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江南南丶
秦轲眉头一挑,却没有太多畏惧,菩萨锋芒一闪,将几支弩箭斩落到地上。
他所在的位置,骑兵们终究不大方便弩箭齐发,可惜这零星的几支弩箭竟还是有一支歪歪扭扭地落到了袁公子的身上,“噗”一声扎入了他的大腿。
“啊——”袁公子惊慌地惨叫,还以为是秦轲的剑锋落到了自己的身上,回过头却发现自己的大腿上扎着自己人的弩箭,一时五味杂陈,不知道作何想法。
不过还没等他破口大骂,骑兵冲锋的马蹄声就已经隆隆响了起来。
还在马背上的三十多名骑兵,在这一刻同时向前!
不得不说,虽然这支骑兵只是唐国一郡的守军,与唐国精锐征南军、平西军、禁卫军相比较差了太多,可在这样混乱的情况下却能如此果断地发动冲锋,却也是他们训练有素的表现。
秦轲看着空中再度袭来的弩箭,抬手将菩萨掠过空中,扫落迎面而来的几只弩箭之后,再度迈开了脚步。
白起望着他的背影,发现他竟是要朝着那些发起冲锋的骑兵队伍奔袭而去!
这世上,确实有人,虽千万人仍敢向前,譬如高长恭,譬如沧海的几员猛虎将,譬如当年墨家的第一高手,现如今的墨家巨子,墨翟……
这些人都是站在当世顶峰的人,他们拥有着令人无法想象的实力。
秦轲与他们相比,自然差着十万八千里的距离。
可他要面对的却也不是千军万马,而只是唐国的几十骑骑兵,他的气血流转在全身的每一处经脉之中,每踏出一步,都好像要踩碎脚下的大地。
就在他与骑兵接触的那一刻,他双腿猛然一跺,一跃而起,剑光闪耀如暴雨倾盆,直接点在当先那几名骑兵砍来的马刀上。
都是好铁打造的马刀啊!
但在秦轲的力量与菩萨剑的锋芒之前,还是不得不惨叫连连,只听得一声声铿锵的碎裂之声,马刀断裂,而四散崩开的半截刀头在秦轲一通乱打之下竟都像是找到了自己的目标,争先恐后地嵌进了那些骑兵的喉咙里。
紧接着,两柄马刀横向斩向他的双腿,而秦轲将气血灌注双腿,猛地往他们的战马腿上蹬了一脚,那两匹战马一声悲鸣,轰然往两边倒了下去。
秦轲仰头,又一柄马刀掠过他的鼻尖,菩萨自他肘下吐出,刺穿了一名骑兵的皮甲,深入他的胸腔。随后他腾空而起,踩着这名骑兵垫了一脚,又如一颗天外陨石直坠而下,落到了其后的一名骑兵的马背上。
那名骑兵脸上写满了惊骇,在军中他不是没有见过修行者,可如秦轲这般实力的修行者,他哪里有机会见到?
