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启者说 第153章

作者:江南南丶

一夜长眠,直至清晨。

秦轲有些迷糊地睁开眼睛,睁了一刻却又因为从窗外投进来的天光有些刺眼,就又把眼睛闭了回去,半梦半醒之间,他几乎以为这是自己在稻香村的家,只是没有听见清晨该有的鸡鸣犬吠,只是流水声依旧。

一旁的公输胤雪气息平顺,似乎还没有醒来,她的嘴角带着一丝甜美的笑,估计还沉浸在美梦之中。

秦轲小心翼翼地从被窝里爬出去,随后用一只手撑着半边身子,跳下了床。

等他的身影带着几分慌张逃也似地冲出了门,公输胤雪才缓缓睁开了她的眼睛。

小蝶不在,秦轲算是微微心安了一会儿,可还没等他一个懒腰伸完,镂空的院墙外已经现出了一个威武高大的身影。

秦轲吓得转头就想往楼上跑,然而公输察踩着有节奏的步伐,却反应比他更快,大踏步走进了院子,跟着冷笑一声,喝道:“跑什么?怕四叔吃了你不成?”

听见这话,秦轲只能是带着一脸勉强的笑意,垂头丧气地向着公输察走去,“四叔,这么……这么早啊。”

公输察哼了一声,手上一抬,连鞘的阔刀“斩虎”呈现在秦轲的眼前,“我向来早起练功,这时间我本来也不在睡觉。昨天你一直没有出那一剑,我体谅你是一夜疲惫,今天,我非得看见那一剑不可。”

想看那一剑倒是自己去长城找木兰将军去啊,看她会不会拿着战刀劈死你!

秦轲心里愤恨,嘴上却是无奈道:“四叔啊,你干嘛非得执着于那一剑呢?那可是我最后的底子,平时都是压箱底的东西,怎么能轻易给人看。要是四叔看全了,这招也就不出奇了,不是么?”

“什么压箱底的?”公输察盯着他,沉声道:“自家人面前,有什么压箱底不压箱底的?我若不是你四叔,你藏着掖着我也不好说什么。可现如今我已经是你的四叔,板上钉钉的事情,你藏着掖着是有何企图么?想要对付谁?对付我吗?”

“怎么会呢。”秦轲心里暗骂,神情依旧谦恭,道:“我对付四叔做什么?四叔已是小宗师的修为,如果不是手下留情,我又怎能与四叔战了三百多回合都毫发无伤呢……”

公输察这才稍稍满意,点头道:“既然如此,有什么不能看的?”

秦轲只得苦笑道:“四叔,你同意和我胤雪的事,该不会……只是为了用这理由搪塞我,好看到我出手这一剑吧?”

公输察立即摇头,脸上表情严肃:“我是好武,可还没有混球到那般地步。我同意你和胤雪的事情,是因为你在我面前证明了你并不是个废物,勉力能配得上胤雪罢了。至于我想看你那一剑,只是因为我想看,没有别的理由。”

还真是符合他的性情。

秦轲这样想着,叹了口气,面前的公输察始终保持着一副“你不给我看我就不走”的架势,实在令他毫无退路。

第三百七十四章 急事

秦轲转了转眼珠,突然笑道:“那……是不是我给四叔看了这一剑,四叔就不再这么一直找我切磋了?”

公输察皱了皱眉,轻轻点了点头,但还是理所当然地道:“习武之人相互切磋,乃是常态。修行是一条漫漫长路,须知相互扶持的重要。”

“可我还是习惯一个人修行。”

至少,他不想和公输察一起相互扶持……秦轲留了半截话没说,反正他如果想要练手,有阿布,有高易水,单从做对手来说,怎么也比公输察这样钻牛角尖的麻烦人物要好上许多倍。

“算了。四叔,你等会儿我,我去取剑。”说完,秦轲一路走了回去,打开房门,公输胤雪本来正要起床,听到门响又赶忙地闭上眼睛装睡,好在秦轲只是偷偷瞄了她一眼,就握起桌上的菩萨剑,再度走出了门。

院子里,公输察已经跃跃欲试,手上的阔刀锋芒毕露,他的双眼如即将捕食的鹰,闪烁着不定的利芒。

而秦轲则是双手握剑,一手握着剑鞘,一手握着剑柄,随后,开始缓缓拔剑。

“就一剑,四叔,我先说好,我这只出这一剑。”

“可以。”公输察跃跃欲试道:“来!”

