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江南南丶
尽管这样的小黑看上去依旧显得娇小,然而此刻的薛洋只觉得恐惧,要知道这世上不是什么妖兽都有这样的本领,能变化身体大小的妖兽,就连他也只听人说过一二。
为什么……他呻吟起来,不明白为什么秦轲为什么会拥有强大的妖兽,更不明白老天明明已经给了再一次的希望,为什么又亲手把它扑灭。
“吱吱。”小黑的嘴巴上还粘着血液,歪着脑袋似乎在思考到底要把面前这个人怎么样。
从它的眼底里,升腾起微弱的红光,似乎对刚刚只有一块血肉并不如何满意,于是它盯着那被薛洋捂住的巨大伤口,有些意动,于是缓缓地地探着脑袋,想要再撕下一块尝尝。
“小黑!”这时候,从黑暗中响起一个清亮的女声,及时地止住了小黑接下来的动作。
跑得气喘吁吁的蔡琰停下脚步,弯腰把手按在膝盖上,半天都没力气直起身体。
而在他身旁的虎则是略微无奈地笑了笑:“你何必非得跟着我跑,就算是慢些过来也没关系的。”
“我要是慢些过来,天知道一会儿会不会看见你直挺挺地躺在这里抽搐。”蔡琰深吸了一口气,伸手招呼小黑过来,狠狠地瞪着它,“一会儿不看着你就要乱来。”
小黑吱吱地叫了两声,似乎是在抗议,但很快它的身躯就开始缩小,不出两个呼吸的时间就重新变回那条小蛇一般的样子,哧溜一下就窜上了蔡琰的肩膀。
虎惊讶地看着小黑,他这一生也是第一次看见这样的妖兽,不过想到周公瑾提过的秦轲的背景,也并没有特别惊讶,只是把目光落到已经嘴唇发紫的薛洋身上。
“他怎么了。”虎心中一紧,立刻走了过去在薛洋脖子上的脉搏试探了一下,发现薛洋的脉搏已经完全混乱,甚至双眼也开始失去光泽。
好在蔡琰对这事儿倒是有经验,立刻就反应过来,喊了一声小黑道:“小黑,给我点解药。”
小黑叫了一声,却发现自己被蔡琰双手抱了起来,并且一下子递到了虎的怀中,于是屈膝翘起屁股。
在另一边,一直打坐着的秦轲在成功控制了雷电之力并压制回身体内后,终于松了一口气,重新站起身,低声喃喃道:“看来以后还是尽量少用巽风之术了。”
从师父离去之后,他等同于失去了导师,有关于巽风之术的一切都只能靠自行摸索,所以在突发这样的情况下,他也有些手足无措。
或许刘德能提供一些建议?但他远在沧海,信件往来时日很长,而且刘德本人修行的是先天地法:长生蕴,未必能对风或者雷电了解太多。
想来想去,秦轲还是没什么解决的法子,于是只能一边唉声叹气一边往薛洋逃走的方向走。
有虎和校事府的人布下的天罗地网,加上有现如今不亚于小宗师境界的小黑在,一个已经气血衰败的薛洋并没有让他担心,只不过当他走了两条街,看见那躺在担架上,肩膀处鲜血淋漓的薛洋,还是吃了一惊。
“怎么回事?”秦轲从神情晦暗,并且不停地用巾帕擦着手臂的虎转了视线,看向蔡琰,“怎么闹得这么严重?”
蔡琰摊手做了个无辜的表情,道:“你别问我,这都是你那条小狗干的,把人家肩膀上的肉扯下一大块还吃了下去,要不是我来得及时,天知道它会不会把整个人都给吃下去。”
秦轲也没有想到放小黑出去追人会弄出这么个结果,原本还以为顶多把人毒个神志不清,但如今看来,或许小黑身上那股暴戾的气息远没有消失,甚至已经扎根在它的身体里。
秦轲不知道这是好是坏,但就好像身体里的雷电一样,暂且都找不到什么解决办法,只能嗯嗯哼哼地应了几声,随后虎又带着人查了一遍整个院落,确认薛洋一行人是三个人后,也就带着人准备押送囚犯回校事府。
临走的时候,虎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秦轲,知道他是故意没有翻开床去抓公孙离,所以两人也无声之中达成了默契,甚至轻轻赞叹了一声道:“你养的妖兽,毒性很不错,如果可以,可以给校事府备上一些,只可惜那解药……着实有点臭。”
第六百九十章 乐水别苑
小黑的解药到底有多臭,恐怕秦轲的体会不会弱于虎,算起来他才是这世上第一个用手硬生生接下了一泡黑屎的倒霉蛋,当然了,第二个更惨,因为他不是用手接,而是用嘴。
好在薛洋在解毒的过程中,很快就因为失血过多而昏迷了过去,否则这世上还会有第二个人深刻地感受到南海边街坊里骂人的那句“食屎啦你”,到底是什么样的体验。
一夜之间,校事府抓到了潜逃薛洋和蛮人,不得不说这是一件值得庆贺的事情,只不过相对于那些因为在打斗之中被拆了半间屋子或是院墙塌到比猪圈还低的百姓们,那就是噩耗了。
不过虎显然对这种事情驾轻就熟,坦然地对秦轲说了一声:“这不关校事府的事,这些人要闹也是去江宁府尹的衙门里去闹,向来都是他们做这擦屁股的事情。”
秦轲用苦笑表达了一下同情,顺口问道:“周大人现在身体怎么样?”
