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江南南丶
第二百二十五章 诗文
“国主今日又写诗啦!书简就在我手上!”他大声喊着,一时间,不知道有多少人向着他聚拢了过来,就连后面踩着高跷的队伍一时间都被拥堵折腾得脱节。
秦轲从人群之中还看见了许多官差打扮的人,只不过他们倒是一点也没打算要上前去维持秩序,反倒脸上堆满了笑容,似乎也在期待些什么。
只是那人喊了许久,永远都是那两句,顿时引起了不少围观者的不满,有人斥责道:“国主新诗到底是什么?别卖关子,赶紧说。”
“就是,你光喊不说,谁知道你是不是在故意吹牛?”
“胡老百,你这个卖关子的性格能不能改改,信不信老子打死你?”这位显然是老熟人了,也不给面子,张口就大骂。
当中的胡老百得意地笑着:“急什么,我可不是在吹牛,我胡老百别的不行,可这传信的事儿从来没吹过牛,国主每年在灯会都会作诗一首,想想当年贵妃娘娘嫁入宫中那日,国主作的那首‘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不正是我传的?”
提到这首诗,围观的唐国百姓们面色倒是缓和了些许,有人重新念着这首诗,细细回味着道:“如今听来,国主这首诗仍然令人惊艳,能让国主做出‘云想衣裳花相容’的贵妃娘娘,不知道是如何美丽的人儿,此生若是能得见一次,即便是让我折寿一年都值得。”
此言一出,顿时有人嘲笑道:“还折寿一年?就算你折寿十年,贵妃娘娘也不可能在你面前出现哪怕出现一次。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尽想好事儿。有这样的美人,国主自然是不舍得让他抛头露面的,何况贵妃娘娘不仅仅只是一位美人,还是一位贤内助,有她在侧辅佐,我唐国才日益强盛,压着那蠢蠢欲动的荆吴不能北上,墨家纵然疆域最广又能如何?还不是进进退退,何时占到过便宜?”
“我是说即便!即便你懂吗!我又没真的指望!”
秦轲看了阿布一眼,低声道:“贵妃娘娘?是那位……杨贵妃杨太真吗?”
阿布默默地点了点头。
在荆吴的时候,太学堂的课上始终绕不过去的有这几个人,其一,自然是秦轲见过的那位“墨家上将军王玄微”,在黄汉升认为,墨家现如今两派相争,墨家巨子虽然尊贵,却难以平衡两方,不足为荆吴大患。而上将军王玄微却是少有的墨家实用派,不论是法家还是儒家,都不敢轻视这位战功赫赫的上将军,就算荆吴如今与墨家交好,可谁都知道,逐鹿天下的乱局之中,双方迟早还要一战的。
其二,是沧海的曹孟,据传此人胸襟开阔,气度非凡,手下猛将如云,更有刘德这样的军师祭酒从旁出谋划策,虽居于苦寒之地,却能一举训出“虎豹骑”这样的铁甲重骑与群雄争锋,将来也必然会成为荆吴大敌。
而其三……便是这位名为杨太真的杨贵妃了。
她虽是一介女流,黄汉升却说她在李求凰的放纵之下,已是逐渐总揽了朝政,说一不二。
在唐国,百官最重视的不是生性闲散的李求凰时不时就取消的早朝,而是在内阁之中,与杨太真商议朝政,当初发兵荆吴也正是她的果断决策,若非有诸葛宛陵和高长恭两人默契配合,还有那些前吴国士族鼎力相助,只怕唐国现如今已经占据南方疆土,席卷天下了。
这样的女人,仅仅只是只是听闻,就已经让秦轲生出几分敬畏。
“别吵别吵!”胡老百笑着喊道,“你们还想不想听新诗了?”
“你倒是说啊,别光在这里扯淡放屁!”
