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江南南丶
“嚯……那确实……”众人顿时反应过来,异口同声地发出一声感叹。相比较墨家那行走天下修行者多如牛毛的非攻墨门,荆吴里的修行者不是为士族效命,就是追随那位穿白衣领着青州鬼骑的荆吴战神去了。
所以,虽然荆吴境内江湖帮派不少,却更多是鱼龙混杂,一帮乌合之众。
而那位盲眼大师,也可以称得上是鱼龙帮中四位供奉中的顶尖人物了,尽管大部分人并没有见过他出手,但听说他的飞剑之下,甚至死过城西大鹏帮两位修行者,光听这样的战绩,这些坐在客栈里的人只觉得心向往之。
就在这时候,客栈门外跑进来一个圆滚滚的胖子,气喘吁吁:“哥……哥诶!”
高瘦客人刚刚还环顾四周,十分满意自己终于出了一次风头,闭着眼睛呷了一口清茶,只觉得比喝了烈酒还过瘾。听见那个因为肥胖而沉闷的声音,高瘦客人转过头去,这不正是自己胖胖的小舅子吗?
“阿亮,你怎么来这儿了?”高瘦客人手忙脚乱地凑上去,慌里慌张地搀扶住自己的小舅子,却因为小舅子那分量险些一头栽倒在地上。
等到阿亮终于喘着粗气,坐上板凳,对着茶壶咕噜咕噜地喝完了茶,终于长出一口气,看着自己姐夫道:“姐夫,有大事儿!”
“什么大事儿?”高瘦客人大惊,他少见自己小舅子有这么慌张过,“你姐小产了?”
“我姐……呸……不是我姐,我姐没小产,你说什么呢!”阿亮瞪大了眼睛,“我是说,上次我跟你说的那事儿,有新消息了。”
听见他这句话,客栈里的所有人都下意识竖起了耳朵。
高瘦客人哈哈笑了起来,伸手把自家小舅子那肥嘟嘟的肩膀拍得啪啪作响:“臭小子,姐夫没白心疼你,说吧,什么事儿?”
阿亮瞅了瞅四周,又看向高瘦客人,犹豫道:“要在这里说?”
“说,凭什么不说。”高瘦客人倨傲地看了四周一眼,心想你们之前不还是不相信我的消息嘛?现在我的小舅子就在跟前,你们还有什么话说?
阿亮点了点头,也没想那么多,既然姐夫这么说了,也就开口道:“三天过去,那个小贼都没找到。庞虎帮主怒了,不光是跟官府老爷商谈发布了通缉令,而且他还在江湖上说,不管是谁,只要能给出那个小贼的线索或者踪迹,赏金一百!”
“赏……赏……他妈什么?”高瘦客人手一颤,滚烫的茶水从茶碗里洒了出来,打湿了大腿,可他震惊之下恍若味觉,骂出声来,“他娘的!你说什么?”
“不管是谁,只要能给出那个小贼的线索或者踪迹,赏金一百!”阿亮重重地重复。
几乎在话音刚落间,阿亮就愣愣地发现,高瘦客人脚底像是抹了油一般,一溜烟就跑出客栈去。
“姐夫你去干什么?”他有些莫名其妙,而嘴里仍然有些干渴,于是倒了茶,准备再喝个痛快。
正当他举着茶碗的时候,高瘦客人又一下子从客栈门口蹿了回来,因为走得太急,还差点被门槛绊个狗吃屎。他一把抓住了阿亮,瞪大眼睛道:“跟我说,那人长什么模样?几岁?”
阿亮反应过来,这才清楚自己姐夫这匆匆忙忙地是想做些什么。他想了想,道:“不知道。”
“不知道?什么意思?他娘的不知道人长什么模样,还找什么找?”高瘦客人气急败坏。
“确实没人见过。”阿亮欲哭无泪地看着自己茶碗,费劲回答道,“既然是能进帮主宅邸偷东西的贼,哪儿能让人轻易地看见脸?瞎大师……倒是‘看’见了,可他……”他话语突然停住了,其实所有人都明白,这种事情,难道还指望一个瞎子能看清什么东西?
