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江南南丶
公输究继续冷笑,“以大哥的脾气,这些人无论嘴里吐出来的是谁,只要是与我们公输家有关联的,你以为他们还能留得住性命?大哥在祠堂里已经做了决断,看样子,老四的这位管事这一回是弄巧成拙喽……”
他又露出几分惋惜:“唉!你说胤雪那死丫头命怎么这么硬?这般周密安排,还有一个北蛮高手参与其中,竟还是让她死里逃生了!她身边那个男人,秦轲……身手确实厉害,不愧是能将剑递到老四喉咙尖的人。郑管事的顾虑也不算空穴来风了……”
想到这里,他接连给自己倒了三杯酒,杯杯都一饮而尽,随后长吁了一声道:“不过嘛,大哥既然当着族老们的面前惩治了老四,这日后的家主之位,算是跟他彻底没关系了,呵。”
“真的?”林氏听得一身冷汗,这时候才稍稍回过神来,“那这么说,四爷当真没戏了?”
“大哥只要一天还在,老四就一天别想从他院子里出来。”公输究抿嘴笑道:“就他那个脑子,还有他手底下那个不靠谱的老郑,怎么和我争?”
林氏终于松了一口气,只是脑子里又想起公输胤雪那张清淡的面容,皱眉道:“可胤雪那边怎么办?你不是说她正收集证据,打算在族老们面前告你一状么?”
“这倒是个麻烦。”公输究低眉,“但也没法子,只能让高先生再想想办法,看能不能先解决掉那个乌助,只要乌助一死,没了人证,账簿也就不好作数了,到时候我们还可以说她拿出来的是假账嘛。如今老四倒了,胤雪一个女儿家,你说族老们会站在哪边?”
这么多年来,林氏一直等着这一天,如今听到公输究这番分析解释,她只觉得心中长久积压的阴云一朝散去,天高风爽,虽还没喝一口酒,却已经有了几分醉意。
“这可是大喜事。”林氏娇笑着,眉眼都眯到了一起,“爷,您稍等,我亲自下厨给您炒几个菜来,咱们呀,好好喝一顿。”
……
“你觉得……你大伯并非真心要惩治你四叔?”
从祠堂出来之后,秦轲望着天上迁徙的鸟群,轻声问道。
身旁的公输胤雪与他并肩行走,一路上见到的仆役婢女对他们都是毕恭毕敬。
“我只是直觉,不敢肯定。”公输胤雪神情严肃,她向来不是个自负的人,加上直觉敏锐,她总觉得自家大伯今天在祠堂里的表现有些反常。
“所以说你们这一大家子人实在麻烦,说话都不能明明白白地说清楚,非得相互之间猜来猜去。”秦轲忍不住感慨道:“其实,有些事情当时就说开来,或许能免去不少的麻烦。”
好像他的师父诸葛卧龙,也不知究竟对自己隐瞒了多少秘密。
“可有些事情,从来都不简单。”公输胤雪抿嘴笑道:“公输家家大业大,可也人多嘴杂,更是各有各的小算盘,想要让所有人一条心,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至少,大伯管家的这些年,锦州被治理得井井有条,百姓们安居乐业,换成是我,恐怕做不到。”
“我觉得……你一定能做到。”秦轲突然笃定地朝她重重一点头。
“为什么?”公输胤雪抬眼望他。
秦轲耸了耸肩,“不为什么,就这么觉得而已。”
只是这句话落到公输胤雪的耳朵里,她却远远做不到他那样的洒脱和无所谓,初冬的风寒意逼人,吹到她的脸上反而带起了一阵滚烫,她的脸颊绯红,好像抹上了浓浓的一层胭脂。
她免不了露出几分小女儿姿态,娇声道:“嘴上说得再好听,都不算,你得拿出实际点儿的鼓励才行。”
秦轲微微一愣,奇怪地道:“实际?什么实际点儿的鼓励?”