秦轲微微笑了一下,似嘲讽,似不屑。
骑兵眼睁睁地看着他左手的剑鞘抬了起来,随后,猛然落下,而在这名骑兵的眼中,头顶是有一片阴沉的乌云压了下来。
他睁大了双眼,仿佛望见了大山的倾塌,洪水漫天,他听到了自己的天灵盖发出了一声脆响……
在他的眼前,那名骑兵的头颅已经深深地嵌入胸腔,眼珠子也因为崩裂的头顶而向外凸出,更有鲜血从眼眶中流淌而出。
以他现如今的修为,只要将气血灌注手臂,再加上菩萨剑剑鞘的坚硬程度,想拍死一个没有修行根基的人,并非难事。
放在平日里,他一般不会这么做,一方面因为这种杀人方式显得过于恶心,而他并不是一个有虐杀癖好的人。
另一方面,也是因为他对于夺取一个人生命的这种事情,心中终究还是有几分排斥的。
但这一刻,他需要用这样的雷霆手段,震慑住后面那些奔涌而来的骑兵。
“所以,多杀一人其实是为了少杀一人?”秦轲自言自语,随后剑锋转动,再度指向了另外一个方向。
这柄曾经饱饮鲜血的利剑在这样的杀戮之中,竟显得比秦轲还要兴奋激昂,戾气十足。
几轮厮杀之后,秦轲的身边已不再有一人敢靠近,秦轲的脚边、四周皆是人仰马翻,遍地残尸。
剩下的那些人,最终是被他几番不讲道理的“残忍”杀招给吓得胆寒了,最终,秦轲远远望去,那些狂奔逃窜的骑兵仿佛一群受了惊的兔子,很快便消失在了夜幕降临之后的丛林之中。
白起在秦轲的身后不到三十步的地方愣然站着,一双眼中满是惊诧,久久难以挪动一步。
而这时秦轲却对着他喊了一声:“留下了三匹马,一会儿还用得上。”
随后,他一步步走向那瘫软在地上眼神绝望的袁公子,盯了一会儿他下身散发着骚臭的泥土,撇了撇嘴。
“晦气。”
在那之前,秦轲当然听到了那名杀了老板娘的军士所说的话,如今刻意重复了这个词汇,嘲讽之意浓厚。
这位从顶峰跌落在地,摔得撕心裂肺的袁公子,此刻却已不再觉得有趣,他颤抖着四下望去,只听到了夜晚萧瑟的风声。
“别杀我!我,我父亲是太守!我是都尉!我可是朝廷命官!你要是杀了我,我父亲……”袁公子望着不断走近的秦轲,屁滚尿流地哭号道:“唐国!唐国整个朝廷都不会放过你的!”
秦轲居高临下,道:“朝廷?唐国的朝廷?”
“唐国的朝廷。”袁公子看着秦轲在自己面前停了下来,心中狂喜,还以为自己的一番震慑起到了一些作用,嘴角抽搐着想要挤出一个得逞的笑容。
果然,一个人纵然修为再高,又怎能与朝廷相抗衡?
只是他很快就感觉到了胸口一疼,森冷的兵刃在他的身体里,逐渐令他全身的血液凝固成了一块玄冰。
他呆呆地望着自己胸口的长剑,嘶哑地叫了一声:“为什么!你怎么还敢动手……你……你不怕朝廷……”
而秦轲只是一边缓缓地将菩萨越递越深,面无表情,这剑身此刻正带着诸多人的怨气,有老板娘的,有那些无辜行商的,有刚刚死去的墨者的,他们似乎都站在袁公子的身旁,笑了起来。
“你爹是太守,又不是我爹是太守……反正,又不是我的朝廷,唐国,也不是我的家。”秦轲摇头叹息一声,呆呆地看了一眼手中流淌着鲜血的菩萨剑,低语道:“我又该去哪儿呢?”
“师父,我是真的想回家了,你到底在哪里……”秦轲胡乱地抹了一把脸,抬头望向了苍茫的星空。
第三百四十章 强行拜师?
“都赶紧走吧。别谢什么救命之恩了。”
秦轲望着那逐渐被大火吞噬的客栈,拍了拍从火海中救出来的最后一名行商的肩膀,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
真正被烧死的没有几个,当秦轲和白起冲进去救人的时候,滚滚的浓烟已经带走了很多行商的生命,好在有一些人跟着老庞一起去了楼顶,算是逃过了一劫。
死里逃生的那些行商们三三两两站在客栈面前的空地上,火光照亮了他们满是泪痕的脸,逐渐深沉下来的夜色却压得众人有些喘不过气来。
捡了一条命,可是事情也闹大了。
逃回去的那三十余骑兵必然会以最快的速度回禀太守,告知这里所发生的一切,而这位痛失爱子的父亲,又怎会放过秦轲这个杀子仇人?