胡老百哈哈大笑起来,终于在万众期待之下,打开竹简,缓缓念道:“两人对酌山花开,一杯一杯复一杯。我醉欲眠卿且去,明朝有意抱琴来。”
其实胡老百的声音不错,沉重但不压抑,微快但不轻浮,只要他不再声嘶力竭的呐喊,他足可以当一位说书先生,或者是吟咏的诗人,而在他念出这首诗之后,众人也沉寂了下去,不管是贩夫走卒还是商贾官宦,似乎都是在细细品味着这首诗的韵味。
后面的人有些听不真切,自然有前面的人一点点向后传达,一时间,除了锣鼓的声音,整条街道上鼎沸的人声竟然为之一空。
反倒是秦轲有些惊奇,难不成这唐国……人人都懂诗不成?他皱了皱眉,也默默念起了:我醉欲眠卿且去,明朝有意抱琴来……
这位唐国国主果真是潇洒风流。
不过,他显然不像唐国百姓那般对李求凰有着一种近乎狂热的崇拜,诗文在他这里甚至比不过那蒸笼里的肉包子,轻笑了一声,他也就趁着众人不在意,小心翼翼地带着阿布离开了街区。
走出很远,秦轲大呼小叫着道:“我算是发现了,唐国的所有人都是疯了的。”
秦轲吐了吐舌头,然而正好擦肩而过一名魁梧的壮汉,听见他的这句话,顿时对他怒目而视,秦轲知道自己有些理亏,自然也没辩解,径直往前走去,看背影倒有些落荒而逃的狼狈。
“这也算是唐国的一种风土人情?记得前朝还有个楚王喜欢细腰女子,书上记载‘楚王好细腰,宫中多饿死’大概也是同理的。”阿布失笑,正想接着说两句,却突然感觉到秦轲在用力地扯着自己的袖子。
秦轲的眼神深邃微亮,他比划了一个手势,拍了拍阿布的肩膀,低声道:“有人。”
有人当然不是说街道上有人,在今日的定安城内,到处都是四面八方涌入的人潮,现在想要找一条冷清无人的街道才真是一件难事儿,而他很快反应过来,秦轲口中的“有人”,是指有人跟踪。
阿布警惕起来,但嘈杂的人群让他根本无法判定到底谁是跟踪者,秦轲则是再度拉扯了一下他的袖子,说道:“别太明显。”
他在九江城的时候就跟高易水学了一招,知道此刻他们最需要的,反而是保持平常,装作根本没有发觉的样子,若是他们去注意旁人的神情,左顾右盼,反倒会让对手看出来他们已经察觉到有人跟踪的事实。
“是谁?”阿布显得身子有些僵硬,强迫自己跟着秦轲往前走,不要回头,“是九江城跟踪你的那些人吗?”
“还不知道。”秦轲跟阿布说过这件事情,就连周公瑾也知道,只是周公瑾虽已派人去调查,但估计寻不到什么蛛丝马迹,“不过这次他们的跟踪显然比以前谨慎得多,我也是刚刚急忙从人群中跑出来的时候,才感觉到了些许异样。”
他展开风视之术,然而满耳朵的嘈杂让他差点背过气去,在这种情况下,他已经不可能用风视之术从人群之中找到那几名跟踪者,只得道:“我们继续向前。”
“好。”阿布点了点头,两人顺着人群不断向前,然而秦轲却依旧感觉有目光在自己身上不断地扫视,他微微偏头,却只能看见人山人海,有些人甚至在街边买了面具,更增加了他辨识的难度。
第二百二十六章 猪头
他没有高易水的经验,当下想了想,道:“这样,一会我们分头走,我继续向前,你赶紧躲起来,总之……想法子甩掉他们。”
“你引开他们?”阿布有些担心地问道。
“放心,我打架不一定强,但逃命的本事还行。”秦轲轻声道,正好两人这会儿路过一家卖面具的摊位,秦轲伸手拿了两个,在店主还在发愣的时候,他已经给了钱往旁边走开,装作四处看灯会的样子,结果他拿起来看了看,苦笑着道,“怎么是个猪头?”
