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启者说 第90章

作者:江南南丶

“这些事情就先不说了。”掌柜的继续道,“不知道大人怎么称呼?”

“秦轲。”秦轲在这种时候也不否认自己“大人”的称号了,毕竟这时候的他,算是诸葛宛陵的一个“联络员”,代表着诸葛宛陵,这个大人二字也是受得,“诸葛……”他刚想把诸葛宛陵的名字喊出来,但很快又反应过来,继续道,“丞相说,你们有东西要给他。”

掌柜的没有否认,只是眼帘下垂,从自己的袖子里拿出一个盒子来,道:“就是它。”

秦轲缓缓地打开盒子,眼神古怪,与他所想象的不同,这盒子里不是什么老山参,也不是什么难得美玉,更不是什么记载着绝密讯息的文书,掀开盒子里铺垫着的那层布,里面却是一只,显得十分陈旧,宛如在时间长河中漂流了无数年的……汤勺。

“这……”秦轲不知道说些什么好,或许这个汤勺是什么朝代皇帝用过的东西?是一件古董?哦对,诸葛宛陵在的大殿里,确实有几个架子,上面摆设着不少的瓷器、青铜器……

“这是什么朝代的东西……”秦轲憋了半天,终于忍不住问道。

高易水却显得眼神有几分狂热,听见秦轲说了这样一句,翻了个白眼,心想这小子没文化到一定境界了:“这是上古圣王那时候传下来的东西。”

“上古圣王……用过的汤勺吗?”秦轲古怪地道,如果这样说,这东西倒是天下最珍贵的古董之一了,只是把一个汤勺摆在架子上整日观赏,对于他来说实在有些奇怪。

高易水正喝茶缓和自己的情绪,听见秦轲的问题,噗地把嘴里的茶水全数喷了出去,坐在他正对面的阿布估计也是没有想到会有这么一遭,直接被喷了满脸的水,狼狈不堪。

“对不起,对不起。”高易水忍不住笑,伸手递了一方巾帕过去,但阿布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有,而后擦拭着自己的脸颊。他擦了擦,看着“汤勺”,轻声道,“这该不会是……”

高易水轻轻一笑,道:“这是五行司南。当然,只是一部分而已。”

“这就是五行司南?”秦轲有些讶异地道,“我还以为,五行司南跟现在的指南针没什么区别。”

“拜托,上古圣王那时候是什么时候。”高易水哼哼着道,“古书上记载‘方家以磁石磨针缝,则能指南。’,是在数百年之前才有,而上古圣王那时候基本不是用司南去辨明方向,所谓‘司南之杓,投之于地,其柢指南’,勺子形状正好对应的是天上的七星北斗,可辨阴阳,判吉凶。说白了,就是占卜。”

老掌柜微微点头,道:“这位先生,好学问。”

高易水则是嘿嘿一笑,道:“过奖,过奖。”

秦轲哦了一声,对于这种杂学,他还真没什么涉猎,不过当他明白过来之后,看待眼前这只“勺子”目光也不太一样起来,这就是五行司南?神器之一?

他想像过很多种他找到神器的场景,或许是在深山老林的幽深洞穴之中,也或许是即将喷发的火山口,也或许是在暗藏机关凶险万分的墓穴之中,然而这五行司南却是在他初到唐国,不花费任何力气就见到了,让他有一种做梦的感觉。

他伸手,缓缓地用指尖触摸五行司南,感觉到那万年沧桑似乎跨越了距离,直直地来到了自己的面前,那略微有些粗糙的触感,像是电流一般顺着他的手臂直冲脑部。

他似乎又听见了那个声音,像是男人,又像是女人,它在对自己发出呼唤:“来……来……”

他抬起头,想问问高易水等人有没有听见这个声音,却发现眼前是一片深不可测的黑暗,他不在客栈里!