公输胤雪眨了眨眼睛,深深吸了一口冰凉凉的空气,道:“早上天还没亮我就起来梳妆打扮,后来又闹了这么一出,连水都顾不上喝一口……我饿了,我想吃你亲手烤的肉。”
从荒原到锦州这一路上,秦轲、白起、褚苟和公输胤雪四人当然不可能成天只喝清水啃干饼,毕竟干饼在嘴里实在噎得慌,又做得十分咸,吃得人直摇头。
于是,秦轲和白起时不时会打上几只野兔野鸡,打打牙祭。
大多数时候,都是褚苟负责宰杀,秦轲负责烧烤,公输胤雪吃过好几次,觉得秦轲在做吃食的方面还真有几分天赋,如果不是已经走了修行一途,或许倒是可以考虑去开一间酒楼当一个厨子。
其实秦轲也很喜欢做吃的,毕竟小时候他结结实实挨过饿,甚至饿倒在路边,命悬一线。所以每每架起炉灶做吃食的时候,他总能感觉到一种莫名的心安,就算天要塌下来,有口吃的填饱肚子,至少也是能做个饱死鬼的。
“原来是这个?”秦轲失笑道:“这还不简单?我去厨房找只鸡过来,直接在院子里架个火堆烤就行了。不过,我烤出来的那东西……真能跟公输家的好菜好肉相比?”
“我觉得好吃就行。”公输胤雪不经意间挽起了秦轲的胳膊,“可惜四叔送来的狍子已经吃完了,那东西最是肥美,烤起来油滋滋的,一定很好吃……”
然而她还没说完便闭上了嘴巴,脸上的笑意也收敛了几分,毕竟现在四叔被大伯禁了足,锁在自己的院子里,只怕以后都难以走出这个家门,更不要说外出打猎了。
两人一路回了自己的院子,却看到褚苟正老实地跪在地上,垂头丧气,满脸痛苦,好像一个挨了父母巴掌的孩子。
秦轲走过去,狐疑地绕着褚苟走了两圈,问道:“你跪着干嘛?那什么,一会儿我们打算吃烤鸡,正好你还能帮我打个下手……”
褚苟摇摇头,苦涩道:“师父,我是赔罪来的。”
“赔罪?”秦轲忍不住笑道:“赔什么罪?怎么了?”
“我,我今天给师父你丢人了……我看见那些拿着刀的人,一开始还敢拼两下,后面越发觉得害怕,一害怕脑子里就一片空白……”褚苟红着眼眶,“明明师娘的修为也不比我高多少,可她还惦记着我的安危,一脚踹开了我,让侍卫带着我逃命……我知道我很没用,我没能好好保护师娘,我真的很没用……”
秦轲听到这里,总算是明白了,一边和公输胤雪对视了一眼,一边伸出手去扶褚苟起来,“我当是什么大事呢。又没人怪你什么,你赔什么罪……起来起来,别惹人笑话了。”
“是呀。”公输胤雪也跟着笑道:“我也没怪你,那些刺客都是冲着我来的,你本就不该卷进来。”
褚苟在秦轲的搀扶下站起来,愣愣地看着公输胤雪:“师娘你不怪我?”
公输胤雪红着脸,听到褚苟一口一个师娘喊得毫不违和,一颗心也兀自跳动不安,轻轻咳嗽了一声,道:“我当然不怪你,别说是你,我当时也害怕得很呢。”
秦轲戳了戳褚苟的腰间,安慰道:“阵前一堆人拿着刀冲你砍,周围都是死人,换谁谁都怕。你以为我和那巨高个儿打来打去,我心里就不怕?”
褚苟嘟囔着:“可我怎么看怎么觉得你跟他你来我往打得不亦乐乎……”
“嘿。怕就一定得写在脸上?”秦轲手上用力,狠狠在褚苟背上拍了一巴掌,“你是没见过我以前,拿着刀都不知道该往哪儿砍,人家追我,我连膝盖都是软的。”
就像那天夜里,他和阿布被一群山匪追得四下逃窜,狼狈不堪,最后他躲进了一间屋子,也因此遇见了张芙,也不知道……她在荆吴如今过得怎样。
她送给自己的那块玉,绿得仿若树上新鲜的叶子,可惜已经丢在了唐国边境的十万大山之中,不知所踪了。
虽说时间过得也不太久,但秦轲每次想到从前都会觉得有些好笑,换成当时的他,面对今天这些刺客,也不会表现得比褚苟好到哪里去吧?