阿布看了看秦轲递过来的另外一个面具,莫名地跟着笑了:“我倒是还好,是头牛。”
“你就是一头牛。”秦轲翻了个白眼,然后戴上了猪头面具,叮嘱道:“前面的转角,我说走,你就走。一、二、三,走!”
就在秦轲一声令下,阿布动作迅猛地向着转角地方向钻去,他的身形魁梧,然而在穿梭之时刻意压低了些身体,倒是显得跟普通行人没什么区别,只是因为撞开几人而引来了几声抱怨。
而就在同一时间,秦轲伸手,猛然地揽住了一位同样戴着面具的行人,哈哈大笑:“诶,你看,这花灯真是漂亮。”
“你谁啊?”那人歪着头,一时间有些没反应过来,它戴着的是猴子的面具,嘴角微微扬起,倒是显得有几分灵动,但也有几分滑稽,他看清了秦轲脸上猪头的面具,眼神之中竟然闪过几分嫌弃,“猪头?”
“对不起……对不起……认错人了。”秦轲打着哈哈,松开了手,一边道歉一边继续向前走去,不过走的时候倒是有些郁闷地咕哝:“你一只猴子,好意思嫌弃一头猪?”
不过他要的目的已经达到,他没有去看阿布离去的方向,他相信阿布这回应该能成功离去,心下稍安,脚步未停。
而就在距离秦轲不远处,武庭和芦浦两人混在人群之中,同样是戴着面具,只不过他们一人脸上是罗刹,一人脸上是夜叉,都显得凶神恶煞,加上他们那身匪气,倒是惹得一旁几名少女有些畏惧,下意识地离他们远了一些。
“你看见没?他们两个是不是分开了?”武庭小声道,其实他们心中也没数,虽然路明让他们保持十丈距离,可毕竟在这样混杂的人群之中,要跟踪两个人实在有些困难,要保持十丈,只怕眼睛一眨之间,这两人就得消失不见,自然,他们只能把距离缩减到五丈。
“好像是。他们都戴了面具,一个是猪头,一个是……猴子!”芦浦眯着眼睛,突然笃定道:“一个继续向前,一个倒是朝着左边走了。”
“怎么办?”武庭道,“跟哪个?”
“我去跟猴子。”芦浦想了想,安排道:“你跟紧猪头,小心别引起人家的注意,如果跟丢了,就到望庐山客栈汇合,万一他们这会儿是打算去做点什么,我们总得看清楚些,好跟爷复命。”
“行。”武庭知道现在也没太多时间给他们思考,点了点头,就向着前方继续走去,人群众多,秦轲很快就淹没在滔滔的人海,而武庭在后面追逐,宛如一条循腥而去的食肉鱼。
秦轲走在前头,即使不用回头,他也能猜到后面那人不可能轻易地放弃,只不过想到阿布应该已经脱身,他心里倒是安宁了不少,只是苦了那位戴着猴子面具的行人,希望他真能如猴子那般灵巧,能避开身后的“尾巴”才好。
“为什么从九江城开始就被跟踪,结果在唐国也被跟踪?”秦轲低声问自己,只是这种问题只能缓和他一时的疑惑,就连高易水都没法从单薄的线索里找到那根线头,他就更不可能知道这次跟踪的两人跟之前九江城里的根本不是同一拨,也更不会知道这两人和路明的关系。
定安城热闹依旧,舞龙舞狮的队伍仍然在不断向前,而在这队伍之后,则是各种不同的杂耍在花车上展现着他们苦练多年的精湛技艺,听行人说,在今天晚上,定安城的各处还不止一支队伍,他们巡游全城,几乎彻夜不休。
走过了一个转角,在定安城的“定安河”上,花舫同样是挂满了各色的灯笼,远远可以看见那些衣着单薄,引人遐想的女子,笑声放肆歌声美妙,不知道有多少人在今天晚上一掷千金,也不知道这河水之中要白白倒入多少美酒。
秦轲就这么一路逛着,倒是也不急着把身后的人甩掉了,反正在这样的地方,他的风视之术很难发挥作用,想要揪出这人也不容易。
