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江南南丶
“大哥,我何罪之有?”公输察沉声道:“还请大哥言明,不必遮遮掩掩,惹人不快。”
“你不知道所犯何罪?”公输仁看着自己这个一向痴迷武学的四弟,眼神深邃,“我本想给你再留几分面子,看来……你是不肯要了。”
公输察环顾一圈,那些族老们锐利的眼光此刻尽数刺在他身上,他只觉一股无形的压迫感,似乎在这一刻整个祠堂的梁顶都骤然落下,覆压着他的脊背,令他喘不过气。
而他并不肯后退半分,厉声道:“大哥是想把刺杀胤雪的罪责平白无故地堆到我的头上?”
他冷笑着瞥了一眼一旁面色苍白的公输胤雪,道,“是,我向来不喜欢胤雪,这在公输家从来不是什么秘密,可她自小到大,我也从未亏欠于她,我派人刺杀她?大哥,你是第一天认识我么?我若真要害她,这么多年以来我怕是早在她自己的院子里就亲自下手了,何必等到她成亲的时候,还拐弯抹角地使唤他人去做?”
公输仁双目低垂,摇头道:“我也以为自己了解你,甚至这事发生的时候,我根本没往你身上做丝毫联想,可……铁证如山,容不得我不信。”
他微微抬手,身旁的管事捧来一只精巧的紫檀木盒,只是当木盒打开来时,众人看到的却是码得整整齐齐的几张帛书,帛书上沾染了几点触目惊心的鲜红色,带着淡淡的血腥味。
公输仁道:“这是供词,上面还印着那几人的血手印。今日,就在列祖列宗面前,我公输仁将这几份供词呈递给诸位一览。”
随后,先是刚刚喊开祠堂的族老看过一遍,再传阅至整个祠堂里的所有人,一时间,祠堂里满是相互耳语的声音,窸窸窣窣。
公输察望着那些窃窃私语、不时抬头对他指指点点的人群,一人独立于祠堂中心,像一棵顶风傲雪的孤松。
他在等,等所有人看完,最后,由公输仁手底下最得力的那名管事,亲手传到了他的手中。
公输察摊开一份,目光森冷地开始细细阅读那帛书上的每一个文字。
供词并非是那几名涉事官员亲手所书,而是由大牢里的文书代为记录,按上血手印,便算作是他们认罪画押的证明了。
从字迹上,公输察当然看不出什么所以然,何况他不是个书法行家,相较于武学上的造诣,他的字简直可以用“不堪入目”来形容。
只是……他能看懂供词上的每一个字,却看不懂这些字连起来所供述的这件事情。
那个血手印在帛书上不安分地颤动着,但真正颤动的是公输察捏着帛书的手指,随着他胸中一股无法克制的愤怒冲上脑门,他猛地把手中的供词摔在地上,怒喝道:“这是诬陷!诬陷!我根本没有说过那些话!没有做过那些安排!”
他一双如虎豹般凶厉的眼睛直视着公输仁,低吼着:“大哥,你也是这么想的?你相信这些人在严刑之下的胡言乱语,却不信我?”
之前在大牢中他的脸色还有几次变换,而此刻,他的脸上只有平静,令人不敢直视的平静,管事扶着他慢慢坐回到自己的轮椅上,整个祠堂中的人们都听到他冷漠的声音:“老四,我只相信证据。”
“你为什么肯定那些人说的话就是证据!”公输察提高声音道:“大哥!这里面一定有鬼,你带他们过来,我要亲自与他们当面对质!”
公输仁长叹一声,道:“都死了,在狱中他们熬不住酷刑,都畏罪自尽了。”
“畏罪自尽?”公输察微微一怔,而后越发狂怒起来,“好一个畏罪自尽。一死了之,死无对证,这就是大哥所谓的证据?”
公输仁闭上了眼睛,像是在刻意逃避什么。
“你说话!”公输察声若雷霆,“这就是大哥你所谓的证据么?”
