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徒张三:他把对方律师送进监狱 第233章

作者:凤凌九霄

薛深等了四五分钟,打了个电话给张帅,说自己到二楼了。

张帅亲自出来接人,薛深和他打了个招呼简单认识了一下,把姚凤鸣的论文纸稿交给了他。不过,在听到了张帅在洗手间里说的那番话,薛深也存了个心眼。

在看守所时,姚凤鸣一共给了薛深三篇论文,十几页纸的手稿。

薛深只给了张帅一篇论文的手稿,四五张纸的样子。

其他的,被薛深揣到了自己口袋里。

他不是想私藏这些资料和手稿,只不过,姚凤鸣信任的人,他并不信任。

张帅把薛深请到了办公室,亲自给薛深泡了茶。

薛深注意到,张帅喝的茶,一两就要上千块了。

再想想姚凤鸣不到二十万的存款。

“谢谢。”薛深接过茶杯,用茶杯的盖子轻轻拨弄着,若有所思地盯着茶水中起起伏伏的茶叶。

张帅是搞海洋工程的,薛深是搞法律的,两人又是第一次见面,确实没什么共同语言,两人聊的都是姚凤鸣的事,因为除此之外,两人也真没什么好说的,毕竟连圈子都截然不同。

于是,薛深在张帅这里,把姚凤鸣的案子,又原原本本、一字不落地从头听了一遍。张帅的陈述和褚冷凝的说法差不多,薛深也有注意张帅的手腕,他手腕上那个代表着说谎次数的蓝色数字,一直都是0,没有变过。

张帅从他拜姚凤鸣为师,到姚凤鸣提拔他进海洋工程研究所,再到姚凤鸣一手提拔他成为四级研究员、三级研究员、二级研究员。可以说,张帅在科研事业上的每一步,都有着姚凤鸣的扶持和帮助。

“我的老师,是天底下最好的老师。”张帅喝了口茶,满脸坚定地说道:“所以薛律师你今天打电话给我,我误会你是记者的时候,才会那么愤怒,我再次向你道歉,是我鲁莽了,在电话里误把你当成记者,还朝你发了那么大的脾气,是我不对,我想亲自请你吃个饭,陪个不是,你看怎么样?”

听到又要吃饭,薛深只觉得头疼。

海洋工程研究所的研究员,似乎都很喜欢请人吃饭,褚冷凝是这样,张帅也是这样。

“吃饭就不用了,姚教授的案子,我还想回去上网查点资料。”薛深晃了晃手里的律师委托书。在其位,谋其政,他要工作了。

张帅笑了笑:“我说你天不天真,谁说吃饭是真要感谢你了,有些事在研究所不方便说,去找个私密性好一些的包厢,我仔仔细细地跟你说。”

话都说到这个地步了,薛深根本没有拒绝的余地。他点点头,等张帅换下白大褂,跟张帅一起下了楼,右眼皮跳得厉害。

薛深摁了摁眼皮,以为自己是昨晚没休息好,也没当回事儿。

停车场和研究所之间隔了条马路,必须先过马路,不过这里是郊区,路上的车流量并不大,只偶尔有海边度假的旅行团的车。

过马路的时候,张帅比薛深走得快了几步。

突然,有一辆车速度极快地冲了过来。

“小心!!!!”薛深伸手去拉张帅,刚碰到张帅的衣角,张帅脚下被什么东西绊了下,一个踉跄朝着车头扑了出去,从监控画面里看,就像是薛深把他推出去的一样。

那一瞬间,薛深眼里的画面仿佛静止了。

他眼睁睁地看着,那辆由远及近速度极快的车,快、准、狠地撞到了张帅,张帅的腰被撞得弓起,整个人连躲都来不及,就被车撞飞出去了好几米远,重重地跌倒在地上,后脑磕在了马路牙子上,鲜血很快流了出来,把马路牙子都给染红了。