“我要走了,你们也赶紧走吧,走得越远越好,最好能去墨家、去荆吴……至于家人,一时之间他也不可能手眼通天找到他们头上,只要活着,总还是有机会回去见他们一面的。”
就好像他自己,只要活着,总还是有机会能再见师父一面的。
说完这些,秦轲望向那正抱着老板娘的尸身,哭声苍凉犹如一头孤狼的老板,一时心中不忍。
其实他也想过,如果自己早一些出手,是不是结果会有不同?是不是会少死一些人?就好像那时候在黑鹰岭遇到山匪,其实他和阿布早一些出手,或许就能与沈镖头和石头并肩而战,他们也不会死于非命了。
只不过高易水之后劝慰过他无数次,无论他出不出手,许多惨事终归还是会发生,哪怕他每遇见一次,都能第一时间挺身而出,可若满山都是大火,他这一桶子水又能浇灭多少?
“少侠。”这时候,商人老庞走了过来,“今日之事,多谢少侠。只是我……恐怕不能陪着少侠去墨家了,这熊皮,就当是我的几分歉意,你自己留着吧。若是真想换些银钱,你可以去一趟墨家的稷上学宫,找一位姓张名言灵的买家,我与他有旧,相信出价绝不会低的。”
秦轲微微眯眼,看着那脸上粘着不少黑灰的老庞,奇怪地问道:“这是为什么?”
老庞双手恭敬向前平举作揖,道:“闹了这样的事情,我知道麻烦一定会接踵而至,然而若要我余生在墨家或荆吴仓皇度过,置妻儿于不顾,终究是做不到。我在乡下还有几分祖业,虽然不多,但算是有片瓦之地,至于会不会被抓到,一切且看天意吧。”
秦轲沉默了一会儿,看着老庞那满是真诚的双眼,实在说不出什么反对的话来。
“此心安处是吾乡。”秦轲想起儿时师父让他背诵的典籍,里面有这样一句话,他至今不忘。
他想了想,还是将包着妖熊皮的包袱递到了老庞的手中,安慰道:“你既已付了钱,我们就该是银货两讫,岂有再拿回来的道理,你也不要太过悲观,那些骑兵毕竟只见到了我和白起的样子,或许你们都不会有事儿呢……如果风声过了,你再找个合适的买主将这熊皮卖了,你儿子要下聘礼的,不是么?”
老庞感激地看着秦轲,几乎立刻就要下跪,却是被秦轲挽住了双臂。
“少侠,老庞在这里……多谢少侠了!”老庞也不知道是惊喜还是激动,一时眼角竟泛出泪花。
等到老庞离去,秦轲望向那已经映亮了天际的大火,和那些逐渐稀疏的人群,默默地走到一棵大树下。
褚苟正坐在那里,呆呆地看着老板手中那柄已经插入胸膛的小尖刀,带着泪痕的脸上已经不再流出泪水,只剩下涣散的神情。
几个时辰之前,老板娘还指着他的头骂他是“猪狗”,而他每每都要反驳,甚至争得面红耳赤,而老板,待他更是像个尽责的叔父,他是那样随和,那样质朴的一个人。
昨天晚上他还和老板坐在一张桌子上喝酒闲谈,老板娘还不停地用白眼翻他,一面过来时不时拧一拧老板的耳朵,叮嘱老板不准喝得太醉了……
而老板只是皱着眉头,摆摆手,又开始絮絮叨叨,说着:“你爹既然把你托付给我,我就是你半个爹,找媳妇儿这个事看来得赶早了,不然将来你要是打个光棍,我可没法跟你爹交代。”
褚苟却是一脸不屑,他心里的志向可远大着呢,哪里会是满足于在这乡间找个媳妇草草一生?他觉得,自己将来必定是要投身军旅,驰骋沙场的,或许能做到大将军也说不准,就好像那位荆吴战神高……高什么来着?嗯……也可以不如那位战神,最起码做个偏将吧。到那时候,漂亮姑娘不都得排着队上赶着往他身边凑?