“那你要我怎么做?”公输仁睁开眼睛,“我公输家传承十几代,却在我的手里出了今日这样的事情。你为了争夺家主之位,竟要杀自己的亲侄女?”他遥遥一指公输胤雪,“你仔细看看,她可是你二哥的女儿!她才十八岁!她何曾与你针锋相对过?”
公输仁目光冰冷,竭力压制着心中怒意:“还有,你知道现在衙门口聚集了多少百姓么?他们要求官府严惩刺客,更要抓到幕后主使,枭首示众为那些无辜死去的百姓偿命!这件事情如果传扬出去,你想想我公输家在锦州会是个什么名声?若是传到朝堂,被别有用心之人大肆宣扬,我整个公输全族又该被置于何等尴尬之地?你知道吗?”
“呵,说到底,还是为了公输家的颜面?”公输察凄然一笑,道:“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这么迫切想让我认罪?你为了这所谓的颜面,为了公输家在墨家万千百姓面前的一张脸,你宁肯让我来背这口黑锅,也要尽快把事情压下去,对不对?”
“我如果真想把这件事情压下去,你以为你还能站在这祠堂之上,还能看到这些供词?”
眼看着公输仁的表情愈发阴郁,一直闭目不语的公输究终于凑过来安慰道:“大哥,当心身子,老四不是那种敢做不敢当的人,说不定这里头还真有什么冤屈存在,要不要我再找人暗中查一查?”
“查?你是想让更多人知道老四被卷进来了是么?你还嫌公输家的脸面丢得不够是么?”公输仁斜斜地瞪了他一眼,转而继续望着公输察,眼神中隐隐有剑一般的锋芒闪现,“公输察,你可认罪?”
公输察的目光放到了架子上最高处的那些牌位,一脸坦荡:“我没做过,为什么要认罪?”
他扫了一眼旁边陪着笑脸的公输究,冷冷道:“三哥,你又何必装模作样?只怕你心里巴不得我早早地定罪,此后整个公输家便不再有人能与你争了……”
他突然眼中闪过一道杀气:“该不会是你……嫁祸于我?”
公输究顿时面色一变:“老四!你胡说什么!我好心想帮你开脱,你竟这般不识好歹!我嫁祸你做什么?你还是早些认罪,当着族老们的面儿,大哥跟着一块儿想想办法,说不定还能保得住你……”
公输察站在原地,一抖衣衫,腰杆挺得笔直:“三哥方才有一句话说得对,我公输察不是那种敢做不敢当的,即便你们拿刀架在我脖子上,也休想让我这般不明不白地认罪!三哥,粮仓里的那些事情,当着族老们的面你又敢不敢认?”
“住口!”公输仁一声暴喝,猛地打断了公输察的话,紧接着他一阵剧烈的咳嗽。
公输胤雪慌忙过来帮他抚着背,关切道:“大伯,别动气,当心身体。”
公输仁摇了摇头,抬高声音道:“既然你如此冥顽不灵,来人呐,把这个背弃祖宗的东西给我锁了!”
话音一落,祠堂外早已等待多时的公输家护卫走了进来,几个人一齐捧着一条粗长的铁链,有成年男人的小臂粗细,可想而知,被这样的锁链铐住,就算是公输察这样的小宗师,也难以挣脱。
只是,这几个护卫都没什么修为,他们又怎么才能将这铁链锁到公输察的身上?
“混账东西,你们也配碰我?滚开!”随着公输察一声怒吼,先一步上前的两名护卫被他双掌狠狠推开,跌跌撞撞地向后退去。
公输仁勃然大怒:“公输察,你这是想在祖宗祠堂撒野?”
“我没有做!”公输察瞪着一双怒目,“你凭什么锁我!”
“我乃公输家一家之主,我自然有资格锁你!”公输仁只觉得自己胸口一阵蹙缩,他艰难地吼道:“供奉何在!”
第三百九十一章 了结
阴影中的回应短促而有力,公输家的几名供奉,享受着常人不敢奢望的锦衣玉食,自然也承担一份他们应承担的责任,即便是他们平日里对公输察还存有几分敬意,可公输仁的命令至高无上,他们不能怠慢。
两名供奉,一名年纪大约五十岁上下,另外一名却已经是过了花甲之年,两鬓斑白,但动作稳健如山,一把上前便按住了公输察的肩膀,低声道:“四爷,您就服个软吧。”
只是肩膀上传来的,却是一股不容小觑的力量!