张帅身上,全都是血。

“你……”薛深连忙跑到张帅面前,看到张帅倒在血泊里,身子下边的路面上全都是汩汩流出的鲜血,薛深也知道事情不妙了。

薛深拿手机对准那台肇事车辆拍照,先拍车牌,然后拍车的轮廓,再透过车窗拍下司机的脸和相貌。

薛深拍司机的脸时,司机居然还朝薛深诡异地笑了下,比了个OK的手势。

然后,司机朝薛深点了点头,仿佛他们认识一样。

薛深心里咯噔一声,脸色阴沉得能滴出墨来。

就算他再蠢,此时此刻也知道,他被人设计了。

这是一个局。

这是一个早就精心布置,只等他自投罗网的死局。

薛深闭了闭眼,先打了110,报上了这里的地址和有人开车撞人的情况,然后,薛深打了120。

薛深打120的时候,回头瞥了张帅一眼。

张帅因为失血过多,脸色惨白得厉害,整个人已经有些神志不清了,他还拿着手机,在鼓捣着什么。

薛深疑惑地探头过去一看。

张帅硬是把手机格式化了,才脱力晕倒过去。

第342章 对质

急救室的红灯亮了多久,薛深就在急救室外的走廊上等了多久。

他大脑一片混乱,去吸烟区点了根烟,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大脑开始飞速运转。

这场车祸有很多疑点,比如说为什么会有人在郊区飙车,车开得比高速路上的车还快,比如说为什么那么宽的路,肇事车辆不偏不倚地就撞到了张帅,比如说为什么张帅快要昏迷之前,还要强撑着把手机格式化,比如说肇事司机最后为什么要朝他点头,还要跟他比一个OK的手势。

其他的,薛深没想太多。

他只知道他马上就要麻烦缠身了。

果不其然。

薛深抽完烟从吸烟区回来时,两个警察走了过来,“您是薛深先生吧。”这两人是重案三组的刑警,钱玮的同事和下属。

薛深眼神不明显地沉了沉。

一场车祸。

来的人不是民警和交警,而是刑警。

这已经很说明问题了。

“我是薛深。”和浑身是血躺在抢救室里的张帅比起来,薛深身上的衣服,显得过分整洁了。

警察点点头,打开了执法记录仪。

薛深做了这么久的律师,警方办案的流程,他不说倒背如流,也是跟家常便饭一样。他大大方方地把从他担任姚凤鸣的律师,到他去见张帅,再到他和张帅一起去吃饭,在过马路的时候遭遇车祸的整个过程,跟警察说了一遍。

他逻辑清晰,目光坦荡荡的,很容易让人对他产生好感和信任。

“薛先生,您认识现场的那个肇事司机吗?”

“不认识。”薛深很肯定,自己是第一次见那个司机。因为他见过的人,哪怕只是擦肩而过,他都绝对不会忘记那个人的脸。

“那这个视频,你怎么解释?”

警察给薛深看了一段视频。

是车祸现场的监控视频。

就很巧,车祸发生在郊区,并不是繁华路段,附近原本是没有什么监控的。还是因为前几天郊区度假村的游客丢了一个六位数的钻石胸针,警方已经立案侦查了,所以才在去度假村的必经之路上,新增了几个监控。

监控视频的画面里。

肇事司机开车撞飞了张帅后,薛深迅速跑到张帅身边,那台肇事车辆缓缓地行驶到薛深面前,跟薛深比了个OK的手势,朝薛深微微颔首,嘴巴还在动。

警察神色复杂地看着薛深,眸子里闪烁着怀疑,“我们用技术手段把这段监控放大,放慢镜头,发现肇事司机正看着你,他对你说了一句话:你的律师徽章还在我手上。”但是监控里,薛深已经低头去看张帅的手机了,大概率是没有看到。

律师徽章?薛深冷笑一声,这还真是好设计,好故事。

“所以我们想问问你,你的律师徽章,现在在哪里?”警察问道。

“几个小时前,被我不慎遗失了。”现在,似乎所有不利的证据都指向了他。

薛深瞥一眼面前的两个警察,他惯会察言观色,敏锐地察觉到了什么,“肇事司机,已经抓到了?”