那人既然是跟踪,应该也不会想要正面和他冲突,他这边可以闲庭漫步,轻松愉快,那人却得时刻注意着自己的动向,相比较起来,秦轲还算是占得了主动。
想到这里,他原本被这突发情况弄得有些糟糕的心情好了许多,甚至吹起了口哨,面色也放松不少。
大概走了半个时辰不到,秦轲逛得有些累了,虽然路上买了不少吃食,却只是顺带着买的蜜饯干果,抵不住饥饿,倒是齁甜的味道现在越发涌上喉头,令他嘴里有些发干。
他四处张望,看到前方正有一座酒楼,想了想,他的嘴角突然露出一丝坏笑,干脆扒开人群,挤了过去。
不过他刚走到门口,还在打量那“酒仙居”的三字招牌,酒楼内却传出了一阵莺莺燕燕的娇笑声,倒是让秦轲一呆,皱了皱眉,仔细地又看了一眼:“没错啊……酒仙居,难不成这样名字的也是座青楼?”
这时一位店小二打扮的少年正急急忙忙地捧着油瓮从门内跑了出去,听见秦轲的自言自语,不由得露出几分鄙夷,大概是把秦轲当成了那种色中饿鬼,走出去好远还在回头瞪他。
秦轲有些尴尬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他现在倒是可以肯定这里的确是一座酒楼了,耸了耸肩,他走了进去。
其实刚才他早已闻到了酒仙居内飘出的浓烈酒香,由此可见“酒仙居”这个名头虽然大了些,但未必是胡吹大气,而在他真正踏足酒仙居之后,眼神微微一凝,这才明白了为什么里面会传来阵阵娇笑。
就在门后的柱子上,挂着一块木牌,上面用毛笔写着几个大字:“破五迷者可得美酒一壶。”
而另外一根柱子上写的是:“拔得头筹者,可得三十年酒仙居自家陈酿一坛。”
今日是灯会,不仅仅各家店铺在门外挂满了灯笼,这酒仙居竟然连房内都挂了无数的灯笼,从楼下一路到楼上,从一层到三层尽皆光芒闪耀,有金碧辉煌之相。而这些灯笼上都写着一首小辞,显然就是灯会最常玩的游戏,猜灯谜了。
除了这些女子们,酒楼之内还有不少客人,男女皆有,男子大多都是些文士打扮,腰间佩玉,手上握着折扇,显出几分潇洒不羁的样子。
这些人大多都是冲着这酒仙居的灯谜而来,当然对于在场的人来说,一壶美酒未必有什么吸引力,只不过酒仙居既然有这样的玩法,平日里这些人本就无聊,正好借着这样的灯会玩闹。
每当有人喊出灯谜的谜底,楼上的伙计立刻能作出反应,对于回答正确的,他会在竹简上记录“正”字,还会扯着嗓子在楼内大喊一声“某公子已解谜题多少道”,随后送上一壶美酒的同时,引起众人一阵侧目。
那群发出阵阵笑声的女子们围成一桌,各自都在抬头仰望,注视着不同的灯笼,相互之间还不断地交流着心得,细细去听,倒都是一些闲谈。
第二百二十七章 灯谜、酒楼
不过秦轲听见她们私下交流的话语大多都是:“你看那位陈公子,今夜已经是连猜出十八道谜了,听说他的父亲是大理正,家学深远,人长得也还算是周正。”
“这算什么?”很快有位女子嬉笑着道:“今夜猜灯谜还只是起了个头儿,这还只是酒仙居的第一轮灯谜,现在定论都为时尚早。这陈公子虽然说是先拔了头筹,可坐在他身旁的那几人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那名许公子的叔父可是尚书右丞,难道他的家学就能比陈公子差了?可你看他到现在都还只是摇着扇子坐着笑,摆明了就是冲着后面的谜题去的,能破前面的谜题不算本事,能破后面的才见才华呢。”
“莺莺说得不错。”又有一位女子插嘴,只见她眼波流转,轻声笑道:“不过我怎么听说,你父亲已经跟太府少卿谈起了亲,你这么夸人家许公子,就不怕传出去惹人笑话么?”