老板看出了他的小心思,哈哈笑道:“你还在想投军的事呐?就你跟那过路侠客学的三脚猫功夫,投了军怕是连个普通军士都打不过,还想当将军?战场上千军万马,满眼都是刀枪,满地都是死人,你小子可别尿了裤子才好!”
褚苟当然不肯服输,倔强地说只要上了战场,握住了刀剑,自然也就不怕了。
然后老板就哈哈哈笑,扑通一声枕在胳膊上醉倒了。
而现在,他真的吓尿了裤子,而老板和老板娘,已经永远离开了他。
秦轲走近他,轻声道:“将他们好好安葬一下,你也赶紧走吧。”
其实他看到了老板从怀里掏出尖刀,也有机会上去阻上一阻,可他到底还是没有出手,虽然自己只是过客,却也知道老板将那尖刀插进自己胸膛,随着老板娘一同赴死得是鼓足了多大的勇气,得是心死绝望到了何种程度。
这种时候,死对于他来说,反而是一种寄托。
秦轲看到褚苟一动不动,叹了口气,从怀里摸出一卷书简,蹲下来递过去道:“给你。”
褚苟木讷地与他对视:“是什么东西……”
“袁公子身上搜到的。”秦轲看了一眼不远处的那具尸身,虽说他刚才一剑毙命确实干脆,可没曾想那些从客栈逃生出来的行商们满心愤恨,二话没说就捡起了石头或是桌椅板凳冲上去乱砸了一通,现在那具尸身看起来已是惨不忍睹,而这卷书简,也是那时候掉落出来的。
“记录了一些他的修行之法,我听说你将来想投军,如果是真的,那这对你应该有些作用。”
褚苟的眼神突然生出了几分活气,他看着眼前这份书简,不由得又想起了自己那些个荒唐且不切实际的幻想,下意识地伸出了颤抖的手,想要握住这份书简。
只是伸到一半,他却停了下来,咬紧了嘴唇突然站了起来,他站到秦轲面前猛地跪下,竟咚咚咚地磕起响头来。
秦轲被他这举动弄得有些不知所措,赶忙伸手去搀扶:“你这是做什么?不用谢我。”
“不是谢。”褚苟眼睛坚定,用沾了鲜血的袖口用力地擦了擦脏兮兮的脸,只不过这脏兮兮的脸没擦干净,又染上了一片猩红色,“大侠!我知道你修为高,这么多人都不是你的对手,我不要这东西,你收下我吧,我给你当牛做马都行,只要你闲暇的时候能传我一些东西……”
秦轲瞠目结舌地看着褚苟,没想到他会说出这番话来,愣愣道:“这又是从何说起?我年纪也不比你大多少,自己也还是个徒弟,哪里会教什么弟子?再说,我也不会在唐国久留,你快起来,别拜了,我做不了你师父!”
“大侠是看不上我,我知道。”褚苟咬着牙道:“我没求大侠当我师父,我只当你身边一个仆人就行,端茶送水、洗衣做饭,我样样都能做,只要你一句话,哪怕让我给你挡剑我都愿意,只求你带上我。”
秦轲摇摇头,道:“我没看不上你,我也不需要仆人,你说的这些,我自己都能做。”
褚苟却不依不饶地拽住了秦轲的袖子,道:“大侠!我现在拿着这秘籍,就算明天开始修行,无人指点也不可能找到修行的法门,可我真的想当修行者,我不想一辈子这么窝窝囊囊的……老板娘死了,我只知道在旁边哭,刀子到了我面前,我只知道求饶……老板死了,我连哭都哭不出来,我已经受够这窝囊劲了!”
秦轲哪里见过这般情形,他的气血修行启蒙于诸葛卧龙,功法与巽风之术相辅相成,这他该怎么教授旁人?
