把明亮从门框后透了进来,带着几分威势,领头的一人身穿官服,行路之间虎虎生风,他握了握自己手上的刀鞘,冷声道:“京兆尹有令!群芳国送妖女入宫祸乱唐国,其罪当诛!都抓起来!反抗者,一律按敌国探子论处!”

官差轰然应和,握着未出鞘的刀,列成两队向着内院而来。

婵儿清楚地看见琳姐被两人架着腋下,似乎是被打了一顿,眼神迷茫,嘴角带血,双腿根本无力站起,像是一只残废的狗,然后鱼儿关上了使馆内院的门,把一切隔绝在了门缝之外。

“你不走?”阿布问。

鱼儿站在厅堂中间,眼神犀利,门外的骚动似乎并没有让她这个女流之辈惊慌失措,她手上拿着弓,伸手把箭壶放在地上,这里距离门口的距离太近,如果这道门被突破,她也不可能有把这壶箭射完的时间,不如从身上卸下来,尽量轻便一些。

“我要保证她们都能走掉。”鱼儿沉声道。

“也好,我跟你一起。”

阿布喘着气,感觉到心脏剧烈地跳动,那股震荡仍然在体内徘徊不去,毕竟是多人同时推动的破门锤,不是单纯的一个人可以承受得住的,即使他是修行者,可修为尚浅的他还没能突破三境登堂入室,仍然只是凡人之躯。

他咳嗽了几声,显得有些虚弱,但现在还不是他可以轻易流露出软弱的时候,他不知道现在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京兆尹又为什么下达了这样一个可怕的命令,但有一点他很清楚,那就是不论如何,都要保住这群芳使馆里的无辜人们。

原因很简单,第一,乔飞扇在那场瘟疫之中帮了荆吴不少,身为荆吴的一员,他理所应当地替荆吴还上这个人情。第二,张芙和秦轲关系不错,自然也算是他的朋友,使馆里的人,即便不是张芙的亲人,至少也该是她的同乡,就算换了秦轲,恐怕也没办法袖手旁观。

至于这第三……

他转头正好看见从后门走进来的婵儿,微微一惊:“你怎么还不走?”

“我也留下来。”婵儿眼角还挂着几颗泪珠,或许是因为这一连串的事情引起的恐惧,又或者是刚刚看见琳姐满身狼狈导致的心疼,从阿布这边看过去,此时的她更显得娇嫩,惹人怜惜。

就像是一朵,在寒风中的娇花……

“你留下来做什么?”

此刻情势紧急,阿布也顾不得那么多礼法,伸手就握住了婵儿的肩膀,想要把她的身子转过去,道:“你在这里也帮不上忙,你先出去,我和鱼儿姑娘很快就会跟出来。”

婵儿用力地挺着身子抵抗着阿布的推搡,趁着阿布一不注意,就从阿布的手中脱逃出来,转过身看着阿布,眼神坚定:“我能帮上忙,你不用顾忌我。”

“这……”

“让她留下吧。”就在两人相持不下的时候,鱼儿却突然开口了,“她确实能帮上忙,让她留下吧。”

她似乎在沉思些什么,闭着眼睛,手上握着的长弓微微晃动,说话之间低下了头,好像懒得看婵儿和阿布一眼,又好像是刻意不往这边看。

只不过阿布有些惊愕,也没有注意太多,只是有些迟疑地道:“你在说些什么,她不会修行,更没有武艺,让她留下……”

“让她留下!”鱼儿的声音沉重了些许,随着她的话音落下,她手上的长弓敲击地面,“别浪费时间了。”

阿布一时间不知道说些什么,低下头,正对上婵儿那双同样顽固的眼睛,她手上握着一柄匕首,制式如鱼儿腰间的那柄,只是尺寸要更小,就好像是一件玩物。

但她还是道:“鱼儿都这么说,现在你信了吧?”

阿布苦笑着,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好。等会儿真打起来,这样一柄小匕首能做什么用?抹自己的脖子么?他看向鱼儿,不知道她到底是什么意思,婵儿昏了头,她也昏头了么?

而婵儿却是向前进了一步,逼视着他,大门再度传来了破门锤的声音,门外的兵士在喊着号子,“一……二……三!”只是两下,门栓就已经快要断裂,整座大门摇摇欲坠。

除此之外,还有人在嘶声呐喊:“从外面绕过去,包围使馆,不要让那些人从后面跑了!”

