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启者说 第136章

作者:江南南丶

这一下子,就连那些行商们都不再出言讥讽,有人苦笑了一声,道:“老庞,真有你的,这最后的底子都拿出来了,你这是打算赌一把大的。万一你要是亏了,日后可得吃糠嚼腌菜了。”

老庞温和地笑了:“我也是被逼到水边上,没什么法子了。不是我非得和你们争,我儿子的事儿,你们也多少知道一些。我也是尽人事,听天命,若这一趟真没捞着什么钱,我把自己这玉佩典当了,家里总不至于就此败落。若我儿子的婚事成了,到时候免不了都要喊你们去喝酒的。”

行商们虽然相互勾心斗角,可在一些时候,却也是能共同进退的朋友,有人唱了声喏,道:“得嘞!就冲你这话,我不跟你争,就等着喝你儿子那杯喜酒了!”

说完,各位行商都不再围着,各自散去,回到桌前,继续坐了下来,该吃饭的吃饭,该喝茶的喝茶,一会儿,他们中的不少人都迎着天光准备启程了。

“少侠,不知道你打算去墨家何处?”老庞望着秦轲,微微笑道:“虽然说我做的生意不大,但这些年东奔西跑,倒是也去过墨家不少地方,北边的稷城,东边看过穹窿之海,南边甚至到过荆吴和墨家交界的南北通道,你只要说出个大概,我就能带你找到地方。”

秦轲站着把自己身上披的熊皮脱了下来,放到了桌面上,这头妖熊的体形之大,令人咋舌。

而老庞想着这张妖熊皮看起来已经确定属于自己,心中难免有些激动,抚摸着那上面柔顺的皮毛和一些因为妖熊在树上摩擦而沾染的树脂,知道这样的兽皮哪怕用刀枪都未必能穿刺而入,惊叹道:“禽兽不通天理,竟然也能修行到这般强大的地步。”

这头狰狞的妖兽眼睛还在发着光,仿佛随时会再度暴起,秦轲笑了笑,道:“一会儿你把他卷起来,小心收藏吧。”

“好……好……”老庞忙不迭地答应着,却还是没忘记前面那个问题:“少侠,你打算去墨家何处?”

“我要去锦州。”秦轲交代完了兽皮的事,转而一脸认真地问道:“从这里到锦州,大概要多少天?”

“锦州?从这里到锦州,如果有几匹快马,大概得七八十来天。”老庞微微皱了皱眉,显得有些意外,“少侠确定是要去锦州?”

“是。”秦轲看出老庞的表情有些不对,奇怪地问:“怎么了?”

老庞微微惊讶道:“少侠你难道不知道?”

秦轲当然不知道,他在山里走了十天,与世隔绝,几乎快要成一个野人了,哪里会知道这天下的事儿?他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我已经十天没和人说话了,一直在山上打猎……”

和躲避追杀。

他隐去了后半句。

老庞明白过来,竖起一个大拇指道:“少侠果然厉害,一个人十天十夜的山间行走,换成是我,怕是一天也不行的。”

“如此说来,少侠不知道也就不奇怪了。”老庞继续道:“如今已经传开了,沧海和唐国联军不断在边境骚扰,估计是想要征讨墨家了……有几路兵马都杀到白鹿关和杀虎口那边,而锦州距离这两处不过是三百里左右的距离,若是真的大军进犯,锦州首当其冲就得卷入战火……”

说着,他脸上忍不住露出几分笑容,毕竟他还是个唐国百姓,听闻自家朝廷正打算开疆拓土,还是有那么点自豪感的,只不过换成秦轲这个“一半墨家一半荆吴”的人,就不这么想了。

“那,什么时候会打仗?”秦轲震惊地看着他。

老庞看秦轲的表情,安慰道:“少侠这时候急着要去锦州办事儿估计也还没什么。毕竟现在都是小打小闹,即便真打起来,只要我们不被乱军卷进去,总也不会出事。再者,墨家向来注重声誉,军中军法更是严明,不会做什么太下作的事儿。”

秦轲低下头,他也只是慌乱了一刹那,一边想着不知道高易水那个老滑头现在带着阿布和蔡琰到了哪里,或许……已经到了?

