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启者说 第213章

作者:江南南丶

“是。”

“老张,这人怎么办。”胡天手里的长刀还在滴着鲜血,他举起刀身指着角落那个瑟瑟发抖的身影。

张九新顺着刀尖的方向看了过去,角落里,一直尽量蜷缩着不敢发出一点声音的朱先生抱着头,恨不得挖个洞钻进土里。

“一起杀了吧,把他的头也一并带上。”张九新扬了扬下巴,笑着对那百将道。

“是。”

朱先生终于叫出声来,声音凄厉好像待宰的肥猪,然而刀锋很快刺进了他的胸膛,冰冷的触感却带出了滚烫的血液,鲜血顺着伤口不断流出,他双腿挣扎着,眼光逐渐涣散……

第四百九十七章 又是一场戏

林将军身死的消息,很快就在口口相传之中闹得人尽皆知,而当那些负隅顽抗的林信旧部们亲眼看见了那颗悬于旗杆的头颅时,如同晴天遭了一道霹雳般,溃败如潮水。

而有关于王玄微在平谷外的消息,更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使得他们根本无法再节制下面的部队,局面至此已经彻底扭转,胜利的天平完全地倒向了郭开这一方。

这是世人天生的一种私我的禀赋,在林信身上有,在胡天身上也有,而在军中那些最朴素、最普通的士兵身上,只会体现地更加简单直观。

对于他们而言,投降也好,突围也好,只要能让自己活下去,都可一试。毕竟,很多人投军时的初衷,并不是保家卫国,也不是平步青云,而仅仅只是为了吃上军粮,再给家里多几两银子的补贴罢了。

胡天已经当着众人的面对张九新好一番恭维,更是表示愿意交出手中军权,让张将军接管所有兵力,一时间张九新麾下足足有了八千余人。

其实现如今的张九新,已有了林信之前梦寐以求的实力,若是他真的有心反叛,至少这平谷里无能可挡得住他了。

但他是个聪明人,知道自己手中的权力烫手,所以他才会毅然杀死朱先生,等同于断绝了投降唐国的唯一可能,以此博得郭开和汪南那边的信任。

当然,想要弄清楚其中的弯弯绕绕,秦轲也是花了不少时间,在这方面,他自认距离高易水还隔着一道深深的鸿沟,短时间内是无法跨越的。

这是一种阅历上的差距。

游历天下多年的高易水,早已在那口大泥潭之中如鱼得水,学会了各种洞察人心的本事,在他的脑中,轻易地能将利益和人事相互结合思考,自然更加周全、有理有据。

“末将无能,让大人遭受如此危难,心中疼痛犹如挫骨穿心,恨不能以身代替大人。”

秦轲抬眼望去,几位将军正跪在郭开面前痛哭流涕,仿佛历经了千难万险,终于在万古长夜之中重见青天,一时情难自已,哭声嚎啕响彻三军。

只是秦轲心里却没什么感动之情,反而偷偷别过脸去,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哈哈大笑起来。

他知道事实真相,在他看来,这一切的前因后果分明只是一场惹人发笑的闹剧,所谓什么“无能”或者“锥心之痛”,更是无稽之谈。

张九新和胡天他们如果真的一开始就存了这般想法,根本不需要秦轲只身前去游说和威胁,他们自己就能举起反抗林信的大旗——说到底,还是王玄微这个“谋圣”的名头,加上那杜撰出来的“一万黑骑”起到了最为关键的作用。

但被底下那些不明真相的士兵们看在眼里,却真真切切地相信这几位将军从一开始便没有生出反叛之心。之所以会跟着林信摇旗呐喊,只是因为想要暴露出林信的野心,找出那个一直在撺掇行州军投降的唐军来使,这才要忍辱负重,见机行事。

自然,这些没读过什么书,更不懂权谋的小兵们心中油然一股崇敬之情,一想到之前生出反心的真情实意,感到羞愧不已。

“莫要行此大礼……”郭开搀扶着张九新缓缓站起身,他的脸上同样带着几道老泪,另外几位将军相互哭成一团,也颤抖着双腿站了起来。

“张将军,你也不必自责。”郭开几番努力,终于让自己有些浑浊的老眼不再流淌出眼泪,略显疲倦的面容上,呈现出了温和的笑容,一边轻拍着张将军的肩膀。

“张将军忠义无双,此次事件都是那叛逆处心积虑,但几位将军心中坦荡,我自然再清楚不过,待回了行州,我必定亲自为几位将军上表,好让巨子提拔重用几位将军!”

张九新身体微微僵硬了一瞬,很快坚决摇头道:“大人!您这是折煞末将……末将为墨家尽忠,为大人尽职,本就是分内之事,此番我一直受制于林信,险些害了大人的性命,又有何面目让大人亲自上表求封赏?大人,请一定收回这句话,否则末将……”

他再度用力地跪了下去,神情严肃地道:“末将这就跪在此处,不起来了!”