阿布无奈地摇摇头,从她的眼睛里,他应该是劝说不了的,既然如此,他只能是尽一切努力,去守护这个看起来完全没有自卫能力的女子……

但这样的想法仅仅只是这短暂地一瞬……

就在阿布和婵儿都没有发觉到的时候,鱼儿却已经到了阿布的身前!她的一只手并拢如刀,高高举起,然后又重重地落下,随着一身闷响,阿布感觉到了怀里扑来一团柔软温暖的东西,他低着头,婵儿已经倒在了他的怀里。

鱼儿冷冷地道:“还等什么?你真以为这时候还有空劝导她不成?带她走,越快越好。”

阿布瞪大眼睛看着鱼儿,心想既然你一开始就打算这么做,又何必站在那里装作冷漠?难不成是因为觉得那个样子很潇洒?

不过鱼儿的声音也确实提醒了他,看着在怀里昏迷的婵儿,他转身双手一发力,顿时把婵儿提到了背上,几步就走到了后门:“我走了,你怎么办?”

“我还没打算死在这里,我会追上来。”鱼儿已经重新握住了自己的长弓,把箭上弦,随着她双臂一发力,长弓被拉成半月,看她轻松的样子,想来拉成满月也不会是什么难事。

她盯着即将被突破的大门,道:“如果可以,尽量保全所有人!走!”

阿布转过头去,大门已经被破门锤撞开,在他的最后一眼,鱼儿已经把长弓拉到了满月,一箭射出,巨大的力量竟然直接直接穿透了一名官差的身体,又把身后的一名官差硬生生地钉死在了地上!

冲进来的官差一阵混乱,后面有人在大喊:“别躲!后退者格杀勿论!铲除逆党,就在今日!”

第二百七十一章 脱身

阿布一路从后院冲出了使馆,一阵喊杀声已经在房内响了起来。

米铺里,景雨终于收到了下属的消息,然而最终还是晚了一步,他死死地看着唐国王宫的地图,原本清淡的目光中好像蕴含着刀子,几乎硬生生地要把这张薄薄的地图切成无数碎片。

“怎么会这样?”高易水和蔡琰现如今也没有心情再嬉笑怒骂了,两人同样围在那张说大不大的木桌子面前,各自眼中都是惊骇。

“不知道……本不应该是这样的……本不应该是这样的……本不应该……但现在就是是这样的。”景雨感觉头顶像是压了一座山,说话都有些困难,“叛军已经从两个方向同时攻入了王宫,速度之快,令人咋舌,显然这场政变蓄谋已久,一千的戍边的铁骑入了王宫,可以说在宫内几乎是如入无人之境……”

高易水用力地点头:“唐国禁军根本没有经历过战阵,里面更有着不知道多少为了攒所谓‘军功’靠着家世或者父辈的关系硬塞进去的世家子弟,这样一支军队,哪里是拱卫王宫的铁壁,根本就是一滩烂泥塘!”

“估计唐国自己也没有预料到会有这样的一天吧。”景雨苦笑道,“李氏党派和杨太真党已经在朝堂上斗争了多年,因为李求凰的不作为,李氏党派可以说是节节败退,有这一日其实是迟早的事情,但没人想到会来得这么快……”

这时候地窖的机关再度响起,米铺的伙计走了进来,神情肃穆,一声断喝:“报!”

“已经查清楚了,从东边突入宫内的一千铁骑是今日刚刚回营的那一支,而北边的步军主要是定安城的巡防营,但内部似乎有内应,所以这支军队在不断扩大,不少禁军已经反叛。”

“定安城大营内的一万驻军呢?”景雨问。

“没有动静。”

“跟预料得差不多,既然他们安排了今晚的动作,就不可能不考虑到这一万驻军,只是不知道他们用了什么法子,稳住了这一万驻军让他们在这种情况下还不做任何反应。”景雨点了点头,示意他下去。

“想来也是他自己不愿意做反应吧?”高易水眯眼深思,“他们故意调走了大半杨太真死忠的军队,留下来的那一万军队听命的不过是个不敢做决定的人,现如今局势不明朗,他当然不肯站队,倒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伸出一只手,景雨在地图上画了两个圆圈:“东边。这是那一千铁骑。北边,这是那两千的步军,高先生,你觉得他们下一步会怎么做?”