尽管那位盲眼老人是个修行大师,可……不代表他就能不靠眼睛看东西。
“不过……”阿亮突然想到什么,大声道,“官府那边出了一张画像,说是依着那位白衣大供奉的描述所绘制的,不过……大供奉说自己也是在黑暗里惊鸿一瞥,看得并不真切。”
“够了!”高瘦客人刚刚沮丧的神情一扫而空,有画像,总比什么都没有强,他拉扯着阿亮,匆忙地向外跑去。
在他的身后,无数客栈的客人也坐不住了,纷纷起身扔下银两向外而去。
第六十四章 溃堤之因
一百金之数,就算放在那些大商贾面前也能砸出个不小的响声,何况是他们这些一生都未必能见识百金放在眼前是个什么光景的市井百姓?
反正不是又不要他们亲手去擒拿那个小贼,只要通报一声又有什么难的?
没过一会儿,客栈里就空无一人,徒留狼藉一片,竟然是小二都忍不住凑了这场热闹,只留下掌柜一人站在柜台。他倒不是不想去,只是他若一走,就没人守着这间店,到时候那个偷秘籍的小贼没找到,自己的店铺里少了东西才心疼得紧呢。
不过他抬了抬头,却看见一个坐在角落低着头缓缓喝水的年轻身影,有些奇怪地看了一眼。
“客官,怎么,你对那一百金不感兴趣?”
缓缓抬起头来的秦轲嘴角抽搐了一下,故作平静地回答:“偌大一个建邺城,找一个连脸都不甚清楚的小贼,哪儿那么容易?”
“说得也对。”被秦轲这么一说,掌柜心里那颗躁动的心脏倒是平静了不少,虽然说他这辈子是难以见到一百金摆在面前,可有这么一间小客栈,也足以让一家衣食无忧,他又何苦多虑?
想到这里,他笑着对秦轲道:“这位客官,年纪虽然小,事情倒是看得透彻。”
秦轲笑了一声,只可惜这笑得比哭还难看,不过他及时低头,倒是没把自己脸上的怪异表情给客栈掌柜看见。
他哪里是想得透彻?他只不过是不知道该如何作答,所以才抛出这样一个看似透彻的答案。换做往常,只怕他也会跟那些客人一般闹哄哄地出去吧?毕竟一百金之数,反射着阳光都足以把他闪瞎了。
而在这间客栈住了几天之后,他也越发地感觉到了钱的重要。
“掌柜的,我上楼了。”秦轲放下茶碗,轻声道。
掌柜的点了点头,没感觉出秦轲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好,客官慢点。”
随着咚咚咚的脚步声,秦轲顺着楼梯而上,望着那一排排的客房,熟悉地找到自己住的那一间,也是最小的那一间,打开门,看了看四周,便如猫一般藏了进去。
这间客栈的价钱并不怎么便宜,至少相对他这样一个从乡下来的乡巴佬来说,绝对是一处昂贵的所在。但他却不得不住在这里,只因为这条名为金和的街区人足够多,借此,他也可以隐藏自己的踪迹,所谓大隐隐于市,正是如此。
只不过这场抓捕似乎远远没有尽头,秦轲原先只觉得这群人在几天没有收获之后就会停手,然而从今天看来,这场针对他的抓捕行动竟然是愈演愈烈!
“什么叫偷东西的贼?”秦轲皱了皱眉头,鞋也没脱就躺在床上的他只觉得头疼欲裂,还扯上了官府……
他明明只是来找诸葛宛陵的,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把一切变成了这幅光景?