只是,他和高易水等人又该如何会合呢?

他仔细地想了想,下定决心道:“那就有劳了,你看哪里能买到几匹快马,我们尽快动身吧。”

“这倒不难,我有一匹马在马棚里,顺着大道再往东跑上半天,就有一处驿馆,我和那里熟络,只要舍得花钱,不愁没有快马……少侠准备何时启程?”

“就今……”秦轲抚摸了一下自己饿瘪了的肚子,这时想到了自己大约有一天一夜没吃什么东西了,加上十天以来他都没能睡一个足够安稳的觉,于是脸上露出憨笑道:“我先吃点东西,休息休息,还是明日出发吧。”

“好。”老庞笑了笑,道:“那少侠先行休息,我等你一日,不过这妖熊皮,还是得先放在你这儿。”

秦轲惊诧地看着老庞,道:“你不要了?”

“我是商人,商人逐利,这妖熊皮既然是我花了钱的,不可能不要。只是……”他靠近了秦轲,小声道:“这里鱼龙混杂,妖熊皮的事情又闹得人尽皆知,我怕自己保全不了这东西,还是得请少侠保管。”

秦轲明白了他的意思,心想这又是一个跟高易水一般的人精,不过他倒也能理解,况且一个人精带着自己去锦州,总好过跟着一个二愣子。

他自己就是那个二愣子。

“那好,我先帮你收着。”秦轲点头道。

第三百三十五章 太守之子

妖熊皮被卷成了一整卷,收敛了熊头之后,倒是不那么狰狞显眼了,秦轲叫了些东西吃,老板娘自然是无比殷勤,等他狼吞虎咽地吃完老板娘端上来的馒头肉粥,便上了楼洗浴睡觉。

这一觉睡到了暮时,当他缓缓睁开眼睛,终于感受到气血和心神正在逐渐凝聚,又顿了一刻钟之后,他才从床上爬了起来。

衣服是客栈老板的,虽然显得肥胖了一些,但并不影响行动,老板娘给了他一根绳子做腰带,他也就胡乱地系到了腰上。

只是没过多久,他的耳畔似乎是传来了什么不一样的响动,由远及近。他小心地靠近了窗口,微微把窗打开了一条缝。

窗外夕阳犹如流淌的火焰,却有黑云阵阵,马蹄如雷,从一处土坡上向着客栈倾泻而来!

“追兵?”秦轲看着这队大约有五十名披甲带刀军士的骑兵队,皱眉想了想,又觉得不太可能。

虽然说路明确实是个厉害人物,可他如果真那般厉害,能在唐国调动骑兵,何必借那些山匪的力量?而且以他的估计,路明的伤势并不是一日两日能好的。

既然不是冲着他来的,那么就是冲着客栈或者客栈里的某个人来的了。

这时候,他早已经催动的风视之术同时听见了隔壁有人在慌乱之中碰到了桌脚,一时发出了痛呼,但声音刚喊出来,就被人用手捂住。

“小声点!你想我们都死吗?”一个声音低低地道。

那名碰到桌脚的人大概是明白了情况,发出“呜呜”的声音,大概是表示同意,之后也就没了声音。

而那个低低的声音继续道:“先看看再说,现在就跳出去厮杀为时过早,何况就算要厮杀,也不能在客栈外与骑兵对峙,他们进不来客栈,就要下马,反倒是给了我们机会。”

正说着,骑兵已经到了客栈的面前,领先的一人一身皮衣轻甲,头上却没戴盔,露出一张刚毅却年轻的脸庞,他低沉地喊了一声:“候!”