公输察的修为早在几年前就已稳稳跨入小宗师境界,真要是全力动手搏杀,秦轲也绝不是对手。随着他浑身一震,两名供奉眼神凝重,也跟着运转起体内气血,用他们宛如铁石一般的双臂,强行压制着公输察的反抗。
然而公输察并不打算就此屈服,当他的气血运转到极致,他的面色也微微发红,握拳向着两人狠狠砸去!
中年供奉瞳孔微缩,与公输察交手过无数次的他自然知道公输察的厉害,不敢托大,猛然抬起双手,拦在拳头的面前。
而老年供奉出手却要凌厉得多,这名老供奉年轻时候行走天下,曾还被江湖人冠以一个“鹰王”的称号,一手擒拿手法,足可以将一个人的骨头轻巧地卸成一节一节的。
他的双手上下翻飞与公输察的拳头相搏斗,令人眼花缭乱,却在一个恰到好处的时间,五指骤然收拢,一下子锁住了公输察的手臂,随着一拉一拽,公输察的一整个袖子被他的手指拽了下来。
老供奉手下留情了,否则这一招,卸下的该是公输察的肩肘关节才是。
公输察手臂被锁,双膝却是一沉,压住了老供奉的下盘,刚刚打退中年供奉的拳头也是一收,反过来去锁老供奉的手臂!
四只手在空中不断地相互缠绕,锁与被锁,老供奉低喝一声,随着自己的手掌与公输察的手在空中交相碰撞之时,竟是悍然夹住了公输察的大拇指!
公输察发出了一声痛哼。
只是他自认骨头比谁都硬!强撑着自己大拇指被弯折的痛楚,直接反手抬起一拳,砸中了老供奉的肩膀!
老供奉被这一拳砸得连连后退,甚至撞得身后一张椅子断裂开来。
而中年供奉也在这会儿冲了上来,迎着公输察悍然出拳,公输察眼睛不眨,同样出了一拳,与他正面相对。
“咔……”骨裂声清脆无比,中年供奉双脚在地上划出一道深痕,握紧拳头的五指已经不受控制地松开了,微微颤抖着。
可是,公输察却没再有进一步的动作了。
不是他不想动,而是因为此刻在他的喉间,正悬浮着一柄青色小剑。
那名曾在衙门一剑斩断武将手臂的老人半闭着眼睛,站在祠堂的门前,脸上饱经风霜的褶皱微微颤抖,声音悠长地叹道:“四爷,住手吧。”
公输察沉默片刻,望向公输仁,突然大笑起来,直到笑得眼角有泪,他讥讽道:“如果……我打定主意不肯就范,你是不是准备让他们杀了我?”
公输仁沉重地闭上了眼,道:“公输家自有家法,如果你继续负隅顽抗,我只能是让他们打断你的手脚,将你关进地牢。”
“很好。”公输察凄凉地点点头,“倒还记得给我留了一条性命。不过,你不要指望我会感激你,相反,这笔账我会牢牢记着……”
他注视着祠堂里的每一个人,最终又盯住了公输仁,“你,终究是会死的……”
“老四!”公输究一声大喝,“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大哥对你足够宽宏大量,你还要再胡搅蛮缠吗!”
公输察无所畏惧地轻笑着,脚下猛然一跺,地砖寸寸碎裂,甚至连祠堂里的桌椅板凳都跟着震了一下。
他鼓足了气血,又向前踩出一步。
已经锁住他肩膀的两名供奉瞪大了眼睛,有些怀疑自己现在控制着的不再是一个人,而是一头挣脱了枷锁的巨兽。
他的每一步都那般决绝,气势直逼喉间停留的那柄青色小剑。
那名修行精神的老人神情凝重,目光求助般的投向了公输仁,他不是不能刺下去,而是他不敢刺下去、不愿刺下去。
于理,公输察仍是公输家的四爷,要杀要剐,也不是他一个供奉所能决定的。于情,平日里他们这些供奉也没少与公输察交手,虽说聊天的时候都戏称他为“武痴”,可戏称归戏称,公输察对武学的执着与一丝不苟,都是他们所敬重的。
只是公输察一步又一步强撑着,竟是走到了公输究的面前。青色小剑在向后缓慢退却,老人低沉的声音带有几分焦急:“四爷!莫要逼我动手!”