“还不错,能吃能睡。”虎似笑非笑,“当然了,最近他只能睡在茅房边上,因为乔姑娘的解药实在烈了一些,导致他每隔一个时辰就上吐下泻,否则今天本该他带队的。”
蔡琰噗哧地笑了出来,从第一次进校事府看见周公瑾和乔飞扇的时候,她便猜出了周公瑾的目的,但闹成这样依旧还死皮赖脸地留着人家,也算是百折不挠了。
只是不知道这位痴情的校事府令大人最终能不能抱得美人归,不过就现在的情况看,即使这两人将来走到了一起,周公瑾的日子也不会太舒适,因为谁也不知道乔姑娘的下一剂药会是个什么货色……
“看来日子都挺难的。”蔡琰抿嘴笑道。
她这个很难,说的不单单是周公瑾,还有虎,这些日子以来校事府不断被人诟病,导致一些行动也变得十分困难,像今夜里这样大的行动,调动了足足百余人,周边街道几乎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才抓住了那名异常难缠的老供奉。
秦轲听到这句话,摇了摇头,因为他今夜也遇上了个难处,所以不再跟虎闲谈,提前带着蔡琰离开了。
的确,他再一次暂时压制了体内躁动的雷电小蛇,但这隐患后续的一系列麻烦,才刚刚开始。
好好休息了一夜之后,秦轲又按照既定的路线去往校事府,申道依旧坐在那张躺椅上,只不过平日里满头大汗奋笔疾书的文书们却不见了。
根据申道的说法,这两天他把校事府里的人文官刀笔吏的底子都摸了一遍,提拔了一些能人又贬了一些浑浑噩噩的人,剩下最后一部分还欠缺打磨历练的则都被赶回了家。
这不是让他们休息,申道布置了卷宗,半月之内,需要在家完成一份足够让他满意的册子。
“我在稷城的时候,也不喜欢去学宫诵读,而是喜欢把书卷都带回家里。”申道如此说道:“人固然要做事,但精神太过紧绷往往也容易做不好事,与其逼着他们在我眼皮底下磨练,倒不如各自回到能放松下来的地方。”
某种程度上,高长恭看重申道不光是因为他的学识,更是看得出这个人是个能做事切不拘束小节的人,所以才把他请回荆吴,为的就是让他能为诸葛宛陵训练出一批精干的人才。
而申道自然也知道这一点,所以这些日子以来,他在这方面几乎全身心投入,务求一切做到尽善尽美。
秦轲点了点头,只是为那些文官们默哀了片刻,随后问道:“昨晚审得怎么样?薛洋薛弓开口了吗?”
“弓若是容易开口,射出的箭往往不准,江洋若是容易开口,便蓄不住水。”申道看上去一点也不着急,“多等等,就用刑这件事,我们都是外行。”
秦轲先是被申道的说法说得一愣,随后苦笑着想自己似乎真不擅长跟这些从稷上学宫里出来的人打交道,说起话来一套一套的,总让人觉得自己在他面前显得十分粗鄙。
不过申道的话语倒是也清晰地说明了事情,那就是薛弓薛洋两人都不是什么软骨头,在面对校事府的酷刑之下,依旧把持住了嘴巴,没有把幕后主使的名字说出来。
只是为什么?难道他们还有什么倚仗?