于是这近五十名骑兵得到了命令,也开始拉扯起马缰。整支骑军在客栈面前停了下来,而领先的人嘴角带着几分嘲讽的笑容,也不急着下马,似乎是在等待些什么。

老板娘和褚苟就算再耳聋,也该知道现如今外面的情况非同小可,连忙地走了出来,然而看清了那领头的男子,却是笑了:“哎哟,我道是谁,原来是袁太守大人家的公子,今日怎么有心情到咱们这儿来?是打猎来了?猪狗!快去切肉拿酒,好好款待袁公子和军爷们。”

这位一马当先的袁公子也不急着下马,而是居高临下地看着老板娘,冷笑道:“不忙,我今日是来办公事的,不是来打猎,更不是来喝酒的。”

老板娘看出来者不善,心中有些忐忑,却也不好直接表现在面上,仍然强自笑道:“办事儿?袁公子,不知道我这客栈是有哪里做得不好,竟然让袁公子亲自带兵上门?我和我家那口子可都是老实的平民百姓,可是从来不敢越过雷池的。”

袁公子玩味地道:“老实?在这种地方开客栈的,能老实的哪儿去?光你这店里,每日过路的客人不知道有多少都是走私的商人,若是要查起来,一个包庇罪你们逃得了么?”

这话轻飘飘的飘来,如一阵微风,却是吹得褚苟双腿有些发软,颤颤巍巍地险些摔倒。

他当然知道自己这间客栈里藏着的猫腻,否则,一间这样泥瓦造就的客栈,又怎么可能每个月给自己二十两银子的月钱?就算是定安城里大客栈的活计,只怕也不过如此吧?

这满屋子的行商,至少有一大半都没有通关文书,他们都是一些走私贩子,不过渴慕着钱财,靠着一腔热血,从这一路去往边关挣些银子。

这条路在唐国的地图上是没有的,从这里一路向西,正好可以避开严苛的关卡,一路直往墨家。

这袁公子他倒是也见过几次,是个胆大妄为的主,有些许修为,平日里最喜欢的就是领着郡上的骑兵四处打猎游玩,倒是也来客栈里喝过几次酒,都是松散嬉笑,从未有如今这般气势汹汹。

难不成,这位袁公子这次是奉了他老爹的命令,来把他们抓进大狱的?

老板娘感觉到褚苟的异状,瞥了他一眼,看见他如此恐惧,低低的骂了一声:“没出息的东西。”随后继续看向袁公子,眼里倒是一点畏惧的都没有,反倒是向前走了一步,轻声笑道:“袁公子这话我就听不明白了,什么走私的商人?什么包庇?我和我家男人可都是老实本分的人,只是做点小生意维持生计。另外……我们夫妻二人为何要在这样荒无人烟的地方开上一间客栈,袁公子心中难道不清楚吗?论包庇……只怕……”

她没有说下去,低着头却抬着眼,小心翼翼地去看袁公子的脸色。

袁公子眯眼看了一会儿这位毫无怯意的老板娘,倒是觉得十分有意思。他当然知道这间客栈为何存在,也知道为何十多年来这条路都没有被画入本郡地图的原因。

这天下四国,虽然不至于禁止商人交易,可自前朝以来,重农抑商都是一项国策,从未更改。

商人要出边关,与番邦异族甚至敌国做交易,都得缴纳一笔不菲的关税,才能换取那看似轻巧单薄,实则却有千金之重的通关文书。

除了高昂的关税,还有那与贩卖的来财物息息相关的市税,茶叶、铁器、纸、漆等等都有不同程度的税收。这些钱从郡县一级一级地向上,最终充盈国库,可以说是一国之根本。

而走私这种行为,不交关税,更无市税,无异于是从官府的虎口夺食,对待这些人,官府向来都是严之又严,毕竟,谁家会高兴自家的米仓里,出现一群偷吃粮米的硕鼠?