郭开脸上也立刻换上一脸沉痛:“张将军这是说的哪里话?你乃有功之臣,若没有你和几位将军大智大勇,又怎能顺利平息这场叛乱?这上表之事,我是必然要做的,不仅仅是为了你们,更是想让世人知道,我墨家对忠义的看重。”

“大人。”张九新露出感动的神情,“末将自当受领大人心意,可经此一事,末将才明白了自身鄙陋,更不擅带兵,早该辞去这将军一位,让军中有志贤能之人得到晋升。”

几位将军听到张九新这话,也是跟着纷纷跪了一地,道:“大人,我等也请辞将军之位。”

“你们这在做什么!”郭开震惊地瞪大了双眼,道:“诸位将军是我墨家栋梁,将军一职怎可说辞就辞?我若答应了几位将军,岂不是让世人说我老眼昏花,不懂得任贤用能?”

张九新五体投地,用力摇着头喊道:“大人!这都是我们自己的决定,与大人无关,还请大人成全!”

“还请大人成全!”几位将军异口同声。

其实不管是郭开、身后站着的汪南,还是地上跪着的张九新、胡天等人,一个个心里都跟明镜似的。

站在郭开的角度,自然不可能继续让这些曾经与“叛逆”共处的几人再位于军中重要的位置上,之所以他会这般表现,只是对张九新等人的一种试探。

而张九新等人当然也知道这一点,所以才拼命一口咬死了要“辞去将军之位,回归布衣”,不肯松弛半分。

他们清楚,如果哪怕表现出一丁点对这个千人将军位置的留恋,都会让郭开心中有疑,进而重新评估他们的“悔痛”和“忠义”……

多次试探之后,郭开的神情终于真正舒展开来,一口答应了几人辞去千人将军职位的请求,但不是现在,而是回到行州之后。

这场仗还没有结束,军中尚需统兵之人。至于上表的事情,郭开也没有收回,只是从“提拔”改为了“赐爵”。

几位将军也相互搀扶着站了起来,腰板稍稍挺立了一些,他们这才相信郭开是真的打算放他们一条生路,甚至因为郭开坚持要给他们上表赐爵而感动万分,眼眶里的泪水也多了几分真挚。

爵位虽说看似没有实职,却是一个能光宗耀祖,代代相传延续的东西。如果他们的子孙将来还想从军,有了爵位就不必再从最底层的士卒做起,如果想要习文,爵位在身也能助他们在进位之阶上走得更为平稳……

这样的好事,他们上哪儿去找?

秦轲站在不远的地方,完完整整地看完了这场戏剧般的表演。

不知不觉间,他的耳畔好似响起了高易水那慵懒的笑声,对他轻轻解释道:

“一来,他安抚了几位叛将,让他们接下来突围的时候,能死心塌地跟着他冲锋陷阵。”

“二来,等打完了这场仗,郭开也可名正言顺地将他们踢出行伍,斩断后顾之忧。”

“三来,郭开此举稳定了军心,让原本心中发虚的那些普通军士们心中安定下来。想想郭开连几位将军都可宽容,又怎会处置他们这些听命办事的小卒子?”

当然,按照高易水那放纵不羁的性情,他此刻应该还是在锦州继续吃喝玩乐,这个声音自然不可能是“闹鬼”了或他修为突破到圣人境的“千里传音”,那几句解释,纯粹只是秦轲自己心中所想罢了。

想到这里,秦轲莫名地感叹了一声人心难测,却在感叹之后,又有些好笑自己现在怎么跟高易水那老滑头一个德行了。

急促的脚步声打断了他的沉思,哨兵的惊叫像是一只落单秃鹫在旷野中仓皇的哀鸣。

“大人!平谷外有动静!火!大火!唐军大营着火了!”

第四百九十八章 诸君求生,吾心向死

唐军大营的确燃烧起来了。

当秦轲站在高坡上,望着平谷外那几乎照亮半边天的光亮与滚滚的浓烟的时候,原本阴沉青灰色的天空已经被渲染出火红的光泽,云层之中,仿佛有无数脱缰的红色野马在四处奔袭,声势浩大。

但秦轲现在没有观景的兴致,因为从这团不断地升腾起来的火焰之中,他也明确地得到了一个事先约定好的信号:王玄微已经动手了。

至于为什么会这么快,秦轲并不知道,也许是王玄微已经预见了那个最适合的时机,也许是因为形势变化已经容不得再到了他不能再等的时候。

但不论如何,他很清楚王玄微手下的两千五百骑是无法真正击溃唐军的,而在这种时候,他必须对他做出最简单,也是最直接的回应。

那就是郭开手下的一万多墨家骑兵。

因为这些日子杀马数量过多,导致不少骑兵已经无马可骑,但当郭开再度统御起这支来自行州的力量,听着战马嘶鸣和士兵呼喝,秦轲仍旧能感觉到阵阵雄壮的军威。

而郭开没有说一句多余的废话,只是在很短的时间里分配好了几位千人将军的职责,重整了军阵,八千人翻身上马,三千人充当步兵居于后方,每个人手中的长矛都锋芒如血,皮甲上刻画的兽头狰狞可怖。

“此战!关乎诸君之生死!更关乎我墨家之国事!”