况且当初他从修行到开窍也不是一帆风顺,三年才初窥门径,这还得得益于他的特殊体质和天赋。
“我真的不行。”秦轲只能是强行地将书简塞到了褚苟的手中,“气血修行毕竟不像精神修行那样过分要求天赋,你照着这书简修行,假以时日总能入门,保重!”
说完,他转身便走,想要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可就在他刚刚迈开脚步的那一刻,眉头却微微一皱,他猛地转过头,竟发现褚苟手中握着刚刚老板用以自杀的那柄尖刀,将之架到了自己的脖颈上。
“大侠!不论如何,我跟定你了。”褚苟声嘶力竭道:“如果你不要我,我便死在你面前!”
刚刚从老板胸口拔出来的尖刀上血液尚且温热,但那锋芒却森冷地贴在了他的皮肤上,令他汗毛不由自主地竖立起来。
他当然怕死,裤裆里的骚气也一直在帮助他回忆之前肝胆俱裂的恐惧感。
但现在的他更害怕活着!
窝窝囊囊地活着,倒不如……
他闭上了眼睛,手上微微发力,逐渐感受到刀尖带给他的一阵刺痛……
第三百四十一章 同行
突然,褚苟手上一轻,当他再次睁开眼时,尖刀已经落到了秦轲的手上。
“你这是做什么。”秦轲气极反笑,“不当修行者,就不要命了?你怎的这般不惜命?你想想刚才那个袁氏公子,只要能留他一条命,随便你怎么羞辱他,即便让他当场舍了一身修为他也不会在意……”
“我跟他不一样!”褚苟双目通红,“他是官宦子弟,太守的长子,就算没有修为,也有的是荣华富贵,将来坐上他父亲的位置,照样是一郡的人上人!而我,我什么都没有,我只有这条命!”
“我呸!”秦轲的双眼瞪圆了,一向少年心性的他愤怒地冲了上去,在褚苟的脸上打了一拳,“命再贱,能活着也比死了好!你懂个屁!当年我爹我娘带着我逃荒,三四天水米未进,可他们还是不肯停下脚步,鞋子磨烂了也要向前走!因为他们还想活着,不光想自己活着,还想让我活着……可他们还是死了。你倒好,刚才侥幸捡回来的一条命,现在说不想要就不想要了?”
他一通说完,胸口剧烈起伏,只能闭上了眼睛强行平复心绪。
“唉。”良久,秦轲叹了一声,道:“算了,你先去把老板和老板娘埋了,一会儿……跟我走吧。”
褚苟发了一阵呆:“这么说……大侠你肯要我了?我现在就磕头,师……”
秦轲一脚踹在他膝盖上,道:“起来!我可没说收你为徒!”
褚苟用力点头:“是是是,大侠,以后我就是你的仆人,只要我能做得到的,尽管吩咐!”
“我也没说要让你当仆人。”秦轲摇摇头,无奈道:“这样吧,我要去墨家的锦州,你暂时跟着我,路上我会教你一些修行入门之法,至于你能学多少,且看你自己了……但是等到了地方,你该去哪儿去哪儿,想做什么做什么,不准再跟着我,明不明白?”
“明……明白……”褚苟激动地望着秦轲,虽然说只是十天左右的路途,但毕竟秦轲答应了会教自己修行,他还是深深地鞠了一躬。
一旁的白起把一切都看在眼里,微微笑了笑,牵着马匹走了过来,一拱手道:“恩公。”
秦轲怪异地歪过头去,感觉头有点疼,道:“有人叫我少侠,有人叫我大侠,刚走的那个叫我师父,现在又来一个叫恩公的,你们是不是都想给我弄个称呼才高兴?”
白起微微笑道:“恩公确实救了我,墨者向来重恩情,来日必要报答的。”
“别……我头疼。”秦轲摆摆手,“要是客栈里的人都烧死了,我可就找不到人带我去锦州了。”
“恩公要去锦州?”白起的星眸一亮,“那不知可否同路?我本也是要回墨家复命的,没曾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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