“是的,你是怎么知道的?”他们是重案三组的老侦查员了,按理说,这种车祸肇事的案子不该交给他们重案三组处理。还是因为张帅是姚凤鸣的徒弟,姚凤鸣盗窃放射性物质的死刑案是他们重案三组侦查的,派出所接到报案的接线员怀疑张帅出事和姚凤鸣案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所以才把案子移交给了重案三组。

“不知道。”薛深笑着摇摇头,补充了一句:“直觉。”站在原地想了想,薛深插在衣兜里的手习惯性地去摸自己口袋里的律师徽章,他思考的时候很喜欢握着那枚徽章,只是这次却摸了个空,“方便……让我见见那个肇事司机吗?”

有人往他身上泼脏水,污蔑他买凶杀人。

那就,只好当面对质了。

“请吧。”警察对薛深还算比较客气。

薛深是开车来的医院。

两个警察坐警车,薛深开着自己的车跟在后面,不远不近地跟着。

警车里。

“你觉得,薛深说的话有几分可信?”副驾驶座上的警察问道。

驾驶座上的警察打着方向盘,“这薛深也真够邪门的,不知道该说他运气好还是说他倒霉。你要是说他运气好吧,他每次打官司总得给自己惹得一身麻烦,好像还挺倒霉的。你要是说他倒霉吧,可是他每一场官司都能胜诉,而且是大获全胜,从无败绩。”

“我倒是觉得,报案人就是凶手的可能性很大。”这案子就是薛深报的案。

“这谁说得清楚呢,算了,先带他回警局,让他和那个肇事司机见上一面,一切自见分晓。”

副驾驶座的警察拧开一瓶矿泉水,仰头灌了两口,又摸出一盒已经放到冰凉的寿司,戴了手套往嘴里塞。做他们这一行的,基本上是要二十四小时待命,只要有案子,随叫随到。像是他自己,前几天在侦查一个印假钞的案子,蹲点好几个通宵没合过眼了,也有十几个小时没进食过了。可是薛深的案子一到,他还不是得拿着盒寿司就不管不顾地往案发现场跑?

惩治犯罪,是警察的信仰,而不仅是工作。

“对了,那个肇事司机是什么来路啊?开车撞了人,车头上全都是血,就敢横冲直撞地连闯十几个红绿灯,把车开到警局,自己来自首?”薛深其实猜错了一点,那个肇事司机不是警方抓到的,也不是侦查人员找到的,而是他自己开车去警察局自首的。

副驾驶座上的警察稍微年长一些,在重案三组待的时间也更长一些。等红灯的时候,他压低声音,开口说道:“那个肇事司机,叫沈一昭。”

“沈一昭怎么了?”年轻警察不太懂。

“沈一昭,二十年前开了家面馆,因为一对小夫妻俩吃面不放蒜,一言不合把小夫妻俩都杀了,女的肚子里怀了三胞胎,已经快要到预产期了,被他一刀砍在肚子上,一个都没活成。”

“后来他被判死刑,死刑执行前关押在看守所,他打伤关押看守的人员越狱了,一直在全国各地警方的通缉名单上。”

“一逃,就是二十年。”隐姓埋名躲躲藏藏的日子也并不好过。沈一昭来自首,未必不是因为他躲累了,逃不动了。

第343章 物证

“就是他,他是薛深,是薛深指使我开车撞人的。”昏黄灯光下,一个高颧骨粗眉毛的男人,伸手指向薛深。

薛深站在人堆里。

他身边,还有六个与他身材、衣着都高度相似的便衣警察。

这是在警局辨认犯罪嫌疑人的流程。

必须把嫌疑人和至少六个特征相似的对象混淆在一起,再由目击证人或者是犯罪嫌疑人的其他同伙去进行辨认。

高颧骨男人手指向薛深的这个时候,薛深一眼就认出来,这个高颧骨男人,就是案发现场的肇事司机。

沈一昭朝薛深笑笑,“对不起啊,出卖你这个雇主是有点不讲武德,可我是个遵纪守法的公民,不能为了讲武德就不讲法律,是不是?”