郭开的声音在夜风之中显得格外苍凉,却莫名地能引动人们胸膛中的热血,让它们澎湃起来了,仿佛从海上而来的巨潮一般,不断地叩动众人的心房,他们握着兵器的手越发用力,藏在手套之下的指节微微发白。

郭开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他已经重新套上了一身属于他的皮甲,随着他猛地挥起手中长矛,仰天长啸一声,此刻他的模样已不再像是一个老弱文士。

此时坐在马上的,是一位即将奔赴沙场的万军统帅。

“死战不退!”

所有人同样用尽了一切力量回应着他,嘶吼道:“死战不退!死战不退!死战不退!”

军阵雄壮,战马在骑兵们的呼喊声中不安分地摩擦着蹄子,郭开眼中骤然跌落了两行滚烫的热泪。

接着,他调转马头,高大的战马一声嘶鸣,他一马当先,向着山坡下奔袭而去。

那是秦轲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看见郭开奋战的样子,尽管他的背影并不高大,但在万军之前,他手握长矛奋勇拼杀,带着义无反顾的神情。

秦轲坐在马上,紧紧地跟随在他的身边,只觉得身后马蹄声隆隆犹如雷霆,仿佛在夜色之中敲响了无数巨大的战鼓……

……

“是么……郭开他……没有从乱军之中冲出来?”

黎明的时候,王玄微带着一众换装完毕的黑甲骑兵在一处山脚扎营,原先麾下的两千余骑兵,此刻真正增加到了一万两千多骑,放眼望去,战马的马背延绵不绝,生起的炊烟在天际连成了一片。

秦轲微微眯着眼睛,望着这浩浩荡荡的场景,与当初刚刚突出锦州城相比,恍若隔世。

他轻声回答王玄微的问话,道:“我亲眼看他陷进去的,我本想去救……但已经来不及了。不知为何,我看他那个样子,总感觉有些疯,感觉……”

“感觉他根本是在求死,对么?”王玄微眼神沉静地看着书信上的内容,终究还是叹息了一声:“他自认是墨家的大忠臣,更承袭了仲夫子的衣钵,自然有他自己的傲骨。虽说他曾经也弹劾过我,导致我失了上将军的位子,但我一直相信,他弹劾我,只是政见不同,而非私人恩怨……他这样的人,怎么承受得了行州军失利被困的错处?又有何脸面去稷城再见仲夫子和巨子?”

“他早就想死了,只是在那之前,他还需要为这一万多人负责,绞尽了脑汁想要带他们脱困……而现在,他不必再担负这份责任了。”王玄微缓缓地收拢了书信,其实与其说是书信,倒不如说是遗书,这上面写的,主要是针对于那几名叛将的处置,和一些有关于行州守备的诸项安排汇报。

可笑最初两人还算政敌,郭开却偏偏在自己生命的最后一刻,把信任交给了王玄微。

原来,是这样么……

秦轲低下头,回想着出征前郭开眼眶中的热泪和他在战场中奋不顾身的背影——原来,他早已定好了自己的结局,就像戏台上的悲情角色,从登台的那一刻,就注定了会在某一个时间点里死去。

这世上的许多人在求生,但有些人却会一心一意地求死,求生的人未必坦荡,甚至免不了有许多蝇营狗苟,求死的人倒是十分果决,十分纯粹。

战死沙场,是他对远在稷城的那两人最后的交代,他企望以此自证忠义,然而这种忠义,却需要他用一条性命作为代价。

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活着难道不好吗?哪怕活下来会遭众人耻笑唾骂,会让那两人失望摇头……

至少在秦轲看来,活着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当饥荒犹如疾病一般在土地上蔓延的时候,无数人挣扎在那条路上,支棱着一颗沉重的脑袋,拖动着一对瘦骨如柴的腿,不停向前走,都只为了活下去。

“活着”。

寥寥二十笔而已,但对于许多人来说,已经是奢望,是梦幻泡影。

至少秦轲自认自己是个会苟且偷生的人,他没有那么大的家国情怀,也没有舍身取义的心思,只是对于郭开,他还是下意识地生出了一种崇敬和向往。

“将军。那我们接下来要做什么?”秦轲摸了摸重新回到自己腰间的菩萨剑,略微有些惆怅地问道:“这场仗……还得打到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王玄微站立在风中,长袍猎猎作响,他望着远方,脸颊的轮廓刚毅如铁,“不会太久了。胜负……就在不远的前方。”