秦轲突然联想起昨夜自己因为一时心软放过了公孙离,不由得担心自己后是否做错了事情。
不过三天之后,秦轲还是得到了一个不错的消息,那就是薛弓薛洋两人虽然十分能挺,但那个看上去孔武有力的蛮人却算不得什么硬骨头,校事府一通从身到心的攻势之下,意志也土崩瓦解,吐露出了四个字。
乐水别苑。
此时的乐水别苑里,鸟雀和鸣的声音清脆悦耳,池水里的锦鲤如舞女一般随之轻轻摇曳,琵琶的弹奏声加入进来,伴随着女子不急不缓的拨弦浅唱,坐在池边椅子上的中年人也享受地闭上了眼睛,一只手在大腿上轻轻地拍打着节拍。
孙同今年四十岁,官拜九卿,也算得上年少得志,并且加上孙家的财力摆在那里,所以他本人也是个极其注重享受的人,弹曲子的是建邺数一数二的清倌人,脸庞上一面薄纱勾勒出精致的轮廓,身姿更是窈窕,比起建邺九江那些出名的楼中花魁都有过之而无不及。
当风和日暖、软玉温香、绕梁之音合而为一,恐怕换做谁都会沉醉吧。
只是正在女子唱到最为精彩的部分的时候,却有一阵不和谐的声音打破了这份宁静,下人们的喧哗声和一人的低喝声在逐渐靠近,这使得孙同皱起了眉头,眯起眼睛看向走廊的方向。
“孙大人……您别这么急呀,不如先去厅堂坐坐,喝杯茶去去火……”
“让开!”一声石破天惊的怒吼,孙既安一抬手之间,巨大的力量就直接把那名下人拍得悬空而起,翻过栏杆,噗通一声摔进了水中,吓得锦鲤们四处逃窜。
而在孙既安加快脚步后,转瞬间他已经到了孙同不远处。
“大哥你这是怎……”就在清倌人一声惊呼声音之中,就连孙同都没有想到平日里向来儒雅的孙既安直接抢过了琵琶,直接对着他的脑袋狠狠地砸了下去!
“嘭”地一声,并没有什么气血修为的孙同直接被那柄价值千两的琵琶砸得从椅子上翻了下去,原本那股贵气顿时消散,余下的只是一声惨嚎和头顶上一片湿漉漉的血迹。
“孙既安!你疯了!”孙同捂着头惨叫道。
然而孙既安远没有结束,随着他再度抬起琵琶,第二次对准了孙同的头,用力挥了下去!
这一下,孙同更是狼狈,整个人被砸得头晕目眩,就连没有来得及出口的谩骂也被强行狼狈咽回了肚子里。
“看什么!滚出去!”孙既安两次砸下之后,把粘着血的琵琶扔回清倌人手里,低喝的样子简直就是一头盛怒的雄狮,“都滚!”
当在场的人全部离开之后,孙既安冷冷地看着这个艰难着想要爬起身的弟弟,很是不客气地抬起一脚,再度将他踹得在地上哀嚎。
孙既安居高临下地望着孙同,压低声音道:“是你让那些人在城中走私盔甲,还是有什么人教唆了你,让这么做的?”
孙同弯腰侧躺在地上,剧痛之下也同样愤怒:“你他娘的,吃错药了……”
“回答我!”孙既安的声音震得鸟雀都不敢靠近。
“我他娘的都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什么走私盔甲,关我屁事!”孙同满脸痛苦回答。
但孙既安不是能轻易糊弄过去的人,依旧是冷冰冰地道:“不要装了,如果你以为你能瞒过所有人,那么我今天根本不会来这里。可你这个蠢货偏偏瞒不住,还让校事府抓到了了把柄,你自己的人,他们现在已经把你卖了!”
第六百九十一章 各退一步
“谁?这不可能,校事府从哪里得到的消息?”孙同终于露出几分惊慌,尽管头上依旧剧痛难忍,但他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毕竟谋反的罪名,谁都担待不起。
捂着那一处流血的伤口,他仔细地沉思了片刻,道:“难道薛弓?可他那些亲人的生死全数系于我一身,就算是死,他也不可能开口的啊。”
“他怎么不可能开口?就凭你手里握着的那几十条人命?”孙既安到底是孙既安,在事情发生之后他很快就靠着手下的人顺藤摸瓜挖出了孙同的信心来源,那就是他手上还抓着十几户人家作为人质。
这些人质,有的是薛弓的真正的亲人,有的是曾经薛弓出生入死的双刹帮兄弟留下的遗孀遗孤,以薛弓的性情来说,宁肯自己去死,恐怕都不愿意让这些人因为他的缘故而为孙同陪葬的。
但孙既安的言辞依旧如刀子一般戳人:“这世上本就没有万无一失的事情,任何一个人的人心都会改变,你怎么知道薛弓就不会变?而且就现在我知道的消息,暴露你的,不是薛弓,而是那支商队里逃走的一个蛮人。”
“蛮人?”孙同瞪大了眼睛,一时也有些不敢相信,“可我的手下来报,说是这些人都已经被灭口,而且那些人怎么可能知道我的名字?”