他也是后来渐渐明白,高长恭那一晚的安排,实际上是让他以最快的速度,领略七进剑的剑意。
虽然这一套剑法里一共七式,每一式的名字都文雅动听,可实际上每一式当中都蕴含着金铁交织的杀伐之气,如果他还像当初那样握着刀一脸茫然,杀了人会愧疚半天,即便木兰继续训练他一年半载,他也未必能踏出那决绝的第一步。
七进剑的首要一点,就是不能软弱,出剑但凡有半点迟疑,都会折损剑上的锋锐之气,就谈不上一往无前了。
经过几次血的历练,现在的他,完全能做到在必要的时候毫不犹豫地拔剑刺向对手的胸膛,冷静地看着那滚烫的热血喷涌而出,与夕阳交相辉映。
当然,这不代表他就成了个嗜杀之人,他始终有着一个底线,或许是处于自卫,或许是为了拔刀相助,他可不愿自己逐渐变成山匪那般蛮横无道的样子。
正如今日,当他意识到高易水在这场刺杀的背后所扮演的角色,心中立即就产生了诸多不满。
在这场刺杀的死伤者里,有无辜百姓,也有公输家的那些仆役和丫鬟,他们本不该死,却平白做了牺牲品……
“师父……师父?”褚苟的声音将秦轲的思绪拉回到现实。
“师父,那我要怎么练才能做到你现在这样?”
秦轲咧嘴给了他一个假笑,摇头道:“我觉得你还是别费心思了,说到底你当初说修行只为了不被人欺负,现在你有了修为,只要不去招惹那些大人物,也没谁能欺负得了你,再说了,打不过也不怕,打不过你不是还能跑吗?”
“说得好有道理,而且一本正经……”褚苟撇撇嘴,“但我总觉得你是在敷衍我。”
他突然想到了秦轲用的那几招七进剑,眼睛微微一亮:“师父,师父,你教我用剑如何?就那招刷刷刷刷……弄出漫天剑花的……还有那招比闪电还快的……还有……”
“拉倒吧,那个真教不了你。”秦轲一掌把他推出去老远,“别贫了,快跟我去厨房,拿点调料,再抓一只鸡过来,我们都饿了,光说话不吃饭哪儿来的力气。”
褚苟紧随其后,仍然不依不饶地道:“别呀!师父,你教教我,我都已经入门了,你教教我……”
“谁是你师父!你再这么叫小心我削你!”
“师父……”
“削你!”
当初雪降下的时候,公输家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安和,公输察的烈马再也出不了院子,郊外山中的飞禽猛兽们似乎都能安安稳稳地度过这个冬天了。
纷纷扬扬的大雪中,几名牵涉到刺杀公输胤雪一事的官员,包括那名断了手的武将,一齐在北前门被斩了头颅,也算是给了百姓们一个交代。
大刀落下的时候,鲜血喷溅而出,吓哭了那些坐在父亲肩膀上看热闹的孩子,男人们却大声叫好,街上一连好几天,人们都在称颂公输仁,说他这些年他把锦州治理得仅仅有条,说他仁德宽厚,说他杀伐果断。
如此,公输家在锦州的名望不降反升,如火如荼。
而有关于秦轲和公输胤雪的亲事,毕竟秦轲已经迎了一次亲,也就不再需要重新铺张一次,倒是轰轰烈烈地在公输家的宅子里举行了一次拜天地的仪式,又少有地敞开了公输家的大门,设下了百来张流水席,算是给足了公输胤雪面子。
有趣的是,成亲当晚秦轲被公输家的那些酒坛子灌得晕头转向,还没进新房便一头栽倒在了房门前,睡得香甜,好似一块没有知觉的大青石,惹得众人阵阵大笑。
不过也是因此,最难糊弄过去的花烛夜可算是歪打正着地糊弄了过去,甚至连小蝶都没再到门口来偷听。
成亲后的第二天,公输胤雪早早梳洗出门,继续赈济流民,同时,公输家打开了征兵的渠道,不少恢复过来的流民百姓加入了锦州军中,穿上了甲胄,开始在校场连日操练,假如未来免不了要与唐国一战,至少他们还能有基本的阵列规制,能各司其职,成为锦州驻军的一方助力。