公输察停下了脚步,但他并非因为老人的警告而停下。
他睥睨着公输究,看到自己这位三哥像是一只受惊的小兽,瑟缩不安,而他高大的身形如一座大山,将公输究的身形遮进了自己高大的阴影中。
“你最好……赶紧想法子弄死我,否则,只要让我找到机会,我便会亲手拧下你的头!”公输察咬牙切齿,每一个字都令公输究心惊胆战。
“带下去!关回到他自己的院子里!”公输仁一边咳嗽一边拖长了声音嘶吼。
两名供奉同时发力,但公输察依旧肩膀一甩,高声道:“放开!我自己会走!”
公输察走后,祠堂里的气氛却没有丝毫缓和,公输仁静静地坐在轮椅上,一言不发,纵然四下或站或坐的都是公输家的族亲,可他们此刻神情各异,不知道心里各自在想些什么。
但有一点是肯定的,今日,他们见到了公输仁的另外一面:狠厉、果决、无情。为了公输家的颜面,他真的可以做到大义灭亲,哪怕是对自己的亲弟弟,他也没有一点犹豫。
而一直冷眼旁观的秦轲,倒是觉得他如今孤零零的像个没有朋友的孩子,眼里的神采也在公输察与他擦身而过的时候,一点点地褪尽了。
众人都没有开口,公输仁却突然连声咳嗽起来,咳嗽的声音好似是冬日里呼啸的寒风,公输胤雪慌忙上去帮他拍背,一名懂得医术的族老也疾步上前来帮他把脉,一阵忙乱。
公输仁强打精神,微微地抬起头,轻声对众人道:“今日,就散了吧。我……想安静一会儿。”
想了想,他又补充了一句:“胤雪,你和秦轲留下。”
很快,祠堂里人去楼空,只余下公输仁愣愣地望着那些高高摆放的牌位,还有站在他身旁的公输胤雪与秦轲,香炉内的烟雾缓缓升腾,在牌位之间缭绕,有那么一刻,秦轲好像感觉到了周围有一双双无形的眼睛正在接连睁开,无声地注视着他们。
他的脊背有些发凉,却强自镇定了精神,听着公输仁与公输胤雪的对话。
“我今天给你的交代,你觉得如何?”公输仁问道。
公输胤雪没有急着回答,她沉思了片刻,摇了摇头,只是她很快想到自家大伯刚才是在向她问话,连忙道:“大伯,您认定了这件事情就是四叔做的吗?”
公输仁望着祖宗牌位,缓声道:“不是我认定,而是证据确凿,容不得我怀疑。”
他看到了公输胤雪眼中的犹疑,和继续沉思分析的模样,显出了几分欣慰:“大婚之日遇到了这等生死搏命之事,你却还能冷静下来思考事情,很好,我确实没有看错你,相比较其他人,你更聪慧,也更理智。这件事情……你也不必再多问了,我这么做,自然有我的道理,日后,你会明白的。”
公输仁深叹了一声,疲惫的目光在那些层层叠叠的牌位之间游离着,最后落到了自己父亲的牌位上,一阵释然。
他道:“我的大限……已经不远了……”
“不,大伯您莫要多想,您的身子只需要好好养着,将来一定会……”公输胤雪咬着下唇,她看到了公输仁回过脸来,那张脸上满是沧桑与无奈。
“我当然希望自己有朝一日能好起来,最好,还能和你大伯母老来得子……我呢,会用心将他们抚养成人,直到他们懂得如何为人处世,如何为我们公输家出一份力,或许,他们当中有人能成大才,能有机会重返稷城,登上朝堂,而那时候的我,已经变成了一个糟老头子,我会和你大伯母一起在夕阳下钓鱼、编草鞋草帽……”公输仁笑出声,反问道:“胤雪,你觉得,我会有这么好的运气吗?”