然而就算法律严明,走私这种事情不管是荆吴墨家还是沧海唐国,都是屡禁不止。

毕竟对于商人来说,只要有数倍的钱财可赚,就足以让他们铤而走险,于是很长一段时间里,走私商人们使劲浑身解数,上下打点,总还是能找到薄弱处。

虽然说这样的走私,还是得给官府的某些人不少财物用作贿赂,可比正经出关总是好上不少。

而袁公子的父亲,看来是清楚这一点的,若不是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甚至是默默从中拿了好处,这条走私路线又怎会存在?

天下熙嚷,皆为利往。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不仅仅只是说商人,更是这些辛苦读书,只为了穿上一身官袍的官员们。

不过袁公子的父亲头顶上还有朝中诸位大臣,再头顶上,还有李求凰和杨太真,他倒也不敢明目张胆。

老板娘本觉得自己的话语已经足够有力量,可偏偏袁公子却还是这般不温不火的目光,这让她心中一时也有些古怪,若是太守大人的长子不知道这件事情,她是不相信的,可现如今……

她心中一紧,难不成,是要出什么事儿?

袁公子却突然笑了起来,道:“你们为什么在这地方开一间客栈,我可管不着,那是我父亲的事儿。”

听到这句话,老板娘悬着的心微微平复了些许,结果转而又听见袁公子道:“可我刚刚当了都尉,总得做点该做的事情,接通报!你这里藏着朝廷要犯,识相的,就自己把人交出来。否则……”

他冷冷一笑,拍了拍手,身后那近五十骑的军士们齐刷刷地抽出马刀,夕阳的光辉照射在刀刃上,冷厉的锋芒却像是已经砍在了老板娘和褚苟的身上。

第三百三十六章 墨者

“噗通”一声,褚苟整个人跌坐在地上,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老板娘要镇定一些,只是藏在身后的手已经隐隐地颤抖起来,但她的声音仍然清亮:“袁公子升任都尉了?那可真是可喜可贺……该叫一声都尉大人的,呃,刚才都尉大人说的朝廷要犯……不知道是什么人?小店里向来都是些客商落脚,按理说不会……”

她突然想到秦轲那张清洗之后净白俊秀的脸,难不成是他?

“有没有要犯,这你说了不算。”袁公子摇摇头,也懒得再与老板娘扯皮,只是对着一旁的两人点了点头,那两人就同时下马,握着马刀,向着客栈内走去。

老板娘看着这事或是已经无法阻拦,一时也只能是给两人让开道路,同时拉扯了一下还在地上发愣的褚苟,咬牙切齿道:“给我起来,又不是冲着你去的!丢人!”

这一切,秦轲隔着窗户看得清楚,就连对话也因为风视之术的关系,全部落入了他的耳中,看着那两人向着客栈走来,隔壁的声音也显得越发急促:“师兄,他们来了!”

“别怕!”坚毅的声音在低吼:“你忘了我们是谁?你忘了老师的教导了?哪怕是必死无疑,也得死得壮烈。”

“阿南,你带着他,在楼上射箭,只要那两人上了楼梯,就射他们。我领着人一路杀下去,冲出客栈,吸引他们的注意力。等到时候,你们就想法子从后门逃走,明白了吗!”随着拔剑声音清脆响起,那人用力地拍了一人的身体,低吼道:“站直了!今日若能活着回去,就替我们继续践行老师的道义!”

说话间,两人已经将背贴到了房门上。

屋内的行商早已经听见了动静,不少人甚至偷偷看过几眼,五十骑军足以吓得他们胆战心惊,而这时还有两人竟然握着刀闯了进来,更是把有些人吓得脸色发白。

摄人的眼神扫到一个方向,只听得一声“叮当”碎裂声,一名行商打翻了盛满肉粥的陶碗,沾得满身都是,但却因为惊惧,一点也不在乎自己身上如何脏乱,反而麻利地钻进了桌子底下,好像一只受了惊吓的刺猬。