战马的嘶鸣声和铁蹄的践踏声如同洪水一般从远处涌来,有无数人在在呐喊,战鼓如雷声震耳欲聋,秦轲眼前一片黑暗,却已经觉得有无数的人在向着他冲锋而来。

他看见黑暗里骑兵的轮廓,他们身披黑色的铁甲,冷厉如一柄锋锐的刀,光明不敢靠近他们的身体,只能是在黑暗中蜷缩起来,瑟瑟发抖。秦轲抬眼,领头的一人全身覆盖在铁铠中,手握一柄长剑,剑的制式看起来有些眼熟,头盔下的眼神几乎要把自己穿透了一般。

“你是……谁?”秦轲努力想要看清他们的脸庞,但黑暗却逐渐浓郁起来,很快他就什么都看不见了,只剩下身前那个声音如金铁摩擦一般嗡鸣。

“杀。”那个人道。

顿时,战马齐鸣,铁蹄向着他碾了过来。

秦轲惊惧之下双臂护在头前,但他一个人怎么可能挡得住那些重甲铁骑?然而那些黑暗中的影子却穿过了他,冲向了他的身后,他猛然转过头,尽管什么都看不见,可无数人的哀嚎与哭叫,却那样直透人心。

他们不是冲着自己来的。

秦轲想要上前阻止,但刚刚走了一步,猛然发现自己的手上正握着一柄剑,剑身上正在缓缓地滴落鲜血。

第二百二十三章 五行司南

“阿轲……阿轲……”秦轲猛然惊醒,阿布正在用力地摇晃着他,高易水的眼神里也带着几分怪异,似乎是看见了什么很惊人的东西。

而秦轲此刻却感觉自己倍感疲倦,滚烫的汗水从他的背心涌出,打湿了内衣。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了,而黑暗里的那个人又是谁,那群骑兵又是哪支骑兵,难道这也是所谓“神启”的一部分?

他不清楚。

其实他一直觉得很奇怪,如果这世上真的存在神灵,那么这样强大的存在,为什么不能直接把话传达到他的耳朵里,而要这样模糊地不断地在他心中反复呼唤?

而当他低下头,却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把五行司南握在手里,紧紧地,就好像粘连在他的手上一般。阿布用了不少力,才终于把司南拿了下来。

而阿布也不敢多握,迅速地把司南放回到盒子里,刚刚秦轲眼底翻起的可怕空白让他有些惊惧,他总感觉五行司南像是唤醒了秦轲身体里的什么东西。

某种,像是恶鬼一样的东西。

高易水伸手握住他的手腕,给他把了把脉,接着轻松道:“只是血气一下子有些失控,刚刚耗了太多力气,休息休息就好。”

秦轲点了点头,苦笑着道:“我现在感觉眼皮上像是挂了两块石头。”

“你刚刚看见了什么?”高易水意味深长地道。

“不知道。我什么都没看见。”秦轲回答,不知道为什么,他不想把这些事情告诉高易水,只想隐藏起来,当作没发生过。

被阿布搀扶着到房间的秦轲躺在了床上,或许是因为太过疲倦,很快阿布就听见了他的鼾声。他抚摸了一下秦轲的额头,确认他只是一时疲倦,并没有发热,也就小心关上门,走回到房间。

高易水仍然坐在那里,手上把玩着五行司南,五行司南的长度大概相当于一个成年人的手掌,握着正好。

高易水神情平静,大拇指在上面抚摸着。

“小心些。”阿布有些担心地道,“阿轲刚刚就不知道是中了什么邪。虽然是圣王神器,但谁也不知道这里面藏着什么可怕的秘密。”

高易水摇了摇头:“如果真是那样,我倒是希望自己也能窥见那秘密的一角,被蒙在鼓里的感觉并不怎么好。”

“什么意思?”

“你还看不出来吗?秦轲刚刚一定是看见了什么东西,但只是不愿意说出来罢了。”高易水确认自己无法受到什么影响,把五行司南放回到盒子里,盖上盖,“显然我们这趟出来的原因,并不像是我们想象得那么简单。诸葛宛陵的心思深沉,无人可以猜透他心中到底潜藏了什么东西,但他既然选择让秦轲来找他的师父,必然有他的缘由。”

“先生……”阿布想了想,“想来也是为我们好,有些事情,说出来反而徒增烦恼。”

“站在你的角度,确实是这么认为,毕竟他是你的老师。但很遗憾,他不是我的。”高易水笑了笑,看向老掌柜,“掌柜的,我有个问题。这五行司南,你是从何处得到的?”