只是正当秦轲拔剑到半截的时候,门外却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还有一个人的高声呼喊:“四爷!四爷!”

公输察眉间顿时露出几分厌恶。

他向来讨厌有人打断他修行,更讨厌有人干扰他与人切磋,秦轲那一剑在他心中缭绕已经有一日多,这会儿好不容易有机会再见到这一剑,却突然然了个打扰他兴致的不速之客,心里自然生出几分怒意来。

只是他也听出了这个声音是他房里管事的声音,既然喊得这样惶急,必定是出了什么要紧的事情,他总得耐下性子听一听才行。

“四爷……”管事刚刚跑进院子,双手就撑着膝盖弯腰咳嗽起来,显然这一路过来他花了不少力气,但看见公输察就在面前,他深深地吸了几口气,勉强抬起头道:“四爷,出事了!”

“什么事情,急急忙忙的?没看见我正在和人切磋吗?”公输察含怒说话,声音中自然带上了几分威严。

管事看了一眼秦轲,又看了一眼公输察,一刀一剑正在手上,他心里也大概明白了大半,立刻就跪下身来,嗫懦道:“对不住,四爷,我坏了你的规矩,打扰了你和姑爷的事儿。等下回去,我自领责罚去。”

公输察虽然蛮横,但也并非刻薄的人,尤其是对手下的人,所以他只是摇摇头,道:“罢了。你也不是故意的,我责罚你做什么?”

“起来吧。”他淡淡地道:“到底是什么事情让你这么慌里慌张的?”

公输察说到这里,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眼神顿时锐利起来:“是不是……大哥他……”

“不是不是……”管事的连连摆手,否认道:“大爷的身子暂且没事,昨天稷城那边的大夫还托了人给大爷带了药,听说这两日已有些好转了。”

公输察轻轻点头:“那就好。”

看着公输察短短几息之间的言谈反应,不大像是在装模作样,秦轲一时倒对他生出了几分好感。

公输察看着管事,低着声音问道:“既不是大哥出事了,这家里难道还有什么新鲜事能让你这么着急忙慌的?”

“是……”管事瞥了秦轲一眼,欲言又止,像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又低下头去。

公输察看出他的意思,踌躇了半晌,握刀的手一紧一松。以他的性情,自然不愿意在这种紧要关头退去,刚刚秦轲的剑已经拔了一半,或许他房里管事的晚来那么一步,他应该就能看到那一剑了……

不过秦轲倒是笑着替他解了围,道:“四叔这会儿有什么急事还是先去处理,这切磋嘛,日后总是有机会的。”

公输察看着秦轲,狐疑道:“你肯等到下次?”

是你不肯等到下次……秦轲心想,脸上笑得灿烂:“有什么不能等的,四叔什么时候得闲,再来找我就是。”

公输察点了点头,眼神欣慰:“那好,这一剑我记住了,我会回来。”

说着,他把阔刀重新入鞘,转了个身,就向着院子外走去,地上跪着的管事也是赶忙起身,拍拍自己粘着灰尘的膝盖,紧随其后,一边走一边小声地说些什么。

秦轲正打算展开风视之术听个一二,然而门外却又走进来一个熟悉的面孔,白起仍然是那一身如墨的黑,手上握着剑,回头望了一眼公输察的背影,嘴角带笑道:“看来我错过了一场热闹?”

……

公输察一路回到自己的院子,才终于感觉到有几分不对劲,平日里自己的院子肯定没有今日这般严谨。

他一向喜欢清静,下人们平时都是距离他的屋子远远的,可今天看去,下人们却个个一脸警惕地把守着各处,像是一只只等待捕猎的鹰隼。

“这是我斗胆替爷做的安排。”管事一边走,一边回头解释道。

公输察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原本没有兴趣的他反倒是提起兴趣来了:“到底是什么事情,让你这般紧张?是胤云出事了吗?”