他摆摆手,低下头喃喃:“其实你心里都清楚,只是不敢明说,是不是?”
公输胤雪抿着双唇,眼里闪着泪花,她不想回答这种沉重无比的问题。
公输仁将轮椅转了过来,神情郑重地望着她,问道:“如果你是家主,今日之事,你会怎样处置?”
公输胤雪眼里饱胀的泪珠砰然掉落,胸腔里的一颗心也跟着跳得急促,她不知道大伯为什么会问出这么一句,难不成……他早已看出了她的心思,所以想要试探她一番?
“不用紧张。”公输仁自己转动着轮椅上的轮轴,缓缓地靠近了公输胤雪,目光柔和道:“你就当是……我在学堂给你们出题的那时候,我记得,你十二岁的时候答得不错,没事,你尽管畅所欲言,无论说得好说得不好,我都不会怪你……”
公输胤雪下意识地与一旁的秦轲对视一眼,心中顿时更加慌乱起来。
第三百九十二章 幕后
“快!给我端酒来!”公输究一进自己的宅院,忙不迭地拉住了妻子林氏的手,一路喜滋滋地说道:“哎呀!今天老四可是倒了大霉了!大哥开了祠堂,当着众位族老的面儿认定他就是刺杀胤雪的幕后主使,要不是大哥顾及兄弟情分,只怕那老四现在已经被关到地牢里去了。”
林氏听了一阵大惊:“闹这么大?刺杀胤雪的莫非真是老四?”
公输究神秘一笑,刀削般的面颊上满是狡诈之色:“你觉得以老四那榆木脑袋,会这么拐弯抹角地做事么?他要想杀胤雪,只怕会拿着刀直接闯进她的院子里……”
“那怎么……”林氏小心地合上房门,有些疑惑。
“还记得我之前认识的那个高先生么?”
“当然记得!为了笼络这个高先生,你把太爷在时给你的那块好玉都送了出去。”提到这件事情林氏面露惋惜,“那可是不多见的好东西啊……”
“你呀,就是小家子气。”公输究接过林氏递来的酒壶和酒盏,自斟自饮先喝了一杯,随后道:“不过是块玉,石头而已,要不是这个高先生筹谋,哪会有今天这一出?老四又怎会百口莫辩?”
“行行行,我一个女人,我小家子气,你是男人,你大气,大气到把我的嫁妆都当了。”林氏看着他一个劲地不说正题,埋怨道:“那位高先生做了什么安排,你倒是说呀!”
公输究得意道:“实话告诉你,今日那些刺客,是我暗中花了钱的,足足三千两!”
“啊?”林氏捂着嘴,愕然看着公输究伸出了三根手指头,惊呼道:“是你找来的?那,那你是如何……”
“还是高先生厉害,他给了我一条路子,让我找到了这帮要钱不要命的家伙,可我又没直接去请他们做事,我收买了老四手底下几个人,传了些消息给老四身边的郑管事……说来也怪,平日里看那老郑胸无大志,成天只知道跟在老四后头闷不做声,这回倒是敢拿主意,自顾自地做了一番决定。为的是不让胤雪那位新姑爷进门,免得明年祭祖闯地宫的时候,挡了他家少爷的路……”
“在高先生的安排下,那些刺客看似机缘巧合地与老郑见了面,一边是亡命之徒只为求财,一边是正愁着找不到高手做事,两方一拍即合,他还自以为是地与人家讨价还价,殊不知,我早都用钱将一切打点妥当了……”
“可即便刺客身手不凡,难道城内巡防的那些大头兵都是死人么?”
“哪里还有巡防的!今日车队经过常阳大街的时候,左右横竖好几条街,一个巡防营的兵士都不会有……”公输究冷笑一声,摇着头道:“不过现如今,也没人能有那个能耐,去追查到底是谁教唆了杜清和其他的几位大人……”
“这又是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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