“显然你的人,没有想象得那么聪明,甚至比你还要愚蠢。居然不知道要逐个确定尸首,少了一个也闭口不言。至于怎么知道的,现在都已经不重要了,那些你自以为万无一失的掩饰如今都已经成了一层破烂的窗户纸,你还指望能继续躲在后面扮演什么角儿?”孙既安话语十分刺耳。
孙同面色发白,一时间再也顾不得自己对孙既安的愤怒,慌里慌张地跑去抱住了孙既安的大腿,大声地道:“大哥,别人不救我,你可要救我啊。谋反的罪名不小,若是我真的被校事府抓了,肯定没什么好下场,大哥……”
孙既安低着头目光沉痛,好像恨不得亲自用刚刚的琵琶把这个擅自闹出事端的弟弟当场打杀,但如今的事情,却已经不再仅仅只是一对兄弟的事情,他必须做出正确的决定。
“我当然不会让他们抓你。”孙既安咬牙切齿地从牙缝中挤出几句话,“但不是因为你是我的弟弟,而是因为你是孙家的人,你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和孙家息息相关。如果你真的被定了一个谋反的罪名,那整个孙家都要受你的牵连,我这两年在朝堂上的布局更会功亏一篑。”
说到这里,他几乎一口气喘不上来,只觉得头疼欲裂。
“明天……不,就现在,你去写辞呈,递上去交到宫里,然后安排安排就带着你的一家大小回江东,这辈子永远都不要再出现在建邺,这样,我还能保你的一条性命。”孙既安沉重地道。
“辞官?可这……”孙同目光闪烁,心里有几分不愿,毕竟这九卿之一的位置是他多年钻营而来,其中耗费心血自不必多说,如今一朝却要他放弃一切,直接离开建邺而回到孙家的祖宗之地江东?
“蠢货!闹出这样的事情,你还想继续留在建邺为官?你自己数数,你长了几个脑袋,是不是三头六臂,能让诸葛宛陵砍你的时候多砍几次!”孙既安又是狠狠一巴掌甩到孙同的头上。
“……若你回到江东,那么在我孙氏的立身之根基里,没有人能动你一根毫毛,可你若是堂而皇之地站在朝堂之上,就算我解决了事端,让诸葛宛陵不能立刻杀你,可将来他只需要动一动心思,随便给你安上一个罪名,你一辈子都别想逃。”
孙既安缓缓地解释着,但即使只是解释,也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让好不容易站直身体的孙同畏惧地一颤。
在孙氏之中,他最轻视的是这位大哥,最畏惧的也是这位大哥。
之所以轻视,是因为孙既安数十年来一直都维持着一种“与世无争”的样子,从未展现出任何惊艳之才,只是能办好差事罢了。
而偏偏就是这样一位大哥,却在那一天突然反转,好像一头猛兽吐露出了深藏的獠牙,一下子跃升到了三公之一的御史大夫,成为如今士族的领袖,这份城府,实在深沉,令人畏惧。
孙既安所说的理由当然是没有错的,所以孙同也没有办法反驳,只能是屈服地低下头颅,下定决心要去写那份辞呈。
不过临走之前,他下意识地问了一句:“那校事府那边……”
“这已经不是你该管的事情。”孙既安阴狠地道:“总之我会让校事府闭上嘴巴,你要做的,只是彻底退出建邺,这样一来,丞相或许会看在我们整个孙家的面子上,装聋作哑一回。”
事实证明,校事府确实不能再开口,因为可以开口的人都已经死了。
大牢里,秦轲皱着眉头望着那一具具已经发硬的尸体,一时间不敢相信这居然会是那名他见过面的牢头干出来的事:“薛家人全部都死了?”
“是,包括那个跟薛洋一起被抓进来的蛮人,都是被利刃封喉,其中薛洋、薛家那个老供奉等人的尸体里还查到了烈性毒药,显然要干脆利落地解决这两个人,下毒是必要的手段,只有下了毒,小宗师的高手才会如此虚弱,能被他轻易杀死。”
虎面色阴沉地说完了话,随后把目光转到那些狱卒的身上,这些人,都是牢头一手带出来的手下,对牢头几乎言听计从,偏生牢头居然如此无情,可以把这些人全数抹杀,世上居然会有这般冷血之人?