想了许久,没个头绪,他翻了个身,伸手从枕头下面找到那卷竹简,借着窗外的光线,再度查看起来。
这些天,他已经不止一次地查看这竹简,与那个高瘦客人不同,这竹简根本没有包含什么盲眼老人的功法秘籍,纯粹只是一个记账的账簿。
方正小楷抄写的人名带着几分油墨的香味,而在这些名字的后面,分别是不同的数字,比如说“孙立”的后面,紧跟着的是一个“一百八十”,在一个“林川”的后面,紧跟着的则是一个“五百零四”,数字又大有小,其中有一些人名还用朱砂笔画上了圈。
秦轲看了一遍又一遍,却还是找不出其中的含义。
“这到底记的是什么东西?这些人为了这份东西要杀人灭口?”秦轲皱着眉头,只觉得上面的数字里,满满的都是血腥味。
他盘坐起来,把书简扔在一旁,又摸了摸自己那原本鼓囊但现在已经缩小了半截的荷包,倒出里面的银子,又把包袱里那仅存的碎银拿出来,堆放到一起。
只剩下八两了。
秦轲心里莫名地有些乱,如果这件事情持续下去,自己什么时候才能找到诸葛宛陵?何况,这些银子是村里的叔叔婶婶们凑起来给他的,每一块都来之不易,这让他感觉分外愧疚。
正当这时候,门外传来了敲门声。
秦轲匆忙地把书简卷了卷,塞进枕头下,然后又用被子把银子盖住,站起身来,理了理凌乱的发丝,道:“进来。”
门开了,秦轲在背后的手松了松,双肩放松下来,笑了笑道:“掌柜的,怎么了?”
掌柜的脸上带笑,大概是觉得秦轲那稚嫩的脸颊十分可亲,莫名地让他想到自己那个在乡下每日喜欢追着狗疯跑的侄儿,笑着道:“正好,刚刚我老家捎来的特产,我想想店里也就只有客官你,所以带给你你尝尝。”
“特产?”秦轲正好肚子有些饿了,毕竟修行气血的人,身体对食物的需求要比普通人高得多,但他又不舍得花钱买,这土特产简直就像是雪中送炭一般及时。
等到大碗摆上桌,秦轲眼睛亮了:“鱼?”
掌柜笑容和蔼,看着迫不及待拿着筷子的秦轲,道:“是我们南方盛产的黄鱼,味道鲜美的很,据说通利五脏,对身体好咧。”
秦轲尝了一口,只觉得满嘴都是香的,那柔软的鱼肉进了嘴里竟然在转瞬间就化开了,而那股滋味却在舌头上不断缠绕,迟迟没有离去。
秦轲有些笨拙地吐出鱼刺,夸赞道:“好吃。”
掌柜的笑容更浓了:“喜欢就好。”
秦轲又夹了一筷进嘴里,美味让他的肚子咕咕直叫,想想稻香村那口烂鱼塘里养着的那些鱼,味道又酸又柴,与这鱼一比较,就宛如白面与米糠之间的区别一般。
或许可以给叔叔婶婶们带点回去?秦轲突发奇想,也就顺口问了个问题:“掌柜的,这鱼在南方很多吗?”
掌柜的点了点头,道:“也快临近黄鱼最多的时候了,往年我都会让老家给客栈送鱼,我们客栈的黄鱼,也算是这条街的一绝咧。只不过今年早些时临安城发了大水,冲垮了不少支流,到现在也还没能把堤坝完全补好。堤坝修不好就不好捕鱼,今年我们客栈怕是上不得几道黄鱼咯。”
“发大水?”秦轲呆了呆,墨家地处北方,本就是容易闹干旱的地方,闹旱荒他见过不少,但发大水倒也没怎么听说。不过好像在出叶王陵墓的时候,诸葛宛陵提到过发大水的事儿?
秦轲好奇心一起,问道:“怎么会发大水的?很严重吗?”
“严重,怎么不严重。”掌柜的也不再站着,而是坐在了秦轲身边,道,“下游就是老百姓的田亩,这一发大水,足足有千顷良田被淹,无数人都没吃的了。至于为什么发大水,据说是上游的堤坝在连着半月的大雨之下溃了堤,顿时就堵不住了。这么一场大水下来,真不知道要死多少人!”
秦轲一呆,他只见过干旱死人,蝗灾死人,战乱死人,但却没有想到洪水竟然还有这般的威力。
“那朝廷救灾了吗?”秦轲也关心起来。
“倒是下拨了不少救灾粮。要说咱们的丞相还是英明,早些年吴国年年打仗,讨个活路都难,结果丞相真是神人,也不知道怎的,说服了那些大家族不再打仗,然后建立起了荆吴,日子才好起来。”说着,掌柜的却突然压低了声音道,“不过我听说这一次赈灾可不简单。上头要杀人呢!”