高易水想了想,伸手也在地图上画了个圆圈:“有两种可能,一种是直接汇合,强攻第二道门,直上宴会大殿杀死杨太真。第二种,则是屯兵控制王宫,进而逼宫,要求李求凰下旨杀杨太真。”

景雨点头道:“跟我想得几乎不差,这两种可能,不管哪一种,只要杨太真死了,她下面的党羽自然也就作鸟兽散,唐国李氏毕竟多年,不是一个杨太真上位就可以轻易撼动的。现在唯一可以抵挡的,也就就是禁军统领哥舒翰麾下的三千真正的精锐,只要他们能守住并且拖延到支援到来,杨太真未必会输。”

“我并不在乎到底谁输谁赢。”高易水低声道。

其实唐国的乱局过程如何,结果如何,与他来讲并没什么关系,首先高易水不是唐国人,即便唐国的天变了又如何?他的日子还不是一样过?其次,他也不是荆吴人,对于荆吴探子的事情,他可以了解,却不会把“为荆吴”变成理所应当。

而景雨,荆吴那边给他的命令一直是“收集情报,静观其变”,这几年来,他做过最大的事情就是指挥了那一场宫中的起火,同时盗走了深藏唐国宫中的五行司南。

荆吴刚刚稳定了那一场由“毁堤淹田案”引起的风波,实在不适合开战,所以唐国内部的斗争,似乎跟他们两人之间都没有太大关系了。

只是……秦轲还在王宫里。高易水转头看向蔡琰,她坐在椅子上,面色微微发白,竟然也失去了一开始的活泼。

不过高易水也十分明白,巡防营,一直是蔡邕在管,而禁军的那个卫修将军……向来跟蔡家走得很近,这一次的行动之大,没有一个足够有分量的人领头是绝对不可能的,这个有分量人是谁?对于高易水来说,这似乎已经是呼之欲出……

以蔡琰的聪明,必然已经有所预感。

“派人去案牍库。”景雨沉静道,“想办法联系上秦轲,接他出去,情况有变,他的任务必须停了。”

“怎么派?现在宫内是一团乱麻,你的人怎么进去?”高易静静地道。

“不论如何,总不能坐以待毙。”景雨道,“秦轲身上还承载着丞相的使命,不能轻易地折在这里。即便是掌柜的在这里,也会下同样的命令。或许……可以动用密道……”

高易水也同意他的意见,只不过他并不怎么在乎诸葛宛陵,单纯只是在乎秦轲:“那就要尽快,一旦叛军成势,在宫中控制的局势,到时候就算秦轲想要利用密道也不可能了。”

“不。不能用密道。”然而就在这一刻,蔡琰却突然站了起来,她低声重复道,“不能用密道。”

高易水看向她,皱起了眉头:“什么意思?”

“密道所处的位置在城南武库附近,现如今只怕……”

唐国定安城置有武库,归卫尉寺管辖,有令二人,丞二人,掌藏兵械,在唐国王宫城南之外,至今已经数十年,当年稷朝还未完全控制北蛮地区,就在如今的沧海境内,还有许多大大小小的草原部族不肯听命与稷朝,分封唐国,本也是为了处理这些草原部族。

自然,唐国从一开始就有兵数万,设立武库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而在唐国逐一吞并周边小国,成为如今天下群雄之一后,这座武库也被不断地修缮、扩大,现如今,这座武库之大,光是兵甲就足以装配二十万军队之用,而且这个数字还在不断地扩增之中。

兵甲是乱世之根本,自然,唐国一直都有重兵把守。

只是今日,武库之中却已经是喊杀震天,镇守武库的军队有五百人,人人全副武装。定安城内的暖风已经侵蚀了他们的肌腱,软弱了他们握刀的五指,更让他们举盾的动作显得疲软无力。

而在他们的面前,三千名黑衣死士全身布衣,手上也仅仅握着一柄粗糙铁剑,却好像是一群夜色中的恶鬼一般冷厉。

铁剑斩不破铁甲,于是他们就以剑尖刺入铁甲的间隙,刺入他们脆弱的喉咙,当鲜血如泉眼一般疯狂涌出的时候,他们的眼神甚至都没有半点变化,仅仅只是转身,迈步,去寻找下一个敌人,继续把一条条生命在手上终结。

一名身穿铁甲的武库卫士握着长戟的手已经发软,在同僚的帮助下,他好歹是刺死了两名冲上来的死士,但这些死士宛如扑火的飞蛾,根本不知道死亡为何物,即便他可以杀死一个两个,甚至三个四个,又能对局势有多少帮助?

第二百七十二章 三千死士

大门已经失守,死士们蜂拥而至,天空云层低沉,隐隐有雷声滚滚,山雨欲来。

而武库卫士望着死在对方剑下的同袍兄弟,眼中尽是无声的悲恸,也正是这些人拼死用盾牌筑起的一道防线,才让他有机会杀死这些武艺高强的死士。

现如今,他已经失去了他们,等同于在暴雨面前,失去了那赖以生存的保护伞。

死士们重整了旗鼓,再度列队向着他冲来过来。

大势已去……他绝望地放下手上的长戟,很快他就感觉到铁剑冰冷的锋锐刺入了他的身体,一阵痛楚和流淌的滚烫液体,死士的眼睛冰冷,蒙在面罩下的面目不清。

“你们这群……逆贼!”武库卫士咬牙道。

死士没有说话,手上一阵翻转,铁剑在甲胄的间歇之中一扯,把武库卫士的肠子都扯了出来,卫士瞪大了眼睛,就这么直挺挺地倒在了台阶上。

“穿好盔甲,拿上武器,大门已经打通,成败在此一举!”死士头领冷声地对所有人道,“动作快!”