“少爷没事。老爷你跟着我来就知道了。”管事的口风严谨,在门口依然一点都不肯透露。

两人一路进到深处,直到公输察宅院里的柴房,管事这才松了一口气,四下张望了一眼,向前走了一步,推开了柴房那粗陋的门。

“啊啊……”只是在那一瞬间,却有一个全身血淋淋的人影大喊着冲了出来,直扑管事。

管事先是吃了一惊,随后却已经听见了公输察的一声暴烈的怒吼,心里暗道一声不好,立刻就是转过身来,对着已经拔刀出鞘的公输察喊道:“四爷……停手!你看看他是谁!”

阔刀在空中突然停下了,就停在那满是血的人面前,停在他的脖颈上,纵然还未入冬,可刀锋上的寒意,却像是千年不化的寒冰,让管事忍不住打了个寒噤,脊背发凉。

公输察看清了那张满是脏污,凄惨不堪的脸,终于想起了这张脸的主人到底是谁,平日里,他也见过他不少次,但多是在公输究的身旁——因为他不正是公输究身旁最得力的管事吗?

“乌助?”公输察手上的阔刀仍然没有放下,言辞冷厉,“你怎么在这里?还弄得一身血污?”他看向管事,“是你派人打的?”

“不是……”管事赶忙地否认,这时候,那浑身是伤的乌助也终于在公输察的刀锋下回过神来,顿时吓得屁滚尿流。

“啊……”乌助哭出声来,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四爷救我!四爷……有人要杀我!你救救我呀!”

公输察疑惑地看看管事,管事做了“无妨”的眼神,公输察这才把阔刀放开,就算是个歹徒,在他面前也很难行凶,何况这乌助虽然是公输究的得力助手,却并不精通武艺,不可能在他眼皮底下做出什么事儿来,他也就不必再架着刀了。

“我救你什么?你在老三身边好好的,还有人敢害你不成?”公输察与公输究最是对不过眼,对他身边的人自然也没什么好话,声音冷漠。

乌助哭得撕心裂肺,像是好不容易找到了娘的孩子,非得把心里的委屈都给哭出来不可。

只是他这幅样子,倒是让公输察更是觉得怪异,就好像人家的孩子,莫名其妙跪在自己脚下委屈地哭泣,可自己又不是他的爹,凭什么替他出头?

公输究可还没死,他要找也得是找公输究去,找自己哭丧是怎么回事?

第三百七十五章 乌助

管事站在一旁,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乌助,冷冷道:“哭什么哭?你是想要把这宅子里的所有人都哭过来不成?”

乌助被他喝了一声,这才反应过来,止住了哭声,却止不住抽噎,他若是个娇滴滴的女子,肤白貌美,这样哭起来倒是惹人怜惜,但他着实是个大腹便便的中年人,这样哭起来,反倒是让人恶心。

公输察也觉得有些厌烦,道:“该说什么就说什么,在我这里哭哭啼啼成什么样子。你要是迷了路,找不到自家院子,我这便派人把你送回到老三那去。”

谁知乌助却一下子慌了神,喊道:“不要不要……四爷,您可千万不能把我送回到三爷那里,我可是再不敢往那走了,若是你现在把我送回去,我哪儿还有命在啊!”

“你有没有命跟我有什么关系。”公输察冷哼一声,道,“难不成是你犯了什么规矩,公输察要对你动用家法?若是这样,你找我反倒是找错了人,我向来不喜老三,可你要是犯了公输家的规矩,在外面给公输家丢了人,我照样不会轻饶。”

乌助抬起头来看着公输察,仓皇地摇头道:“四爷这是哪里话,我当然知道四爷您是个正人君子,也看重公输家的规矩,四爷您要罚我,要打要骂都是没有二话……可三爷他……却是要杀我灭口啊!”