“杀人?”秦轲敏感地抬头,看着掌柜。
掌柜的四面看了看,知道现在客栈里空无一人,才敢说话:“有人说,这一次堤坝之所以溃了,是因为有一群贪官想着贪朝廷的赈灾粮食,所以故意把堤坝给弄坏的。”
“弄坏的?”秦轲惊了一下,声音就有些难以自控,但很快,他就在掌柜的眼神之中低下头来,小声地道,“这些人怎么这么大胆?”
“那也不奇怪。自古以来贪官都是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大官大贪,小官小贪,我见的多咯。说到底,能给咱老百姓留口饭吃,就谢天谢地咯。”掌柜的神情平静,似乎见怪不怪,“反正朝廷据说已经派人去查了,据说还根据贪官贪墨银钱的数量,拟定了一份名单。哼!只等诸葛丞相看到了那份名单,这些贪官个个都不得好死!”
地上传来了筷子的坠落声。
掌柜的转过头,弯腰去捡起筷子,对这个像是自己侄儿般的孩子,他也多了几分温情,微微责怪道:“呀。你这孩子,怎么毛手毛脚的,我去给你再拿一双筷子。”
秦轲看着掌柜的缓缓离去,心脏却狂跳起来。
第六十五章 鱼龙帮内
庞虎的宅邸之大,就连无数的达官贵人都忍不住眼馋,光是正红朱漆大门上那金丝楠木的匾额就可见一斑。
穿过大门,院子摆设的盆景在专人的照顾下郁郁葱葱,阳光洒落在它们身上,他们在风中轻轻地舞蹈。
只是,在这些盆景后面的大厅之中,却传来一声碎裂声响,随着几声清晰的“白痴”“蠢货”的谩骂声,惊走了几只悄然落下吞食果实的鸟雀。
“一个大活人,就算是挖了个洞躲在里面当老鼠,你们这群天生该当猫的家伙怎么就闻不到一点腥味儿?白痴!饭桶!平日里自诩在城东就宛如千里眼顺风耳,结果让你们找个人,一个个都成了睁眼瞎,我现在甚至怀疑你们那一对眼睛统统都长进了裤裆里,都被怡红楼的那些臭娘们给吃咯!”
大厅的中心,庞虎喘着气,只觉得这一轮骂下来,那多年已不再动用刀兵的身体竟然有些脱力,看了看四周,又看了看地上被自己摔碎的那官窑瓷碗,口渴难耐。
他身旁的属下跟了他多年,自然最清楚自己这位“大哥”的秉性,赶忙地把自己没敢喝上一口的茶水递了过去。
庞虎接过茶碗,匆匆忙忙地喝了一口,却被茶水烫得窒了一下,而后才是吹着气,小心翼翼地尝了一口。
盲眼老人平静地坐在椅子上,二胡躺在他的腿上,似乎那单膝跪地在庞虎面前抬不起头来的三个人都与他无关。
庞虎骂那三个人睁眼瞎。
而他真的是个瞎子。
但在鱼龙帮内,只怕除了那位白衣人,没人敢当面对他说这件事情……包括庞虎。
“老姚!你说说!”庞虎压了压火气,继续道,“平时你做事最稳健,你那边怎么安排的?”
跪在三人当中的老姚已经不怎么年轻,从他那有几分苍老的面容与他微微发白的鬓角,他的眼睛里确实充斥着稳重:“画像已经在都发给了兄弟们了。我还安排了六人一组,分布我管辖的每一条街,只要发现可疑目标,就会立刻上报。就算那个年轻人是个修行者,也得脚踏实地走在路上而不是飞在空中,只要他出现,总是会有一些形迹的。”
庞虎点了点头:“那几处呢?你派人盯了么?”
那里是哪里,这个问题在老姚心中却根本不需要任何时间去思考。他抬头看着庞虎,沉声道:“人都已经散出去了,包括那剩下的三家油铺和五家米行,只要有什么人接近那,我们的人会立刻收网。”说到这里,他皱了皱眉,“但……这么多天来,不说油铺没有客人,米行也一切正常,就连买米的也基本是熟客,那些人我们查过底细,都很干净。”
庞虎眼神略有安慰:“老姚你办事还是严谨的。”
他想了想,又问:“那……军营和宫门呢?”