被称作莺莺的女子听着调笑,瞪了那女子一眼:“哪壶不开提哪壶。我可不喜欢那个太府少卿的儿子,一看就是游手好闲,写诗也写不出几句,整日就知道打马球上青楼,我要是嫁给他,还不得气死。”
……
秦轲摇了摇头,听到后面,这些女子的心早已不在灯谜上,而更多是在对那些猜灯谜的士子品头论足,甚至有些女子已经暗中和士子们对起了眼神,每当士子破解谜题,总要把目光放到那女子身上,而女子也是十分给面子地抛个媚眼,一切尽在不言中。
秦轲找了个地方坐下,很快就有小二走了上来,他穿着一身普通的棉布衣,浑身上下找不出一块玉佩饰品,手上的菩萨虽名贵,却只有识货者才能看出几分端倪,自然在小二眼里,秦轲应该只是个寒门子弟,所以态度也就显得平淡一些:“客官,点些什么?今日酒仙居猜灯谜有奖,若要参加,可先在我这里登记姓名。”
秦轲笑了笑,对于小二的态度毫不在意,本来他就不是什么官宦子弟,虽说现如今他身上钱财不少,但终究还是个穷鬼心态,他看了看挂在柜台上的牌子,道:“就来一壶米酒吧,一盘腌萝卜,还有……凤爪。”
这倒是唐国的特色美食,据传当年稷朝册封唐王,唐王去往唐国的路上,见天边有鸾凤祥瑞翩翩而过,也正是那只鸾凤,才让唐国在稷朝分崩离析之时仍然平静富庶。
而在唐国把鸡爪称作是凤爪,也是讨个吉利。
“好嘞。客官稍等。”小二转过身,脸上倒是露出了几分不屑,心想果然不是什么豪客,光点俩不值钱的吃食。
不过秦轲却叫住了他:“等等。”
小二再度转过头来,脸上露出真挚的笑容,变脸之快让秦轲暗自咋舌:“客官,还要点什么?”
“不是说可以参加猜灯谜吗?”秦轲笑了笑,心想自己这会儿坐在里面喝着米酒,正好猜猜灯谜,他倒是想看看那跟踪的人能熬到几时,“我参加。我姓秦,名轲。”
小二记下了他的名字,缓缓离去,只说他只需要在解谜之时让他听见即可。
秦轲倒是有些惊艳小二这能把人的声音和名字记住,并一一对应起来的本事,若不是如此,每个人解谜之后都得专门去找小二确认,确实麻烦。
很快,酒菜都已经上来,凤爪是从卤水里捞出来的,带着一股辛香,然而入口却是绵软之极,秦轲一口米酒,一口凤爪吃得很开心,而这会儿众人猜灯谜已经到了第二轮,酒仙居换下了原来的灯笼,又不断地挂上新的,而众人猜灯谜的兴趣正浓,不时有人高声呼喝,纵酒狂欢。
秦轲嘴里咬着凤爪,抬起头微微看了个灯谜,他也是第一次玩这样的游戏,微微眯着眼睛,看着灯笼上的文字:两点天上来。猜一字。
两点天上来?秦轲想了想,手指微微一动,天字上有两点,不正是一个关字吗?
想到这里,他对着小二高声道:“是不是,关?”
小二只是看了他一眼,便大声喊了起来:“秦轲秦公子,破一道谜题!”