谁知,就在某天清晨,当冬日的第二场雪正悄无声息簌簌而下的时候,有人给公输胤雪传来了讯息。
“小姐,大爷他……怕是撑不了多久了……”
第三百九十三章 病人
公输胤雪接连几日去公输仁那边探望,心中焦急,然而几次都被赵氏拦在了门外,这倒让公输胤雪有些摸不着头脑。
大雪簌簌,公输家宅子旁边的飞瀑在一片雪雾中变得朦胧起来,哗哗的水声依旧,山涧中的深潭似乎不管遇到多么极寒的天气,也不会结冰。
院子里的池塘已经上了冻,如明镜一般反射着耀眼的太阳光,公输胤雨穿着一身大红的棉服,外面罩着貂子毛的白色斗篷,捡了几块石头正往那池塘里丢。
远远地看到公输胤雪从大伯父的院子里走出来,赶忙迎了上去,“姐姐,见着大伯了吗?他还好吗?”
公输胤雪抚了一下弟弟被寒风冻得微微发红的脸颊,脸上略带几分失望,不过还是语带安慰地说道:“大伯母让我们都别太担心,稷城的卢神医也在赶来锦州的路上了……”
“还是没见着大伯是吗?我有点想大伯了,上回还说带我去书楼找兵书,让我学点兵法的呢。”
公输胤雨默默低下了头,他和公输胤雪一样感到迷惑,搞不懂为什么自从祠堂的事情过了之后,大伯好像是忘记了他们两姐弟一般,连一次见面问安的机会都不给他们了。
“好了,回去吧,说不准今天又能吃你最喜欢的烤鸡呢。”公输胤雪回头又看了一眼大伯母的背影,牵起了公输胤雨的手,红扑扑的脸上露出笑颜。
只是两人转身没走两步,迎面脚步匆匆而来的却是他们的三叔,公输究。
公输究没有打伞,任由雪花轻飘飘地落在他头上,与他两鬓的斑白混在了一起,他抬头望见了这姐弟俩,嘴角上翘,满脸堆笑着招呼道:“是胤雪和胤雨呀,怎么站在这里……”
他的目光跟着瞧了一眼前方公输仁的院子,故作恍然道:“怎么了?你大伯母又没让你们进去?哎呀,这大冷天的,来来来,随三叔一起。”
说着他想要去拉公输胤雨的手,胤雨却小心地往后退了半步,或许是为了不让自己表现得太失礼,清秀的男孩子咧嘴哈哈一笑,道:“我才不想进去呢,我要回去吃烤鸡,我姐夫给我做的烤鸡,可好吃了!”
公输胤雪也盈盈笑道:“三叔,胤雪先带小雨回去了,改日去向三叔三婶问安。”
而公输究刚才显然是在惺惺作态,他怎么不知道这些日子公输胤雪一直在吃闭门羹的事情,即便是他带这俩姐弟再次进去,十有八九也是要被拦在外面的。
公输究依然记得祠堂之事过后的第三天,公输仁曾叫他过去了一趟,那天的屋子里只有他们兄弟二人,连赵氏都被公输仁打发到门外等候着,这可让公输究狠狠捏了一把汗。
等到公输究出了那道门之后,却是顿觉神清气爽,仿佛这初冬的寒意也消散了几分,那天见到公输究的仆役丫鬟们也跟着奇怪,他们从没见过自家三爷笑得那么开怀,脚步那么轻快。
只是没有人知道这两兄弟关起门来之后,到底说了些什么,也正是从那一天开始,胤雪和胤雨两姐弟便再没有和公输仁见过面了。
……
公输究不过是例行上门问个安,不多时也告退离开,而一路哼着小调悠哉悠哉的他,自然也不会注意到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正从长廊的另一个方向走进了公输仁的院子。
屋内的炭火盆给整个空间提供了温暖,公输仁抖了抖老者递过来的帛书,眉头紧锁地看着。
良久,他缓缓开口,声音听起来有气无力,“消息哪里来的,可靠吗?”