薛深冷笑。这人都开车肇事了,把张帅撞得现在还在抢救室里抢救,九死一生,也好意思说遵纪守法这四个字?

“人证有了,物证呢?”薛深并不慌。这种时候赌的是心理战,谁先慌了,谁就输了。

听到薛深的话,边儿上的警察把一个透明的证物袋放在木桌上,推到薛深面前,“薛先生,你看看这是不是你的律师徽章?”证物袋的袋口是封死的。

“麻烦警察同志帮我把证物袋打开。”薛深慢条斯理地说。

“……”屁事怎么那么多?警察皱皱眉,但还是帮薛深打开了证物袋。

“确实是我的徽章。”薛深把徽章在手里掂了掂,还好只是被人偷走了,并没有损坏,他手指使了个巧劲,在徽章背面的暗扣上按了下,徽章打开,里面还有他和他爸爸的一张合照。合照也还在,薛深松了口气,“谢谢警察同志帮我找回来,那就请你们警方送佛送到西,帮人帮到底吧,再帮我立个案。”

“立案?”警方满脸诧异。

薛深晃了晃手里的徽章,“徽章外表是镀金的,镀金确实不值什么钱,但是……这枚徽章是用白金勾的边,里面的暗扣虽然是碎钻,可价值,绝对达到盗窃罪的立案标准了。”

沈一昭:?

警察:???????

真没见过这么倒打一耙的。

“谢了。”薛深把徽章小心翼翼地塞进上衣口袋里。

“盗窃罪?”最先发怒的人是沈一昭,他怒不可遏地看向薛深,指着薛深鼻子的手指头,都快要杵到薛深鼻尖上了,“是谁把这枚徽章押给我,让我开车去撞死张帅,事成之后拿一千万现金来赎这枚律师徽章?啊?薛深你告诉我,说这话的人是谁??”

薛深挑了挑眉,也不辩解,还煞有介事地点点头,很配合地对沈一昭说道:“你继续,继续说。”

“你把徽章给我的时候,口口声声地说着你只要张帅的命。我想着,横竖我也是要被执行死刑的人,逃窜在外几十年的通缉犯了,我不怕死,我也不怕被逮捕,我只想从你手里拿点钱给我那个二十年未见面的女儿,她活得太艰难了。”还背负着父亲是通缉犯的恶名。

沈一昭杀过很多人,对不起很多人,但是唯独对得起他这个女儿。逃窜这么些年,赚的钱除了自己的生活费,也都想办法贴补给了他的女儿。只不过,沈一昭年轻的时候手上沾染过太多鲜血,看人的眼神格外}人。

被他盯上,就像是在黑漆漆的深山老林里被一大群狼发着绿光的眼睛给盯上了。

但薛深不但不害怕,却怒极反笑:“你刚刚说,徽章是我给你的?”

“明知故问。你们做律师的,是不是都这么沽名钓誉?违法犯罪的时候比谁都猖獗,比谁玩得都脏,到了承担责任的时候,比谁撇清得都干净。”沈一昭咄咄逼人地看向薛深,说完,他看向警察,语气缓和了些:“警察同志,反正我是个通缉犯,我杀了那么多人,我该死,我也认罪,这些年在外面躲躲藏藏,惊慌逃窜,我也受够了,我愿意接受法律的制裁,但是……”

“但是什么?”

“但是,”沈一昭看向薛深,有些惋惜地叹了口气,“警察同志,我能理解他们年轻人做错了事,想撇清自己,怕影响到自己的前程。国有国法,家有家规,还希望你们警方可以秉公处置,不要让为非作歹的人逍遥法外。不过……还请念在薛深是第一次犯罪的份上,从轻处罚,让他认罪认罚从宽吧。”