“杀你灭口?”听到这里,公输察看向管事,多了几分兴趣,而管事则点点头,对着乌助道:“乌助,你仔细跟四爷说说,三爷究竟为了什么要杀你灭口,只要你听话,四爷是个公正人,必定会秉公办事,可你要是撒谎,你可别忘了,你之前跟我说过的,我一听就听得出来假话。”

“不敢不敢不敢。”乌助把头摇成拨浪鼓,“我知道四爷公正。”

他颤巍巍地在地上磨蹭了一会儿,终于站起身来,却扯到了身上的几处伤口,顿时龇牙咧嘴地喊疼,但知道公输察就在面前,他也顾不得这些,向前走近了一些:“四爷,其实……”

公输察看到他满身脏污,眼神顿时露出几分厌弃,但最终还是忍耐下来,把自己高大的身子弯下来一些,靠了过去,随后乌助也轻声阐述起来。

“你是说,老三他暗中贪墨粮仓近数万石粮食,还与几家粮行联合,把这些粮食换成金银,收进了他自己的腰包?”等到公输察听完乌助在他耳畔所说的话,他这才相信,管事为何这般重视。

“他竟敢如此大胆?”公输察眼睛里满是震惊,嘴唇紧闭,带着几分不可置信,“你确定你没有诬告他?”

乌助又跪了下来:“四爷明鉴,小人所言,句句属实,如果有半句假话,就让老天用雷劈了我!”

公输察又沉默了,他静静地看着乌助,一时无语,一些话语在心中想了许久,才终于开口:“我知道了。”

乌助一时没在公输察的脸上看出更多的青色,以为他对此事并不在乎,顿时抬起头大呼:“四爷……”

“下去!”公输察一声爆喝,犹如一道惊雷,隆隆在这柴房门前炸裂开来,他按捺的怒气,几乎已经要破开胸膛喷涌而出,呼吸也开始急促起来。

但他还是尽量用缓和的语气对乌助道:“我会暂且安排你住在我这里,护住你的周全,只是这件事情,你谁也不要说,否则不要说老三,就算是我,也非得杀了你不可。”

听到公输察这么说,乌助终于喜不自胜,不顾身上疼痛,再度在地上不断磕起头来:“多谢四爷,多谢四爷……”

管事当即喊来几个心腹,让他们把乌助安置在暗室之中住下,临走之前再次叮嘱了几人务必严守秘密,一边让人拿来了金创药给他敷上。管事知道这乌助身上虽看起来甚是凄惨,却大多只是皮外伤,没有大碍,想来这乌助的运气也是不错,只是出门办个普通差事,倒是鬼使神差地带上了两名护院,按照他的说法,如果不是这两人用命换来他的逃生之路,那刺客就该夺走他的性命了。

看着乌助的身影被搀扶着消失在转角,公输察突然问道:“你是什么时候遇上他的?”

“今天早晨的时候,我带着人出门,有个清秀男子一脸慌张地拦住了我的马车,后来我才知道,这人居然是乌助养在外面的面首,乌助可真是取向奇特,不喜欢妙龄少女,却喜欢这样的小白脸儿……”

管事的瞄见公输察脸上表情不对,赶忙收敛了自己脸上的笑容,他知道公输察不好女色,更不喜欢听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所以他直接略过了这部分,继续道:“随后我跟着那小白脸去了他住的地方,这才看见了满身是伤的乌助。他求我带他来找您,说是整个公输家还能保他一条性命的,只有四爷您了。”

“保他一条性命?哼!”公输察表情不悦,“老三做这些事情,想来这乌助也都知道,他非但不劝阻,反倒是助纣为虐,帮着他做,如今老三知道事情都交到了胤雪手上,藏不住了,所以派人杀他灭口……他也不敢捅到大哥那边去,毕竟事情一出,大哥肯定会先袒护自家兄弟,这才跑来投奔我。这样的小人,我恨不得一刀砍了他!老三做的这事要是传了出去,那就是公输家一桩天大的丑闻,甚至朝廷都有可能要怪罪下来。我公输家本就已经从朝廷中枢被迫迁移到这锦州之地,万一上面的人还不肯放手,谁知道这一次巨子还能不能护住公输家!”

管事的点点头,赞同地看向公输察:“是呀。三爷这事儿做得,几乎是把公输家往火坑里推,万一一朝暴露,轻,公输家会在锦州人望尽失,重,公输家说不定要遭灭顶之灾……这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公输察听到这里,气息越发不匀称起来,握在手上的阔刀刀尖也微微颤抖。他强行压下胸中怒气,猛地抬起头,迈开腿就道:“不行,我现在就去跟大哥说!”