“不会太久了。”唐军大营中,项楚听着李昧的报告,也用差不多的语气这样说了一句。

经过锦州城外一役,李昧的神情显得颓唐了许多,眼神也比最初上战场的时候暗淡了不少,如今,他终于成为项楚麾下又一员忠诚的将领,而不再是杨太真派遣来的一名“监军”。

“将军,我不明白。”李昧怔怔地望着项楚,有些不解为什么他的表现如此平淡。

平谷的事情传来之后,他也是很快猜到了王玄微麾下一开始根本没有所谓的“上万黑骑”,但放到现在,有或没有已经不再重要了。

郭开麾下剩余的一万余墨家骑兵到了王玄微的手中,又换上了黑骑的装备,或许依旧比不上唐国的玄甲重骑,可在王玄微的统帅下,什么变化都有可能发生。

而项楚的表现,像是早早看穿了王玄微的“伎俩”,预料到了眼下的情势,可他冷眼旁观,甚至是……故意放任?

黎明的光并没有照亮项楚那张沉浸在军帐黑暗中的脸,因此也让他看起来变得模糊不清,大约过了几息之后,项楚缓缓开口道:“李昧,你钓过鱼吗?”

李昧微微一愣,不明白他为什么这样问:“那是五岁时候的事情了,父亲说钓鱼可磨练性情,但再大一些,我一直在书房练字,也就没去过鱼塘边了……”

项楚轻轻地嗤笑了一声,道:“那就是钓过了。我向来不喜欢你们这些书香门第,儒门世家,其中原因之一,就是你们总喜欢把简单的事情说得过分复杂。在我看来,钓鱼这件事情,无非就是两样最为重要。”

“请将军指教。”李昧也没有生气,只是拱了拱手,轻轻笑了一声。

项楚可不认为这算什么指教,语气随意道:“钓鱼,第一要务自然是等,能等旁人所不能等,自然可钓到旁人所不能钓的大鱼……然而其实在这等要务之前,更重要的,是饵。”

“鱼塘之中,要钓到一条肥美的大鱼自然容易,可王玄微却不是这些饱食终日,只知道张口吞吃的废物。”

说到这里,项楚露出几分赞赏的神色,对于王玄微,他一直极有兴趣。

至于他背后的那些人怎么想,又与他何干?太史局里,主上已然去了,这世上又有谁能让他项楚心甘情愿地俯首称臣?

“他是大河里的游鱼,机敏,警惕,即使面对近在眼前的肥饵,他也不见得会眨一下眼睛。所以,想让他上钩……自然不能以寻常的法子。”

李昧听得心里微微震动,却压抑着喉咙里的声音,轻声道:“将军,您是把郭开麾下的骑兵当成了诱饵?这么说来,将军其实早已猜到了王玄微的打算?既然如此,将军为何不安排人在平谷外埋伏,一战围歼王玄微?”

“我要是这么做了,你以为王玄微还会来平谷么?”项楚冷笑了一声,“既然是大河里的游鱼,断不会如此轻易就咬钩。”

“那将军的意思是……”

“郭开手下的人,是我送给他的一颗胆。”项楚深邃的眼睛里有光微微闪烁,“王玄微麾下只有两千余‘黑骑’,就算是他这样的人,也不会疯到以为靠这两千余人就能扭转行州即将被攻破的局势。既然如此,我索性把平谷里的一万骑兵送给他,给足他胆量……”

他的声音不再如之前一般平静,而是带上了一些情绪波动,他眼中的光像是闪动的烛火,明亮而滚烫。

他期待这一天,已足足期待了五年,为了于这位墨家的“谋圣”真真正正地阵前一战,这五年里,他研习兵书,修行武艺,日日不辍,脑海中不断浮现的,就是王玄微在万军从中,威势如山的身影。

既然已经吃下了诱饵,接下来,想必接下来,你也不会让我失望吧?他心里默默地想着,一只手却下意识地握住了腰间的兵刃,有些按捺不住激昂澎湃的心潮。

而在他的身旁,李昧则是沉默着没有言语。他很清楚,这样大胆豪放的计划,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用、敢用的。

如果这个消息传回唐国,只怕立刻会掀起轩然大波:明明是国主李求凰、贵妃杨太真两人钦点的统帅主将,竟直接放水送了一万骑兵给王玄微,好壮大他的力量?

这与递刀给敌人有什么区别?

甚至,落在那些有心人耳中,这会立即成为他们联名上书弹劾的理由,朝堂百官汹汹气势之下,非但项楚统帅的职位不保,还会被治以大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