老掌柜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刚刚高易水轻描淡写地直呼诸葛宛陵的大名,让他有些不满,不过他分得清楚公私,只是低着头轻声道:“这是……唐国王宫里的藏品。”

“果然。”高易水点了点头,“想来这样珍贵的东西,只可能是藏在这样凶险之地。掌柜的要拿到这样东西,想来也不怎么容易。”

老掌柜摇了摇头,眼神之中露出几分伤感:“确实不怎么容易,为了这件东西,孩子们……不知道有多少葬身在异国他乡,我唯一能做的,只是把他们的信物保存着,若有一日,我能回得故乡,希望能为他们立一座衣冠冢。”

“是应该的。”高易水道,“不过还是有些可惜。”

“可惜?”阿布问。

“这确实是五行司南的一部分,但却只是其中一部分,没有罗盘,这‘汤勺’也只是一件价值不菲的古董罢了,虽然珍贵,但并没有太多意义。找到了神器……却只有半截,实在有些遗憾。”

高易水道:“除非我们能找到罗盘,把两者组合在一起,《圣王传》里有记载,上古圣王用五行司南辨明阴阳,查勘风水,治理水患,最后定下国都,造就不世功业。据传五行司南在精神修行者的控制下,可以扩增感知,使其可以感应到数十里甚至数百里之外的风吹草动。”

“数百里?”阿布倒吸一口凉气,他学过战阵之学,自然知道战场上斥候的重要性,而五行司南若真有这样的效用,拥有他的将领岂不是能战无不胜?

“这只是传说,毕竟能做到这一点的,也只有上古圣王一人,时间又已经这么久,谁知道是不是有夸大成分。我在乎的反倒不是这一点,而它还有一项最重要的功用。”

“是什么?”

高易水每次都喜欢在最有悬念的时候停顿,总是吊人胃口,让阿布有些急。

“它可以感应到其他神器的位置。”高易水道:“若是有了完整的五行司南,至少我们寻找其他神器不至于像大海捞针一样。”

阿布沉默了下去,高易水所说的,太过惊世骇俗,让他一时间有些应接不暇,确实,若五行司南真有这样的功效,那么他们就不必像没头苍蝇一样乱窜,直接顺着五行司南指定的方向去寻找神器,或许事情反倒简单起来。

老掌柜点头称是:“确实。《圣王传》残本里有提到过,在所有神器当中,五行司南虽不见得是威力最大的一件,却是这些神器的核心。”

“看来老掌柜也对《圣王传》有所研究。”高易水笑了笑。

“想来这天下没有人不崇敬当年圣王治下的盛世。”老掌柜叹息了一声,“只可惜……我们这些人,就连天下太平都见不到了。”

“哦?那老掌柜以为,诸葛宛陵能做到这一点吗?”高易水突然道。

老掌柜浑浊的老眼看了高易水一眼,摇了摇头:“以后的事情,谁能说得准?我老了,子孙辈的事儿,就让子孙辈自己见证吧。”

说完,他双手拱手:“二位,我得先行离开了,若我一直不在,只怕会引起怀疑。”

“好。多谢掌柜。”高易水同样站起身来拱手。

门缓缓地在他的面前关上了。

高易水转过头来,看着阿布,道:“看来诸葛宛陵很早之前就已经在搜寻神器的下落了。”

阿布端着茶壶,右手微微一顿:“何以见得?”

“一个探子头头,竟然也看过《圣王传》,要知道这本书传至今日,早已经残缺不全,而且文字古老,十分艰涩,若非不是专门去研究,只怕很难有所收获。”高易水平静地分析道,“至少,短期内不行。”

“他不是说崇敬圣王吗?或许是他的喜好呢?还有,你不是也懂圣王传吗?”

“我那是胡诌的。你以为我真看得懂圣王传?我是个琴师,不是个史官!我对圣王的了解仅限于其他古书,虽说不能完全了解,但旁触及通,总归是能归纳出圣王的事迹。”

“你……”阿布被他这个回答噎了一下,“你是在试探老掌柜?”