老姚微微低头,道:“也安排了人手,不过……近来兄弟们都有些懈怠,这倒是个问题。”
他抬头看了一眼挂在大厅之外那平时珍爱的鹦鹉,那只不明情况的扁毛畜生像是条癞皮狗似得在笼子里滚来滚去,尽管当初他就是因为这只鹦鹉的性格有趣而花重金买下了他,但此刻,他此刻却觉得心烦意乱。
抓不住那小子,整个鱼龙帮都要玩完,到时候你这畜生迟早得被人拔毛烤了吃,看你到时候还能不能这般没心没肺。
说到底,当初如果那个余先生肯屈尊钻洞追击,说不定早能把那小子给杀死在安泰街里,哪儿能让他窜到另外一家油铺去?这些士族大家的鹰犬,当了狗却还要装得一副风流倜傥的样子,令人作呕。
看了看盲眼老人,他心里哀怨,说到底,当初他也是自负地感觉盲眼老人必然能解决这个麻烦,可没有想到,这个小子还真有几分邪性,竟然能从盲眼老人的飞剑之下讨得一条生路。
修行精神的修行者毕竟飞剑范围有限,而肉体又不如那些修行气血的修行者般强健,这才让那小子逃出了生天。
想到这里,他忍不住谩骂出声:“这小子到底去哪儿了?几天就连个影子都没见着,难不成真变成扁毛畜生上天飞了?可就算飞,他也总该找个落地的地方,难不成这是个傻子,就连接头的地方都记不得了?”
这时候,沉默许久的盲眼老人轻声开口了:“也难说。毕竟两家油铺都出了事,他对第三个铺子有怀疑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何况以那个年轻人的隐匿能力,甚至能从我手下逃走不留痕迹,要靠普通人抓住他,确实不容易。”
庞虎沉默了许久,知道盲眼老人说得没错,但终于还是忍不住心中的火气,伸手就把手里的茶碗扔了出去,摔出一地的碎片。
他咬着牙恶狠狠地道:“这件事儿解决不好,鱼龙帮到时候能不能存在都两说,把帮里的兄弟全派出去,谁要是再敢有什么偷懒或者晚上还去青楼喝花酒玩女人,就不是我庞虎的兄弟,帮规自会断他手脚!”
秦轲再度摸出枕头下的竹简,看着上面的一个个名字,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庞虎不知道的是,他还真是一个所谓的“傻子”,只不过他这个傻子并不是因为他忘记了接头点,而是这些接头点从头到尾就跟他无关。
九爷死之前只来得及告诉了他那一间油铺的位置,而其他的地方呢?
不过秦轲就算再傻,也从客栈掌柜话语之中感觉到了那藏在黑暗里的丝线,他看着竹简的眼神也不如之前那般疑惑,只是这反而让他更加慌乱起来。
在客栈躲的这些天,他通过旁敲侧击,还是从各个客人的口中问出了诸葛宛陵和高长恭的所在。
诸葛宛陵虽然有自己的丞相府邸,但因为军政要务尽在他一人之手,每日需要处理的事物太多,所以那位年纪尚幼的荆吴国主索性派人取消了诸葛宛陵的私宅,把他的一应物事都搬进了宫里。
虽然这种僭越之举被无数世家老臣以“僭越”“欺君”罪名弹劾,但是那位年轻国主本就是在诸葛宛陵的支持下坐上了王座,自然不会在意这种莫须有的东西。
而高长恭……虽然他有自己的大将军府,偏生他是个成天厮混在军营甚至遣散了大将军府大多数仆人一心一意治军的人,就算秦轲偷偷摸摸地到了大将军府,只怕也见不得什么真正能主事的人物。
一个身处在王宫不好进去,一个身在军营更是宛如置身于铜墙铁壁之中,秦轲发现这事儿棘手得程度已经完全超乎了他所能预知的范围。
就算他有巽风之术这项能隐匿气息的奇术再身,可不管是王宫还是军营,都必然有无数隐藏着的高手,如果他贸然去闯,跟黑夜里跑进猫头鹰视线的老鼠有什么不同?
“所以,这关我什么事儿呢?”秦轲看着竹简上那些用朱砂画出的鲜红圆圈,只感觉这些红色不仅仅只是朱砂,更是那些被淹了良田的百姓身上的血泪,忍不住骂了一声,“两个混蛋!就不能好好在家呆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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