众人顿时把目光放到秦轲的身上,他是自己一个人来的,在这异国他乡也不认识人,所以只是找了个坐在角落的位置,不怎么起眼。
而那群坐在一起的女子们看了看秦轲的衣服,又看了看他全身并无装饰,就连一块玉佩也无,自然把他当成了寒门士子,纷纷露出了几分轻蔑的笑容。
秦轲倒是也不在乎,只是坐在原地,继续喝着米酒,尝着凤爪,同时还留心门口是否有人有什么异样,只不过人来人往,那名跟踪他的人又谨慎得出奇,竟然是没有露出半点马脚。
既然如此,秦轲又把目光放到了第二只灯笼上,这一只上面写的是,日月同在。
秦轲抿嘴笑了笑,日月同在,合在一起当然就是一个明字,于是常见再度响起了小二的一声喊:“秦轲秦公子,破两道谜题!”
看见如此简单,秦轲的兴趣也上来了,这楼中灯笼漫天,到处都是光亮,他就这么找着那些对于自己来说不难的谜题,不知不觉,桌上已经多了两壶酒仙居赠送的美酒。
在这样的情况下,就连那些士子们也不敢再忽略秦轲这个坐在角落看似毫不起眼的“寒门士子”,那些指指点点的女子们也对他多看了几眼,那名被称作莺莺的女子看着秦轲那副悠然自得的样子,忍不住扑哧一笑:“这场上一个个都想着拔得头筹当一回英雄,结果一个个在这些简单谜题面前都成了狗熊,反倒是这个秦公子坐在那里自顾自地喝酒,随便抬头看看破了十道谜题,有些出人意料。”
她对面一名有些丰腴的女子笑道:“怎么,莺莺,看上人家了?”
莺莺有些羞恼道:“玉姐,你就知道拿我说笑,我光夸人家一句,怎么就又看上人家了?就算人家能答对十道谜题,也跟我没什么关系。何况我是什么人?他是什么人?我能看上他?”
“哟,还急了。”玉姐嘻嘻地笑了起来,“他是什么人?人家就算穷,也好歹是个满腹诗书的学子,就算现在看起来还不怎么样,可将来哪儿说得准?你可别看不起人家,想想前年那位于家小姐,她为了一个种田出身的胡公子,硬是卷了细软与他私奔。当初别人都说她是进了火坑,可谁知道今年这位胡公子因为学问做得好被贵妃娘娘看重,如今虽只是主簿,可谁不知道他日后飞黄腾达是迟早的事儿?”
“那也只是极少数的事儿。”莺莺气哼哼地道,“能被贵妃娘娘看重能有几人?总不至于是年年都有。我反正是不可能做这种事情的,赌赢了还好,万一赌输了,岂不是满盘皆输?”
玉姐笑嘻嘻地道:“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我们莺莺是要找怎样的如意郎君?给姐姐们说说?”
莺莺想了想,眼神之中露出几分神往,她轻声道:“我的如意郎君啊,如果能像是国主那般满腹诗文,潇洒不羁就好了。”
话音刚落,满桌女子顿时都笑成了一团,一只白猫在困倦之中被笑到捧腹的女子摇醒,有些不满地叫了一声,哧溜一下从怀里跑了出去。
“哎哟。”玉姐笑得上气不接下气,“我们莺莺还真有志气……”
莺莺涨红了脸,道:“是你要我说的,现在又笑我,我就想找个跟国主一样的如意郎君,怎么啦?”
第二百二十八章 蔡燕公子
正当这时候,秦轲已经解开第十五道灯谜,桌上已经上了第三壶酒,挂着的灯笼已经不多。
场内众人也不敢再小觑秦轲,甚至还有不少人下座邀他对饮,称兄道弟起来。
秦轲哭笑不得,其实他倒是没觉得自己有多少学识,对于这种尊敬反倒是有些无所适从,只能是一个劲地跟人碰杯,喝酒,酒水下肚,脸上也红润了起来。
当然,如果高易水在这里,多半就要嘲讽秦轲不自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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