“我只是尝试放下了一只鱼饵,至于鱼上钩了,这总不能怪我吧?”高易水摊开手一脸无辜状。

“显然,诸葛宛陵早在秦轲来之前就已经在找有关于神器的信息。要从唐国王宫之中取出这件物什,也必定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至于他是为了找自己弟弟也好,是有自己的目的也好,我个人是不习惯被人玩弄于鼓掌间的,如果有机会,我肯定得……”高易水笑道:“跳出去。”

阿布哀叹一声,道:“但我觉得先生肯定不会害我们的。”

高易水却道:“这就得说回我前面说的那句话——被人蒙在鼓里的感觉总归不怎么好。”

第二百二十四章 灯会

秦轲醒来的时候,房间里一片漆黑,大概是已经到了晚上,天色暗沉如墨,他躺在床上发了会儿呆,回忆着之前看见的景象,那些骑兵,还有那个说话的人,让他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只是他尚且无法形容,反而越想越纠结。

既然想不透,只能暂且抛到一边,他有些饿了,缓缓地撑起身体来,准备下床去找点吃的,却听见了轻轻的敲门声。

“阿轲。”阿布在门外喊他。

“阿布?进来吧。”秦轲道。

阿布刚推开门,他端着的托盘上一股浓郁的菜羹香味立刻跟着飘了进来,秦轲肚子干瘪,闻到味道自然爬了起来。

坐到桌边,阿轲也没说什么客气话,拿起碗筷就开始吃。

阿布看着秦轲那副猴急的样子,笑了笑,道:“我就知道你这会儿差不多该饿醒了,不过怕你身体不好吃不了油腻的东西,所以让厨房煮了点菜羹,清淡了些,不过对身体好。”

秦轲倒是不怎么在乎,粥里加了切好的肉丝,配上菌菇,吃起来并不让人觉得寡淡,他一口气喝了半碗,直到出了些汗,才抬起头道:“怎么就你一个人,老高呢?”

“高先生出去了。今天晚上正是灯会第一夜,他说要出去逛逛……嗯,他说的是‘采风’。”

“得了吧。他就是想四处玩儿。”秦轲对于“采风”这个词嗤之以鼻,“反正我也没见他四处采风之后作出什么曲子,到哪儿都是骗吃骗喝。”

阿布笑了笑,不置可否,只是道:“吃完了洗个澡吧,你这一身汗臭味,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个脚夫。”

秦轲点了点头,却突然想到什么,站起身来,走到窗边。虽然说这间客栈并奢华,但隔音却非常好,在房间里,他只能听见外面有细微的喧闹声。

而当他推开窗门,定安城那早已经酝酿多时的喜庆气氛当即扑面而来,灯会已经开始,锣鼓的声音与丝竹交织在一起,有舞龙的队伍从下方翻腾而过,这条并不算繁华的街道上也已经挂满了花灯,一道道光芒聚拢成一团,驱走黑暗,把整座定安城的夜映得就像是白天一般。

“我们也出去逛逛吧?”秦轲第一次来定安城,对唐国的灯会也来了兴趣,靠在窗边道。

阿布挠了挠头,他倒是不怎么喜欢这样拥挤的人潮,不过既然秦轲提议,他当然点头应允。

秦轲吃完了菜羹,又用小二端来的热水舒舒服服地洗了个澡,换上一身干净的衣服,全身顿觉轻松不少,就连脚步也轻盈起来,窗外锣鼓声依旧,有歌女在戏院浅唱,声音甜美,这让秦轲更多了几分过节的感觉。

跟着歌女哼着那首莫名其妙的歌,拉上阿布,他俩走下楼,看到外面那番热闹的景象,两人对视着笑了笑,如两条跃入水中的鱼,很快就挤进人群之中消失了踪影。

而在客栈外的一处茶铺里,有两人相对而坐,一人已经昏昏欲睡,纵然这唐国灯会热闹非凡,可毕竟谁也不是铁做的,在这里盯梢这么久,换做谁都得无聊。

“嘿!嘿!醒醒,醒醒!人出来了。”那名叫芦浦的山匪用力对着武庭拍了一巴掌,还没等武庭缓过神来,他一马当先窜入了人群之中,而武庭则是慌忙地扔下茶钱,三两步跟了上去。