这般滑稽情形,两名握着刀的骑兵都是忍不住露出一些笑容,相互对视一眼,眼中都是不屑的神情。

这些走私商人,说他们胆小吧,可他们胆大包天到敢违反律令,要知道,走私的罪名可不小,哪怕走私的不是兵器禁物,也足以罚个十年苦役。

可说他们胆大吧,这才见了两人两刀就已经人仰马翻,实在可笑。

只是他们巡视了一眼,却没有发现自己要找的人,顿时就把目光放到了那向上的楼梯上。

顺着楼梯,他们一步步地向上,每一步踏出,都在木板的楼梯上发出一声闷响。

秦轲听见隔壁众人逐渐急促的呼声,知道这件事情已经逐渐推向一个不可控制的方向,却也只能暂且蛰伏,没有做出任何动作。

现如今外面有一队骑军严阵以待,他可不想趟进这浑水。

高易水也说过,以为自己可以解决世上所有纷争,本就是十分愚蠢的事情。

何况官府抓要犯,天经地义,难不成他还要跑出来横插一脚不成?

两名军士终于走到了二楼的楼梯口,而机括在手指的扳动之下,蓄势待发许久的弓弦也在一瞬间绷直,伴随着门内急促的呼吸声,两支弩箭一瞬间穿透门缝,激射而出!

虽然两名军士心中有所准备,可这突如其来的箭矢依旧让他们猝不及防。当先一人还没来得及举起马刀,就听见噗哧两声,两只弩箭一支没入他的胸口,一支穿透了他的喉咙。

军士直接软倒了下去,躺在了后面那名军士的身上,连带着后面那人也向后退了几步,沾了一身鲜血。

而就在这一刻,秦轲隔壁的房门猛然洞开,一声大喝之中,有两道黑影犹如狂怒的豹子一般冲了出去,长剑扫动气流,已经是向着第二名军士狠狠地斩了下去!

第二名军士眼见自己的同僚如此干脆利落地死在了弩箭之下,早已经肝胆俱裂,而当两人冲出来的时候,更是已经明白自己的生死已经悬在了一线。

但他毕竟是军中的儿郎!

纵然剑刃逼近眼前,他还是鼓起了全身的力气,猛然地举起了马刀,同时大喝:“敌袭!”

剑刃最终刺穿了他的胸膛,他举起的马刀最终还是慢了一刻,没能封锁住剑势,撕裂开来的血肉带走了他全身的力量,迸溅出的血在他的脸上犹如绽放的娇艳梅花。

他无力地倒了下去,却仍然怒瞪着眼睛。

而黑衣人喘着粗气,知道现如今门外的人已经察觉,索性心一横,一路向着楼下冲去。

两人闯五十骑,纵然他身负修为,并非普通人可比,可也知道在这样的局势之下,他怕是凶多吉少。

只是他或许别无选择。

当他们冲到客栈院子的门口,门外迎面而来的不是刀光,而是无数箭矢,虽说普通手弩的射程不如硬弓,却也足够封锁这道不宽的大门。

“庭槐!”一人喊着。

另一人的大腿上已经中了一箭。

紧随其后的,是第二根,第三根,第四根。

尽管这人也有些许修为,但在这样的弩箭之下,终究难以幸免。弩箭无情地扎入了他的身体各处,甚至有一支刺入了眼眶,死死地卡在了他的颅骨之中。

等到一轮箭矢齐射完毕,这个人已经成为了地上的一只箭垛,血淌了一地。

而门外的袁公子坐在马上,仍然眯着眼睛,仿佛两名死去的军士与他毫无关联,微笑着提高声音:“本都尉奉命追查墨家密探,墙后面的那位,是否正是墨家密探白起?”

那人背靠在院墙上,双目死死地盯着自己惨死的袍泽,半晌后,咬牙切齿地答道:“白起在此!可你们休想把脏水往我们身上泼!我们墨者光明磊落,行侠天下,不是什么密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