秦轲看出虎的悲愤,所以微微叹息一声,把手放在他的肩膀上安慰道:“别太自责,谁也不会想到,孙家居然可以在校事府里安插进这样一把刀子。”
“我现在最担心的事情是,证据一夜之间都被销毁,而证人也都已经成了不会说话的尸体,我们难道就这样看着孙同逍遥法外?”
“未必。”秦轲不这么看,“证据虽然是没有了,但至少已经查出了事情的真相,周大人不是已经上报了么?只要诸……丞相知道了,自然会安排人去查,想来孙同也不会一直这般逍遥的。”
但很快,朝堂上传回的消息结结实实地打了他的脸,在孙同以突发病重回乡疗养的名义辞官后,诸葛宛陵几乎是不假思索就在辞呈上上批注了照准二字,校事府一连几天都只是抓了几个不痛不痒的贪官污吏,随后整个建邺城又重新回归了平静。
所有的一切仿佛跟着那些已经入殓的尸首一同被掩埋,有关他们的事情也逐渐被众人所遗忘。
秦轲知道,这是朝堂的双方进行了一轮利益交换,以士族一方退让,诸葛宛陵的适可而止告终。
毕竟如今的荆吴,比任何时候都需要稳定,外面强敌环伺,士族树大根深,诸葛宛陵终究不会因为孙同一个人的愚蠢行为而贸然跟士族开战。
至少明面上来说,原本九卿位置空出了一个,并且这个位置必然不再会属于士族,这样的胜利成果,已经足够。
只不过不管是校事府的人,还是秦轲自己,都会对这样的结果感到遗憾罢了,要知道这一场看似隐没在阴影下显得有些雷声大雨点小的事情,却前前后后已经造成了无数人的死亡,薛家几乎全家被灭,谁又能去替他们申诉?
不过就现在秦轲依旧还无法查到的事情是,公孙离去了哪里?
似乎从那天夜里之后,公孙离就突然在建邺城中蒸发了,或许她早已经死在了某个孙家刺客的手中,尸体被拖去荒郊野外埋了。
一想到这点,秦轲有些后悔那天夜里自己生出的怜悯之心,最终却导致了公孙离这个十分无辜的人也成为了权谋相衡的大车下,一颗被狠狠碾过的砂砾。
第六百九十二章 再见
朝堂的事情太大,而秦轲自认自己又太小,也就没有那么苦大仇深想要去撬动整个朝堂,而接下来的日子里,秦轲也是把身心都投入到了校事府事务的熟悉当中,也算是当了称职的半个校事府右郎中。
之所以只有半个,因为在他的身后,还有蔡琰这个女军师为他出谋划策,许多案情的分析和事务的处理,如果没有蔡琰帮忙,秦轲自认自己还远远无法做到游刃有余的程度。
日子又回到了当初的样子,风和日暖,岁月静好,春季的建邺城在春日淅淅沥沥的雨中也逐渐迎来了植物疯长的时候,非但秦轲在自家院子里栽种的花草不断地向外探出新芽,整个建邺城的树木都显得格外翠绿精神。
当然,在这样的日子里,秦轲也不会真就闷着,偶尔还会和蔡琰一起出去找阿布等人喝喝酒。
众人齐聚的场合,新婚不久的张明琦酒气上头,总是不忘记炫耀自己家的那位“新妇”有多能干,把上上下下的事情做得井井有条,这种得意劲儿自然很快就遭到了众人的围攻。
“就娶个媳妇儿看把你乐的哟,得意什么呀?今年家里也给老子说了几门亲,知道咱是太学堂的学生,还知道这次立过战功,那媒婆眼睛都冒绿光,嘿,我还偏不急。”大楼满脸酡红,一边喝酒一边叫闹着。
而世家子弟的王祝则是一脸不屑地冷嘲热讽,道:“屁大点事儿就来吹,就你那歪瓜裂枣的样子,估计媒婆给你介绍的一个比一个没人样,再说了,不就成个婚吗?有什么好得意的,小爷去年就成婚了,也没见你们这样。”
大楼被一阵嘲讽,顿时怒了:“你他娘的成婚和不成婚有什么区别?天天就知道上青楼,我看你伺候青楼姑娘的劲头比伺候你家媳妇儿还足,有本事你把青楼买下来以后就住里面啊!”
上一篇:灵气复苏:我每天get一个新技能
下一篇:一元换购:开盖奖励一吨黄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