茶铺老板收了钱,一边擦着桌子,边奇怪地看着两人远去的背影……这二位客人,面前的茶点茶水都没怎么动过,却是从白天坐到了晚上,行为着实怪诞有趣。

“虽说建邺也有灯节,可从来没见这么热闹过。”秦轲走出街区,逛到了大道上,舞龙的队伍一支接着一支,而就在他刚刚侧头的一刻,一群孩子们手持着灯笼嘻嘻哈哈地追着龙而去,身后的几位父母则是眼神温和,呼唤道:“小心些,别摔着了。”

“好!”孩子们异口同声地应了一声,继续向前追着龙,大呼小叫。

秦轲看着那群奔跑着的孩子,莫名地想到了自己孩童时刻,那时候他的父亲在田里插秧,他就在田边追蜻蜓,抓青蛙,烈日炎炎,但他一点也不觉得热,反倒是他的父亲一直催促着道:“去树荫里站站,去树荫里……”

或是笑着解下自己头上绑着的汗巾,搭到秦轲那毛发稀疏的脑袋上,生怕他热出病来。

现如今……物是人非,父亲母亲早已离他而去,他仅存的,只有和他们在一起的零碎记忆,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甚至有些回忆不起那襁褓中的妹妹的模样,也只记得母亲人到中年却依然姣好的面容,再具体的,他摇摇头……记不清了。

这让他莫名地生出几分伤感来,会不会有一天,师父的模样也会在他脑海里慢慢地被淡忘……

阿布在他的身边,突然伸出手指着道:“看,后面是舞狮的队伍。”

秦轲回过神来,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确实是舞狮的队伍,只不过与前面几乎延绵不绝的舞龙队伍一般,唐国定安城的舞狮队伍同样气势恢宏,仅仅秦轲能看见的,就有百只“狮子”在追逐着最前方一人举着的“绣球”,彼此之间还有不少的明争暗斗,一举一动把狮子的性格展现得淋漓尽致,煞是好看。

阿布忍不住拍起手来,道:“先生当了丞相之后,倡导荆吴节俭,很少有铺张的时候,所以建邺城即使有灯会,也从来不会如唐国这般宏大。不过不得不说,唐国毕竟是底蕴深厚,一个灯会竟然有这样的景象。”

“我记得,唐国好像是当初稷朝最富庶的地方之一?”秦轲回忆着自己在太学堂读过的书籍道。

“是,另外一处就是我们荆吴了。”虽然秦轲并不出生在荆吴,不过既然秦轲的师父是诸葛宛陵的弟弟,加上阿布拿秦轲当自己人,他也就直接用“我们”来说,“荆吴沿袭当年的吴国,本是天下膏腴之地,只不过因为后来分裂之后大小士族各自为战,自然也就衰弱了下去。相比较之下,当年唐王却是励精图治,用贤臣,施仁政,平时吃饭不超过三个菜,出门的马车三匹马甚至都是驽马。在这样的努力下,才换来了唐国的安宁,也成就了现如今唐国的富庶。”

“听起来是一位好国主。”秦轲感叹道,“不过也不知道当初的唐王见到如今的唐国如此奢华,会有什么感想,是欣慰呢,还是愤慨呢?”

“前人之事,终究不可论了。”阿布摇了摇头。

不过说归说,两人倒是没有那闲心去为唐国的社稷操心,何况就现在看来,李求凰治下唐国的百姓安居乐业,莫不以身为唐国百姓为荣,说不定他的这种作为,反而最为适合唐国。

人群有些拥挤,所以两人只能是跟着人潮缓缓前进,一路上,两人不仅仅见了舞龙还有舞狮这般气势恢宏的队伍,也见到了踩着高跷,脸上用颜料画出丑样的滑稽丑角,顺势还在一家店铺吃了碗香甜的汤圆,路边有老板举着插满糖葫芦的稻草人叫卖,秦轲摘下两只,一只交给阿布,两人就这么一路吃,一路走,竟然也不觉得厌倦。

就在这时候,人群之中突然传来了一声哗然,秦轲和阿布两人挤开人潮,好奇地凑了上去,原来是有一人举着一卷竹简正在对着人群声嘶力竭地大喊,秦轲一开始还以为是出了什么事儿,只是大喊之人却并无悲切,而是满脸的得意,好像恨不得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他吸引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