“且慢……四爷,四爷!”管事上前就要拦他,却被撞了个满怀,公输察那如熊一般结实的胸膛撞得他浑身骨头架子都抖了抖。

“四爷。”管事站定了身形,也顾不得身上的疼痛,赶忙道:“您不能去哇!”

公输察皱眉看着他:“什么意思?”

“爷,您现在把事情捅到大爷那去有什么用?”他低声道:“大爷是病了,可他不傻,我暗里也一直在看着三爷做事,三爷那边并非滴水不漏,怕是早早地就有人给大爷递过信,官仓里的那些猫腻他未必不知道。这一次胤雪小姐遭了那么大的罪,他还要急着让小姐接过粮仓的事情,说到底还不是为了给三爷擦屁股?大爷偏心三房也不是一两天了,我听说胤雪小姐其实也发现了账目上的问题,却并未发作,她一定也是想到了即便说出来,最多大爷也只会给三爷一个小惩大诫,没什么用处,反而还在大爷那边留下个多嘴刻薄的印象……”

“都这样了,他还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公输察瞪着眼睛,心里怒火上涌,“他还管不管这个公输家,还管不管祖宗留下的底子!”

管事摇摇头,道:“这可说不准,三爷那人,面子上虚假的很,平时就讨大爷喜欢,况且一直以来大爷的病,都是三爷在跑前跑后地关照着,去稷城请卢神医也是他做的安排,大爷自然更看重一些。”

公输察重重地哼了一声,不得不承认管事说的并没有错:“那依你的意思,我们应该怎么做?”

“我们……能不能在暗地里……”管事犹豫着开口。

“我向来明人不做暗事。”公输察立即横眉打断他道。

管家眼珠子转了转:“四爷,您先别急着拒绝,明面上我们肯定不能直接把事情捅到大爷那边,但是,四爷您能逼着大爷秉公办理啊……”

第三百七十六章 暗中

“逼他?我大哥会是那种能任我摆布的性子?”

“等我们拿到更多三爷贪粮食的证据,再想办法开祠堂,请族老们都过来……”管家道:“大爷虽是家主,在公输家说一不二,可不代表他能在族老们面前颠倒黑白。老人们平时不怎么出头,可真的事情铺陈开了,他们也不得不睁开眼睛好好看看,乌助是个最好的人证,到时候再把我们搜集到的物证一并呈上去,当着祖宗牌位,当着一众族老,大爷自是不能再护着三爷了不是?”

公输察眼睛微亮,道:“这样也好。”

他看向管事,嘴角含笑,“老郑,没想到你还是个难得的聪明人,在我院里这些年委屈你了。”

管事揖了揖手,回道:“四爷说的哪里话,什么委屈不委屈的,在四爷院里做事,我是心甘情愿的。虽说四爷平常脾气急了些,可为人正直,从不苛待下人,比起那笑里藏刀的三爷可好上千百倍了。”

公输察哈哈大笑起来:“这话听着舒坦。不错,跟着我,只要做好该做的事情,不偷奸耍滑,我必然不会亏待你。”

“多谢四爷。”管事道:“所以还请四爷再多忍耐几天,等我把物证搜集齐了,您只管拿着这些东西给族老们看,到时候三爷人望丧尽,哪怕大爷偏心一直想扶他接替家主之位,也怕是不行的,而胤雪小姐终究是个女儿家,辈分也在四爷您之下,这家主的位子,迟早还不是得落到四爷您的头上?”

公输察欣慰地点点头,“我要是坐上了家主的位子,第一件事就是要肃一肃这公输家的家风,立一立规矩,再把那些乌烟瘴气的东西都给扫清了去!”

“你不错,很不错。”公输察拍了拍管事的肩膀,“这件事交予你好好办,将来我若是能管家,必定让你坐上公输家大管事的位子。”

管事听到这里,顿时激动不已,赶忙深深鞠了一躬,道:“多谢四爷提拔,那我这就去了,绝不负四爷的所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