“绝对可靠,唐军现如今只留了几队斥候在边境游弋,不过来报都说,那些人成天到晚躲在营帐里烤火……也是,唐国气候湿暖,即便是冬天也下不了几场雪,唐国人大多不怎么耐寒。”老者恭敬地站在公输仁的床边,微微低着头。
公输仁眯着眼睛,望向床顶彩云追云图案的雕花,道:“不可掉以轻心啊……唐国先前掠了我们边境那么些村落,致使百姓流离失所,未必不是在为将来的大战提前扫平前路。”
老者点点头,犹豫道:“唐国这次虽说联合了沧海,可是我们的探子并没探听到沧海在北面有出兵的迹象,其实,我墨家现如今依然承袭前朝大势,雄踞天下,实力远超唐国和沧海,不然这两国也不会联合起来。”
“雄踞天下?我墨家现在还敢这般自诩吗?自从初秋上将军遭到贬黜,解甲之后在府中深居简出,我墨家的黑骑也跟着蒙了尘,这无疑是给了两国一个极大的机会,曹孟向来不愿掩饰他想要一统天下的野心,而唐国的李求凰听说对天下大势并不关心,但有他那个贵妃杨太真,唐国又怎么可能自甘平凡?”
公输仁叹息一声,摆摆手道:“有关于唐军的动向,你让人多盯着点,只要一有风吹草动,立刻发信回来!”
“是。”老者点头。
“逃难过来的百姓赈济一事不可怠慢,同时,也要尽快让他们在锦州有一席之地。那几家大户若是不肯开放自家田产收纳他们,你就让他们到我这里来说。”
“是。”
“练兵的事情,你告诉几位将军,让他们不要懈怠,冬日里也不是不能拉出去练练,新兵嘛,不必太娇气了。”
“是。”
一声声回应恭敬而又平稳,这是老者作为公输家多年管事人的一种自信和骄傲。
他伺候过上一代老家主,是老家主身边的得力助手,如今到了公输仁这一代,仍然对他万分器重,这份信任,这份传承与托付,自然让他忠心不二。
“那件事情……办得怎样了?”公输仁重新睁开了眼睛,眼里的疲倦未散,却多了几分锐利,让原本沉着冷静的老者心中莫名一颤。
只是老者在公输家这么多年,当然不会愚蠢到听不懂公输仁的意思。事实上,相比较之前两人商谈的事情,或许这一件事情才是公输仁最为关心的。
人无远虑,必有近忧。
这件事情,既是远虑,也是近忧。
“网已经撒出去了。”老人轻声道:“抓到的那名商人确实是个关键角色,如今我已经安排了可靠的人代替了他的身份,长则数月,短则一月,应该能顺藤摸瓜,找到那些人的幕后所在。”
“很好。”公输仁似乎连点头的力气都没有,缓缓地闭上了眼睛,“最好是快一些,我这身体……撑不了太久了……”
“老爷,莫要悲观,待卢神医到了,一定能想出法子让老爷转危为安的。”老人眼神略微有几分忧伤,这是他侍奉的第二位公输家家主,岁月荏苒,这是又要离别了吗?
生离或许还能靠着一轮明月寄托思念,可死别……
“呵呵。”公输仁笑着,“生死有命,纵使卢先生是天下少有的神医,终究不是起死回生的神祇。我心里有数,你去吧。”
有关于公输仁与老者之间的谈话,秦轲当然是没有听见的,纵然他的风视之术再玄妙,也不能当作神话里的顺风耳和千里眼来用。
而这些日子以来,他在公输家的日子与之前也没什么不同:一方面,会帮着公输胤雪在外面安置那些进城的流民百姓,另外一方面,则是在院子里继续修行。
只是有一件事情他挺苦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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