地面的鲜血在秋夜微凉的风中逐渐凝固,踩在上面会有一种十分微妙的粘稠感,惹人恶心。

“三千死士?”高易水眼神微变,看着蔡琰几乎不敢相信,“你说你父亲的手上不仅仅有巡防营,还暗中在定安城外训练了三千死士?”

“我也只是有一次偷听哥哥和爹爹说话……虽然后来被发现了,只听了大概。”蔡琰的神情十分复杂,“这三千死士是蔡家最后的底子。杨贵妃在这些年不断压制国主,铲除朝中异己,大权独揽,我爹爹本不想争权,但为了自保,不得不训练这三千死士,只希望永远也不会用上。”

“也就是说,现在这三千死士此时应该就在攻打武库,甚至……可能已经攻占了武库。”高易水敲了敲地图,试图想要说什么,但忍了许久,还是忍不住一声大骂,“他娘的,蔡邕这个老王八。”

蔡琰低着头,没有说话,对于自己的父亲做出这样惊世骇俗的事情,她不知道应该用什么话来回应高易水的谩骂,她也没有料想到,离开家不过半日,事情就发生到了如此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

“那也就是说,今夜的这场乱局远比我们想得要剧烈。”高易水道,“三千死士、巡防营、禁军、一千铁骑,李求凰党竟然在一夜之间控制了六七千军队,既然如此,这王宫可以说是尽数落入他们的掌控之中。”

外面动静很大,在案牍库的三人显然也有些不耐烦了。

“闭嘴!”秦轲和芦浦烦不胜烦,忍不住同时冲着武庭喝道。

武庭被两人一声低喝震得一时沉默,一时间脑子也有些混乱,他盯着芦浦,心想你到底是哪边的人?

芦浦没有看他,只是咬着牙不断地在脑海中思索着解决困境的法子,他跟武庭不同,武庭是个纯粹的人,也正是因为太过纯粹,或许与这样的人共事没什么花花肠子,不必担心他表里不一在背后捅他一刀,但在这种时候他那愚蠢的模样还是让人看了就想揍他。

三人在这里已经僵持了一会儿,但谁都明白这种僵持不可能永久地持续下去。

夜已深了,如果说天亮之前三人依旧无法脱身,只怕等待他们的不会是什么好事。

秦轲同样也十分为难,甚至某些时刻,他都想要干脆同意芦浦的做法,把帛书交给芦浦,反正出去之后,他未必没有机会再抢回来。

只是,他并不是如高易水那般的赌徒,更没有半点赌性,这帛书关系到他师父的下落,他不想将之作为筹码。

想到这里,他脸上也露出十分愁苦的表情,这种事情,实在太折磨人了,说到底,这根本就是个死局吧?而既然是一场死局……除非这场棋局有一只来自第三者,蛮横并且不讲道理的手,强行把棋局掀翻……

只是……谁是那个第三者?

坐在那里谈天说地的两人?还是在外面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做出什么动作的荆吴密探?

只是就在他头疼的这一刻,情况却骤然发生了变化。

就在挂着一层丝绸阻隔着视线的雕花窗外,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无数的火光,就在这样寂静的夜里,在一片月光之下,这些火光摇曳晃动,却似乎愈来愈旺,坚定不移地蔓延着,犹如滔天的巨浪,翻滚而来。

一开始只是一个个小点,显得微不足道,甚至只像是移动的烛火,可当那些火光连成一片,随之相伴的,则是无数脚步声,甲片在奔跑之中相互摩擦,发出铿锵的沙沙声,好像是有一支军队在外面奔走,尽管秦轲听不出究竟是一支多少人的队伍,但光看那些闪动的火光,却也能估计到外面绝非一支简单的禁军巡逻队伍那么简单。

最重要的是……他们的行走的步调并不如何一致,但却不是因为散漫的军纪让他们的双腿已经开始懒散,而是……他们正在追逐些什么。

随后……一声惨烈的嚎叫声,撕裂开了这一夜的宁静。

无数的兵刃在空中撞击,有利刃斩入人体,声音沉闷,却在最后撕扯出一声疼痛的呼号,有火光落下,有火光昂然挺立,似乎是在以一种冷厉的目光在嘲讽落在地上的逐渐熄灭的火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